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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知道他这个脾气,才懒得和他计较。
但是她不计较可以,却不能容许他们再看轻母亲,徐良玉动也不动,坦然看着他:“阿娘近来身子不好,今日才请了大夫来看,祖母还是不要见了,怕沾上病气就不好了。”
她的脸上清清楚楚就写着我不去,徐有义自然是知道因为什么,从前因为母亲夫妻不和。
自从搬出来以后才缓和一些,他生性耿直不会拐弯抹角,可听女儿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顺着台阶往下来了:“嗯对,最近她身子真是不好,还是别见了。”
今日来的目的本来也不是见她,徐良玉从小就伶牙俐齿的,不招老太太待见,此时见她倒是规规矩矩站了一边,也是没个好声气了:“你阿娘身子不好,那你阿姐呢,这次来也是有事问她。”
徐挽玉就不善言辞,平日也不大争的。
徐良玉怎么可能让她出来招架老太太,她转过身来,一副天真模样:“不巧阿姐出门了,祖母有事可以问我,我全知道的。”
徐有义才要开口,她冷眼一瞥过去,也不说话了。
徐老太太两次吃瘪,立即看了眼身边的少女。
徐娇玉连忙上前,给徐有义见了礼:“这两日外面总不太平,坐家里就听说了,陈知府昨个送了伯父回来,原本他和徐家交好是个好事,可自从挽玉姐姐退婚以后,那陈知府家的小郎君就瞧上了我家阿姐,本来阿姐是欢天喜地等着订婚的,谁知昨晚上小郎君就递了话来了,婚事又没影了,阿娘阿姐在家哭得不行了,祖母就带我过来看看,不是说挽玉姐姐和秦家那个开书斋的郎君订婚了吗,怎地还和陈知府家纠缠不清的。”
这小姑娘从前就和徐良玉相看两相厌的,此时站了祖母跟前更是梗着脖子清高得很。
徐良玉只在心底冷笑,没有她阿娘的嫁妆,没有她阿娘阿耶的帮衬,她们能有今天,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还有脸上门来问,那本来就是阿姐的姻缘,陈知府家退婚是不见礼,陈家小郎君说舍就舍了那是薄情寡义,阿姐不嫁过去也好。但是这么快就搭上线了,还用这种质问的口气来问她,她很难保持住脸上的假笑了。
徐有义从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一听母亲是来问这件事的,连忙开口:“挽玉她……”
才一开口,徐良玉就重重咳了一声将他的话打断了去:“咳咳原来祖母是来问阿姐的婚事,我们也正是有点犯愁,陈家的小郎君吧……算了那都是个人缘分,说不准的事就不说他了,秦家的婚事也出了差错,都不知怎么回事呢!”
她故作烦恼,言语不清地敷衍她。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的,叫人浮想联翩,徐娇玉闻言,像是印证了什么,顿时白了脸色:“这么说传言都是真的了?”
徐良玉轻描淡写地瞥她一眼:“什么传言?”
徐娇玉瞪着她,一脸不虞:“还能什么传言,现在街坊邻居都在传说你们家又搭上陈家了,挽玉姐姐的婚事也被人拿出来说,这么颠三倒四勾搭连环的真的好吗?”
陈知府那只老狐狸,家里三个儿子,两个已经成亲,每个儿子的亲事都被他折腾来折腾去,无非就是为了名或利,徐怀信不过是酒肉两次,就想将女儿送进府去,可是想得太美,就算徐挽玉不嫁,不论如何也轮不到她去。
徐良玉耸肩:“原本就是阿姐的姻缘,就是多生些波澜,也犯不上你说什么勾搭连环,就是勾搭连环也是有些人私下勾搭连环的才是,我们家现在落到这个地步了,想来你们也不愿沾边,那就继续走着瞧,何苦来自讨没趣呢!”
徐娇玉一头热血顿时涌了上来:“徐良玉,你说谁勾搭连环!”
小姑娘从来就和她母亲一样是个泼辣的,说话间已经到了面前,徐有义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就连老太太也不轻不重地叫了她一声,叹了口气:“娇娇!”
徐良玉冷笑一声,回身坐下:“谁勾搭连环谁知道啊!”
小泼辣还待上前,被跟来的小丫鬟忙是拽住了,徐老太太擦了擦唇角,回头剜了徐有义一眼:“你养的好姑娘,伶牙俐齿的就能对付自自己妹妹,你倒来说说,挽玉是怎么回事!”
这可真是双向标准,徐良玉才要上前,外面赖三却是疾步冲了进来:“郎君!外,外面有一个自称陈知府家的,说是来送帖子,接……接还是不接!”
徐有义正是头疼,可顾不上老娘了,回头是一脸的喜气:“还不快快有请!”
第31章采花贼
第三十一章
果然是陈知府命人送来了帖子,约徐有义去家里参加家宴。
可是了不得了,就像是印证了什么,徐老太太的拐杖在地上拐了又拐,拐了又拐,看向儿子的目光带了一如既往的谴责,那眼底的怒火像是两盏小灯笼,就连声音都颤了起来:“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拉拔你兄弟两个,可怜见的你兄弟从小就病弱,好容易长了大,你处处抢他的先,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养了个白眼狼,优柔寡断什么时候能硬气一把!要是你能硬气,挽玉的婚事能变成这样?娇娇说的没错,既然婚事都断了就不要纠缠不清的,叫人说笑话。”
徐有义才是将送信的人送走,回来一见老娘这番模样,心里又气又屈,可从来不善言辞的他只晓得跪了老娘面前,一脸苦色,还是徐良玉实在看不过去他这副愚孝模样,站了他的旁边,一把架住了他的胳膊。
她原来不愿耶娘背负不孝的罪名,一忍再忍,养了叔婶一家,现在养了个白眼狼,自然气不过:“祖母说的对,阿耶就是太优柔寡断了,早在当初他娶我阿娘您不同意的时候,就该断了这念头,那样的话你们家继续杀猪卖肉,说不定我阿娘也不用这么多年受你的气病了一身,说我阿耶是白眼狼也怨不着别人,谁叫他从娘胎来就带着白眼狼的胎气,我阿娘的嫁妆可是养了一家子的白眼狼!”
脸色平和之气再也遮掩不住冷笑,徐良玉不顾亲爹的眼色,可给老太太抢白了一通。徐娇玉指着她气得直跳脚:“祖母你看,她说我们一家子呢!说着咱们都是白眼狼!”
这么多年无人忤逆,徐老太太也是气得铁青的脸,举起拐杖来就抽了过来,徐有义哪能让她打在女儿身上,架起胳膊就挡了一下,也是用了些力气,差点给老太太厥过去。
她一口气上来就开始哭,徐有义还要上前,胳膊又被拽住了,徐良玉眸色漆黑,就那么盯着他:“这么多年还不能醒悟吗?阿耶该尽的孝早尽到了,阿娘忍了二十年,分家的时候,是怎么被这些白眼狼撵出来的莫不是忘了吧?受了这么些,阿娘与你情分也淡了许多,若是再纠缠不清,不如你就随祖母去,省得她又与你闹离。”
一席话一棒子打在他的头顶。
他只不过是愚孝,又不是当真是非不分,多年的忍让让自家兄弟和老娘咄咄逼人,他也因此夫妻失和,如何能再重蹈覆辙,剩下的半生,也愿和妻子和和美美,想到此处立即站直了身体。
张了半天口,才是吐出点声音来:“阿娘回吧,怀信也养大了,成家立室了,也分了家了,家财都给了他了,我们从头再来就是,不要再埋怨我们了,孩子们的婚事都是命定的,该怎样就怎样吧!”
虽然不好说重话,但是也表明了态度。
徐良玉松了口气,站在他背后探出头来,之前分家的时候她记忆不全还浑浑噩噩,现在想起来很懊悔:“是啊祖母,分家时候并未讨要阿娘的嫁妆,阿娘已算宽容,不然去官府走一遭的话,怕是有人要扒层皮了。”
每一句都是祖母说的对,每一句都看似在帮她们说话,但是实则每一句都在抽她的心,徐老太太平时就仗着儿子的孝顺,现下就连徐有义都不听呵了,自然脸色挂不住,叫了徐娇玉,作势要走。
徐有义看见老娘这样,心中烦乱。
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硬起了心了,招呼一声赖三进来,就让他去套车,送她们回去。
徐良玉侧立一旁,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礼貌的,没有当场翻脸。
徐娇玉临走还瞪了她一眼,她笑眯眯地向前一步:“哦对,我得送祖母和妹妹一送。”
要真被人追撵出来,那还有什么脸面。
送字一落,少女再不敢回头,和丫鬟扶着老祖母,匆匆走了。
天也是快黑了,徐有义还在纠结要不要赴宴,他自然明白陈知府送来这帖子不知是福是祸,心里既不安又烦躁,送走了老娘,巴巴地回了屋里找赵氏合计去了。
徐良玉也不知李德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现在流言四起,对阿姐来说不一定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