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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韦彤站在公司一楼,前台还在自顾自打着电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来。范韦彤的眉头就忍不住蹙了起来,现在公司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前台懒散成这个样子都没人管管?
“真的,那里在招人吗?你帮我留意留意,我估计用不了多久,我就得是无业游民了,到时候这些信息可都有大用了。”
范韦彤刚想上前教训她两句,谁知道一走近就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心里也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天她爸总是回来的特别晚,而且每次都是一身酒气,偶尔遇上了问上一句,都说是在陪客户喝酒,但是面上总是有些欲言又止,不过她当时心里想着官司的事情,也没有太注意。难不成,公司出的事情还不小?
“废话,得罪了顾氏集团,你说这公司还有什么活路啊要不然这样,我现在就投一份简历过去,你看怎么样,反正现在公司里的人都在准备跳槽了,也不差我一个,而且我这个前台小,小姐。”
前台正正说着,轻轻一抬头,就见到一个亮眼的女子此时正神情阴骘的看着自己,顿时吓得手一抖,慌乱的挂掉电话站起身来,忐忑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虽然说自己确实准备跳槽了,但是背后说说和被人当面抓住,区别还是挺大的。起码,尴尬。
范韦彤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抑制住心中说不清究竟是愤怒还是慌乱,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叫做得罪了顾氏集团?”
她长得漂亮,明明应该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脸蛋,但是现在这副笑脸落在前台姑娘眼中,则是有些惊悚了。范小姐的眼神,可真恐怖。
见她面露犹豫,范韦彤也不在乎了,淡淡的问道:“实话实说。”
前台姑娘心虚了一阵,但是看她没什么反应就好多了,其实本来嘛,这件事情就是众所周知的,她说了也不算什么呀。想到这里,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道:“我知道的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好像是从去年开始,跟我们公司合作的一些生意伙伴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找到了其他公司,那会儿公司已经亏损了不少,自从前几天开始,以前所有经过顾氏集团介绍过来的公司纷纷撤销合作,一些原有的项目,那些人宁愿做到一半放弃,也不愿意继续下去公司一下子就,就。”
就垮了。
余下的话不用她说,范韦彤自己就脑补上了。脸上立马浮现出几分苍白,浑身也像是被抽干了气力一样。
前几天,应该指的就是二月十四号,情人节那天吧,那天,她大闹了他和秦清的订婚现场,但是新闻上却一点都没有报道出来范韦彤心中闪过一丝苦笑,也是,去的记者不是相熟的就是旗下的,谁敢报道这个?就算有别有用心的人,掂量掂量顾谦的身份,恐怕也会熄了这个心思吧。毕竟,钱再重要,也不如命重要,就算顾谦手上没有粘过一滴血,但是言炀可不是个善茬,得罪了顾谦,就相当于得罪了言炀。
顾谦,你好狠,你好毒。
果然,自己在他心目中,就是一块挡箭牌,当年是,现在呵呵,现在恐怕还不如当年吧,现在应该是放在该弄死的那一类人里面的吧?
前台看着她脸色不断变化,不由得撇撇嘴,这大小姐,又想怎么样了?
范韦彤缓缓松开握紧的手掌,那里已经有了几道血印子,但是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僵硬的转身,直接离开了公司。
有什么好看的,还有什么好看的?顾谦一出手,公司就彻底没救了,自己现在就算是上去,又能有什么事呢?
坐在车上,摸着方向盘,范韦彤第一次觉得,自己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哪里才是前方。顾谦果然是狠,打蛇打七寸,她范韦彤在乎的,是钱,是自己的地位,所以,他就要釜底抽薪,断了自己钱财的来源吗?不,她还有地位,她苦练了这么多年的芭蕾,她有功底,有名声!
不,公司也是,还有救。顾谦想要毁了范氏五金,但是顾明远和苏澜不是,顾谦虽然看起来总是顶撞他们,但是本身是个很孝顺的人,如果他们开口,不,只要他们开口,顾谦一定会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的。对,对,他们对自己的印象都还不错,就算是前几天的那场闹剧,自己也是有利可说的,一个爱而不得的人,最后疯狂一把,而且谁都没有伤害到,这就不算是过错!只要自己好好跟他们说,他们一定会原谅自己,帮助自己的!
范韦彤开车来到顾家老宅的时候,屋子里面不只有顾明远夫妻,还有唐新和肖静。
唐新想要收秦清为徒的事情,他们一早就知道,唐新也从来没有避过人,更何况现在又是亲戚关系,虽然说现在收徒可能会有些非议,说靠关系什么的,但是他们顾家难道会怕这些蜚短流长吗?笑话,这些蜚短流长的传播,他们可都是能掺上一脚的,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才是主导方啊。
顾谦在处理公司的事情,秦清还在跟陆尧学设计功底,所以都没有来,策划拟办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他们四个人了。原本还应该有秦至善和关玲的,但是顾谦一出手就是一套房子,而且说着就带他们去了,虽然说房产证还没有,但夫妻俩都还是挺高兴的,当时就直接搬进去了,这两天还在自己家里高兴的不想出门。其实也不用他们出门,反正来了也是干眼看。干脆到时候就做个客人好了,原本也是。
顾谦曾经关照过,这件事情不要大办特办,更不要请记者们,顾明远虽然有些奇怪,但是看平时从来都会多问一句的苏澜居然也不吭声,干脆也不开口了。哼哼,这母子俩还有了小秘密,不开心。
唐新自然也没有意见,反正重要的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就行了。他亲笔写的邀请函已经差不多齐全了,国内有名有望的设计师,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请过来热闹热闹了。反正地儿够大,要热闹。
时间定的是十天之后,这样也给他们请的客人一个缓冲的时间。一方是什么意见都没有,任凭你做主的心态,另外一方是早就做习惯了的,很是得心应手,一件大事没一会儿就谈妥帖了。
说完,肖静就和苏澜去后面的小花园散心了,留下两个大老爷们开始下棋。唐新其实不会下,但是顾明远心情不错,干脆自发自的充当起老师来。这可是亲家大伯,以后更要常来常往,两人要是能手谈,总比枯坐着好。他闲着也是闲着,不妨过一过老师的瘾。
正摆弄着棋盘,王姨就过来说门外范小姐过来了。
顾明远还没怎么样,唐新脸色首先黑了。那天来秦清订婚宴上闹事的那个女人就姓范吧?
顾明远瞄他一眼,嘴角忍不住轻勾,都说唐大师脾气是最好不过了,苏澜说是,肖静也说是,见过他的人都说是,可现在看来,不是不会生气,而是没有做出令他生气的事儿啊,瞧瞧,现在这脸色可不就难看的很嘛。
“她来干什么?”
顾明远心里自然也高兴不起来,当时听说顾谦要收养顾涵之,这女的居然二话不说直接扭头去了国外,这是什么意思?嫌弃涵之?还有,走了就走了,现在看他们家有了秦清这个儿媳妇,不说声道喜就算了,居然还来闹,什么意思?那天她走了,顾明远问过顾谦,她找他说什么,顾谦就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生母。
生母?生母,哈,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果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范小姐说是要来道歉的,站在那里眼泪一直流。”
眼泪一直流?苦肉计?
顾明远点点头说道:“既然是来道歉的,说声对不起就可以走了。”
虽然自己没管事了,但是当他不知道吗?顾谦对范氏五金下手了。不过,当年扶持范氏五金,是因为这个女人,现在要弄垮它,还是因为这个女人,这么一想,好像也挺圆满的。
范韦彤看着隔着一道铁门,面色犹豫的王姨,错愕的开口:“顾伯伯不肯见我吗?”
王姨心中轻叹一声,她不知道这里面的这些弯弯绕绕,但是看她像是真的伤心,再想想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儿,心里便有些怜惜,不过,也仅仅只是怜惜罢了,她是一个佣人,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可不会自作主张,不然怎么能管家?
“范小姐,老爷说过了,你要是来道歉的,说声对不起就可以走了。”
道歉?道个鬼的歉啊!我是来求人的!
范韦彤紧咬着下唇,看着拦住自己的这道大铁门,心中的不甘慢慢酝酿。
“王姨,能不能麻烦你再去帮我说一声,我是来请顾伯伯帮我一把的?”
“她说请我帮她一把?”顾明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果真就笑了出来,摇着头说道:“那她可还真敢说啊,我儿子要弄垮一个公司,我去从中作梗她是怎么想的?”
王姨听到这里,也有些了然了,弄垮一个公司,应该就是范小姐家里的公司吧?少爷一向很仁慈的,这次居然这么做了,那看来肯定就是把少爷给气的很了。也不知道这范小姐到底做了什么王姨突然有些后悔,怎么看她哭的梨花带雨的,自己就心软了呢?
“告诉她,如果是为了公司的事情,我已经不管公司了,如果是为了私事,我跟她没有什么私事好聊。”
王姨如实转达了顾明远的话,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神情一瞬间变了,眼神也开始阴沉起来,刚刚心里残存的那点怜惜也完全消失不见了。一瞬间的变化骗不了人,她也算是会看人脸色做事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还是顾家管家的一把手,虽然,不排除当年的情分在,但是本人怎么能是个草包呢?
范韦彤的心慢慢沉到了谷底。顾谦害我,顾明远和苏澜不肯帮我好,好,好!
是你们逼我的,你们可别后悔!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怕什么?
范韦彤转身,看着自己几百万买来的豪车,眼神突然一闪。
张婷婷,医药费大不了,卖车卖房呗。凭借自己的长相和在舞蹈界的名望,想要赚钱,想要攀上一个大款,那还不容易?以前是她眼光高,现在,她只想复仇!
范韦彤走了,顾明远和唐新又开始学棋之路,但是这些,都没有传到肖静和苏澜的耳朵里。
“你,打算说吗?还是,打算瞒一辈子?”
苏澜看着她,眼神格外复杂。她跟自己一样,并不是心中藏得住话的人,当时两人交好,都被别人说是臭味相投。可是她调查过唐新身份的事情,她却一瞒就是二十多年,变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苏澜觉得心疼。
肖静苦笑一声,说道:“不然,我还能怎么办?秦至善说秦清是他的亲生女儿,我如果开口说不是,我成了什么人?”
苏澜沉默了一会儿,才突然问道:“是你不希望他突然冒出个女儿,还只是因为你的身份尴尬不好说?”
是有意,还是被迫?
肖静手微微一颤,笑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苏澜没再说话了,其实,说不说,问不问又有什么区别呢?侄女,也挺好的吧。至少,还有个亲弟弟,不算是举目无亲了。苏澜心里想到,人果然都是自私的,她终究还是只会站在肖静这一边。
“如果秦至善说了,我就把侦探社拿过来的资料给他,如果没说,那就这样吧。”
苏澜轻叹口气,说道:“静子,秦清很好的,就算,就算有一天,他们真的父母团聚了,也挺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肖静说着,不自觉又重复了一遍:“我也想有个孩子,只是,一想到她是唐新跟别的女人的孩子,我就”
这个,当真不好劝。毕竟事实如此,再多的花言巧语都抵不过她心中的疙瘩。而这块疙瘩有多大,有多深,从她一直瞒了二十多年就可以想见。
“静子,我永远站在你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