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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女许萍道:“所以,从大处着眼,我不仅不愿你就此出面,破坏了你十四年来在这
里打下的基础,更希望你尽可能保持现在的身份,替找们在这‘梵净山’的心腹之地,插一
把利刃,这个任务关系我们母子的将来至大,想你能体会到我的深意。”
胡姥姥沉声一叹道:“小姐说的是,老奴一定忍辱负重,尽力以赴,不过老奴有一句话
要问小姐,如果有地方可供躲藏,不知小姐愿不愿意委屈一时,避过风头后再作进一步的打
算?”
彩虹女许萍点头道:“我已隐忍了十四年,为了替莒儿争取时间,再隐忍一段时期,当
然不在乎,我这次来找你的用意,还不就是在此,只不知你说的地方隐密程度如何?”
胡姥姥道:“地点在山中,错不了,请小姐跟我来。”轻轻地打开大门侧身欲出。
彩虹女许伸手拦住胡姥姥道:“不必你带路,你只要说出地点方位就好了。”
胡姥姥道:“地点隐密得很,只怕你们找不到。”
史莒插嘴道:“梵净山庄周围百里之内,莒儿了如指掌,姥姥尽可放心。”
胡姥姥心想自己隐伏责任重大,不容泄露身份,如果路上碰到了“梵净山庄”的人,反
而不美,于是就说出那地方所在。但她刚说出一个大概时,史莒已一笑接口道:“姥姥,那
地方我知道,确是一个非常隐密的地方。”
胡姥姥一怔道:“你怎样知道的?”
史莒道:“那是在六年前,我为了追赶一只山羊发现的,以后妈暗中教我的武功,我也
多半是躲在那里练的。”
胡姥姥深思熟虑地道:“还有没有别人知道?”史莒低头沉思有顷道:“我想不会有别
人知道。”
彩虹女许萍道:“你这话怎么讲有人知道就有人知道,没人知道就没人知道!”
史莒道:“那地方孩儿原以为无人知道,不料姥姥却知道了,因此,我也不能肯定不会
有第三者知道呢?”
彩虹女许萍道:“你说的虽有道理,目前不能考虑得太多,去了再说,见机而行就
是。”
史莒应声道:“是,孩儿前面探路!”晃身闪出门外,四下一打量,见无窥探之人,遂
知会乃母,双双展开身形,向梵净山内扑去。
他们利用山峦阴影地势作掩护,一路上没有给“梵净山庄”
的人发现。
当然数百里范围的“梵净山庄”也不可能处处设有伏桩,加以史莒又是“梵净山庄”
出来的人,对“梵净山庄”的许多习用手法也极为熟悉。
是以,很轻易地便安然进入了梵净山。
他们循着一条山溪,走了十几里地,又翻过了四条山脊,来到一处平坦的盆地,盆地之
中,长满芦苇。
看地形,这是最开阔的地方,最不宜躲藏的地方,因为四面都高,站在任何一座山头
上,都可把这盆地内一切尽收眼底,令人无所遁形。
可是史莒却带着乃母进入芦苇之内,直奔一座较小的石峰之下。
这是万绿丛中的一座小石山,看去光溜溜的,哪会有藏人之处。
史莒停身在那石峰前面,俯身推开一块青石,现出一条石缝,二人挤身进入石缝,经过
很久的摸索。突然,眼睛一亮,内面射出一道火光。
史莒一伏身,道:“妈,不好,有人先我们而到了。”
彩虹女许萍一叹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只怕要想安然退走,已是不可能之
事,我们只有先下手为强,制住对方!”
史它犹豫道:“孩儿不能先翻脸,把昔日的朋友,当作仇人对付”
彩虹女许萍柳盾一扬,看了爱子一眼,欲待斥责,转念一想,莒儿不忍心对故人下手,
乃是正常的人性,教子以方,自己也不宜在这方面勉强于他,当下忍了一思,点头道:“孩
子你说的是,我们再是给逼,也不能没有风度,坏了史家的名声,为娘这就现身出去,看看
他们的态度如何。”
史莒一笑,道:“孩儿的意思也只是先礼后兵,并非任人欺凌,还是由我先出面的
好。”向前迈出五步,朗声一笑,道:“哪位叔叔,在等我小莒儿。”话声一顿,没有了
下文。
同时,洞内传出一声尖叫道:“莒儿,快逃,回去叫人来救我们。”
彩女许萍一愣,闪身跟进道:“是五公子”
目光投处,只见石隙至此陡宽,形成一块四五万丈方圆的空地,中央烧着一堆柴火,火
上烤着一只鹿腿,旁边坐着一个瘦骨棱棱的老人,这老人不仅瘦,而且生得很黑,正伸着一
只干姜似的手翻动着鹿腿,正眼也不看彩虹女许萍他们母子一眼。
靠石壁一边的地上,并排放着四小姐程雅珍,五公子程明,六公子程胥,七公子程叔。
只见他们的眼珠转来转去,一脸渴望救助之色。
显然,他们给那瘦老人制住了穴道。
彩虹女许萍一皱眉头,道:“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四小姐满脸委屈之色,但却强横说道:“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等你们二人。”
彩虹女许萍声音一冷道:“等我们干什么?”
那黑瘦老人充耳不闻,只顾烤他的鹿腿,他明明是当事人之一,这时倒表现得如旁观人
一般,任由他们对答。
四小姐程雅珍眉儿一扬,赌气地道:“抓你们回去!”
彩虹女许萍冷笑了一声,正要说什么,七公子程叔忽然抢着道:“何妈,不要听四姐
的,我们是”
四小姐程雅珍一声娇叱道:“老七,你敢说?”
五公子程明道:“我就敢说。”
彩虹女许萍面色一缓道:“五公子,要是不能说的,你就莫说好了。”
五公子程明大声道:“我们想跟你一起离开梵净山庄!”
彩虹女许萍讶然道:“你们以为我们是好玩么?”
四小姐程雅珍开口了,道:“谁不知道你们闯了祸。”
彩虹女许萍道:“你们为什么还要跟我们走?”
四小姐程雅珍秀眸一红道:“爸偏心!
五公子程明抢着道:“爸的眼睛里,只有别人的儿子。”
七公子程叔道:“爸把一支千年参王都给那姓史的小杂种吃了。”
彩虹女有感地一皱眉头,只听六公子程胥道:“爸还给他请了黄山四皓做他的师父!
哼!我们的武功,爸就从来没有这样关心过。”
彩虹女许萍道:“你们还有什么理由没有?”
五公子程明道:“有这些理由,难道还不够了?”
彩虹女许萍道:“你们怎知我们一定会带你们走?”
七公子程叔道:“四姐说的,她有办法。”
彩虹女许萍转向四小姐程雅珍道:“你真有把握么?”
四小姐程雅珍昂首道:“我当然有把握!”
彩虹女许萍道:“你说来我听听。”
四小姐程雅珍道:“简单得很,你们如果不允许我们同行,我们就闹开来,那样你们也
就不要想走得脱了。”
这丫头真刁钻得很,这简单的法子,实在不太好对付;无论怎样,彩虹女母子二人,对
他们大有轻重不得之感。
史莒迈前一步道:“你们怎会找到这里来的?”在松桃时,他就担心别人会知道这个所
在,谁知,果如其虑,他不能不问个明白。
四小程雅珍秀眉一扬,叱道:“莒儿,你好大的胆,问话有礼貌没有,你呀,你呀的,
你是问谁?”
史宫俊脸一红,忖道:“我又不是你家卖身投靠的奴才,难道要我一辈子对你低首下气
不成!”转念间“哼”了一声道:“本公子莒儿难道又是你叫的!”
四小姐程雅珍冷笑道:“你母子在我们程家只不过是个佣人的身份,神气什么,充什么
公子?”这丫头简直给闪电娘娘蓝纫秋宠坏了,只知利嘴利舌,全不顾这话使人多么起反
感,尤其史莒年少之人,更是按捺不住,怒声道:“丫头,你这是讨打!”
闪身向程雅珍奔去。
那小老头子嘴角微微一动,但终于冷静得和没有见到一样。
彩虹女许萍幽幽一叹,唤住史莒道:“孩子,不可对没有反抗力之人无礼,唉,谁叫我
们母子吃了他们程家十四年饭哩!”
史莒闻声退了回来,双目圆睁,气呼呼地道:“妈,我们没有白吃程家的,十四年的工
作,还抵不过么?”
彩虹女许萍沉声道:“你难道也要像他们一样?”
史莒惊然一凛道:“孩儿不敢!”
彩虹女许萍又是一叹道:“冤有头,债有主,记住!我们要找的只有一个人,岂把气出
在他们身上。”
史莒道:“孩儿知道了。”
彩虹女许萍转目看了那位低头烤肉的瘦老人一眼,道:“过去向那位老前辈说说情,把
他们四人放了!”
史莒举步向那烤肉老人走去,抱拳为礼道:“老前辈请了!”
那烤肉老人翻着一只眼睛,冷冷说道:“你们现在可看到我了!”似乎怪他们早没有和
他打招呼。史莒又是一躬道:“晚辈失礼,请老前辈包涵一二。”
那烤肉老人回过头去,烤肉如故,道:“北剑程中和要找的人就是你们么?”他倒不是
毫无所闻的人。
史莒一挺胸道:“正是晚辈母子二人。”
那烤肉老人一挥手道:“老夫不惯趋炎附势,不难为你们,你们去吧!”
史莒道:“老前辈隆情,晚辈母子感激不尽,但不知程家这四位小姐公子有什么地方冒
犯了老前辈,还请老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并把他们四人放了。”
那烤肉老人气呼呼地把鹿腿一摔道:“你们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想管别人的闲
事,也未免太不量力了。”
史莒微笑道:“他们四人与晚辈有共处十四年之谊,晚辈在情在礼都不能坐视。”
那老人哈哈大笑道:“别望了,他们的老子要抓你们哩!”
史莒道:“北剑程中和可以对我们不仁,我们不愿对他的子女不义,此事原就桥归娇,
路归路,请老前辈不要混为一谈。”
那老人双目精光一闪,站起身子道:“如果老夫不答应呢?”
史莒歉然地道:“晚辈只怕要得罪老前辈了!”
那烤肉的老人忽然声音一低,道:“你坦白地说,可是要挟持他们四人,作掩护脱
身?”
史宫一皱剑眉,朗声道:“老前辈把晚辈看成了什么人?”
那烤肉老人摇头晃脑地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法子呀!你们要是没有想到,现在老夫提
醒你们,你们何妨试一试,为了助人之乐,老夫倒愿成全你们一下。”
史莒忍受不了这种有侮辱性的话语,笑声中已是有了怒意道:“老前辈未免太看轻天下
之士了。”
那烤肉老人“呸”了一声,道:“老夫最恨的是伪君子,这时说得好听,人交给了你
们,你还不是爱怎样便怎样。”
史莒气得全身皆颤道:“老前辈不相信晚辈,尽可先放了他们,他们走过之后,晚辈母
子再走,以明心迹如何?”
那老人一指四小姐程雅珍道:“这丫头刁蛮得紧,你们不怕她所愿不遂,翻脸成仇?让
他们先走,给他们机会,招来梵净山庄的人,岂不为你们自己找来麻烦?”
史莒一怔道:“这那就请老前辈改用定时点穴法,点住他们的穴道,陪我们先行离
开好了。”
那老人冷笑一声,道:“这样一来,老夫岂不成了你们的保
镖,同时,你这也似含有不相信老夫人格的意味,要嘛,你们现在就走,老夫勉强给你
们一个面子,两个时辰之后放人,你不知道,这四个小东酉仗着老子的威风,目中无人惯
了,老夫非教训教训他们不可。“
史莒摇头道:“晚辈希望看着他们安全离去。”
那老人气得跳起来,道:“老夫说的话,你一句不听,可真的要和老夫比比狠。”
史莒道:“晚辈礼敬在先,老前辈要这样说,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那老人双目一鼓,道:“你你学了几天功夫,就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史莒道:“事逼如此,晚辈不是畏惧退缩之人。”
那老人道:“你不考虑打不打得过老夫。”
史莒道:“家母不会袖手旁观!”
那老人又道:“你们不怕落下以多胜少之讥。”
史莒道:“事有从权,志在救人,岂可因噎废食。”
那老人双目一翻,一阵怪笑道:“好一个‘事有从权,岂可因噎废食’!难道你们就不
怕因此惊动了梵净山庄的人么?”
史莒义形于色,道:“义之所在,不容反顾。”
那瘦老人声音一朗,穿金裂石地哈哈大笑,道:“好好!凭你这一句话,老夫倒是得管
管你们的事了。”声如洪钟,震耳欲聋,其内劲之强,令人咋舌。
彩虹女许萍母子二人齐齐一震,立即晃肩站成了倚角之势,凝功而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