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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则道:“若非今日见了段夫人容貌,小人倒也不至于如此犯难,那妇夫人生的碧落仙姿,容貌倾城,这南寻怕是无一人可敌,有如此美人在前,那段成楚怕是难再动摘旁花的心思。”
闻言王邢之倒是来了兴致,不禁皱眉道:“能有多美?竟能叫汪则你都如此夸赞,啧啧,你这般说,本官倒有些好奇,心痒难耐了。”
汪则低头道:“确是个难得的美人。”
王邢之闻言更是越发好奇,摸了摸下巴,轻“啧”一声道:“那本官便当真要好好见见这位段夫人的仙姿了,明日让段成楚带着那位小夫人一起便是。”
眼见着那双眼睛渐露邪色,汪则不禁垂下了脑袋,叹了口气,轻声应了句“是,小人明白,必安排妥当,不让大人失望。”
第43章旧疾
翌日一早,汪则的请柬便送到了兰苑,利一手拿着红色请柬,看着紧闭的屋门,不禁有些踌躇,虽说这也才辰时三刻,但相较于殿下以往的作息,这个时间点早该起了。
恰此时,菱星端着水来,不禁诧异:“大清早的,你堵在门口作甚?”
利一忙往后退了一步,伸手往里头指了指:“主子们还没起,这....”
菱星看着紧闭的屋门,眉头不禁一凛,也不知姑娘怎想的,昨夜怎就和太子爷宿在一处,一整夜她就这么提心吊胆的守在门口,唯恐生些什么事儿,就是拼着她的脑袋不要,她能去救姑娘。
她眼神示意利一往旁边闪闪,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敲了敲门:“叩叩”两声在房间内响起。
睡着香甜的阮瑶清,被这两声敲门声吵得半迷糊,翻身又往里侧靠了靠。
只是面颊触碰到的陌生感觉,让她在睡梦中一惊,冷不防往后一撤,睁开惺忪睡眼,映入眼帘的是淡黄色的绸缎衣裳,褶皱处依稀能看见白皙有肌理的胸膛,她被吓得一身冷汗,迷糊睡意刹那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抬头,便见沉香木的床顶,她方才正躺在这男人怀里睡得香甜,而那软塌上,此刻凌乱又孤零零的摆在那处。
莫不是前几日太累,竟是生了什么梦游症?
不过此刻也不是琢磨什么梦游症的事情了,她简直不敢想象,若是他醒了,发现自己正窝睡在他的怀里,当会怎样,不知为何,那以往那冷眼疏离的眼神,不禁渐渐映入她的脑里。
只是,往往怕什么来什么!
“在想什么?”头顶忽然想起男人喑哑的嗓音。
阮瑶清眼眸睁大,习惯性的往后一退,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可惜这床榻太小,往后一滚,后背就空了,失重便要重重的摔落下地。
“啊!”阮瑶清还没来得及叫,便被男人眼疾手快抓住她手腕,惯性抱着她一滚,便又拉了回来,待人反应过来,人正被他压在了身下。
女子香气艾艾,就这样躺在他身下,她一张小脸满是惊愕,清晨迷茫下带着几分怜爱,脑海里募的一疼,这场景他似乎似曾相识,不禁眉头紧皱,看着她此刻的脸,似又透过她的脸在看其他,床榻上满是红绸,她一脸娇羞看着自己,泪眼婆娑的扶着她的肩头,细语温软的跟他哭诉,只是他自己却像是冷着一张脸。
阮瑶清反应过来,将他有几分愣神,忙伸手将他豁开,忽听他“额”痛忽了一声,便重重的砸在了床榻上。
她好似没用太大的力气,倒也不至于疼成这样子。
阮瑶清只当他是假装,不过是拿她逗趣,气得便下床叉腰看着他演戏,看他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去。
她冷眼看了片刻,只是他面色越发苍白,一脸痛苦的扶着脑袋,唇微微抿起,蜷缩在床榻上,这幅样子,倒真不像是在演戏。
阮瑶清心下一沉,伸手推了推他,见他此刻已满头细汗,便知不好,忙跪在床榻上问道:“你怎么了?”
徐元白咬着唇,头疼得几乎想要砸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咬牙一字一句道:“去...喊....利一”
阮瑶清片刻不敢耽搁,鞋都;来不及趿,光着脚丫便下地开门,门一推开,便见利一正守在门口:“快!太子殿下他好似头疼.....”
一句头疼,惊的利一几乎跳起,连规矩都没顾上,抬脚便冲进了屋内,果不其然,一眼便看到在床榻上翻滚的太子殿下。
“殿下!”利一忙上前拉起他,转头对着阮瑶清道:“劳姑娘先扶住殿下。”
眼下这个时候,阮瑶清也未推却,上前便扶住了他。
利一从怀里拿出了个白瓷药瓶,倒出一粒药便送到徐元白嘴里,只是徐元白此刻正咬牙难吞,怎么送药都送不进去,唯恐他咬到舌头,只得掐着他的面颊:“殿下,快吞下药!”
阮瑶清忙对着一旁愣住的菱星道:“菱星,水!”
“欸!好,好,这就来。”菱星手忙脚乱的斟了杯水递给了利一,利一忙接了过来,伸手便将药捏碎在水里,用水送他喝下,虽撒了不少,但他多少也喝了下去,喝下去药的徐元白,才渐渐静了下来。
利一将他安置在榻上,伸手替他掖好了被子,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屋。
“殿下他这是?”阮瑶清看了眼屋内睡得不安稳的徐元白皱眉问道。
利一也不知道太子殿下让不让说,只是犹豫着支支吾吾不知如忽然开口。
阮瑶清严肃着一张小脸问道:“不好讲?还是不能讲?”见利一还是不愿意说,眯了眯眼道:“还不快说,若是殿下有什么大碍,你脑袋不想要也就罢了,莫要在连累我与徐家。”
利一被说的一愣,忙解释道:“姑娘多思了,殿下这是旧疾,圣上与皇后娘娘都是知道的,吃了药缓解后便好了,断不会有什么事,姑娘放心。”
阮瑶清极敏锐的捕捉到他话里“旧疾”二字,她眨了眨眼睛,不禁皱眉回忆,她明明记得,前世里这徐元白身子极其强健,从未生过什么病,别说旧疾了,就连新伤都鲜少有过。
“什么旧疾?”
利一就知道自己方才嘴快说漏了嘴,此刻恨不能将嘴缝起来,哪里还敢在透露只言片语。
阮瑶清见状便道:“不说?”
利一只是抿唇不语,眨了眨眼睛,垂着眼睛看地避开她似鹰般的眼睛。
只听她嗤笑了一声:“就单凭你方才旧疾二字,你以为你还能脱身?”
果不其然,见他的眉头微微一拢,便知道他听进去自己方才说的话了,不免心下生笑,这利一还真是与前世一模一样,老实中还带着几分憨傻。
见火候差不多了,才又缓和了脾气柔声劝道:“我问你,不过是为了再出这样的事情,自己好能稳住心神,不至于像现在一般手忙脚乱,让殿下白白受了苦,你放心,我只是想知道殿下到底怎么了,断不会生什么事端,让你为难的,你也不想殿下白白在受这般的苦楚吧?”
利一叫她说的心生犹豫,抬头见阮瑶清一双清澈的眼睛,才松了口道:“殿下自七八岁起,便突生了头疾,每每发作都痛不欲生,圣上遍招名医都束手无策,要不是莫须先生妙手,也不知殿下要吃多少的罪。”
第44章大喜(一更)
“姑娘,怎么了?”利一见阮瑶清愣在原地,只冷着一张脸,吹眸不语似在思索着什么,不禁诧异问道。
阮瑶清被一惊,才摇了摇头道:“无事。”她顿了下又问道:“自六七岁起都无法根治吗?即便莫须也无能为力?”
利一眼里头眸光暗淡,他自是知道徐元白每每头疾复发时的百般痛苦,毫无办法的点了点头:“莫须先生只赠药,当发头疾时服上一粒用以缓解,若要根治,莫须先生只道药引难寻,还没到时候。”
“多难寻的药引,倾大宣之力都寻不得?莫须师父可说是什么了?”阮瑶清问道。
利一也曾诧异,但莫须在整个大宣极有地位,但凡他说寻不到的,皇帝都不曾怀疑,更别说他这个小小侍卫了,只得沉着一张脸道:“具体是什个属下也不知晓,只是却是寻了十来年了,直到今日也没听莫须师父说寻到了。”
阮瑶清了然的点了点头,不禁也有些好奇,这世间到底还有什么竟是能为难道莫须,还有这莫名其妙出现在徐元白身上的头疾,她很肯定,前世里他根本没有什么头疾,莫不是今世生了什么巨变,只是她不过月前才重生,可他这头疾却能追溯道时间年前,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利一低头忽看见自己怀间的请柬,忙想起了起来,从怀里拿了出来道:“姑娘,韩府来了请柬,在这。”
阮瑶清的思绪被打断,低头就看到那红艳俗气的请柬,伸手接了过来,粗略一扫,不禁皱眉:“怎还要我去?”
利一点头,抬头问道:“也不知这韩昱打的什么主意,姑娘可要等殿下醒来再定?”
阮瑶清思考片刻道:“无事,你去回信,定会如约赴宴。”
利一一愣:“姑娘要去?”
阮瑶清唇角一勾:“他们既请,怎能不去,在这目下我可不只是阮瑶清,更是段成楚的娇妻,能有机会见见世面,怎能避而不见,倒容易让人生疑,没事,你去回禀便是。”
“是,属下这便去。”说罢便要离去,又有些不放心转头叮嘱道:“殿下约莫还有半个时辰才能醒来,有劳姑娘照应了。”
阮瑶清闻言挑眉,未应可否,只是含笑看向他。
也不知为何,这眼神直看得利一心里头瘆得慌,但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这阮姑娘娇娇弱弱,温温柔柔的,似是青莲落地的女菩萨,定会照顾好太子爷的。
冲着阮瑶清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姑娘,若是先照应太子爷?那奴婢先让仆人们将早膳再热热,未免凉了。”菱星甚是体贴的安排道。
阮瑶清转身回房,看都不看床榻上昏迷的徐元白,转头莫名其妙看向菱星:“谁说早膳要延后的?”
菱星一愣,有些琢磨不透姑娘的态度,只是指了指床榻上昏迷的太子:“那太子要怎么办?”
阮瑶清无甚所谓的掀了掀眼皮,声音略冷道:“他晕了,你家姑娘我又没晕,让我为了他早膳都不用,饿着自己,岂不荒唐?”
阮瑶清看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菱星,没再给她时间吃惊,有些疲累的垂了垂肩头坐到了妆奁前:“先伺候我梳妆洗漱,再命人安排早膳。”
菱星愣愣的应了声是,才反应过来,忙到妆奁前拿起碧溪梳替她梳发,眼神有几分可怜看向躺在床榻上,昏迷不知人事的太子殿下,默默的叹了口气。
徐元白有几分恍惚,他又回到了大婚礼成夜里,灯火通秘之下,高朋满座皆是赞喜声连连,他仰头便将庆贺的喜酒一饮而尽,脚步都有几分虚浮走不动道了。
何厚忙伸手扶住了他,小声道:“殿下,今夜还要成礼,这酒还是少喝些,太子妃还在东宫等着呢。”
徐元白闻言未置可否,也算是听进去劝,摆了摆手道:“今日便就这样,孤实在是喝不下了,诸位也少饮些,明日还有早朝,莫要一身酒气勿事。”
“自然,自然!”
“太子殿下说的极是!”
“差点疏忽了,还是太子殿下考虑周全。”一应官员闻言,忙将手上的酒杯搁下,不约而同诚惶诚恐的应和道。
心中不免惊叹,太子殿下果然严于律己,即便是在大婚之日,也如此清醒克制,难怪圣上如此器重,委以重任。
徐元白笑着拿起酒杯,从最南边的宴席走到最北边,正要离去去东宫正殿,却被喝的正醉的唐榜意拦住,也不知是不是真醉,他眼尾带红,意有所指道:“殿下....咯...这是要去入洞房?”
徐元白眉眼一挑,有些无可奈何道:“表弟少喝些酒,这酒伤身,你怎比孤这个新郎官喝的还要醉?”
唐榜意拿着酒壶又喝了一口,半靠在廊柱上道:“为躲个清静罢了。”
徐元白笑着点了点头,想到他风流成性的性子,只当他所指为此不禁道:“那便少招惹些,你屋子里无人,早些定下来也好与已故的舅舅做交代。”
唐榜意看了眼躲在一旁阴暗处的小太监,闻言嘴边的笑颜更浓:“啧,我是躲开了,殿下怕是躲不开了。”他笑着走开,夜风拂过,似听到他喃喃低语:“真是执迷不悟啊......”
徐元白正诧异,刚要问为何,一旁的何厚见天色不早,催促道:“殿下,时候不早了,太子妃娘娘已等候多时了。”
有些不耐烦的摸了摸眉间,抿唇不语,抬脚就要走向了东宫正殿走起,谁知人刚迈上走廊,不知何时前面出现个小太监,那小太监猝不及防的就重重摔进了他的胸间,只听那小太监轻声“啊!”了一声,便柔弱的摔倒在地上。
徐元白一听这声,人便愣在原地。
何厚忙忙仔细看了眼徐元白,见他身上无碍,忙低头呵斥那小太监:“哪来的!怎这般不长眼,伤到太子爷.....”
何厚话还未说完,便见徐元白拂开他,上前将那小太监扶了起来,何厚眼眸募的睁大,吃了一惊,正摸不着头脑,待看到那小太监太监,仿若晴空霹雳一般不知所措。
徐元白皱着一张脸,拉着那小太监的手便避向了一旁隐秘处,何厚极有眼色,忙帮着掩蔽,除去不远处唐榜意幽幽的带着嗤笑的目光外,将其余人的目光遮的干干净净,并无一人发觉,太子的东宫,在大婚之日混进一女子。
“你在胡闹什么?谁让你到此的。”徐元白呵斥道。
唐亭羽闻言只是将头埋的低低的,伸手小心翼翼抓住徐元白的衣袖,声音低低沉沉,一听便是哭过了的:“亭羽知道今日是表哥大婚,想当面祝贺,奈何我这一副孱弱身子,外祖父不愿放我出门,怕见着风再加重病情....”
“你既知道,怎敢在胡闹?好不容易大好的身子在伤着,母后势必要操心的。”徐元白厉声呵斥。
唐亭羽自始至终垂下的头,闻言才慢慢抬起,一双眼睛满是期期艾艾:“那太子表哥呢,可会替亭羽担心呢?”
徐元白未语,只是皱眉看着他。
她像是鼓起极大的勇气才说出这样的话,见徐元白依旧是冷着一张脸,面上立时惨白一片,从怀里拿出一枚璎珞塞在徐元白手上:“是亭羽越界了,我只想当面庆贺表哥大喜,咳咳....我虽福薄,与表哥无缘不能长伴表哥身侧,只能以物寄托,望这枚璎珞,能伴在表哥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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