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赌怡情,大赌失身_分卷阅读_31

迷糊姑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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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奇了。

    我问:“她叫什么名字?”

    他将手里的折子往边上一放:“岳彤。”

    这个人大大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既是连太后都为之震动,那这个岳彤与顾茗必定是长得十分神似了。

    隔日我着人去问,说是昨日进宫的女子总共留了四位,其余的都放出宫去了。而留下的五位当中,恰巧便有一位叫做岳彤的。

    还没来得着人去宣,小喜子又报,说岳彤此时正在太后宫里。

    这倒是巧的很。

    我理了理妆容,便径直往琼华殿里去了。

    进得殿门,只见太后翠华珠光地坐在正位上,模样极是雍容。地上孤零零跪着个人,背影清瘦,穿得也十分简单。不似其他秀女,恨不能将所有色彩都在身上堆个齐全,只着一身素白色的锦缎,拢的发式也不出挑,上头仅簪了两朵珠花外加一支步摇。

    听着后头有声响,却不反应。

    倒是太后开口就训:“刘麽麽,你明知皇后怀胎八月,出行多有不便,怎么也不拦着?”

    刘麽麽吓得不轻,又不敢狡辩:“奴才知罪,这就去掖庭领罚。”

    可见在太后手下办事也不轻松,动不动就要打要罚。

    我笑眯眯地道:“不打紧不打紧,我就是听闻宫里来了个叫岳彤的女子,美貌得很,特地跑来瞧瞧。”语毕又觉着这个理由太直白了些,便加了一句:“呃,主要是来替皇上看的,皇上说头一天没看清。”

    太后之所以能混成太后,智商自是不低,铁定猜得到我今日来的目的。也没多说什么,只将头转到地上那人的身上,不急不缓地道:“岳彤,还不快给皇后行礼?”

    地上的女子闻声,赶忙跪转过身子,朝我行了一记:“采女岳彤,拜见皇后娘娘。”

    果真嗓音低沉厚重,语调起伏有度,并不似顾茗的张扬与尖细。

    我笑着道:“这么快就晋封采女了哈。”

    一旁的小玉扯扯我的衣角,小声道:“娘娘,但凡被选上的秀女都要被晋封采女。”

    我抽了抽嘴角,圆道:“我是说,内务府办事颇有效率,昨儿才定下的事今早就置办齐整了。”说完又做出个慈祥的模样,看着岳彤:“站起来让我瞧瞧?”

    岳彤领命,这才缓缓地站起来,却不与我对视,微微垂着脑袋。

    我将她细细打量了,确觉得她样貌与顾茗相像。但从举止嗓音来看,又相差甚多。过往的顾茗性情活泼,骨子里一副大家闺秀的气质,举手投足毫不拘泥。而岳彤看起来清瘦许多,对顾茗过往熟悉的琼华殿也流露出陌生和不自在,像是个头一回入宫的模样。

    好一阵,太后问我:“皇后瞧着她,是不是像极我那被流放的侄女?”

    我点点头,自个儿找了把椅子坐下:“像,太像。”

    她挥挥手,示意宫人将岳彤带出去。

    待人走得远了,才朝我道:“皇后今日前来,可不就是想辩一辩真伪,如今瞧了,觉得如何?”

    我特地来辩一辩真伪是没错,但仅凭瞧这么一眼,实是判断不出个什么。

    不过,太后与顾茗亲如母女,她若真是顾茗,太后为了避嫌,定不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招到琼华殿来落人话柄。

    我抱着肚子调整了一下姿势,答道:“顾茗往日见了我三句不对便要损上一损,哪会像今日这般恭谨?不是不是,铁定不是。”

    聊到这里殿中的气氛还没什么不对,但哪知道太后她这脸色就跟天气似的,变得你全然摸不准规律。

    我一答完,她便话锋一转:“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寻着个相像之人也要追到我的琼华殿里来赶人?”

    天地良心啊!我几时说过容不下顾茗?

    冤有头债有主,当日扣押我的是她爹,她被牵连流放出去,我也同情得很。今日无非就是听闻陆澈将她留在了宫里,心中好奇,这才来瞧个新鲜。

    经她老人家这么一斥,我吓得差点摔椅子下头去,委屈道:“您对我的成见也忒深了些。过去我与顾茗不过小打小闹,哪能扯到容不容得下这么严重?况且,况且她又不是我赶出去的。当日你让我去找皇上求情,我也确确实实办了,就是……”我没什么底气:“就是没办成罢了。”

    她老人家的脸色仍是没好看多少,身子往椅子里靠了靠,质问道:“且不论你当日究竟是办了没办成还是压根儿就没办,就说今日,若这个岳彤真是顾茗,你想如何?”

    我哪知道啊?来之前我是真没想过。但太后她老人家肯定不信。

    我两手一摊:“也没想怎的,大约就问问她到底是如何回来的,关心关心她在外头过得如何……”

    可细细一想,她若真是顾茗,又躲过重重盘查回到宫里,连太后也欺瞒过去,那她到底想干什么?

    真是细思极恐!

    我小心翼翼地道:“她真不是顾茗?”

    太后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本宫再是老眼昏花也不可能认不出自个儿的亲侄女儿!况且这个女子是皇上亲口说要留下的,她若真是,你还能将她赶出去不成?”

    我连连摆手:“误会误会,我就是想再确认一下。”

    多半是一见到我便觉得头疼,她揉揉脑袋紧皱着眉,张了张嘴又闭上,辗转几回,干脆看着我的肚皮道:“你身怀六甲,再过个把月便要足月生产,还是别操心后宫的事了,回去歇着。”

    既是在赶人了,我也不好再与她探讨下去,只得讪讪地走了。

    (三)她是何人

    虽说太后一再否认此人就是顾茗,但我这几晚却怎么也睡不踏实。

    陆澈下令杀了顾氏一家,剩余的女眷又全部流放到了不毛之地,与顾茗来讲,那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怨。若她当真瞒天过海跑回了宫里,还成了陆澈的妃嫔,不就等于身边养了只狼吗?

    我觉着,我必须提醒提醒他。

    如今时值深秋,树上的叶子哗啦啦地掉,被西北风吹得很是萧索。一走出殿门,便能感受到初冬提早透出的凉意。

    我拢一拢身上的披风,又吩咐小玉多拿了一件陆澈的,这才坐轿缓缓地往广明宫里去了。

    刘麽麽急得在后头直喊:“娘娘娘娘,使不得啊!太后说了,要您在宫里歇着。外头风大,要是染上风寒该如何是好?”

    我打小就没了爹娘,再苦的日子都受过,又不是什么娇弱的小姐,哪能吹点冷风就得风寒了?刘麽麽简直是瞎操心。

    见我不搭理她,她便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跪在轿子前头拦着:“娘娘,听老奴一句劝,咱们还是回去吧,若让太后知道了,我就真得去掖庭领罚了。”

    小玉倒是伶牙俐齿,一把将刘麽麽扯开,骂道:“你要受罚与娘娘有什么相干?听你的意思,是责怪娘娘害了你不成?”

    刘麽麽吓得连连磕头:“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小玉凛一凛眼色:“还不起开?在娘娘面前大呼小叫的,若是惊着小殿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刘麽麽只得爬到一边,哭丧着脸:“老奴知错,老奴知错。”

    等轿子将她甩得老远,我方朝小玉竖起根大拇指:“这才是皇后宫里的人该有的气势,回去将那根白玉镯子赏给你。”

    小玉欢喜得眼睛笑成一条缝:“谢娘娘夸,谢娘娘赏。”

    到得广明宫门口,门口的宫人瞧着却不大对劲。朝我问安的姿势扭扭捏捏,模样也尤其紧张。

    我小心地从轿子上下来,问为首的宫女:“皇上呢?”

    她低垂着脑袋,说话声音有些打颤:“皇上在书房里批折子。”语毕又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采女岳彤也在里头。”

    这下我总算明白这些宫人为什么畏畏缩缩了,原是怕我瞧着陆澈与其他女子共处一室,心生嫉妒。而这个女子她又与其他女子不同,她是个长得似我当日“劲敌”的女子。这也就难怪了。

    但要说陆澈在里头跟她做什么卿卿我我的事,我是不信的。陆澈既当日容不下顾茗,便不会看上个与她相似的女子,岳彤之所以能留在宫里,多半还是太后授意。这两个人在里头,多半也只是寻常问话。若我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反倒显得我小气了。

    将这些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通,我方挥一挥手,命她退下,由小玉扶着安安心心地走了进去。

    陆澈的书房朝阳,白日里光线极好,才走到门口便能将里头的景象看得真真切切。

    我与小玉蹙在门槛外头,都有些呆。只见陆澈的手里确是拿着笔,却不是在批折子,而是在给对坐的岳彤描妆花呢!再观二人的神情,旁若无人般皆是喜悦。

    倒是我显得冒昧了。

    一时间,也不知该进去呢?还是识趣地退走。

    正觉站得久了有些腰酸,执笔的陆澈却忽然回过头来,颇自然地开了口:“盈盈,你挡着光了。”

    我这才回过神,赶紧往边上让了让。

    陆澈认真地盯着岳彤的脸颊看了看,大约觉着光线正好,又扭头专注地描那朵半成梅花去了。

    岳彤瞧着我站在外头,模样极是羞涩,欲起来行礼肩膀又被陆澈压着,只好乖乖坐在那里,软声软气地道:“皇后娘娘万安,岳彤不便行礼,还望娘娘恕罪。”

    我尴尬得很,讪讪地道:“无妨无妨。”

    这句说完,书房内外便再无人说话。

    眼下两人正忙,定是没空搭理我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叨扰下去。碰巧斜眼瞄见小玉手里的披风,赶忙道:“入秋天凉,我怕皇上政务繁忙顾不上身体,特地来送件衣裳。”语毕又推一推小玉:“把披风放下,咱们回去。”

    她颇懂得察言观色,默默地进去将披风放下,便默默地随我走了。

    ☆、岳彤上门

    一路无话。

    回到宫里,小玉却聒噪得很:“娘娘,今儿您去送衣裳,皇上定是窝心得很,只是当时忙没来得及夸你。”

    见我只抚着肚皮发呆,她又道:“娘娘您别想多,这一切多半都是岳彤那个狐狸精想出来的。”说着又撇撇嘴:“长得像顾氏也就罢了,就连争起宠来也跟顾氏一样一样的,还敢不给娘娘行礼,真是太气人了。”

    说完睨我一眼,又小心翼翼地道:“不过娘娘,皇上与妃嫔画个妆花描个眉也是常有的事儿,您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我将桌上的茶水推过去些:“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歇一会儿?”

    她摇摇头:“我不渴。”语毕似明白什么似的,立马苦着脸道:“娘娘,我不是在宽慰你,我只是……”

    我接下去:“只是吵得我头疼,都没法好好想事儿了。”

    我之所以不说话,就是在思忖方才这事儿,我觉得这事儿蹊跷得很。

    陆澈本不待见顾茗,如今却将这个不知道是不是顾茗的女子留在宫里,还毫不避讳地与她在广明宫中画妆花,不是十分奇怪吗?

    偏生到了小玉这里,便倒成了我在吃醋。

    我瞪着她道:“你一回来就呱唧呱唧说个没完,外头的人知道了还不晓得要怎么说我这个皇后小气呢!你只当没有这茬,日后也不许再提。”

    她被我这么一训,瞬时收了声。

    接下来的日子,昭纯宫里仍旧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在外头看来,什么事也没有。

    倒是有意无意地,传进来不小的风声。

    一说:“原以为皇上与娘娘是大燕国伉俪情深的典范,不想岳彤一进宫便将皇上的魂儿都勾走了,短短半月便从采女混到了才人,再看看其他一同入宫的采女,可是至今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着啊!”

    一说:“嗨!这就是命!谁让岳才人长得像太后的侄女儿呢?太后的侄女儿顾茗你们都见过吧?打小就与皇上亲近,要不是宫里莫名多出个乡野来的皇后,这皇后之位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一说:“是是是,我在宫里呆了二十年了,皇上与顾茗可是打小就玩在一块儿,要不是顾炎造反,顾茗说不定早就被封了什么妃什么嫔。皇上如今之所以宠着岳彤,说不准是念着顾茗哪!”

    再一说:“照理讲罪臣的妻女都要留在宫里做个官奴,但顾茗偏生被流放了出去,我看多半是皇后的主意。”

    又一说:“对对对。皇后娘娘嫉妒心重,连严大人的女儿和太后的侄女儿都能弄出宫去,眼下这个岳彤多半也长久不了。眼前不对付她不过是怀着皇嗣不得空,再过两月产下皇子,这宫里可就有得闹腾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