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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祁的那道声音喊出去后,一点作用也没有,他只能加快脚步,往前冲了上去。
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李庭萱没入人群之中,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何天祁往她离开的方向,冲了上去,睁大眼睛,在人群之中寻找起来。
每每看到背影跟侧面,长得像李庭萱的女人,他都会冲上去,拉住对方的胳膊,将对方的身子拨弄过来,看看是不是她。
接连找了好几次,全都不是李庭萱。
“刚刚明明就往这里走了,人到底跑去哪里了?”何天祁着急了,他刚刚明明看到李庭萱往这个方向走了,他也就踌躇了几分钟。
等到他追上来,李庭萱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感觉就像是从医院里面凭空蒸发了一样。
跑了一大圈,他也累了,身子往墙面那边靠了过去,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来。
就在他累得跑不动,靠在墙面上休息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只不过这个声音,相比较而言,要温柔许多。
何天祁闻声,将身子转了过去,意外地发现了李庭萱,她正扶着一位年岁很大的老奶奶,小心翼翼地往墙边的塑料板凳上面坐了上来。
她的脸上露出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笑容,纯真又清甜,好像跟他以前见到的她判若两人。
眼前的这个她,比原本那个野性霸道的她,又多了一分温柔细腻,且又善良可爱。
何天祁靠在一边,没有挪步过去打扰她们,而是隐匿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着她们,听着她们说话聊天,借着这个机会,在好好认识她一下。
“奶奶,快坐下休息休息,您的腿脚不方便,怎么一个人走来走去呢?您的家人呢?怎么不让家人陪着您呢?”李庭萱扶着老奶奶坐在了板凳上,然后,她自己绕到老奶奶的面前去,蹲在老人家的前面,抱住老人家的手,关心地问道。
刚刚她看到这个老奶奶,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棍,走在人群里面,差一点就被挤得摔倒了。
幸亏她及时走上前去,扶住了老人家。再又搀扶着奶奶,把她扶到安全地带,让老人家先坐下去休息休息。
老奶奶已经八十多了,不但腿脚不方便,就连耳朵也不是很好。
她只知道眼前这个小丫头在跟自己说话,却没怎么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身子稍微往她那边凑过去一些,耳朵也偏了过去,笨拙地问了起来。
“小丫头,你在说什么?奶奶听不到!”老奶奶说着,举起手指头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李庭萱她没有听清楚她的话。
李庭萱明白了老奶奶的意思,只好从她的面前爬了起来,往老奶奶的面前凑近过去,把脸凑到老人家的耳边,用她的小手捂着老奶奶的耳朵。对着她的耳朵里面喊了过去。
“奶奶,我是问你,您怎么一个人走来走去?您的家人呢!他们怎么没陪你?”
这下,老奶奶总算听清楚她问的话了,随后点了点头,然后,用他们乡村的土音,回了过来,“老伴儿十几年前就走了,儿子媳妇女儿他们都有工作,我这身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总不能天天麻烦他们,能自个做得事情,俺尽量自个做,不能天天耽误娃子们的工作啊……”
听完奶奶的话,李庭萱的眼眶涨红起来,不由地想起自己的奶奶。
她从小是奶奶带大的。奶奶特疼她,把她当做命根子一样爱着。
尽管家里很穷,小时候过得很艰难,差点连学都没上成。
奶奶知道她学习好,喜欢读书,又梦想着有一天能从大山里走出去,到大城市里去发展。
奶奶便拖着老弱病残的身子,风里来雨里去的出去拾废物,卖了钱,攒在那儿,供她吃喝,供她读书,一直顺顺利利地供她走出了大山。
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外奔波,一年最多只能见到奶奶一次面,有时候还见不到,心里一直挺愧疚,挺惭愧的。感觉自己这个孙女儿做得太不称职了。
尤其是看到这个老奶奶后,她的心里就更难受了,想到自己的奶奶老了,生病了,会不会也像她这样,身边连个搀扶她,照顾她的人都没有呢?
“小丫头,你咋个哭了?是不是奶奶刚刚弄疼你了?”老奶奶回答完李庭萱的问题后,见她泪流满脸的不说话了,忙凑到她的面前去,担心地问道。
李庭萱摇摇头,吸了吸鼻子,抬起手来,把眼泪抹掉,笑着回答道,“奶奶,我没事。就是看到您,想起我自个的奶奶了。”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着回答,弄得人家老奶奶也没怎么听清楚,只能伸出手去,帮她拨了拨头发,牛头不对马尾地安慰她。
“不哭不哭,再哭,就不漂亮了……”
李庭萱哭着哭着,听到老奶奶重重的口音,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起来,点点头,道,“嗯嗯,好的,奶奶,我答应您。我不哭了。”
“那就对了,小丫头,你记着,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只要活得开心一点,你的家人知道了,也会跟着开心。俺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只要我家娃子们过的好了,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活了八十多岁,也够了哦!”老奶奶爽朗地笑笑,人虽然老了,但浑身上下都蓄满了一股朝气,好像也跟李庭萱一样,年青的时候,也劲儿劲儿的。
只不过,人老了,经历得多了。心胸自然地敞开了。
李庭萱听完老奶奶的劝告,浑身都蓄满了正能量,面带微笑地看着老奶奶,点了点头,嗓音脆脆地道,“嗯,好的,奶奶,我听您的,我一定会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走吧,奶奶,您住在哪间病房,我送您回去吧?”
“不了不了,小丫头,你还是先去忙你自个的事情去吧,俺自个回去就行了。”老奶奶冲着小丫头摆了摆手,不想麻烦她。
李庭萱执意要送奶奶回去。“奶奶,您就让我送您回去吧,就算是满足一下我,好比我给我自己的奶奶敬一下孝心。”
“你这小丫头,可真是善良啊。这天下像你这么善良的小丫头,可真没多少了。”老奶奶被李庭萱的话给感动住了,连连点头回应过去,然后,答应了小丫头的请求,让她搀扶着自己,两个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往她的病房那边走去。
何天祁隐匿在一旁,将她们一老一小的对话,全数听到耳朵里去,心里面对李庭萱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她的魅力,越来越大了。勾魂摄魄,让他越来越情不能自已。
何天祁嘴角扬起来,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的那一股热气又升了上来。
他突然又迈开脚步,欢快地往她们慢悠悠的身后跟了上去。
起初,他只是跟着她们,并没有上去打扰她们,只是将她们的一举一动收入自己的视野中来。
老奶奶虽然人老了,但骨架什么的都能硬实的,单单李庭萱的身子骨搀扶着她,还挺吃力的,从背后望过去,她靠近老奶奶的那一只肩膀都被压得往下坠了下去。
而且,她的脚上还穿着高跟鞋,扶着老奶奶,又不敢走太快,生怕自己崴了脚,摔着老奶奶。
所以,她只能扶着老奶奶,以最慢的速度,往前挪走着。
哪怕自己痛着,她也不愿意看到老奶奶受到任何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