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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三人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声,“跑了?”
刘明轩无奈地说:“是呀,跑了,跑了,连公司录音棚那套设备都被他卖了。”
“就因为关灯多关了二十天,老板就要跑了吗?”齐欣觉得不可思议,明韵音乐的老板为什么要这么干?
刘明轩在他们对面坐下,神色萎靡地说:“你们没有看到那条新闻吗?广总下发通知,全面封杀劣迹艺人。”
“什么?”齐欣三人瞠目,倒抽口气,“关灯也被封杀了?”
刘明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此事原委慢慢告诉他们。
关灯跟明韵音乐的合约一周前到期,按道理,公司应当把关灯去年拍广告以及开演唱会的收入分成结算给他,可是由于关灯在看守所里,这笔为数不小的钱一直没有正式结算,就揣在老板兜里。
广总下达了封杀劣迹艺人的通知后,在娱乐圈里引起了不小的动荡,广总明确表态,慎重选择“有吸毒、嫖-娼等违法犯罪行为者”,多家电视台都确认了这个消息。吸毒艺人和嫖-娼艺人肯定会遭到封杀,可是关灯这情况,在不在这个行列之中呢?广总没有明确关灯算不算,他这情况实在特殊,只有一列。
许多媒体发表评论时,有意把舆论引向不利于关灯的那一面,说他本来只是拘留十五天,可是他在里面也不安分,结果又多出二十天,情况这么恶劣,必须归到劣迹艺人的行列中。至于各家电视台和娱乐公司,就只能凭借自己的判断来选择了。
一个关灯,即便有些人气,实力还是太过单薄了,也没有什么不得了的靠山,不管广总有没有把他归类成劣迹艺人,各家单位为了避免麻烦,估计是不会用他了。
关灯是明韵音乐的台柱子,老板看到台柱子有可能被封杀,续签他的话,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不续签的话,还得把去年收入的一大笔钱分给他,干脆就把最值钱的录音设备卖了,卷款跑人。
像这种案子,不涉及国家财产安全问题,就算报了案,把人抓回来的概率也很小。
齐欣三人听完,全都陷入沉默之中,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谁能想到老板会突然之间卷款跑了呢?
“那个老板带走了多少钱?”王少业询问。
“我粗略算了一下,他应该带了三千多万,其中一半是关灯的钱。”
齐欣用手撑着额头,心情十分沉重,关灯去年辛苦了一整年,参加综艺节目,拍广告,开演唱会,一千五百万的收入就这么没了。“刘哥,关灯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心情不好的吗?那他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刘明轩神情复杂,“他心情不好确实有这个原因,但他住院的事,跟这无关。”
“他到底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去找他。”
刘明轩露出为难的表情。
“刘哥,你就告诉我吧!”
艾娉婷跟着说:“是啊,刘哥,你就说出来吧!就算大关关心情不好,不想见我们,总不至于连齐欣他也不想见吧?”
“他……”刘明轩犹豫不决,“他的确不想见任何人,也包括齐欣妹子。”
齐欣一颗心不停往下沉,关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她都不想见?她陡然抬头,问道:“关灯是不是又在里面出了什么事?”
刘明轩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齐欣脸色骤变,“他果然又出事了!”像看守所、拘留所这种地方,进去的人形形色-色,一个个都不是善茬,关灯在这些地方,以他的脾气,实在太容易出事了。她一直很不放心他,他也答应过她,后边这二十天会好好的,为什么每次都是临到要出来时,就会出事?
艾娉婷闻言也跟着紧张起来,“大关关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少业跳起来,冲到刘明轩面前,一拳打在他肩膀上,“老刘我警告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我跟你没完啊!”
刘明轩满脸纠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儿,小祖宗什么都不肯说啊!”
艾娉婷也冲到刘明轩跟前,“那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赶紧滴!”
“说说说,我说还不行么?”
刘明轩昨天上午正为老板跑路的事儿闹心,就接到看守所打来的电话,说关灯出事了,让他去医院照顾关灯。他吓得连鞋都没穿好就出门了,去到医院一看,那位小祖宗躺在病床上输液,盖着薄毯,眼神呆滞,除了脸色不大好之外,看不出别的情况。
他把公司老板跑路的事情告诉小祖宗,他也没任何反应,嘴巴张都没张一下,只是用手机输了一段文字给他看。
——我不想见任何人,你也不准告诉任何人,否则跟你没完。
刘明轩那是一头雾水,向看守所的民警询问情况。民警只能告知他,关灯被几名刚刚收押的犯罪嫌疑人蓄意报复,受了伤,才会送到医院就医。鉴于关灯的羁押期限已满,住院后就不必再回看守所,另外几名犯罪嫌疑人的事,警方调查明白之后,关灯方面可以提起诉讼。
由于刘明轩不是关灯的亲属,只是一个经纪人,具体的细节情况,民警不肯告知,只是让他来问关灯。
就这样,刘明轩昨天一直在医院里陪着关灯,小祖宗一句话都不说,不是发呆就睡觉,今天还是一样。医生方面也接受过病人的委托,不肯透露病情。
齐欣微微蹙起眉,“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受伤了?”
“是啊,我看他躺在床上好手好脚的,真不知道哪里受伤了。”
“他也一直没跟你说话?”
“小祖宗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就是什么都懒得说吗?”
关大爷的确如此,他一向为所欲为,极少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如果他真的心情不好,要么就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要么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谁也找不到他。
“糟糕!”齐欣惊叫一声。
其他三人吓了一跳,“怎么了?”
“刘哥,关灯在哪家医院?你快带我们去,我怕他会一个人跑了。”
刘明轩回过味儿来,一拍脑门,“啊娘哎,我怎么没想到?快快快,咱们快去医院!”
一行四人急急忙忙赶到医院,果然已经人去房空,只有一名护士在收拾关灯睡过的床铺。
护士告诉他们,关灯是两个多小时之前出院的,也就是说,刘明轩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办了出院手续。
齐欣站在病床前,心里越发伤感,连眼眶都是涩涩的。他知道她一定会找到刘明轩,也知道刘明轩肯定扛不住,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所以他才会先一步离开,他就是不想让她见到他,为什么?
看着空荡荡的病床,其他三人也满心失落。
关灯又消失了,这一次他会去哪儿?如果他真想躲起来,不让别人知道,恐怕他们谁都无法找到他。
几人一时均是无言,只能先离开医院,各自回家,再想别的办法寻找关灯。
齐欣回到自己的公寓里,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橘色的灯光照亮了这一片小小的区域,宁静而柔和。她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排斥见她,如果他真的这么不想见她,为什么当初他又愿意诚恳地认错?
他在看守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一出来就故意躲着她?
齐欣很难过,眼眶里热热的,有种流泪的冲动。她在生活和工作上遇到了困难,昆剧院里的老一辈不满意她对昆曲的改编,她无法实施自己的想法,该怎么办?以前她每次遇到困难,他总有办法帮她,为什么这一次他不肯在她身边帮她了?难道他不知道她很想他吗?她很需要他吗?
他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心里最深刻的信念和牵挂,是最重要的人。没有他,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这条路走下去。她一直盼着他出来,等着他出来,可他出来之后第一件事不是见她,而是躲着她。
齐欣到底没忍住,落下眼泪,趴在桌子上呜咽起来:“关灯,呜呜……你快回来……好不好?我好想你……呜呜……”
不知哭了多久,手机铃声响了。
齐欣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是蒋礼正打来的电话。她连忙擦去眼泪,调整好情绪接听电话,“喂,蒋老师。”
沙哑的声音还是暴露她的状况。
蒋礼正讶异道:“齐欣,你哭了?”随后他又惊问道:“是不是关灯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蒋老师你别担心。”她连忙开口,把她所知道的情况转述给蒋礼正,“听刘哥的描述,关灯身体上应该没有大碍,只是……他又一个人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蒋礼正沉默片刻,语气沉重地说道:“关灯在看守所里发生的事,我会想办法去落实清楚,你们不用担心。”
“好……”
“齐欣,我相信你能找到关灯,上一次你都能找到他,这一次你肯定还能再找到他。”
“我不知道……”齐欣摇摇头,泪水再次滚落,声音又哑了下去,“蒋老师,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去哪里。如果我有头绪,我就去找他了。”
“你先别着急,听我说。相爱的两个人之间会产生一种磁性,吸引彼此相互靠近。情感越深,磁性越强,就算一时走散了,也一定会再重逢。”蒋礼正顿了顿,又说:“我如果没记错,再过一段时间立夏了,就是关灯妈妈的忌日,也许在他妈妈墓前能够找到他。”
“真能找到他吗?”齐欣心里很不确定,上一次就在他妈妈的墓前找到他,这一次他还会在那里吗?他既然想躲开她,又怎么会再次出现在那里,让她找到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
齐欣看着桌面,最终答应了一声:“好。”
关灯妈妈忌日当天,齐欣再一次来到熟悉的小村庄,一样老旧的红色木门,一样遮天蔽日的大榕树。
一年前,她就是在这里找到关灯。一年后,她还能再次找到他吗?
穿过那片绿油油的水稻田,齐欣来到青翠的小山包下,沿着石子路往上行走,走到同一个的地方,看到了同一个人。
时间仿佛回溯到一年前,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人。
他静静站在墓碑前,弓着腰,白色的t恤,深蓝色的牛仔裤,背影瘦瘦高高。
齐欣眼里霎时盈满热泪,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跑到他身边,紧紧抱住他。
山间有清风在吹拂,像女孩低泣的声音。
“你真的在这里……真的在这里……”她已泣不成声。
关灯原本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缝,犹如干枯的大地皲裂开来。他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却又将她推了出去,再一次背对她,“你来干什么?你走!走!”
出口的嗓音极其嘶哑,如同砂纸磨过地面,再也不复从前的清亮与纯净。
齐欣愣在原地,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落,“你的声音……”
☆、第49章
关灯什么都不说,只留给她一个坚硬的背影,如同山顶那些大块的岩石,棱角锋利,足以划伤旁人的心脏。
“你的声音怎么了?”齐欣想扳过他的身体。
他迈了几步,避开她的触碰。
“关灯,你的声音怎么了?”她不死心,再一次跑向他,紧紧抱住他的腰,哭喊道:“你告诉我,你的声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才不肯见我?”
关灯浑身僵硬,双拳紧握,手背上的青色血管一根根凸起。他又一次推开她,冷硬地说:“你听到了,我的嗓音变成这样,以后都不可能再唱歌了。你不用再来找我,你走吧!”
每一个字的发音都极其嘶哑难听,好像不是通过声带发音,而是用腹部的气息来摩擦声带发出的声音。
齐欣满脸泪水,摇摇头,“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我不走。”
“你不走还想怎样?”他忽然暴怒,俊逸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显得十分癫狂,“你已经得到答案,不走还想怎样?我唱不了歌,也写不出歌,娱乐圈封杀我,我什么都干不了,我是个废人,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你不是废人!你不是!你不是!”齐欣歇斯底里地大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她不懂,为什么短短几个月时间,事情就已经变得这么糟糕,好像所发生的一切都在针对关灯。他辛苦一年的劳动收入被老板卷走,娱乐圈把他归结为劣迹艺人,不让他再登台露面,他的嗓音也坏了,一桩又一桩,接二连三的打击对他的内心造成了巨大的创伤,以至于连编曲写歌的能力也没有了。
关灯曾经那么骄傲,可如今却丧失了音乐的创造力,他再不能与音乐为伍,再不能唱出动听的歌声,他怎么能不痛,怎么能不恨?所以,他才会这么消沉,才会这么低迷,他把自己说成是一个废人。
他本该是一只自由翱翔的雄鹰,却生生被人折断了翅膀,落到这么凄迷的境地,何其悲哀?他所心里承受的伤痛,齐欣统统都感同身受,他是最出色的男人,是她心底的明灯,他不应该变成这样。
“关灯,你听我说。”齐欣擦去眼泪,隔着一段距离与他对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管遇到再多的困难,我都在你身边,你不要放弃,好不好?”
他的脸色很差,额头上青筋暴突,眼眶充血赤红,愤怒地瞪着她,“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不需要!”他掉头就走,把她一个人丢在墓前。
“关灯,你别走!”齐欣急忙去追赶他,可他走得很快,她拼劲了全力也追不上他。经过田埂路的时候,她摔了一跤,还把脚扭了,一时之间爬不起来,她只能坐在田埂路上大喊:“你别走——”
前方的男人停下脚步,终究没有回过头,再一次迈步离开。
“为什么不理我?”齐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黯然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