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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小的女娃,真正是漂亮的惊人!
这不过一岁多些的肉肉小脸儿,粉雕玉琢般的精致,鼻子小小,嘴巴小小,白白净净,粉粉嫩嫩,承袭了纳兰秋和穆如笑所有的优点。尤其是那双水漾漾的笑眼,月牙一样眨巴眨巴,睫毛呼扇,酒窝粉嫩,被纳兰颜抱在怀里,自始至终不哭不闹,好奇的小表情又软又糯,甜的人心都化了
当然——
这个人,首当其冲,就是凤小十小朋友!
这娃看的眼珠子都快粘人家身上去,跟凤无绝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小太子爷脸,刷刷放着小金光,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垂涎欲滴。
凤无绝皱起眉毛“咱儿子怎么了?”
乔青笑的贼兮兮,自恋到不行“你当年看上老子的时候,也这个二百五德行。”
太子爷先前还没反应过来,被这么一提醒,整个人瞬间就顿悟了!他鹰眸一瞪两个大,一脸的不可思议。这等呆若木鸡的表情出现在从来深沉的俊脸上,这辈子还真是头一次!就连当年烛龙塔里,都没这么精彩。乔青的眉眼都弯起来,一拳头捶在自家儿子的肩膀上“不愧是爷的种,干的好!”凤小十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
这小子一向卑鄙无耻乔青翻版,小恶魔本质是那天使容貌都遮掩不住的,这会儿却是刷一下红了脸,黑葡萄样的眼睛一眼一眼瞄着那小女孩儿,羞涩地迈出一步“纳兰阿姨,小十能不能”
这样的弱弱请求,纳兰颜觉得自己要是说个不字那就是没人性!
可到底不是自家的娃。纳兰颜赶忙看向哥哥嫂子,只见这女娃亲爹一脸的冷,瞪着凤小十如临大敌,就像在看一个要抢走自家掌上明珠的小贼!凤小十在这目光之下,一脸无辜地和他对视,小小的肉包子手揪着衣襟,像是被吓着了。
女娃那没心没肺的娘,顿时就母爱泛滥了“干什么你!”
“笑笑,这小子竟敢”肖想咱们的闺女!
后头的话,穆如笑直接没让他说完“你叫小十?”
小朋友一鞠躬“阿姨好。”
“小十,过来。”多好的孩子啊,穆如笑被甜的找不着北,蹲下身子招招手,凤小十立刻就跟蒙召的小狗一样去了。那张小包子脸在对方手底下又揉又捏,换了平时,这小凶兽早就跳脚发威整的这狗胆包天的哭爹喊娘了。偏偏今天,从头到尾逆来顺受,那包子脸都被捏变形了,眼角一抽一抽忍无可忍我继续忍!穆如笑更是开心,一边儿纳兰秋被气的鼻子不来风,听自家媳妇直呼可爱,一转脸儿,就把闺女给卖了“哎呦喂,这要是我儿子该有多好啊,来来,抱抱妹妹吧。”
没事儿,我可以当你半个儿子。
凤小十笑的满眼小阴光,忽然虎躯一震,接过了未来丈母娘递过来的他家媳妇。
不错,媳妇!
这小朋友的想法很简单,老爹时常教训——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现在够早的了吧?小朋友为自己的高瞻远瞩深谋远虑深深折服了,一低头,哈喇子又哧溜哧溜开始吸。怀里的小姑娘娇娇软软,似乎还不会说话,只睁着漂亮的眼睛好奇地瞅着他。甜甜的奶香飘入鼻端,凤小十抱的更加小心,肉包子脸上再一次飘上两朵红晕,也低头回瞅着。
“深情对视啊喂!”乔青看的一脸激动,啪啪啪拍着凤无绝。
“兄妹情深啊喂!”穆如笑比她还激动,一个劲拽着纳兰秋。
明显这两个说的就不是一码事儿,穆如笑还沉浸在自己想当然的“兄妹”之中,听凤小十脆生生地问“笑笑阿姨,她有名字么?”
“诗意。”
“诗意啊”凤小十把这个名字在舌尖念叨上几回,黑眸子笑的更开了,小爷叫小十,你叫十一,这不是天生一对是什么?穆如笑全没注意,这娃接连不断唤着“十一”自始至终那什么妹妹根本没提上一句“纳兰诗意,真好听。”
穆如笑笑的像个二百五。
纳兰秋急的眼都快红了“笑笑,他”
“去吧,抱着妹妹玩去吧。”
“好的,阿姨和老爹谈事情,小十和诗意不打扰阿姨了。”
小剑眉一挑,得意洋洋地给纳兰秋一个挑衅的眼风,一转脸儿对上穆如笑,又是乖乖巧巧天使一样,撒着欢儿地一蹦一跳就走了。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得了玩伴的普通小朋友。穆如笑眉开眼笑“跑的真快啊。”
众人齐齐捂脸。
——可不是快么?
——跑的慢了媳妇被抢了咋办?
这一群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一眨眼的功夫挟持着小女娃咻一下就不见了的凤小十,直到这时候才算是回过了神儿来,再看那明显不在状态内的女娃她亲妈,一个个抽搐着嘴角两两对视“高,实在是高!”
才五岁多点儿,就知道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儿给一手办了,还知道忽悠的丈母娘找不着了北,啧啧啧,这心智,这魄力,这手段,要说不是乔青的娃,谁信?!谁信?!
众人只佩服到五体投地。
乔青笑的是一脸满意“好儿子,有远见!”
凤无绝差点儿没一个跟头栽下去,这就是他媳妇?这就是他媳妇教育出来的儿子?他已经料想到了之前那些年这孩子到底是怎么被乔青给祸害的了,且在心里下了一个深深的决定——坚决不能让这见鬼的再插手未成年儿童的教育问题!凤小十估计就这样了,改是没的改,那就下一个吧
想到下一个。
太子爷的脑中,不期然的就浮现出了方才那女婴的小模样。
若是再生个女儿
他舔舔嘴唇,朝乔青看过去,接收到这信息的某人立马一扬眉——今晚努力!
很好,太子爷圆满了。
这一幕正好被穆兰亭收在眼底,一看见这对夫妻俩的得瑟模样,就忍不住地白眼儿一个劲儿的翻。刚想习惯性的出口讽刺个两句,又忍住闭上了嘴。他朝着纳兰秋递去个眼风,奈何眼珠子都飞出去了,那男人也没给他半个反应。纳兰秋的魂儿,早就被凤小十给勾走了,这时候满心满肺都是他的宝贝闺女,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得了,自己上吧。穆兰亭叹息一声“乔姑娘!”
这话说的是咬牙切齿,明显还记着当初那档子屎盆子呢。
乔青和凤无绝对视一眼,很好,到正事儿了!
她眉眼含笑,素手一吸,一坛子酒顿时就被吸入了掌心。乔青擎着酒坛就上去了,勾住穆兰亭的脖子笑眯眯地让他坐下“不急不急,先前和兄弟有点儿误会,先干了这一坛,就算是乔某的赔罪了。”
穆兰亭简直是受宠若惊!
他甚至都没想到,为何是被赔罪的干了酒,赔罪的站着看,就在乔青不由分说的一压中,就着那到了嘴边的一坛子,咕咚咕咚喝下去了
自然,也就没看见这人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
——啧,送上门来让老子阴,真是高风亮节啊!
于是,当天色亮起,穆兰亭喝的几乎是酩酊大醉,迷迷糊糊走出了这一方大厅的时候。清晨的冷风吹来,他酒意被吹散少许,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事儿!
时间倒回一夜之前。
他是明显有意向合作的,纳兰秋全然不在状态,纳兰颜对这乔青心存忌惮,穆如笑又根本没有那根儿筋。可想而知的,他们这一边,先一步就落了下乘。
再说乔青那一边,她本人是个混不吝的,喝酒喝了几坛子都是插科打诨油盐不进,凤无绝是个心思深沉的,穆兰亭想从他这里下手,还得掂量掂量别被这人给不着痕迹地阴了。另一个白发美男看着倒是好说话,实则也的确是好说话,推心置腹地说上一箩筐,没一句是在点子上!
剩下囚狼等人,那更不用说了,一个比一个不着调。
于是跟他们打着太极打了一晚上的穆兰亭,眼见着天都快亮了,总算是明白了!
这一群人,看着好像乔青是主角,然而实则分工明确,少了谁都是难办。
囚狼他们哇啦哇啦地拼着酒,吵的他心烦意乱一脑子浆糊;乔青有一句没一句地插着嘴,那张毒舌生生能呛的他一个跟头,火气压了又上,上了又压,早就没了开始那等风云不惊的淡定;凤无绝和沈天衣,一个唱白脸儿,一个唱红脸儿,一个坐在那儿高深莫测地看着你,压力妥妥的;一个温润笑语润物细无声,再将他焦灼的情绪给抚平
这一切——
直到这一刻——
穆兰亭才算是反应了过来。
他想起自己刚才签了个什么不平等条约,整个人就是一僵,一盆冷水泼下来,心都凉了半截。
猛然回头!
看见的,就是那大殿内随手转着一支狼毫的乔青,面前的桌子上,一方宣纸墨迹重重,下面是两人的大名,清晰可见!她红唇一吹,将宣纸上的墨迹吹干,板板整整地折起来收进了衣襟里,抬头朝着他遥遥一笑“不送不送。”
再旁边呢,凤无绝斟满一杯酒,一举杯“走好。”
更旁边呢,沈天衣一拱手,笑的一如昨夜温润和气“穆兄,四族大比,再会。”
剩下的就是最旁边儿了,囚狼无紫非杏洛四项七,一齐地坐着抬脸儿看他,一齐的笑眯眯一脸荡漾。就连桌子上蹲着的一猫一狗和一只鸟,都齐刷刷一咧嘴,露出合共六排锃亮锃亮的小尖牙,亮闪闪地晃着他的眼。
穆兰亭气的牙根儿疼!
什么叫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
人家现在是神一样的队友,合作默契没的说,他这边儿呢,那二十个蠢货没来就烧了高香了,偏偏又碰上了这档子事儿!一个凤小十,直接让纳兰秋阵亡,这会儿还在满院子撒嘛着他闺女呢。一个乔青,连带着搞定了身边两个女人——这一群猪样的队友!
穆兰亭气的甩袖就走。
后头殿内冲天的大笑声简直如魔音穿耳!
穆如笑回过头,朝着乔青眨眨眼,一脸狡黠地也跟着跑了,还不忘了拽走浑浑噩噩的纳兰秋和纳兰颜“走啦走啦,有小十照看着诗意,你闺女还能被拐跑了不成?”
纳兰秋“”他怕的就是那个小兔崽子好么。
待到人都散了,乔青这才打着哈欠拉着凤无绝走人,心情十分美好地回去院子里,开始制造下一胎的重任去了。
这一造,足足造了有一天之久。
待到翌日清晨,她醒来,便来到了沈天衣的院子。
沈天衣一早便坐在院子里,等着她了。这人依着一方软榻,晒着清晨不算烈的暖阳,身前是一副残棋,左手黑子,右手白子,自娱自乐的不亦乐乎。见她来了,抬起头,轻轻一笑“来一局?”
“怕你不成?”乔青略显凝重的心情,就这么忽的散去。她坐到他对面,接过白子来,低头瞥一眼眼下的棋局,飞快下了一子。
“好棋!”沈天衣眸子一挑,也下一子。
自始至终,除了棋局之外,二人没说关于其他的任何一言,全身心都放在了对弈上。时间就这么悄悄过去,待到晌午时分,眼看着残棋就要结束,只差一步。乔青忽然站了起来,指尖一弹,手中白子落入棋翁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留着,等你好了再下。”
沈天衣也站起身“也好。”
“准备好了?”
“乔爷这么靠谱,何须准备?”
“那就走着——”
乔青哈哈大笑,先一步进了房,沈天衣紧随其后。他躺到床上,听她心念一动手中已然出现了一方药匣子,一边打开取出里头的刀剪金针等一系列看上去更像是分尸而不是救命的家伙,一边飞快地解释了起来“九转血芝,其实说白了,就是个续命的玩意儿。”
怎么续呢,自是接驳修复残破的经脉,让神力重新毫无阻滞地在其内游走。武者的身体破败,无关于心肝脾肺肾,破的,乃是体内经脉“这是个细致活,我先把你一身经脉给废了,再用金针刺穴将你的神力封印到一处去,一点儿一点儿把经脉给接起来。”剩下的,就要靠那些收来的未成熟的血芝了“那些做不到九转血芝的功效,好在收了不少,还有一个八瓣儿的,勉强将就着用,还是得看我手上的活”
她眉眼凝重,解释的却轻松自如,好像说的不是“先把你一身经脉给废了”而是“先借给我一两银子花花。”
沈天衣也当借银子这么听,从头到尾,除了翻了翻白眼儿之外,没表现出任何的惊惧之色,一副你怎么来我怎么受着的模样。
待到乔青那边儿丁玲桄榔地准备好,抱着分尸用具大步走了过来,一副要杀人灭口的凶残相“什么都不说了,我开始废了!”
轰——
沈天衣脸色一白,仿佛听见了体内经脉寸寸断裂化为齑粉的声音。
还真是什么都不说了,说废就废!
这一向温润的男人,差点儿没绷住修养跳起来掐死她!神力没了游走的路线,一瞬间疯狂四窜,这剧烈的痛楚让他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额头青筋一跳,一瞬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罪魁祸首乔青看也不看他,一丁点儿的愧疚都没有。手中金针一根接着一根,兔起鹘落地没入了他的身体
待到神力回复了平静,被逼至一个角落里安安生生地缩着,她才呼出一口气,闭眼,睁眼,黑眸凌厉!
房间里发生的血腥事件,外面的人自是不知道的。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如今正是沈天衣最关键的时刻。
凤无绝每日在房外站上少许时分,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然而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每日一站,时间不久,却成了他这段时间的必修功课。除了担心乔青要一辈子背负着愧疚之外,更多的,沈天衣的生死,他亦是担心。
这必修课,足足持续了有小半年的时间。
直到被凤小十劫持的纳兰诗意,都在这娃的教育下会说话了,乔青也没出来。小朋友当真是卑鄙无耻不要脸的最佳继承人,小半年都没把纳兰诗意给送回去,甘之如饴地当起了标准奶爸,养成玩儿的是无比娴熟。倒是纳兰秋,虽说想着闺女,这段时间也被大大小小的安排给忙的脚不沾地,认命地把闺女给放在了这个安全之地里——好歹也是他们家的童养媳,还能亏待了不成?
当然了,若是这男人知道,自家闺女开口说的第一个字不是爹不是娘竟然是“十”的话,恐怕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日子,就这么无波无澜,却又风云暗涌的过去。
越来越逼近四族大比的这一日,整个浮图岛上的气氛也越来越窒闷,每个人都有一种风雨欲来之感。待到这一日,终于在这种气闷不已的气氛之中,无可抗拒地到了,浮图岛上月落日出,终于,迎来了百年一度的四族大比。
那整整关闭了有半年的房门。
也吱呀一声,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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