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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匪里匪气不知羞的女婿,云大老爷觉得自己真的能被活活气短命,在当日下朝后就亲自到侯府,把女儿给接回了云家。
许鹤宁回府时才知道,当即调转马头就闯到云家,被岳父骂了个狗血淋头。
然而挨了骂,媳妇还是没能接回家,被他的岳父大人‘扣押’三日,让他三日后再来接人。
云卿卿知道他满皇宫的见人就炫耀,也是臊得没法见人了,索性不帮他求情,好好在娘家呆了三日。
这三日里,许鹤宁可没老老实实在侯府呆着,一下值就跑云家,顶着岳父要吃人的眼神和自家小妻子腻歪。
云老夫人这几日看两人的热闹看得津津有味,没天都乐呵乐呵的,云大老爷见母亲高兴,再对女婿不满还是三日后把女儿给放了。
女儿无缘无故长住在娘家,于她名声亦不好。
岳婿俩的拉扯较量,云大老爷是满盘皆输那个,要不是云卿卿离开时送上给缝的袜子,恐怕得伤心许久。
期间,朝堂里已经因为浙江布政司里死了官员闹翻天。
事情就像颗石子,落到一滩死水里,溅起涟漪,一圈一圈地都搅和了起来。
官员是被绞死的,刘家正好又招供了与之密切来往的杭州知府,大家都知是皇帝下的死手,知道皇帝忍不了了。
于是每日朝堂上参浙江布政司和总督的折子越来越来,而开始那边倭寇水寇来袭的事情亦越来越频繁。
明昭帝授意忠于自己的一派和那些人斗智斗勇,根本不提对那边增兵或者是派钦差前往的事,让对方不敢太过,总是胜负各半。
这种拉锯的博弈,就是看谁先沉不住气。
可这种斗气之下的结果,受苦难的就是百姓。
太子在此时提出将沿海的人都先迁离,由朝廷发银子和田地补贴。
在皇帝和人斗得激烈的时候,大皇子请离的折子被皇帝一压再压,让他心里是忐忑的。
忐忑中却不敢再多提,怕引起怀疑,只能耐着性子等浙江那边更一步的消息。
日子就在朝堂众人打口水仗里到了三月底,明昭帝的万寿近在眼前。
原本礼部是要大办的,明昭帝一句浙江倭寇横行,军费增长,说只设家宴不铺张。
这般一来,明昭帝取消寿辰大宴,反倒让浙江那边压力大增。
京城和浙江的百姓都认为皇帝是把半寿的钱给了浙江,要是浙江再平不了乱,那官员们势必就是无能了。
帝王一招就成了压制,那边的人员到底不敢硬碰,接连传回捷讯,朝堂上瞬间就平复了下去一般。
云卿卿对朝廷上的事情都知道清楚,这些日子她没被许鹤宁拉着听陈鱼报上来的消息,孕吐的症状也在时间推移中慢慢减轻,肚腹有些显出来了。
这日春阳灿烂,许鹤宁沐休两日,要带着她也出去踏春。
自打怀孕以来,她极少走动,现在身孕已经近四个月,确实是闷得慌。
夫妻俩就蹬了马车,往西城的丽湖去。
湖边早就来有许多人,多是书生。
许鹤宁扶着她才下马车来,就引得众人侧目。
湖边的姑娘们都以白纱或者帷帽覆面,云卿卿没遮没掩,又是明艳的长相,自当是要受瞩目。
许鹤宁扶着她,感受着四方来的目光,十分不悦抬手顶了一下腰间剑柄。
剑柄与剑鞘碰撞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声响,被风送到周边人耳中,让他们忙都低头或移开视线。
云卿卿看他那霸道的举动好笑,挨着他问:“就这样还不让我带帷帽?”
“大好风光,被纱挡了,朦朦胧胧有甚好看?带你出来,不就是想让你看个真切?”
许鹤宁冷哼一声,云卿卿笑着软软倚着他肩膀,站在湖边看垂柳被风轻抚着荡在水面上,心情如这晴空与碧湖。
两人并肩而立,即便不说话,偶时相视,目光碰触的那种温情亦明了。
“瞧那好一对郎才女貌,临水而立,应了那句不羡仙?”
“我们周大人难得说这样黏黏糊糊的话啊。”
一行人从远处来,见两人背影,倒是开起自己人的玩笑。
其中一位年轻公子闻言望去,眉头一挑,手中折扇啪地收起在哄笑中道:“周大人羡慕得对,孤瞧着那男子背影熟悉得很。”
“嗯?殿下识得?”
周大人诧异看向太子,太子抿唇但笑不语,快步上前。
等众人近了,才发现那男子赫然是大名鼎鼎的肃远侯。
许鹤宁耳目聪敏,太子一众还离得许远已经察觉,回头就见到那张惹人厌烦的脸。
云卿卿跟着回头,见到领头的太子亦诧异。
“太子殿下怎么出宫了?”她手下意识抓了许鹤宁衣袖一把。
许鹤宁大掌包了过去,将她牢牢牵在手里,快速把太子身边的人都扫了眼道:“詹事府的人,估计是讨好太子,让他出宫透气踏春的。”
“居然能在此见到肃远侯,孤和肃远侯当真是有缘分。”
太子不请自来,嘴角啜笑,一点也没有扰了两人清净的自觉。
詹事府的人跟着纷纷上前和许鹤宁见礼打招呼,云卿卿是女眷想要往后退一步行礼。
许鹤宁知道她的意图,拉着她手硬生生不放开,让她退不得,只好那么朝太子福一礼。
这一礼,她微微隆起的肚腹就显了出来,让人不注意都难。
有人已经倒抽口气了。
肃远侯夫人居然怀了身孕,但是云家和许家根本没有传出一点消息。
大家就想到浙江近来闹的事,肃远侯在此事里完全把自己当做了局外人,一言不发。云阁老更是十分低调,所有事情都由着首辅去决定的。
原来是因为肃远侯夫人怀了身孕,云许两家都想这个时候凑这热闹。
太子早就猜到了云卿卿的身孕,此事面上依旧淡淡地笑,压根不提自己看到的,而是道:“既然遇上了,孤这头还准备了画舫游湖,肃远侯和夫人一块?”
“臣今日就是陪妻子走走。臣的妻子胆小,近得水要害怕,恕臣不能相陪。”许鹤宁微微一笑,一番话听着恭敬,可在他那眉眼中就显得那么不羁和傲。
詹事府的人又是倒吸口气。
肃远侯近来拒了太子许多次,大家都知道的,今日依旧一点面子不给,实在是太过嚣张了。
云卿卿垂头,手紧紧握住他。
太子面上没有恼意,甚至是侧身让了路:“倒是孤贸然扰了肃远侯,肃远侯别介意。”
许鹤宁一言不发,拉着云卿卿不客气往外走,离开太子一群所在。
“这水寇!实在是给脸不要脸!”
詹事府的官员有人已经骂了起来,一位年长些的就用胳膊捅了捅那人。
那人抬头,见到太子笑容已经不见,眼眸内是极少有的愠怒。当即低头,不再说话。
太子果然是在强忍肃远侯的。
云卿卿走了许远才回头,低声跟许鹤宁说:“你说太子是碰巧来的吗?”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见到有纸鸢:“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碰巧的事。我们去买纸鸢,我放你看好不好?”
云卿卿心中一凛,收回视线,再看向他的时候已经巧笑嫣然:“我要你扎一个,买的不稀罕。”
“小祖宗,你还能怎么折腾我?”
许鹤宁无奈,但还是拉着她走上边上的小街,买来做纸鸢的东西,用那把杀人的剑削竹枝。
云卿卿靠着他背坐,听着身后削竹枝的沙沙声,嘴角不断往上扬。
她知道的,许鹤宁肯定快要去浙江了,朝廷如今风平浪静,可哪里就能风平浪静?
太子此时已经坐上来画舫,里面有清倌吹拉弹唱,歌声传在湖面上。
他一手执酒杯,并不往嘴里送,目光远远落在湖边那侧相靠着的身影。
有了先前的事,詹事府的人都不太敢和太子说过多的话,只能自己人跟自己人敬酒,不时望着太子略显阴沉的面容。
魏公公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侧身上前给太子端瓜果,正好挡着大家了视线,顺着他的目光眺望了眼岸上的那对身影,低声道:“殿下别生闷气。”
太子闻言抬头,那张方才还带郁色的面容此时却是带着笑意,眉角眼梢都是柔和的。
魏公公看了眼太子的表情,当即就闭上嘴了。
嗯,他们家太子殿下就是在做戏故意露出恼意呢,那这个就是意思
魏公公眼角余光扫向那堆正饮酒说笑的官员。
这里头有别人的眼线。
魏公公眉头皱了皱,再回头,见太子抬手把酒杯直接丢到地上。他忙跪下,歌声当即就停了,詹事府一众官员连忙都跟着跪下,船里气氛霎时十分压抑,个个都大气不敢喘。
“罢了,就是养不熟的。”太子自言自语一般,然后笑道“怎么都跪着了,难得出来,可不能叫人毁了心情,刚才唱的什么,好听”
“殿下让你们继续唱。”魏公公抬起头来,扬声吩咐。
描绘着百碟的屏风后当即又传出丝竹歌声,詹事府的官员都被喊了起来,太子去端了新捧来的酒杯,抬手敬他们。
刚才冷凝的气氛散去,岸边一只纸鸢在天空中飞得歪歪扭扭。
是夜,许鹤宁收从宫里打探到的消息。
太子在回宫后,让皇帝把大皇子去封地的折子批了。
他眸光一闪,下刻嗤笑:“狗太子,今日不该提醒他的,现在反倒要跟着那大皇子来一块逼我了。”
看来去浙江的时间要更早了。
刘灿听着他的骂声,摇头失笑。
难道这不就是他算计里的吗?
这算不算得了便宜还卖乖?
时间再拖他们也拖不起,他们嫂子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他义兄不可能在嫂子生产的时候,还为他在外而担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欠着的那更今天还没补上还欠着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