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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尘给了妻主灵感?”花顾白把手扣在李袖春的手腕上,问道:“是什么新的计划呢?”
“我与毓家表姐交换过八字,她一定以为我们合过八字下了聘礼,我就是她定下的侍君了。如若我骗了她,并大大方方的在此地与你成亲,你说,她知道后气急败坏之下会做什么呢?“李袖春摸了摸花顾白的手,悠然道。
花顾白轻轻一笑,似有所悟:“会带人过来抢亲?”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毓家表姐这种纨绔子弟一定会气不过过来找麻烦,抢亲只是顺便。
“之前零尘对我们说希望我们快点成婚,一切尘埃落定,毓家表姐也就不会再做什么了。就是这句话给了我灵感,毓家表姐她必然会带着人来抢亲,认为自己是占据了理的那一方,并没有触犯法律。可是,她并不知道我是女子,抢亲就一定会出岔子。”
“新郎子却是你,不是我。她如果抢我就属于是正当行为,但是抢了你就不一样了,你和她又并没有合过八字,有过约定,她才会变成那个不占理的一方。”李袖春抚摸着花顾白的眉眼,笑眯眯道:“我们可以让冯封把与她有交情的地方官直接请到这里来参加我们的大婚,这样以来毓家表姐明目张胆的抢亲,就等于是......知法犯法加上当众犯法了。”
“只有一点我觉得不太好。”李袖春叹了口气:“本来并不想让你如此仓促嫁与我的。抱歉,这么着急的决定今晚就大婚。”
花顾白的狐狸眼目光烁烁,握住她的手道:“嫁给你,多早都不算着急。”
冯封在一旁听完,也知道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看来她要马上去筹备大婚,以及联系地方官了。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个问题。
“那今晚到来的桃花楼楼主就不需要安排了吗?”新的计划为了保护零尘,改成了直接让毓家表姐抢花顾白的亲,似乎完全用不到桃花楼楼主来伪证毓家表姐曾抢亲过零尘。
“不,她还有用。”李袖春的声音微冷下来,“总不能让远道而来的客人白来一趟,来都来了,要给毓家表姐一场完美无缺的好戏才是。”
她对顾白说零尘会好起来的。
可不只是安慰而已。
第76欣逢吉日与良时
只有一日时间去筹备大婚未免太过急促,以至于邀请的人都是临时去邀请的。
看热闹的人多,但真正想来的却并不多。李袖春让恨春去给新郎子化妆,自己对着冯封耳语:“如果没人来,就说今晚会发放一文钱,奖励客人们。”
她对大婚是上心的,哪怕看起来是情势所逼做的选择,也不愿意看到花顾白感到失望。即便这里确实没几个他们的熟人,但是能给新郎子撑场面的事,怎么能含糊。
冯封略觉好笑地摇了摇头,自古都是客人给份子钱,到这里居然反过来了。
多不合规矩的事也不缺这一件,冯封就只能当这个散财童子了。
冯封离开去邀请客人,以及见地方官去了,留下来的萧雅替李袖春着装准备。
红色,李袖春是第一次穿。在现代她是觉得红色太老气而不穿,到这里是九皇女更喜欢浅色也就顺着她的习惯这样下来了。
低头看去,明明是一件简单的红喜服,却让她觉得身上多了一层热量。
热得她不用点脂粉,脸颊都飘散着殷红。
“阿姐,我给你画个妆,免得毓家表姐认出来。”
萧雅在她脸上多点了颗泪痣,给她半边脸还描上了花绘。
收笔时,就连萧雅都不禁有片刻愣神。
原来九皇女的长相也很耐看,只是平常没有人注意罢了。稍一改动,就显得妍丽逼人,今日不知有多少男儿会为阿姐丢了魂魄?
不管丢了魂魄的还有谁,此时在披红挂彩的院子里失魂落魄的正主,是毓柳。
“他们要成婚了。”毓柳谎称卧病,连门都没出,却能感受到所有人的喜气洋洋。
清水陪侍在一旁,比以前要静默太多。他颔首:“公子,这里终归不是您的家。九皇女也不是您的良人,就算是,我也不希望看到公子和我一样为了妻主而周旋,每日只想着争风吃醋。”
他并不恨公子,他知道很多奴才都像他这样,有的被强迫了甚至都没人去管。他至少还有个惦记他的公子,只是经历过这种坎坷后,他身上的桀骜不驯和特别之处也随着磨砺而被削平。
“公子?”他扶住欺身靠来的毓柳,关切地看向他。
“可是家里我也不能回去了!”那个几次三番逼迫他嫁与不喜之人的毓家,他丝毫不想回去。就连对着爹爹的孝心,也淡了许多。太痛苦了,他不愿意回去。
清水想了想,在这里呆下去公子也不能躲避一辈子,是该想个办法了。
清水毓柳的事暂且不表,单说李袖春心焦地等待吉时,好迎娶她的夫郎,被萧雅打趣了好几回,紧张感才消去一些。
“阿姐,吉时快到了。”
终于等到了这句话,李袖春站起来拍了拍自己实际上根本没有灰尘的喜服,正色道:“让恨春带着正君出来吧。”
花顾白没有娘家人,连出嫁本该只是在院子里进行就好。可是李袖春说什么也要带他在小镇和错落里乘着花轿转一圈,不只是为了引起毓家表姐注意,还有她认为坐花轿是不能省略的步骤。
不能让他风光出嫁是一个遗憾,她只能让所有人知道花顾白从今往后要冠上她的姓,成为她的夫郎,来弥补花顾白。
临时找来的轿妇给够了钱也很卖力,吹奏乐曲的人把脖子都吹红了。
脸被红盖头遮住,亭亭玉立的花顾白抓住红绸,被恨春牵着带了出来。
他穿着红衣的样子李袖春已看了太多次,这一次她非但没有腻味,甚至忐忑地期待着他盖头下得是什么顾盼生姿的模样。
吞咽了一下口水,李袖春接过了恨春面带笑意递过来的红绸。这一端她拉着,那一段牵着花顾白,仿佛她轻轻一扯,他就会跟着她走到地老天荒。
“小姐,正君就交给你了。”恨春意味深长得看了眼李袖春,郑重地托付给了她凤君的终身。
李袖春点点头,眼眶微热。这是她的家人,以后她在这个世界里不再是孤零零一个,有个人会在这里永远陪着她,陪她伤心,陪她快乐,等她回家,为她经营一个家庭。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一把抱起了花顾白。
众人的惊呼,和恨春慌张的撑扶她都没有在意。
她能感觉到的是顾白紧紧攒住她领口的颤抖,是在紧张还是同她一样喜不自胜呢?
一步步走向花轿,花顾白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另一只手还绕过了李袖春的脖子,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的夫郎他喜欢我的拥抱这无可厚非,可是总要坐到花轿里去呀。”李袖春低头贴着花顾白的耳朵轻道,红色盖头剧烈飘动了一下,幸亏被恨春眼疾手快地抓住了。
花顾白的手双双收回,安安稳稳地被李袖春送入花轿中。
“起轿!”
吹吹打打的声音不绝于耳,小镇和小村里迎来了它们的第二场婚礼。
这一场可与上一场的动静不同,听说有人在路上撒糖果开路,众人好奇极了纷纷围在路边看这一队队伍。
小孩子捡起糖果,笑眯眯地在旁边唱:“新郎子美又美,哪家小姐娶回家?李家小姐娶回家,娶回家来生娃娃。”
得知消息,受到邀请的秦家夫妇简直目瞪口呆。这第二场婚礼是花顾白和李袖春?他们原来还没有大婚,这一点不足为奇。村子里很少有人家会这样大费周章娶亲,即使是秦婶娶小镇里的侧夫时,也没有这般风光。
他们在想,那第一场又是娶谁?百思不得其解,三人准备去参加婚礼看个热闹。
秦家侧夫胶着手帕看着前面殷勤搀扶住正夫的妻主,又不由带了些艳羡和渴望的目光投向抬过的花轿。
这等荣光,那位花公子可真有福气。
“谁和我同一天娶亲?”准备入洞房的毓家表姐也听到了外面吹锣打鼓的声音,她傲气地抬头问旁边的小侍,不屑哼笑:“这家人莫非是傻的?在小爷之后娶亲,光是面子上都过不去。区区草民,哪有小爷娶夫的队伍来得风光?”
“主子,外面……外面的队伍,好像比我们家的还长。而……而且,抬着的聘礼也比我们的多……”小侍忐忑不安地哆嗦汇报,果然被毓家表姐猛拍了一下脑袋。
“什么?”毓家表姐丢掉红绸,任性极了,迈步出门,她倒要看看这个叫板的有多厉害。
这一看,表情瞬间就不好了。还有被金色纸张包裹的喜糖掉在她的脚边,她沉着脸问:“这是哪家人!”
小侍这会表情要哭了出来一般:“听说,听说,听说是与我们家侍君同一个家出来的。”
同一个地方出来的?
那个小村庄?会有这么气派的人家?娶的又会是谁,这么巧合?
她似乎有了什么不好的猜想,脚步一转,快步走到安安静静站在喧闹大厅里等待拜堂的新郎子面前,扬手一挥。
参加婚宴的客人们大惊失色,有些冲外面队伍看热闹的客人都回过了头。还没人见过有直接在外面掀开新郎子红盖头的人呢,这可是非常不吉利的事。
不过做这事的人是毓家表姐,他们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大眼瞪小眼观察事情的发展。
盖头经不住外力,猛地向后掀起,掉落在地上,露出一张粉黛未施,显得过于素面的脸来。
“这,零侍君!”小侍捂住嘴,一声惊呼溢出。
毓家表姐后退几步,握住身后的桌子角,瞪着眼看向零尘。面色惊疑不定地转换了一下,“是你,那外面那个嫁出去的难道才是李春?!”她指着外面,露出愤怒之色。
“好呀!好一出偷梁换柱!”她用力掰下桌角,气得差点就晕了过去:“李春用我的聘礼嫁给别人?他休想!以为毓家是他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随意玩弄的吗?”
“你,给我去叫人,我们去把新郎子抢过来!”毓家表姐随手一指站在旁边惊惶无措的小侍,她已经在脑海里恨不得把李春压在床上狠狠教育好几遍了。
谁给他的胆子,这样戏弄她?
不欢而散的大婚,客人们都一副被惊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谁还能见过结着婚丢下新郎子,去抓另一家同日结婚新郎子的事?
毓家表姐被耍了,不胫而走的消息传入冯封耳朵里。
她身边面熟的小侍正是那个才在毓家表姐面前卖力的人,小侍低头汇报:“毓家表姐果然不出所料误会了,已带着人马赶往皇女家。”
“做的不错,另外四人你让他们准备好扰乱民众的视线。多散布毓家表姐贪图美色抢亲的消息,我在皇女那里等你们。”
这小侍原来竟是十人队里,冯封和李袖春安排好要上表陈情的原五个人。
被毓家表姐念叨的李春又在做什么呢?
她已踢了踢轿门,抱出花顾白跨过火坑,进了正堂了。
恨春没有管越来越多因为各种消息聚集过来的客人们,她开始喊话——
“一拜天地。”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第77平平仄仄缔良缘
“那是里正?”
“这家人到底什么身份,里正都来观礼?”
冯封领着里正进了院内,眼尖的客人没有放过熟悉的官员,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在里正身后跟来的还有布衣打扮的四人队,以及里正的随从。
“我还以为,不能再见到你了,谁想到你会来这里定居。”里正坐在里面,注意力只是微微放在正堂拜堂的新人身上,慢悠悠地捧着酒敬了冯封一杯。
见冯封拱手喝了一杯,里正才说到正题上:“这就是你说的,在你逃出宫后救了你命的主子?”
里正说的人正是背对着他们看不到脸的李袖春。
小镇和村落都归这位里正管理,她的名声不算小,只是平常很难见她出门,由于她腿脚不好上了年纪,有些事也是她的下属管理得多。
若不是冯封从前有恩于她,她也不会在一家平民的婚礼上现身。
一位御前侍卫的幸存比起一位前朝皇女的幸存听起来要能让人更容易接受,冯封对里正的说辞,就是希望她能来观礼救自己一命的平民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