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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也没指望他去当什么武状元啊。
贾政倒是偷偷竖起了耳朵听着,那口诀他已经从贾珠那儿弄来,已经倒背如流,如今贾赦当中指点,他也不用拉下脸来去跟贾赦请教,甚合他心。
只是那边还有王氏和几个女眷在呢,兄长这也忒不讲究了,若是被她们学去了如何是好?
贾政心里暗暗埋怨了几声。
好不容易在贾珠和元春的翘首以盼下到了晚上,华灯初上,一家子又都在一起用了晚膳,贾赦就吩咐人套车,然后自己和贾琏以及司徒誐的独苗司徒信一辆车,司徒信的奶娘和贾琏的奶娘、嬷嬷一辆车,这贾政也只得有样学样的自己和贾珠、元春同乘,俩孩子的奶娘一车。
这观灯其实也是讲究地方的,可不是走街串巷那样简单,在他们华朝因为有个华字,每年上元节和中秋节的花灯那都是张灯结彩,新意频出,为了分一个高下,最后大家觉得皇宫外面是个好地儿。
其实也是因为这边的达官显贵聚集颇多,总不能指望着这些个大人物们也跟小百姓们一样挤来挤去吧?
这上行下效,再加上皇帝这天也会在城墙上跟大家打个招呼,故而这边就变成了寻常百姓趋之若鹜之地,在当晚可谓是一地难求。
不过这是对寻常百姓们来说的,对宗室、勋贵和高官们来说就不同了。
一则是从太祖皇帝开始大家就有了潜规则,二来他们都有一堆下人可以使唤,吩咐几个下人占地方那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这贾珍身为侄子,故而提前在荣国府大门口等着了,待贾赦和贾政两兄弟的马车一从偏门出来,贾珍就从车里跳了出来,笑眯眯地在贾赦的车窗外喊了声“赦叔”。
贾赦掀了帘子眯着桃花眼儿瞅着他。
贾珍被这眼神看得各种微妙,咳了声才敢问:“赦叔这么看着侄儿……这是怎么了?”难道他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脸上没洗干净?招了什么邪祟?
“我说你哪来的花花心思这把年纪了还看什么花灯,居然还带了你媳妇儿,真是……”
真是虐狗啊!
这是要让我这个单身狗怒吃狗粮是不是!
贾赦磨了磨牙,可还真拿这蠢货没办法,毕竟他总不能跟他解释一下什么叫单身狗和狗粮吧?
于是看他更加碍眼,摆摆手道:“赶紧滚你车里陪你媳妇儿去,别碍眼。”
贾珍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从善如流地滚了。
啧,这男人嘛憋久了总是……况且这位还自讨苦处打算一直都憋下去,他还是别碍眼了,不然这火气不全撒在他身上了?
待这碍眼的走了,贾赦刚放下车帘子就看到了一双大眼睛正不满地看着自己,不是他的宝贝儿子还有谁?
“琏儿乖啊,这帘子不能一直掀开,咱等到了地方爹爹让你骑高高好不好?”
在家乃是名副其实的小皇帝没少把他爹的脖子当大马的贾琏顿时满意了,再加上他的小伙伴一直都在扯着他的袖子,就和跟屁虫小伙伴接着玩去了。
贾赦让人给他做了一堆玩具,都是外面没有的花样,纵然这司徒信是老十的独苗也没玩过这些新奇东西,这贾琏很是乐意在小伙伴面前秀一波。
不同于其他几城今日堵的水泄不通,这东城今日有兼任京城节度使的辅国公调兵遣将,再加上都是高门大户,谁都懂规矩。这要是在路上错不开,那就谁的官大,谁有圣宠谁先走。
不过多半也是互相谦让,你让我,我让你,互相都有了面子,倒是没谁会在今天找不痛快。
荣国府最近那圣宠优渥的程度全东城没人不知道的,再加上老十那一出还有祝清然昨儿个那一剑,这名声就崩提了,虽是走走停停,可这一路上还真没给别人让过车。
越发接近皇城的时候,这路倒是越来越挤,贾赦索性让人提醒贾珍和贾政一声,提前下车。
再说那老十司徒誐早就派人盯着荣国府,待听说他们出了荣宁街似是要去看花灯,也不管他儿子有没跟着,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和儿子亲密接触的机会,他立刻带了自己的王妃,另让人通知了他的八哥和九哥,这就紧赶慢赶地追来。
他到的时候贾赦已经置身于人潮之中,脖子被儿子骑着,至于他的宝贝儿子则就只能牺牲一下贾珍的脖子。
贾珍:“……”
好吧,他没胆在他赦叔面前说不,再加上这小家伙看上去也挺可怜的,索性就牺牲了一下高贵的头颅。
那贾政在别的方面倒是不吝啬向兄长学习,可带儿子闺女出来看个花灯在他看来已经是极大地牺牲了,尤其是这元春,毕竟是个姑娘家,带出来作甚?还不是因为他这个当老子的宠他?
再说贾珠,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又有抱孙不抱子之说,这要是孙子他也就牺牲一下了,可谁让是儿子呢?而且还八岁了,就他这身子骨怎么可能驮地动!
这贾珠虽然有些羡慕贾琏,可他早觉得自己不是小朋友了,而是一个大人,走路的时候小胸脯挺起来,牵着妹妹的手,生怕她丢了。
元春虽然也还小,可面上已经戴上了锥帽,只能隔着一层纱看着这些对她来说格外新奇的一切。
也正是因为贾赦和贾珍如此有别于常人的画风,倒是出尽了风头,也顺利地让司徒誐和他王妃找到了他们。这老十一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居然骑在别人的头上,看上去就像是再亲密不过的父子,那是一个醋劲大发,让人看好王妃之后就带人挤了过去。
“贾先生,贾先生!”老十高呼了几声。
贾赦耳聪目明远非常人可比,当然早发现了这厮,他又这么大喇喇地挤了过来,无奈之下只得转身,那贾珍倒是心中一喜,脑袋上这小东西倒是有地方放了。
“贾先生好雅兴居然也带了爱子来看花灯。”老十意思意思地说了一句之后立刻看向了自己的儿子,那贾珍哪里不懂他的意思?立刻将脑袋上的小山抱下来,然后递还给他。
这老十抱着儿子就是一阵亲香,他瞧见那贾琏在贾赦的脑袋上冲自己甜甜一笑,立刻热血上头,在亲了儿子之后就将司徒信放在了他的脑袋上。
被他喊来倒是落在他后面远远看到这一幕的老八和老九:“……”
不用明天,这事儿定然传的沸沸扬扬的,只盼着他们那位好父皇不要因此再训他一顿吧。
老八和老九并不着急凑过来,在人家花样秀儿子的时候,他们俩一个嫡亲的骨肉都没一个,另外一个则是只有闺女,凑过去干啥?找虐?简直不能更心酸!
他们俩也没带各自的王妃出来,毕竟这种时候这些女人心里怕是更不好受。
既然不打算过去找乐子,而今儿个又过来了,总要找点乐子吧?两人四目环视,突然,两人的目光都定住。
那边的贾赦因为目力超人,倒是比他们两个人更早地看到那个身影。
司徒曌今日并未冠发,又加上穿了一件浅色锦袍,灯光下周身气度雅致风流,与身边长子和次子走在一起,不似父子,反像兄弟。
贾赦看着这场景也是心中一动,竟是想也不想就将自己的弟弟和侄子以及老十都给甩在身后,直直向那身影走去。
司徒誐:“……”
卧槽!
这还真是不怕死啊,就算是你再怎么简在帝心,也不是这样作死的啊。
可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贾赦越走越远,他那二哥则是停下了脚步,微微上扬了唇角,眼神柔和。
这场景他不是头一次看到,想当年只是因为这笑容,这眼神,他对贾赦何其羡慕,又觉得何等不公!这贾赦有什么值得让他这个皇兄另眼相看的?
可如今再看着这一幕,他倒是觉得他这二哥……不亏啊。
眨了眨眼,他就背着儿子向着自己的王妃走去,他这当老子的都想儿子想成这样,何况是她呢?
他背过目光不去看,其余人却都是惊呆了,比如贾政,也比如其他宗亲勋贵。
贾赦倒是毫不在意他们的目光,老子现在牛叉无比,哪里需要在乎他们?老子还能强上加强,终有一天这个位面都是老子说了算,何况只是这一个国家?
于是这样的贾赦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在别人避之不及地让路之下走到了他的金大腿面前,对上了那双眼,刚想笑,却酸了眼。
正当他暗骂自己没出息想要将那酸涩眨回去的时候,对面的人先伸出了手,笑道:“琏儿,让伯父抱一抱。”
贾·颜控·琏对于美貌毫无抵抗力,顿时抛弃了他的老子,居高临下地对司徒曌伸出了手。
司徒曌也不等贾赦将他放下来,就上前两步走到贾赦的身侧将他抱了下来,先是调整了下贾琏的姿势让他稍微舒服一些,接着就将小孩儿抱在怀里亲了一口,而后看向贾赦:“倒是养的比我想的还要好一些。”
贾赦怎会不明白?一个早产又让亲娘拼尽全力才保下来的孩子,不易啊。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又觉得司徒睿看他的眼神着实是有些微妙,就看了他一眼,就见少年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刻转了头。
贾赦:“……”
喂喂喂,少年你这画风不太对啊,怎么一下就变成了羞涩少年了呢?
他又看向在父亲身边乖乖站着一看就是一个好孩子的司徒煦不禁觉得这孩子跟他那个别扭的哥哥比起来就像一个小天使,立刻对他漏出一个笑脸,然后对自己的金大腿显摆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两个殿下,今儿个来的也有些匆忙并未准备什么好东西……”
接着就要解自己的荷包。
他可是早有准备呢,可是没白瞎他一张预测符,不然没带表礼岂不尴尬?
司徒曌听着他那拉高的声调就笑道:“我身上可没带什么东西,我给我们琏儿准备的东西明天直接拉你家去,定不会像你这样小气。”
贾赦那是不羞也不恼,还得意洋洋地将俩荷包先递给了司徒睿一个。
刚被自己的老子用谜一样的方法狠狠折腾了一通的中二少年看着面前的荷包,再感受了一番自己父王“怜爱”的眼神,倒是没胆子推拒,双手接了荷包,道了谢。
贾赦笑道:“殿下这荷包里面有个玉佩并几样小东西,都是开了光有些法力的,不过这些也不值当什么,殿下且拿着玩吧。我看殿下精神有些不佳,明儿个再给殿下送一些得用的东西。”
司徒睿也听说了他这几日的“神威”,若是在之前定是不屑一顾,可现在对着这么一个不出世的高人也不敢带漏出来分毫。
只是他心里终究是有怨的——
你要真如此能耐,早藏着干嘛?
比起中二哥哥,司徒煦双手接过来他那荷包之后还认认真真地道了谢,还称呼了一声世叔。
只一个称呼就让贾赦眼中刚刚压下去的酸涩又有泛滥之意,只强行移开了目光。
司徒曌也不知是否看出,抱着贾琏道:“走吧,等下皇上应该就来了,也不知父皇今儿个是否也来与民同欢,若是一同来了,这烟火应是比往年都要盛大才是。”
贾赦先愣了下才点了点头,乖乖跟在他身边,倒是占了司徒睿之前的位置。
司徒睿:“……”
他拉着弟弟默默地跟在这两人身后,瞧着这俩人的背影,心里越发微妙。
他就知道!
他父王绝逼是和这贾恩侯有第三腿!
想当然而,这司徒曌虽然是郡王爵,可排行大啊,理所当然地就占了最最好的位置——比他排行更高的老大没来。
他和贾赦并肩从容在一众大臣、一堆勋贵、几十个亲戚面前走过,一路上对众人的见礼只淡笑颔首示意,待走到众多弟弟面前后,不管是再不乐意的,觉得无言以对的,还是心中含恨的,外带打心眼里想看笑话的,都要个个再乖不过地喊声二哥。
这刺头没人敢当,也没人想当!
由着他们的想法,这死磕废太子干嘛?让他们这位好二哥和他们的四哥玩对对碰才好!
司徒曌走到老十跟前的时候停了脚步,笑着对怀里卖乖的贾琏道:“小哥哥给你打招呼呢,琏儿要不要和小哥哥一起玩?”
司徒誐:“……”
他默默地抱紧了些一看到贾琏就扭来扭去快扭成麻花的儿子,“喊伯父。”
司徒信虽然是怕生,不过看着面前笑容可亲,重点是容貌比他老子好看不要太多的伯父,好奇地将他的脸细细的看了几眼,又看了一眼窝在他怀里一脸得意洋洋的贾琏,乖巧地喊了一声。
司徒曌微微一笑。
他虽不是一双桃花眼,可天生就有一股子与众不同的风流,笑意舒展之时总有几分多情。
只这样的笑容,老十却已多年不见,他至今仍记得他这二哥第一次被废时那满眼的戾气……
眼看着司徒曌没有走开的意思,他正不知要说什么,身边不远的司徒禟就道:“二哥,弟弟瞧着二哥的身体已经比初二那天好了太多,想来也是荣国公之功。”
“的确。”司徒曌淡淡一笑:“若非荣国公相救,哪里有此时的我?”
他转眸看向贾赦,“就是为了这救命之恩,荣国公明日也定要收下本王为琏儿准备的礼啊。”说到这里还遗憾地看了一眼次子,在他一脸懵懂中道:“倒是有些可惜,若琏儿是个女儿家就是你将来的媳妇儿了。”
司徒煦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而牵着他手的司徒睿也将他的手攥紧了一些,耳朵有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