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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一结束,就到了寒假。
附属一中历年都有一个传统,那就是寒假放完后,开学才公布成绩,为的就是让大家过一个好年,这个传统让其他高中的学生羡慕极了。
考完试,王成正问柳彦铭寒假都要干什么。
柳彦铭笑道:“看书、学习、逗猫、陪家人、看老人、回老家过年。”
王成正一脸吃惊:“你一个月的寒假,就这样过?”
他笑着拍了拍王成正的肩膀,“对我来说这就是最有趣的事情。”
王成正白了他一眼,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我记得马新欧好像和你是初中同学,关系还不太好。”
柳彦铭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马新欧了。
“那个马新欧上个月就转学了,听田发勇说似乎是因为家里的原因,但我昨天听一个朋友说,他好像是杀人未遂,精神也不太正常,一直在家里休养,还在看心理医生,你见到他一定要小心一点!”王成正认真的叮嘱着柳彦铭。
柳彦铭有些错愕,很久没有看见马新欧,让他对那天的事淡忘了一些。一直没有听到学校里有动静,还以为这件事是被学校压了下来,没想到会是以这种结局收尾。
他叹了口气,看不见也好,眼不见心不烦,正好落得自在。
柳彦铭依旧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对王成正笑道:“这次考试考了很多我给你讲的知识点,追到邵薪霓后,记得请我吃饭。”
王成正摸着脑袋,大声笑道:“必须的!”
柳彦铭先去了刘孟宇家,陪他聊了一个多小时,才回了家。
他刚进家门,就看见老妈正在快速的收拾行李,“老妈,你这是干嘛?”
“你回来的正好!快点去收拾行李,你爷爷叫我们快点回去。”徐学琴一边往箱子里塞东西,一边催促着儿子。
“不是说后天才回去吗?”柳彦铭有些疑惑。
徐学琴皱着眉,一脸气愤,“还不是你那个大伯母,她又在闹,你爷爷那套老房子不是拆迁了嘛,政府的补贴后天就能下来,你大伯父一点也不管她,竟然任由她欺负你爷爷,还把电话线给剪了,骂着邻居不让插手这件事,你爷爷被逼急了,走了三公里的山路,到了镇上借的电话打给了你爸,可把你爸气坏了。”
“什么!”
柳彦铭一惊,仔细一想才想起来,上一世确实有这么一件事,当时他们一家人都回去了。
回去后两家人就吵了起来,最后又打了起来,爷爷被气的住进了医院,为了不让两兄弟的关系破裂,爷爷把政府给的补贴全给了大伯父,最后事情也不了了之。过了一年,爷爷突发脑血栓去世了。
我怎么能把这件事忘了!
柳彦铭心里一阵懊恼,怪自己只记着老爹的病,却忘了爷爷的事。
柳国强匆匆赶了回来,“老婆,我借了老李的车,你们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徐学琴刚应了一声,一转脸,就看见了蹲坐在门口的二蛋,她一拍脑袋,这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哎呦!阿铭,你别去了,二蛋还在家里,这一走就要好几天。”
柳彦铭刚才有些着急,现在也才想起了家里还有二蛋。
他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主意,跑到客厅,给刘孟宇打了个电话,经过几天的相处,他也能发现肖诚旻家的祖传基因,一家人都格外喜欢小动物。
“外公,我是柳彦铭。”
“阿铭?这是你家的电话?”
柳彦铭语气里带着微不可察的着急,“对,外公,我家里有急事,要回老家几天,家里有一只猫,没人照顾,可不可以在你那里放几天。”
刘孟宇一听有小动物,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正好可以陪一陪我这个老头子。”
“那我现在给你送过去吧。”
柳彦铭挂了电话,松了一口气,为了爷爷,今天必须要回老家。
一家人收拾好东西,带着二蛋坐上车,就前往了肖诚旻家。
柳国强停下车,看着木雕大门,咂舌道:“阿铭,这是谁家啊?这门真够气派。”
柳彦铭对着二蛋招了招手,二蛋跳进了他的怀里,“是诚旻的外公家。”
“你让他帮你养猫啊?”柳国强还不知道肖诚旻回了m国,以为是他帮忙养猫。
柳彦铭点了一下头,“老爹,你等我几分钟,我把二蛋放下就出来。”
他抱着二蛋,下了车,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二蛋第一次见到花田,兴奋的扭动着身子要跳下去。
柳彦铭抱紧它,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它的背,二蛋才慢慢安分了下来。
“阿铭!”刘孟宇站在中屋门口,对着柳彦铭招了招手。
柳彦铭小跑过去,进了屋子,“外公,就是这只猫,它叫二蛋,它会乱跑,一定要关进屋门,别让它出去,也要关紧你的书房门,它会捣乱,每天早晨七点要吃”
简单说了一些东西,柳彦铭把二蛋放进了刘孟宇的怀里,转身离开了。
刘孟宇刚撸了一下猫毛,二蛋就跳了下去,去追柳彦铭,却被屋门阻挡了,它喵喵叫了两声,抓了几下门,蹲坐了一会,就满屋子的乱窜。
刘孟宇笑呵呵的跟在它的屁股后面,收拾着东西。
柳国强开了三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老家的镇子上。
绕了几条巷子,终于找到了蹲在门口,苦着脸的老人。
“国强啊!你终于来了!”老人一看到柳国强,仿佛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第57章
“爹!”柳国强跑到老人的身前,红着眼眶,“我回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没事。”老人摇了摇头,神情十分疲惫。
“爷爷”柳彦铭走到他身前,老人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阿铭长高了。”
柳国强的老父亲名叫柳永福,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老婆在柳国强十岁时离世,柳永福独自一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他的大儿子柳建国比二儿子柳国强大三岁,兄弟俩的文凭都是初中,毕业后不再上学,在家里种地。
老父亲本打算把十亩田分成两份,两个儿子一人一份,柳国强不甘心做一辈子农民,就把田全部让给了大哥,自己跑到市里打工,他做了很多种工作,偶然认识了徐学琴,两人相爱后,柳国强为了两人的将来,选择了一种最苦最累赚钱最多的工作,在工地上干活,这一干就干了十六年,生了儿子,买了房子,生活越来越稳定。
柳永福的大儿子柳建国,依然选择种地,在老父亲的帮助下盖了房子,娶了村里的媳妇。
他娶了媳妇没多久,大儿媳就觉得老人不能光让老大养,家里多一张嘴吃饭,就多花一份钱,就要求公公去老二家过日子。
柳国强对此没有任何怨言,他也想把老父亲接到市里享享清福。可老父亲不愿意离开,始终觉得落叶归根,老了就应该呆在自己的土地,就这样老父亲独自一人住在镇子西边的村子里。
柳国强极为孝顺,徐学琴也极为贤惠,夫妻俩每个月都要来看一次老父亲,带大包小包的东西,每个月都要给他塞钱。
柳建国刚开始对老父亲也很用心,可自从娶了媳妇,天天被吹枕边风,说老人家那边有二弟照顾,让少花点钱,留着儿子以后上学用。
刚开始柳建国还会骂媳妇两句不孝顺,慢慢的也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时间一长,去看老父亲的次数越来越少,到最后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去一次,等他的儿子上了初中,他干脆不给老父亲一分钱了。
老父亲虽然文化程度低,但心里也有一杆秤,嘴上不说,心里比谁都看的明白,为了不让兄弟俩不和睦,他一直没有告诉二儿子他大哥的行为,但两个儿子相作比较,任何人的心都会偏向自己喜欢的、对自己好的那一方。
他住的村子要建工厂,要占地,乡政府要给他一笔五万元的拆迁款,他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了,想等自己死后,把这钱给大儿子一万,二儿子四万。
冯小凤得知了他有一笔巨款,就连忙殷勤的去看望他,话里话外,都在试探那笔钱要怎么分。
老父亲知道她的用意,始终很抗拒,不理会她。时间过得很快,过几天就要发钱了,冯小凤越来越着急,担心公公把钱全给老二家里,她用柳建国受伤的借口,把公公骗到了自己家,关起来要钱,为了不让公公联系上老二家里,不仅剪断了他房子里的电话线,还把自己家的电话线藏了来。
村子里有看热闹的,也有指责冯小凤的,冯小凤毫不在意,她把村里的人挨个骂了一遍,说谁要多管闲事,就砸谁家玻璃。村里的人也不敢再过问了。
柳永福被关了三天,每天只被喂一顿饭,终于找机会跑了出来,走了三公里的山路,回了自己家,没想到电话线被剪断了,只好又跑到镇子上,借了熟人的电话,打给了老二家。
老父亲被冯小凤的举动逼急了,也被大儿子默许的态度伤到了,没见到老二时,还能保持淡定从容,一见到他时,立马老泪纵横。
干瘦满是皱纹的脸上,留下了浑浊的泪,“国强啊,我怎么养了一头白眼狼,把他从小辛辛苦苦的拉扯大,他竟然让那个女人这样对我!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爹!”他原本就佝偻的背,越发弯曲,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一般。
柳国强看着老父亲的泪水,怒火冲天,“我现在就去找他说理!”
说完正转身准备去找柳建国,被徐学琴拉住了胳膊,“老公!你冷静一下,现在应该先把爹安顿好,他的房子马上就要拆了,现在还没找到住的地方。”
柳彦铭用手指给爷爷抹着眼泪,心里难受极了,爷爷从小就疼他,有什么吃的喝的,都要给他留下,自从他上了初中,每到过年才能回来,可每次回来,都会被爷爷拉着小手到镇上去玩。
“爷爷,别哭,你放心,还有我爹呢。”他轻声安慰着爷爷,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事处理好。
“乖孙,爷爷没事。”柳永福一只手揉着孙子的发顶,另一只手抹掉自己的眼泪,他抬头看向老二,“国强,没事了,冯小凤就是想要钱,这钱我是绝对不会给她的,这钱我要留给你!”
柳国强一听,连忙摇头摆手,“不行!爹,这钱你自己留着!”
柳永福摸了摸孙子的发顶,眼底的慈爱几乎要溢出了眼眶,“我又活不了多久,这钱留着能干什么,阿铭以后上大学还要用到这笔钱呢。”
柳国强急了,连忙安慰道:“爹,你别瞎说,你肯定还能活很久。”
柳彦铭也安慰着爷爷,脑子里在想解决的办法,想来想去,发现只有爷爷去他家住,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大伯父那边从来没有去过他家,也没有去过市里,也不知道他家住址,乡政府那边发钱的时候,要见到发款纸条和本人,见不到,自然会把钱给留着,爷爷房子里的家具,让老爹和老妈出面处理,大伯父和大伯母见不到爷爷的面,自然毫无办法。
柳国强认真的劝道:“爹,现在你的房子都要拆了,大哥那边还这样对你,你去我哪儿住吧!”
“不行、不行,我要留在这里。”柳永福连忙摇头,人一旦上了年纪,对于某样事物就格外的固执。
柳彦铭了解爷爷的想法,岁数越大,就越怀念以前,不能割舍故土,但是了解归了解,他不能让爷爷的情怀,伤害爷爷,直到最后,也不能安稳。
“爷爷,我在上高一,爹妈每天都要忙到很晚才能回来,我总是自己一个人在家,你陪一陪我好吗?”柳彦铭看着爷爷,眼睛里满是恳求。
柳永福看着乖孙的恳求,心里有些犹豫,还是摆手拒绝,“我不能走。”
柳彦铭又叫了一声“爷爷”,用手偷偷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腰,眼睛里挤出了几滴眼泪。
他哽咽着,“我爹上次查出了胃癌,做了手术,现在身体有点虚,我妈每天在学校里,很晚才回来,我的脚前不久也受伤了,家里没有你看着点,就出各种各样的情况”
柳国强和徐学琴一脸懵逼的看着儿子装腔作势的和老人诉苦,又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
爷爷听后,吓的扯住了柳国强的胳膊,“国强啊,你得胃癌的事,怎么不告诉我?阿铭脚受伤了,你也不给我说!”
柳国强抿了抿嘴,在心里酝酿着情绪,脸上浮现出了委屈的神色,“爹,我还不是怕你担心么,你一个人在这里,大哥那边不管你,我心里也放不下你,每天晚上睡不着觉,这几个月家里出了好多事,琴琴也照顾不来。”
徐学琴拉住公公的胳膊,柔声劝道:“爹,我每天在学校里呆着,他爹做完手术不听劝,还要去工地上你就和我们回去吧,有你看着阿铭和国强,国强看着你,我们都能放心。”
老人被说的心里软乎乎的,看一下儿子,又看一下儿媳,最后视线落在了一脸期待的乖孙身上,内心争斗了一番,家人最终占了上风,他叹了口气,点了一下头。
见到老人终于点头了,柳彦铭高兴极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太好了!爷爷,我们快点去你那里收拾东西吧。”
“好、好”老人也乐了。
四人上了车,柳国强把车开到了老父亲的小房子门口。
刚一下车,冯小凤正好从门口走了出来。
柳国强一看见她,就双目充血,“冯小凤!你还敢过来!”
“老二?你怎么回来了!”冯小凤突然看见小叔子,有些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