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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的腿上也没有了他的位置。
心绪复杂的花顾白咬了咬唇,放下了车帘。在听到李袖春慢慢朝这边走来的脚步声后,花顾白才侧躺在马车上,把头埋入毯子中,装作自己并没有醒的样子。
李袖春也没有产生怀疑,她把已经睡熟的孩子放在马车上,看了眼那边缩在角落的花顾白,确定他没有踢毯子,盖得很牢实后,就下了马车,把那团篝火生得更旺了,与萧雅坐在旁边一起睡了。
这种情况,发生了好几次,花顾白忍耐了许久,心里不对劲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娘娘?”为花顾白梳理头发的萧雅叫了一声,看到他回过神来,才继续说道:“娘娘,阿姐问你要吃果子吗?”
看到萧雅手上红彤彤的果子,花顾白接了过来,漫不经心问:“妻主呢?”
“在下面和小药童吃果子呢。”
得到这一回答的花顾白手一松,那果子就掉在了马车上,咚地一声狠狠敲击了地面,重新滚落到花顾白的脚边。
果然不对,为何不在马车和自己一起用?
花顾白垂敛的羽睫忽闪,又把那果子捡了起来,动作幅度很小地抠弄着果子上撞出来的淤青。直到把那果子烂掉的地方抠光,才送入口中咬了口,很明显他还在走神。
“......”萧雅愣愣看了看,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还有别的洗好的好果子’这句话。娘娘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
花顾白如此聪颖,怎么会还看不出李袖春在躲避着自己呢?
只是他不安极了,怎么也看不穿是哪里出了问题。
等到萧雅下去给马喂草,他才难以下咽地把果子啃完,借着丢出果核这一理由,撩开窗帘把着车框,失神地看着李袖春分给小药童对半果子的动作,“妻主......”
不是在里间她说过,就算他做自己,也不会讨厌他的吗?
难道是他算计郾城百姓的事,让她太过失望,不能接受了吗?
他不甘心地拨动了一下窗帘,不想再去看那刺眼的一幕,偏偏忍不住,片刻后又去偷偷掀开了一角去看。这般反复了几次之后,确定李袖春真的完全没有看向这边,才苦恼的彻底把帘子挡住了,趴在车板上懒洋洋地望着车顶,目光黯淡地像是个失宠的动物。
“怎么了?”李袖春感受到小药童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就顺着她的力道俯下了身。
发现小药童在指马车那边,李袖春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不用担心,我看到了。”没看到才奇怪吧?那样的动作,谁都能发现花顾白在里面折腾的样子。
“只是我现在,还没找到答案。”
小药童露出了个不解的表情,李袖春扯了扯她的脸蛋轻笑,“没事,答案应该马上就有了。”
毕竟这样坐立不安的花顾白,自她穿越以来也是第一次看见啊......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实在是心情不好所以写了一半没写下去,现在把另一半写了发上来。以及一直到下周四我是没有榜单的,大家如果晚上12点之前没看到更新就别等了~因为这个期间没有硬性更新字数要求,我这里也有点忙,不知道能不能保持日更……我会尽力的!
第61多情却被无情恼
天将暮,雪乱舞,半梅花半飘柳絮。
萧雅戴上了帷帽,遮挡住飘来的雪花,驾驶着马车穿过巷道。哈了口气,揉了揉眼睛,在看清路边的房屋后,她带着笑容回头道:“阿姐,我们快到家了!”
马车内,李袖春正替小药童净手,听到她这句话,动作停了一下。
家……
一时她面目露出恍然之色,待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快要天黑了,快些回去吧。”
但是,那“家”这一字,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是!”外面的萧雅隔着车帘并没有感觉出李袖春的异常,她振作精神,抽打了一下马鞭,马匹吃痛抬了抬前蹄,速度变得更快了。
花顾白最近被冷落,又没有其他打发时间的办法,正手拿着李袖春的医书闲闲看着。
他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正盘算着这一路李袖春的态度,皱着眉头的样子很是冷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专心看书似的。
萧雅远远看到了熟悉的院门,抽打着马匹的力道又加大一分,等到快到门口时,一勒缰绳,跳下马车声音欢快道:“阿姐,娘娘,我们到了。”
看来这一路舟车劳顿,即便是吃过苦头的萧雅也快扛不住了。
她打过招呼后,便连忙帮李袖春把车帘卷上去,十分痛快地帮李袖春接过了小药童,得以方便李袖春跳下马车。
“阿姐,我去敲门。”萧雅抱着小药童快步走到门口,一边扣门,一边叫着恨春她们的名字。
看到被留在马车上的花顾白,李袖春眼角跳了跳。
看来这一次是躲不过了?
花顾白其实正准备自己跃下马车,却看到李袖春神情淡淡的站在下面,举着手看向他。
他不由想起很久以前,第二次到这小城镇时,她用另一种表情把自己接下马车的情形。只是那时,他因为生她胡乱叫自己夫郎的气,说了一句谁是你的夫郎。
这次……
“谢谢妻主。”花顾白眨了眨眼,把微凉的手放入她的掌心,就像把一颗一直动荡不安的心,放入了她的手上一样。
李袖春被他的动作带来细微的痒意,她稳稳接住他的手,将他从车上带了下来。看到他站稳后,她才悄悄把手收了回来。
“咦……这里怎么有人?”
两人之间流淌着的微妙的气氛被这句话打破,齐齐看向惊呼的萧雅。
萧雅说的人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在院门旁边,蹲着一团顶着雪花的东西。在这种雾蒙蒙的下雪天乍一看,就像是雕石被覆盖上了雪花。经萧雅这么一说,再仔细瞧瞧,这可不是什么雕石,分明是个人蹲在这里!
但是,是什么人大雪天要蹲在这里呢?
李袖春走过去站在萧雅身旁,忍不住轻声询问道:“你好?请问你为什么蹲在这里呢?”
会不会是无家可归的乞儿?
她从没想到另一个可能,这人居然是熟识,而且还是刻意来找自己的。毕竟李袖春觉得没人会这样不敲门,蹲在雪地里等自己。
可下一刻,她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只见那个雪团子动了动,露出一头染着白雪的头发来,那人似乎一开始头是埋在腿间的,听到她的问话后,反射性抬头,现出一双鹿眼。
“……毓柳?!”李袖春叫出了这人的名字,毓柳这才像是清醒过来了一样,青白的脸面无血色,在她的注视下连连点头。
“你怎么在这里呆着?”
“我来找你。”他哆嗦着嘴唇,苍白的模样让李袖春都看不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先别说了,跟我们一起进去暖和暖和再说吧。为什么不敲门进去等我呢?外面多冷啊。”她哭笑不得,把从马车上带下来的小暖炉塞给他,“你先用着这个。”
这一幕何其眼熟,远远看着的花顾白,仿佛又回到了自己以前开玩笑打趣说“不会吃了你家夫郎”的时候。以前他就算是内心嫉妒九皇女更挂心毓柳,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打趣。
而现在,只觉得怒火中烧……
好刺眼。
明明看着心里不舒服,目光又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怎么都移不开。她扶住他的手,她问他冷不冷的样子,还有她那担心的目光……
花顾白一双狐狸眼微微敛起,继而慢吞吞地扫视了一下虚弱的毓柳,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恨春总算是应了门,她扯开门惊喜的看着归来的众人,正要挨个打招呼,就看到了倚着李袖春而站的毓柳。她面露惊讶之色,“毓公子没走吗?……不会,不会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吧?”
“进去说吧。”李袖春打住了她的话,一行人总算是进了院子里。
等安置好后,众人都坐在院子里喝着恨春泡的热茶。暖意直接冲入肚中,把寒气都赶了出去,李袖春看毓柳的脸色也好了很多,这才问起了前因后果。
原来是他们不在的二日后,毓柳就说有事找李袖春,可偏偏恨春也不知道李袖春何时才会回来,就每次让他在院里等。毓柳今日是等急了,又听到传言郾城的事情已经解决,在跟恨春告别后,干脆就坐在了院门在等,没想到……还真的等到了。
李袖春还是觉得疑惑,毓柳有什么急事非要这样等自己?
“现在我也到了,有事你就直说吧。”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问清楚好了。
毓柳反而一脸他不着急的样子,捧着热茶,隔着雾气笑意朦胧,“我想私下里跟你谈……”
李袖春只当他是有难处不好意思说出口,“那不如留下用个晚饭,之后去我屋里说吧。”
两人把话说完了,也就安静了下来。花顾白本是最喜欢这种安静的气氛,这时却无心体会了。他已然带着笑容,重新把毓柳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他不留痕迹地在毓柳回看之前收回目光,只端着手里的茶端详着,可茶面上他的容貌却显得郁郁不发,笑意黯淡。
众人用过饭后,李袖春便与毓柳先行一步了,花顾白挑着米粒儿,眼神飘忽。
恨春与萧雅对视一眼,互相努努嘴,示意对方先上。开玩笑,凤君的霉头,她两都不是很想触。
“公子……心有不悦?”最后还是恨春抵不过萧雅的死皮赖脸,硬着头皮试图开导凤君。
结果收到了花顾白不冷不热的一枚眼神。
她看到凤君一向不动声色的表情,现在却比得上外面的寒冷,感叹真是造化弄人,谁能想到凤君会被九皇女反过来给降住了?
“公子,奴婢这里正好有做了一些饭后的糕点,刚刚看毓公子似乎用的不多,不如您送过去给他尝尝?”恨春小心翼翼提议道。
真正好的奴婢,又要悄悄给主子台阶,又要想办法给主子解决困难,恨春心想自己真是进步了。
花顾白垂眸一笑,接过了恨春递来的盘子,在恨春正得意洋洋时,轻笑道:“听起来确实应该如此……不过谁允许你随意猜测我的心思了?”
“……”恨春脸色一变,呐呐不语。
看到她这样,花顾白才不急不缓改口道:“不过,这次做的不错。”
打一下给一个甜枣,凤君向来是个聪明人,即便不是在宫里,他也不会放松一丝一毫,也不可能让奴婢在自己面前得意忘形。
奴婢永远是奴婢,主子要压得住才算御人有术。
看到凤君端着盘子走远,恨春才瘫了下来,瞅了瞅吃着饭的萧雅,嘟囔:“公子的脾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坏,你们一路上发生什么了?你快告诉我。”
萧雅吐出骨头,扒了口饭想了想,把一路上的事都汇报了,“我感觉也没什么特别让娘娘生气的事啊?”
恨春点了点她的额头,“之前还觉得你挺敏锐的,要不是你告诉我九皇女的奇怪之处,我还没发现她身上发生的奇异之事。现在看看,你也不是很敏锐啊!这都看不出来,公子明显就是,在嫉妒。”
“啊?嫉妒毓公子我能理解,路上娘娘能嫉妒谁去啊?”她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还有哪个男子接近阿姐了,总不能是郾城里被治疗的男子吧?
“……”恨春拍了拍她的脑袋,“算了你还是接着吃吧,记得吃完给睡着的小药童送饭去。”
主要是她也说不出口,自家的主子居然连小女孩的醋也吃。
听起来就让人不可思议。
比起恨春的不可思议,另一边的李袖春,此时此刻在自己屋里独自面对着毓柳,也是这种心情。
“你……你说什么?”他刚刚说什么?是她听错了么?
“我说,我愿意接受之前九皇女你的建议,立刻嫁与你做侧夫。”他目光一闪,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慢慢褪下了外面的衣物看向目瞪口呆的李袖春。“这就是我的诚意,九皇女可满意?”
……啥?!
李袖春实在是太震惊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人打破盘子,疾步跑远的声音。至于衣衫半解的毓柳,此时也顾不上外面偷听又或说偷看跑远的人是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哦,在这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