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小说网 www.84txt.com,最快更新王妃最新章节!
凤池的到来好像一场梦,梦里他来了,梦醒他走了。
要把凤池的性格抛开,皇室贵胄,超级美男子,文武双全。身份、形象、气质,能力全部能打一百分。
但想到这个人,苏锦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前世当了这么久的心理医生,并没有接触过这种高智商反社会,只是传说而己。
郭丰把消息送到东宫,苏锦秋也没问后来,家国天下的大事,她还是别掺和了,尤其元凤不在家的情况,她这个王妃再把手伸到前朝,那真是吃太撑。
倒是郭丰在她面前开始恭敬严肃起来,也不是说他以前不恭敬。以前对她恭敬,是因为她是王妃,现在恭敬则因为她这个人。
新年一天天临近,苏锦秋即没出门的兴致,也没有招开宴席的兴致。倒是有几家白红喜事,全是郭丰料理。
时至腊月二十六,魏姨娘来了。
“老爷派我过来,想向王妃讨个示下,这个年……依您的意思要怎么过?”魏姨娘满脸含笑,毕恭毕敬问着。
苏锦秋想想问:“驸马爷是什么意思?”
所谓年怎么过,指的就是除夕当天守岁。
魏姨娘笑道:“王爷不在家,驸马爷想着,您在宫中过年多有不便。在家过年,现两府同住,不如一起过来的热闹。”
“我也有此意,一起过年倒是热闹。”苏锦秋笑着说,有几分打趣地道:“那我这边就什么不准备,到时候过去,只吃现成的。”
魏姨娘赔着笑脸道:“您能来就是幸荣,还有苏姑姑,两个哥儿,穆姑娘,一起过年,正好热闹些。”
苏锦秋笑着,却有几分失伤的模样,道:“过年嘛,团圆的日子,正该在一处。”
郭丰听她的命令,并没有消息传给元凤。倒是前天元凤的信到了,情啊爱啊写了好几张,让她心里看着暖烘烘的,没看到人,看到信也挺好的。
为了更美好的将来,暂时的忍耐是值得的。
跟魏姨娘敲定,苏锦秋又派人特意告知郭丰一声。时至除夕当天,苏锦秋进宫领宴,到此时苏锦秋才知道,贾氏竟然没有诰命。据说元老太爷申请过,但被礼部踢了回来,用了一大串理由,就是不给贾氏。
苏锦秋在宫里折腾了大半天,到家宴时,虽然有些累,倒是可以坚持。御了大妆,挑了件大红镂金百蝶穿花云缎褂,云鬓梳起,插了枝朝阳凤钗,凤头处镶着大红宝石。虽是家常打扮,倒是很有过节气氛。
拜年入座打赏下人,苏锦秋身份不同,独坐罗汉桌上,靠着引枕,菜品摆与炕几之上。她手边一桌就是苏怀玉,穆六娘,奶妈带着两个哥儿。
一轮轮敬酒,虽然是女眷却都喝了不少。外头戏台上正唱的热闹,就听贾氏闲话家常似的道:“不知道你们听说了吗,安宁公主府又出了一桩笑话,那位才进门不久的宋大奶奶,要被休掉了。”
苏锦秋恍若未闻,穆六娘脸色微微有几分变了,贾氏突然说这个,这是要给她难堪?
“说来那位宋大奶奶也是有大时运的,宋大爷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一个人,竟然娶为正室了。成亲当天宋大爷的生母就在喜堂上大哭,闹的差点拜不成堂。终于成了亲,叶太太心善,怕这位宋大奶奶不懂规矩,就派了两个嬷嬷过去,也是好心指点她高门大户的规矩。结果被宋大奶奶气回来了,叶太太也不管她了,早晚请安都免了,既不带她出门,也不让她出来招呼客人。”贾氏冷嘲热讽说着,看一眼穆六娘,又道:“谁知道这位宋大奶奶仍然不安份,又跟宋大爷身边的丫头斗起气来,那两个本就是宋大爷身边侍候的,跟宋大爷都十来年了。宋大爷念旧,想把她们抬成姨娘,结果宋大奶奶闹腾起来,把宋大爷赶到书房去睡,现在还不可开胶呢。”
穆六娘只当没听到,宋思宗本没有回穆家要庚帖,而是给穆七娘另造的身份。她跟穆七娘户籍上并没有关系,索性装聋作哑。
贾氏看穆六娘一点反应都没有,心下更是不爽,笑着道:“听说穆姑娘与宋大奶奶是姐妹?”
上次贾家的事,把她弄了个灰头土脸,她不敢记恨苏锦秋,倒是盯上了穆六娘。同样是寄人篱下的,穆六娘享受了小姐待遇,有时候还会跟着元家姑娘们交际应酬,她的家就被灰头土脸赶出去。
齐王府把穆七娘接到府里的事,别人家不清楚,她可是清楚得很。不过有一点她预测失误,她以为穆七娘被接近齐王府,是穆六娘向苏锦秋求情了,没想到是苏锦秋自己的主意。
穆六娘看实在避不过,便敷衍着道:“同姓穆而己。”
元大姑娘连忙上前圆场道:“老太太多喝了几杯,脸上都有颜色了,时候也不早了,早些回去歇吧。”
说着就给丫头使眼色,示意她们扶着贾氏回去。心里也有几分不耐烦,大过年的,贾氏发什么疯呢。
丫头刚要上前,贾氏好像忍耐不了似的,突然吼了起来:“哪个敢动我!”
元家本就是大族,到过年之时还有几房人从定城特意赶来,此时里间女客,外间男客,单是女客这边就有十几桌。本来贾氏这边说闲话,远边的还没听到,突然这么一吼,顿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看了过来。
贾氏心里的委屈不满,也到了极点,手拍着桌子,冲着元大姑娘就吼着道:“连你个毛丫头都敢欺负我,我在这个家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元大姑娘强撑着笑脸道:“老太太这话怎么说的,哪个敢欺负老太太呢。我是担心您醉了。”
“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呢,你们打量我不知道,你们这一家子,从上到下连个姨娘都欺负我。”贾氏拍着桌子吼着。
娘家人被赶走,元老太爷是答应她,要把定城侯的爵位传给元俊禧。但到元俊卿那里就被推了回来,她不是元老太爷那种傻子,元俊卿这是故意推托呢,后来元老太爷去找他,他就一推一二三了,元老太爷气的倒仰却是无可奈何。
元俊卿越混越好,元俊禧承爵的可能性越来越低,元老太爷年龄越来越大,尤其后半年以来,看病吃药总是不断。她都不敢想元老太爷若是哪天不在了,他们娘俩会怎么样。
元大姑娘到底是小姑娘,脸皮还嫩,尤其是厅里这么多人,顿时涨红了脸。
一直张罗着酒宴的魏姨娘,听到这边的动静,看到贾氏欺负元大姑娘,连忙挽着袖子上前来。假意笑着道:“老太太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就是大姑娘哪里不好,您这个长辈也该大度些才是。这样吵嚷起来,旁人看着像什么样子。”
“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我几两银子买来的,也敢这么大模大样跟我说话。”贾氏看到魏姨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顿时骂得更凶了。
魏姨娘冷笑着道:“是,我是几两银子买来的妾室,但好歹也是正经过了明路后,才开始侍候老爷。可不像某人,与家主勾搭成奸之后,非得正室之位才嫁。也不想想自己,不过是府里请来的绣娘,就敢张口说要当正室。”
“贱,人!!”贾氏被说中心事,脸上青白一片,抬手一个耳光甩到魏姨娘脸上。
就听“啪”的一声,魏姨娘没料到贾氏会动手,猛然中招,她反应却是极快,顺势滚到地上,却是向前打了个滚,直撞到贾氏腿上。
贾氏猛然被撞,不自觉得往后一倒,今天酒席多,排的很满。旁边就是元家其他姑娘的席位,四个元家姑娘看到这样的架式,并没有上前去扶,而是连忙让开。
贾氏碰到桌子角上,腰部被狠碰一下,两手不听使唤之际却是打滚了桌子上的菜碟,砰砰几声响,贾氏手上衣服上也沾满了菜汤,好不狼狈。
“你们都造反了!!”猛然一声吼,却是元俊卿的声音。
男客在外头,里头吵了这么久,他自然听到动静,大步走过来,看清这边动静,马上指着地上的魏姨娘斥责道:“以下犯上,我家里是容不得你,看在你生儿育女的分上,马上滚到庄子上思过。”
魏姨娘听得这话,并不争辩,却是以最快的速度跑了。
丫头把贾氏扶起来站好,贾氏心知这是元俊卿维护魏姨娘,但魏姨娘人都跑了,只能手指着元俊卿,恨不得冲去撕了他,却是无可奈何。
慢一步的元老太爷也终于过来了,看到贾氏这般狼狈,冲着元俊卿吼道:“逆子,给我跪下。”
元俊卿看一眼元老太爷,依言跪了下来。
他这么一跪,除了苏锦秋,苏怀玉。厅里坐着的其他如何能坐的住,晚辈们都跪下了,长辈也都站起来。外头的男客也围了上来,皆是面面相覤。
贾氏哭的肝肠寸断,拉着元老太爷的衣襟道:“我虽然是继室,也是老太爷正经娶进门的正室,不该当驸马爷叫一娘,也好歹给我一点体面。今天我被姨娘欺负了,若是没有个说法,我今天就撞死在这里,我这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元俊禧听到这话,冲到贾氏跟前,喊着道:“娘,你这是怎么了……”
贾氏一手拉着元老太爷,一手拉着元俊禧,哭喊着道:“我苦命的儿啊,娘不能活了,不能活了……”
娇妻如此哭着,元老太爷本来就对元俊卿十分不满,此时是新仇旧账,上前一脚就要踢向元俊卿,却是踢到了元祈笙身上。
就听元祈笙道:“老太爷生气,我不敢阻拦,只是身为儿子自该为父亲挨打。”
“好,果然是个大孝子!!”元老太爷气的全身发抖。
本欲再踢,却是被几个嫡系宗亲拦住了。只说这一房,元老太爷最大,但今天来的亲友中,仍有长辈。几个人拉着,劝着,算是把元老太爷拦住了。
元老太爷看今天收拾不了元俊卿,便索性道:“看在宗族长辈份上,我就不请家法了。但是今天,我却把话说下了,定城侯府的爵位,我定要给禧儿的,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元俊卿神情淡然,声音冷漠,道:“爵位传承,不但是家事,也是国事。我虽是定城侯,却仍需上奏请旨,圣心如何,儿子不知,更不敢答应父亲。父亲若因此治儿子不孝之罪,儿子无话可说。”
马上就有宗族长辈在旁边道:“家族传承从来都是传嫡长,嫡长房在这里,传于次子……如何能服众。”
“元凤都是亲王了,如何稀罕这样的爵位。”元老太爷大声打断,对元俊卿的话无力反驳。转头却是看到一直坐着不动的苏锦秋,上前一步道:“你虽王妃,总是元家媳妇,长辈吩咐,定要遵从。”
苏锦秋微微一笑,道:“请老太爷指示教训。”
“元凤乃元家长房嫡孙,定城侯府的爵位该传与他不错。但他已经是亲王之尊,侯爵之位要来何用。你令让长史官写奏折,说元凤不要这爵位,传于你二叔。”元老太爷怒气冲冲说着。
他本不想现在说这事,但事情闹到这地步,正好元凤不在家,苏锦秋乃女流之辈。自己以长辈身份施压,她定然害怕。她都是亲王妃了,定然不会在意侯府爵位,唬着她让长史写了奏折,元俊禧的爵位也就到手了。
“噗。”苏怀玉直笑了出来。
苏锦秋并没有像苏怀玉那样笑出来,神情认真的考虑了起来。
元老太爷见她如此,只以为她是在犹豫,看来自己的长辈之威还是有点用的。便再次怒声道:“难道你敢忤逆长辈!”
“我不敢。”苏锦秋说着,口吻十分严肃认真,却是道:“我只是后宅妇人,爵位之事实在不懂。元老太爷既然元家长辈,对儿孙有如此大的权利,何不亲自写奏折呈与皇上,岂不是比我们晚辈说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