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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太后无奈,“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命人先带江蕙去见皇帝。
永城王气怒交加。好嘛,就因为一个江蕙,丹阳郡主拉着齐王妃进宫了,安远侯更厉害,直接找到皇帝,让皇帝出面捞人。庄太后再偏向他,也经不起皇帝开口啊,安远侯近年来可是备受皇帝宠信,若是皇帝也向着江蕙,穆王府的图谋岂不是全部落空了?
江蕙盈盈行礼,向庄太后、齐王妃、丹阳郡主等人告辞。
永城王眼睁睁看着江蕙飘然出殿,头昏昏的,站也站不急,跌坐在地上。
“皇祖母,孙儿有事要面见父皇,告辞。”淮王恭敬的道。
“孙儿也告辞。”潞王眉花眼笑,得意洋洋。
“去吧。”庄太后烦恼的挥挥手。
☆、041
淮王和潞王一起出了永寿宫,潞王扯扯淮王的衣袖,“五哥,我也想到两仪殿看看。”
两仪殿是内朝,皇帝和亲信大臣共商国事的地方。刚才皇帝差人来召江蕙,去的就是两仪殿。
淮王道:“不成。陛下的脾气你也知道,两仪殿是会见朝中重臣商议军国大事之地,闲人免进。”
潞王怅然,“我以前一直想做闲人,现在却觉得做闲人也不大好,遇到正经事,便束手无策了。”
前方是一座拱云桥,池水清澈透绿,桥畔垂柳摇曳,桥上停着顶鹅黄帘帷的宫轿,抬轿子的是两个小太监,轿子旁站着两个宫女,蜀锦衫裙,打扮得甚是华丽。
鹅黄帘帷的宫轿是妃子乘坐的。连宫女穿得都这么好,可见轿子里的人是位宠妃了。
江蕙跟着那传话的太监到了桥下,若要上去,便要和那宫妃打个照面了。
“前方是什么人,见了丽妃娘娘,还不下拜?”一个蓝衣宫女娇滴滴的说道。
那太监忙笑道:“这是安远侯府的大姑娘,陛下召见。”回答过宫女的话,忙低声对江蕙道:“这是丽妃娘娘,你快和我一起过去拜见。江大姑娘,丽妃娘娘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入宫不过大半年,便由美人升为丽妃了。你见了丽妃娘娘,务必殷勤守礼,不可错说一句话。”
太监话里的意思,是这位丽妃不能得罪怠慢,江蕙身姿端凝,站着不动,“陛下乃天下至尊,陛下传召,这是第一要务,岂能被其他人、其他事打扰?这位公公,请你片刻不要耽误,直接带我去见陛下。”
“江大姑娘,你怎么这样?”太监着急,低喝一声,“陛下传召当然要紧,但途中见了丽妃娘娘,你总得过去拜见吧?”
江蕙道:“丽妃是穆王府献上的美人,对么?我过去绝不只拜见她那么简单,一定会有风波。”
太监心里咯登一下。
是啊,丽妃还真是穆王府向皇上进献的美人,家在深州,父亲和兄长全是穆王府属官……
太监往桥上看了看,头皮发麻。
他是奉命来传江蕙的,自然要把人及时带到皇帝面前,如果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丽妃这个宠妃什么事也没有,皇帝不忍怪罪,他这个传话太监可就这般好命,定受重责。
“那既然遇到了,总不能视而不见吧?”太监犹犹豫豫。
江蕙道:“你过去说一声,就说陛下紧急传召,耽误不得,改天再向丽妃请安。亲自跟丽妃说,说得神秘些,记住了么?”
这太监就是个传话的人,没什么主意,江蕙好像主人吩咐下人一样,语气柔和却自有威严力量,太监违拗不得,飞快的跑到桥上,陪笑道:“奴婢拜见丽妃娘娘。娘娘,奴婢有话说。”果然按照江蕙的吩咐,小声的、神秘的告诉丽妃,“娘娘,这女子是陛下紧急传召的,也不知是有什么要紧事,可不敢耽误了,让她改天去向您请安吧。”
在阳光下闪着柔亮光泽的鹅黄帘帷从里面被撩开了,露出一张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面孔。这丽妃姿容艳丽,神态妩媚,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狐狸眼,眼尾狭长,微微上翘,美目流转,勾结摄魄。
“多紧急的事啊,连拜见本宫也不能够?”丽妃懒洋洋的、嗔怪的说道。
她相貌生的艳丽,声音却另有一番风情,媚到了骨子里。
太监听了这声音,浑身骨头都酥了,一迭声的道:“奴婢这就去叫,奴婢这就去叫。”飞跑着又下来了。
“江大姑娘,你快和我一起过去。”太监催促。
丽妃人在轿中,头伸了出来,向着江蕙嫣然一笑,媚极艳极。
江蕙秀眉微蹙,“你一定要让我过去,我依你便是。只是若有什么后果,全是你承担。你记住了,丽妃不会轻易放我过去,到时候她在陛下面前随便找个借口便能为自己开脱,你倒霉定了。”
太监被江蕙说得惴惴不安,“我会留心的。”
江蕙摇摇头,轻移莲步,要随太监一起上桥。
丽妃在轿中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狡黠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安远侯府的千金小姐又如何?她是陛下宠妃,要整治江蕙,易如反掌。
“等这个千娇百媚的千金小姐上来,就说她冒犯了本宫,罚她在这里跪着不许起来。”丽妃得意的道。
蓝衣宫女有些迟疑,“娘娘,这人是陛下传召的,若是陛下问起来,娘娘如何回?”
就算丽妃得宠,但是敢于截下皇帝要见的人,这也太狂了些。
“无妨,我就跟陛下说,我以为陛下看上了这江蕙,我吃醋了,嫉妒了。”丽妃不在意的一笑,狐狸一般狡猾,“多大点儿事,撒个娇便能混过去。”
“也只有娘娘得陛下盛宠,敢如此行事。”宫女谄媚笑道。
丽妃更加得意。
她向桥下的江蕙望了两眼,笑吟吟的道:“你们就等着看吧,这个所谓的侯府千金,我让她怎样,她便要怎样,若违了我的话,我便让她死。”
她是穆王府进献的美人又如何,今非昔比,现在穆王府做不到的事,她能做到。
江蕙正要和太监一起上桥,淮王、潞王一起过来了。
淮王跃起两步,到了江蕙前面,“表妹,咱们又见面了。”
江蕙喜生两腮,“淮王表哥,遇见你真好。”
虽然淮王不过是很平常的打了个招呼,但江蕙却莫名感觉淮王是来帮她对付这个丽妃的,喜悦之情,悄然而生。
淮王素来镇静,这时俊美面容却微微泛红,“表妹,请稍等片刻,暂时不要上桥。”
江蕙并不知道淮王要做什么,却微笑点头,“好,我听表哥的。”
淮王深深望了江蕙一眼,抢步上桥,沉声道:“本王年轻,丽妃娘娘也年轻,不便私下见面。请丽妃娘娘避一避。”
“就是,我潞王殿下如此俊美,多少小姑娘见了我便会春心萌动,丽妃娘娘背着陛下偷偷见我,那可太不合适了。快让开,赶快让开!”潞王最会捣乱,这时也跳上桥,一脸坏笑。
宫女、太监目瞪口呆。
丽妃正自得意,被淮王、潞王给阻挡了,不由的暗暗咬牙。可她自轿中探出头来,看到淮王和潞王这两位俊美少年,又发不起脾气,声音不知不觉更媚更娇,“五殿下,潞王殿下,本宫在轿子里坐着不出来,不和两位殿下见面便是。”
“那也不成。你听到我的声音也会着迷的。”潞王大言不惭。
“谁听到你的声音也会着迷了?”丽妃虽爱潞王俊美年少,这时也满面通红,又羞又气。
“请丽妃娘娘避一避。若定要过这个桥,一刻钟之后,再次上来。”淮王用的是命令的语气,根本不容置疑。
“我若不让呢?”丽妃扬声道。
“我便把你扔下桥去!”潞王大喝一声,撸撸袖子便要动手。
潞王这个爱胡闹在宫里是人人皆知的,见他这样,宫女和抬轿的太监都吓得战战兢兢。
这丽妃要是真被潞王扔下水,潞王是皇帝的亲侄子,不一定有事,他们这些服侍的人是死定了。
“潞王殿下,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宫女太监一起央求。
丽妃吃了一惊,却不相信潞王真敢把她扔下水,“我是陛下的人,你侮辱我,便是侮辱陛下……”
“我是陛下的侄子,你引诱我却是为了啥?”潞王大叫。
他声音震天响,丽妃虽得皇帝宠爱,也吓得白了脸,“谁引诱你了?你,你这么胡说八道,你,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你就是引诱我了。你要是不想引诱我,为啥故意挡着我的路,死活就是不走?”潞王邪邪一笑。
潞王声音越来越大,招得几个路过的宫女、太监人人侧目。
潞王若是胡闹,淮王总是会制止他的,今天却抱臂闲闲站着,任由潞王和丽妃胡搅蛮缠。
不光任由潞王和丽妃胡搅蛮缠,淮王还招手叫过一个小太监吩咐了几句,小太监道:“是,五殿下。”一溜小跑,去叫来了在附近巡视的御林军。
“谁在光天化日之下引诱两位殿下了?”御林军还没到,一个统领粗粗的嗓门就传过来了。
丽妃魂飞魄散,“快走,快走!”一迭声吩咐抬轿子的太监快走。
她再得宠,真让大批御林军听到潞王这胡言乱语,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啊。
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宠妃遇到无赖,也得绕道走。丽妃要折腾江蕙,她自以为凭着皇帝对她的盛宠是没事的,事发之后撒娇撒痴,抱着皇帝哭泣认错,总能糊弄过去。毕竟丽妃看到皇帝要召见一位美貌少女便吃醋了,年少无知做了过头事,也是人之常情,但丽妃和淮王、潞王掺合到一起,淮王俊美异常,潞王风度翩翩,已经年近五十的皇帝会不会多想,谁也不敢保证。
丽妃敢装着和江蕙吃醋,她可不敢让皇帝吃她的醋。让皇帝以为她和皇子有染,她必死无疑。
丽妃这样的身份,别的错都可以犯,就是不能让人怀疑她的贞节。
皇帝眼里可不揉沙子。
太监抬着轿子逃一般的跑了,御林军稍后过来,统领过来参见淮王、潞王,“敢问两位殿下,是哪个人这么大,胆敢以色相引诱?”
淮王道:“她坐在轿子里没露面,却不知是谁。”
潞王笑道:“听声音倒是娇滴滴的,本王还真有几分动心呢,哈哈哈。”
统领素知潞王惫懒,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属下职责所在,必须彻查。请两位殿下把方才的情形详细说说,不知两位殿下可得空?”
“阿颢,你记性好,过去详细讲讲。”淮王吩咐。
潞王爱胡闹,听淮王这么说,嘻嘻一笑,想着这还不是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嘛,这事好玩,高高兴兴的跟着统领到了树荫下,眉飞色舞的讲起来。
淮王客气的向江蕙道:“表妹,请。”
江蕙见淮王、潞王赶跑了丽妃,心情舒畅,含笑道:“多谢表哥。表哥,我去两仪殿了,改日当面拜谢。”
“我陪你一起去。”淮王和江蕙并肩同行,“万一再遇上讨厌的人,表哥替你打发了。”
“表哥真好。”江蕙甜甜笑。
丹阳郡主这个侄子一定很爱戴他的姑母,连带的对他姑母的继女都这般上心了。
这时天气渐热,今天天气晴好,太阳有些毒。淮王陪江蕙在河岸边的树荫下走着,叫来小太监吩咐了,不久之后,到了太阳地,小太监跑过来了,举着把淡紫色的伞撑开,替江蕙遮阳。
“多谢表哥。表哥,其实我不娇气的。”江蕙推让。
“小姑娘家,应该娇气一点。”淮王坚持。
江蕙虽然只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可她能带着阿若从深州逃到京城,岂是寻常闺阁弱女子?可不知怎么的,被淮王称为小姑娘,心里却起了异样的感觉。
“我很凶的。”江蕙笑道。
因为和穆王府作对,江蕙简直称得上一战成名,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安远侯府大姑娘性子野,蛮横厉害,凶名在外。
“你不凶,你只是在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亲人罢了。”淮王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