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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禛,”持旗哨兵颔首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塔学生会主席渠,他是白塔学生会主席昼晴长。”
“……”岑禛轻轻一甩手,熄灭地图投影,“什么事?”
他自然是听过这两个名字的,在复活赛之后,曜金由于比赛中出色的表现,学生会对他抛出了橄榄枝,邀请他入会,这也进一步刺激了红星的嫉妒心,在此之后红星的手段越来越激烈、露骨。
“岑禛,由于你在其中排位赛中出色的表现,”白塔学生会主席昼晴长向前一步,“我正式邀请你加入学生会。”
岑禛:“……”他拿错剧本了?再说他表现什么了?人都是连御捅的刀子,补给箱都是连御找的,他最多也就猜了个脑筋急转弯。
昼晴长从终端中点出一份协议,手指一抬,就传到了岑禛的终端上,“这里是你的职位和责任、权益说明,还有学生会的规章制度,希望你能认真考虑,并在后日之前给予答复。”
“另外还有一件事,”塔学生会主席渠说:“我们联系不上你的队友连御,请帮忙转告他,我已将塔的学生会邀请发送到他的学号信箱里,请他也尽快给予答复。”
“我也联系不到他。”岑禛收好白塔的协议,加入学生会的好处有很多,机会摆在眼前,确实值得他好好考虑。始终沉默的大波浪向导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她暧昧地朝岑禛眨眨眼,十指丹蔻隔空点下他的鼻尖,“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俩肯定是一对,那长发哨兵看你的眼神就像是要把你吃了。”
渠回头瞪了大波浪一眼,大波浪立即可怜兮兮地噤声,昼晴长笑了笑,朝岑禛摆摆手,“不打扰你了,期待你的加入。”
作别意外的三个人,岑禛又继续计划起他明日的行程,但走到宿舍楼底下时,他忽然敏锐地发现自己的房间开着灯,岑禛目光一凛,旋即快步跑上了楼。
推开门,强烈的信息素瞬间笼住他,与这股存在感突出的信息素相反,它的主人却虚弱地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眉头紧皱,牙也死死咬着,非常痛苦的模样。
雄狮的毛发十分暗淡,它焦急而难受地趴在主人身边,一见岑禛到来就试图站起身,可四肢却根本不听使唤,又重新踉跄着跌回原地。岑禛反手带上门,把晚饭放在桌上的同时唤出了雪豹,雄狮一口叼住小豹子,琥珀兽瞳中凝聚的焦躁刹那间就消散开来,它把雪豹放到毯子上,轻之又轻地舔了舔它的毛发。
岑禛半蹲下扶起连御,后者没有醒来,仍旧不安地将眉心锁成一团,脸上都是虚汗,唇色惨白。
“……”岑禛找到终端里陈无忧的联系方式,又在点下去的瞬间停住,连御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又在昏迷前竭尽全力倒在他的房间里的原因再清楚不过,因为他需要一个理由让岑禛进入他的精神空间,也只有岑禛有办法进入他的精神空间。
岑禛意识到连御是想与他坦诚精神空间萎缩症,但这人却不肯用言语央求,而是故意把自己的病症搞得更严重,然后迫使岑禛不得不答应,他惯会逞强且不容许出现拒绝。
即便岑禛明白这一点,却也被连御算得死死的,他不可能见死不救,不可能置之不理。
少顷,他将连御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摘下他的颈带,做好临时标记,接着也躺到连御的身边,做完这一切后,缓缓闭上了眼。
果不其然,连御的精神壁垒为岑禛留了一道门,像是等待了太久,门扉上满是青苔和锈痕,而门内则是一个荒芜凄凉的世界。
每个哨兵和向导都有属于自己的精神空间,其中景色各异,有草原,海洋,山峦,城市,充满了各自的性格和精神体的特征。
炮灰‘岑禛’的精神世界是什么样子书里没提,岑禛不知道,但他的精神空间是一片永远在下着簌簌小雪的高原,银装素裹,似白玉砌就的天地,却不觉寒冷,而他的精神体雪豹就栖息在雪域中央的一个山洞里,洞里有毛毯,有软垫,有永不熄灭的火堆,雪豹舒舒服服地卧在毯子里睡觉,或者在雪地里肆意奔跑玩耍,留下一连串小巧的梅花爪印,再被后来的雪花掩盖。
而连御的精神世界里什么也没有,只剩枯败的杂草,龟裂的地面,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以及黑漆漆逼仄压迫的天空,那不是夜晚的星空,而是像用漆涂就的,纯粹的黑色。
世界中央,连御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体略微蜷缩,就像死了那样。
岑禛大步走过去,不等连御睁开眼就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拽起来,“连御,别装了,我知道你有精神空间萎缩症。”
连御倏然睁开了眼,他比常人颜色要浅的睫毛颤了一下,灰绿色的眸子里盛满复杂的含义,他张了张嘴,复又闭上,准备好的台词都被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向导打回了腹内,但紧接着,他忽然听见了一句话——
岑禛微微扬起下颚,带着从未有过的倨傲:“而我,是你唯一的药。”
倏然,连御扬起了一个兴奋到极点的笑,几乎有些狰狞,“岑禛……你知道你在说多危险的话吗?”
“我说错了吗?”
连御当即笑意更甚,“没错,一点也没有错,”他回握住岑禛攥他衣领的手,用力得指尖发白,“你就是我的生命,是我唯一的药……”
“昨日虫族太子的婚宴意外闯入恐怖分子,太子遭袭击,新娘被截走,是你所为吧?”联系之前的虫星劫狱新闻,近期这件事最有可能出自黑暗哨兵1802的手笔。
“……”连御目光一寒,没有说话,岑禛更加逼近他,几乎可以感受到话语间的热气,“黑暗哨兵1802,那是你十年后的名号,现在的你即便在同龄人中多么呼风唤雨,在外也不是无敌,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故意出现在我面前,你想做什么?你以为我真会遵循什么向导义务,无私为你治疗?”
“你真的什么都知道。”连御不再否认,默认了自己的身份,“你是谁,你是不是和我一样?”
“我没必要告诉你。”岑禛松开手,站直身体,轻蔑地道:“你应该搞清楚,你离了我会死,而我完全不需要你。”
连御也跟着站起来,伪装的微笑和虚弱尽数褪去,他的面上有的只剩疯狂与病态抹就的红晕,“是这样,是这样!但谁叫你出现了呢,谁叫你就是整个世界唯一能进入我精神空间的人呢!你逃不掉的!你不答应我一定会在死之前杀了你!”
“你大可以试试看。”岑禛冷漠地道,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黑暗哨兵1802在他眼里仿佛根本不值一提,没有人喜欢被威胁,喜欢被恶意纠缠。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连御猛地握住他的手,颤栗与炙热的温度从连御指尖传到岑禛手背,良久,连御终于压下了唇角的狞笑,平息急促的呼吸,慢慢地说:“岑禛……我这次,是大意了,我不知道虫皇请来了首席向导,他……”
“但你完全可以避免受伤。”随着连御态度的软化,岑禛的声音也恢复他一贯的平稳无澜,连御揽住岑禛的小臂,小声道:“我是想着有你……所以激进了一点……”
这也是岑禛发怒的主要原因之一,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他可不想以后经常看到有人忽然半死不活地出现在他房间里。
“以后不敢了……”连御的语气越说越软,岑禛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心话,这只是这位狡猾的哨兵为达成目的,吃准岑禛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故意表现出了岑禛想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