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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
众武者在厮杀的间隙抬头望去,顿时认出了那大义凛然的一对“父子”
白日客栈外的小小插曲虽然不值一提,可那小仙童一样的孩子却是让人记忆犹新!只见夜幕下那两道红影犹如赤红贯日,首尾相继地便冲入了战局——那架势,绝对的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视死如归一往无前浩然正气!
呃若是没记错的话,那凤九只是个神宗级别的小菜鸟吧?
面对着这样一副场景,正把一只八脚赤蝎分尸两半的彭森眸子一闪,终于飞入了栅栏之内的宋远帆轻叹一声,紧跟其后的郑佩心下冷笑。而一干武者呢,只觉万分好笑,咱们都还在这里誓死抵抗着呢,你们这两个不要命的,朝凶兽堆儿里冲个什么劲?!这不是找死么“啧啧,这一大一小,俩傻子。”
众人正摇头好笑呢,忽然脸上的嘲笑集体僵住,齐刷刷瞪大了眼。
“他们”
“见鬼!见鬼!那两个蠢货!”
“该死的,他们到底是哪一帮的,拦住他们,快去拦住他们!”
一双双眼睛瞪了个滚圆滚圆,眼珠子都差点儿飞出去!这次,再也没有人能笑的出来了,只恨不得蹦着高冲过去掐死那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八蛋!可此刻那两人在越过了栅栏,在凶兽堆儿里呢,各自为政的他们谁会傻逼兮兮地当这出头鸟?
只见落入了凶兽之中的乔青和凤小十,似乎也完全被吓住了,双双发出了一声惊恐地尖叫一声“我靠,飞过了,救命啊!”转身就从栅栏外再往里面冲!这一冲可不得了,之前的宋远帆也是从外向里,可那五个人是凌空飞渡进来,没有破坏掉一丁点儿作为防御的栅栏!这两人倒好,凶兽的包围之中,生死一线的“情急”之下,真正是慌不择路了,逮着哪儿就往哪儿跑!
好死不死的,他们逮住的地方,还尽都是已经被凶兽冲击的七零八落之地。
只见那一大一小朝着一处歪歪扭扭的横断处一撞!
哗啦——
一大片栅栏都跟着倒下,顿时坍塌的栅栏上倒刺迸溅,全数戳进了下方凶兽的皮肉上!之前的武者和它们激斗,尽都是几人合力争取能把凶兽们一击必杀!生怕杀个半死不活激怒了这群没有智商却力量蛮横的玩意儿!可这一次,真正是大面积无差别攻击,几乎这足有十人高的栅栏周遭,所有的凶兽都受了不轻不重的皮外伤。
这样的伤势,不致命,却足够痛!
它们吃痛之下,全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纷纷引颈嚎叫!
一声声的凶嚎直冲天际而去,想想看吧,这几乎是成千上万的各种凶兽的嚎叫,汇聚在一起简直就如同山崩地裂,江河倒卷!所有大骂中的武者都被震的一下呆滞,耳朵几乎要聋掉了!就是这么一呆的功夫,只见那凤九又是一声弱弱地大叫“啊,彭森,救我!”
乔青二话不说,就朝着补给地冲了进来。
“啊,别过来!”
“这两个瘟神,灾星,滚开!”
“糟糕,快跑!他们把凶兽给引进来了——”
见过这么能拉仇恨值的人么?如今这些凶兽,全盯上了让他们吃痛的罪魁祸首!这凤九这么一跑,几乎将所有的凶兽都给引了进来,栅栏毁掉的地方豁口并不算大,可凶兽们疯狂地跟着她,横冲乱撞再一次带起一大片栅栏的坍塌
哗啦——
哗啦——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听在众武者的耳中,却犹如死亡的丧钟,让他们魂飞魄散!
很快,整个外围的防御栅栏,就摧枯拉朽一般地变成了一堆木头渣子。而武者们,也终于和凶兽们,毫无保留毫无阻碍的“坦诚相见”了。整个补给地中一片混乱,最可怜的就是彭森,乔青和凤小十这两个瘟神眼见不好,带着一大帮凶兽朝彭森冲去求救,若是一只两只,有栅栏的保护他还能轻松杀之,可如今哪里是一二三四的问题,这是一群、一窝、一个大部队!
彭森死死忍住心底的杀意!
这母子俩还不能死!
四周密密麻麻的凶兽,让他一边要假惺惺地保护着这“夫人”一边还得保住自己!
“彭森,小心!”乔青大叫一声,一把把他推离了一只凶兽的致命一击,彭森一个趔趄,后背上立刻就是一阵剧痛!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自己被一只铁腹土狼给一爪子弄到皮开肉绽了!撕裂的痛处让他脸上的疤痕狰狞地扭曲着,一下,又是一下,无数道攻击险些刺穿了他的后心!
乔青这一推,让他躲过了一只凶兽的同时,完全陷入到了一堆凶兽的包围之中!
偏偏这货还拍着胸脯一脸无辜“不用谢,都是兄弟!”
老子去你大爷的谢!
彭森睚眦欲裂,就见乔青身边的小不点儿蹦着高弱弱道“叔叔”
轰——
身侧又是一爪,他半个精壮的左胳膊,都变成了一片肉泥。凤小十一咧嘴,接上下半句“小心左边啊。”
彭森“¥,!”
眼见着四周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各种各样的疯狂凶兽群,那一开始一击便能解决掉一只八脚赤蝎的黑衣男人,此刻只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个血人,众人纷纷蹦开那父子俩十丈远。脑中脑中只剩下了让他们头皮发麻欲
下了让他们头皮发麻欲哭无泪的一句至理名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于是乎——
乔青和小朋友成为了整个补给地中唯二清闲的人。
毕竟要对付这么多的凶兽,大家几乎全部是三五成群,背靠背形成了一个小型战圈。但凡这俩货冲进哪个圈子要帮忙,众人都飞快闪开他们十万八千里,躲瘟神一样满面惊恐“不用麻烦,不用麻烦,两位去后面客栈里避一避就好!”乔青摸摸鼻子“儿子,咋办?”
凤小十仰头叹息“老爹,恭敬不如从命啊。”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憋住面上的笑意,大摇大摆牵着小手躲去客栈前面了。凤小十从客栈里搬出小马扎,乔青一屁股坐下,抱起儿子,优哉游哉地看起了外面群雄大战凶兽的戏码。间隙处挥着胳膊一脸的大义凛然,呐喊助威“加油,兄弟们辛苦了!”
这幅场面——
简直让彭森咬碎了一口钢牙!
他到现在,自然看得出是被这母子俩给涮了!恐怕早在之前这女人就已经存了怀疑,直到现在才表露出来,想借着这一帮凶兽削弱他的力量!而此时此刻,大庭广众,他也不能直接动手把这母子俩给控制住!彭森心下冷笑,对着包皮子打了个眼色,一直跟着他的包皮子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是让兄弟们看住了这个女人。
第一,莫要让四周的武者大怒之下杀了她们。
第二,别让她们继续钻空子!
包皮子带着几个客栈里的手下,不动声色地移到了乔青的身边,一边抵挡着凶兽,一边看着乔青和凤小十。乔青只当没看见,垂下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凌厉的光“终于发现了么?”
凤小十坐在她膝盖上“要是这都看不出来,那也太傻了。”
乔青捏捏儿子的腮帮子“无所谓,陪他们玩玩儿而已。”
他们看准了她只有神宗修为,身边还有个两岁半的小累赘,这是吃定了她们娘俩!乔青冷笑一声,不说她有修罗斩,要是小瞧她家儿子,才真正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某个不着调的亲妈想到此,顿时抱住儿子大腿“儿啊,求保护!”
凤小十摇头晃脑“那你得坦白从宽!”
“唔?”
“从实招来——那个冒险队的老大是谁?”
“你猜。”
小不点儿笑眯眯“我娘?”
乔青懵了“啥?”
凤小十瘪起红嫩嫩的小嘴儿“珍药谷后厨房里的大黄都有爹娘,小爷怎的就只有爹没有娘?”大黄是条狗,嗯,中华田园犬。小朋友一点儿没觉得跟条狗比较很掉价儿,只就事论事,对着手指头“干爹说,我娘嫌弃你修为不行,又穷哈哈的,养不起他。”
“”“干爹还说,老爹你长的这么丑,小爷的相貌都是遗传了娘。”
“”“干爹又说,那小爷这么英俊,我娘肯定是貌美如花啊,怎么可能跟着又弱又穷酸的你呢,所以”
“所、以、什、么?!”
好你个柳飞,背地里这么编排老子,忽悠老子的儿子!有你的!乔青笑的一脸凶残,自然也就没注意到——凤小十委委屈屈的小脸儿上,那黑葡萄一样镶嵌着的眸子里,狡黠腹黑的小光芒闪啊闪“哼哼,别以为小爷不知道,干爹那是想上位当小爷的后娘!”有想法,有文化,有才华,有气质的四有小朋友凤小十,当然要帮没见面的娘亲把一切障碍全部扫除“所以所以所以娘亲就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眼见着乔青杀气腾腾。
小朋友立马扑上去“这都是干爹说的,不管小十的事儿啊!”阿嚏——
远在千万里之外的某老祖,正抱着自家干儿子的画像睹物思人,忽觉脑后一凉,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这货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家又贱又萌的干儿子给一股脑的卖了!更不知道,再见面时,他将会以一个眉开眼笑的大大拥抱,换来某凶兽劈头盖脸的一顿胖揍!
什么叫飞来横祸?
很明显,这就是了。
此刻——
几句话让可怜的柳飞还没入局就已经出局的罪魁祸首始作俑者凤小十小朋友,遥望远方,看着那边和凶兽们打成一团的众武者们,忽然忧郁了“到底娘亲,应该是高大伟岸呢,还是小鸟依爹呢?唔,这是个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和乔青母子俩的悠然自得看大戏相比,那边打生打死命都没了半条的众武者们,可就没这么好过了。日出日落,一个昼夜很快过去,武者越来越少,凶兽却是源源不绝!不少的人接连不断地激斗之下,已然开始力竭,看着地上汩汩流动的血泊,再看看远方
更远处的夜幕之下,那乌压压紧随其后的一片片,密密麻麻朝着这边推进着,几乎要组成了一波凶兽狂潮!而最让人崩溃的是,竟然无人知道,这些凶兽是从何而来,又为何如此。
此刻——
后有客栈挡住了退路,前有凶兽疯狂地逼来,四下里乃是高高的土丘。
他们这些陷入在一方低矮谷地里的人,可算是四面楚歌了。
“怎么办?”
“难道老子今天要死在这里”
“这些凶兽都疯
些凶兽都疯了么!它们到底是要干什么,一直疯了一眼往这补给站里冲!”
绝望的气氛蔓延着,这一句话,却似乎是提醒了乔青!是的,这些凶兽都疯了么!一开始,她以为这些是被那宋远帆引来,或者说是无意之中激怒了它们,那五个人只能逃到这有栅栏和武者的地方寻求保护。可如今看看,什么样的仇恨能让这些没有智慧的凶兽如此疯狂?要说它们是被引来,倒不如说,这地方有什么把它们吸引来!
吸引
漆黑的眸子在四下里寻梭着。
掠过已经毁掉的栅栏,掠过激斗中的众武者,掠过那些前仆后继的凶兽,掠过土色的干涸地面,掠过地面上迸溅的点点血腥,掠过脚下这一片难得的碧绿草皮
终于——
停在了一旁淙淙流动的溪水上“难道是水?”
如果说这补给站有什么和外面所不同的,也就唯有这一汪溪流了!
神识向着四周蔓延覆盖出去,并没发现什么问题。乔青不信邪,看着那些凶兽疯狂的状态,只觉得有什么被忽略了。她再一次闭目感知着,一点一点,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隐隐波动。
一次,两次,三次。
倏然,神识中蕴藏着的少许天级火,似乎波动了那么一下。
乔青眼眸微眯,看向了地下,这脚下踩着的不知几许深的地方,似乎有什么在沸腾着,奔涌着,咆哮着
下意识地,乔青看向那宋远帆,不出所料的,那人在一众武者之中虽也狼狈,发髻歪斜,血迹斑斑,可由始至终,他眼中没显现出一点儿害怕的情绪。倒是他身边始终如影随形的郑佩,与他合力砍杀了一只凶兽,血泊糊到惨白的脸上,不断颤抖着连剑都险些拿不稳“这宋远帆,虽然竭力表现的和众人一样,可在这些真正的惊惧之中,他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出卖了他!”
凤小十眨巴眼“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一早就知道了这些凶兽来这里的目的!他回来,也并不是来避难的。”
“那到底什么意思?”
乔青神秘一笑“他另有目的!”
凤小十“”明明知道了什么却神神秘秘地藏着不说,啊啊啊,讨厌的老爹啊,这种想要大义灭亲的冲动真是忍不了啊!
乔青拍拍儿子写满了抗议的小脑袋“等着吧,这场戏,他也演的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
又是半日之后——
眼见着众人再也抵挡不住,死伤也越来越多。一片抱怨绝望之声中,那些凶兽却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拼了命地要冲破武者的阻挠。就在这时,那宋远帆却是大叫一声“大家别放弃,都想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总有办法的!”
“哪有什么办法!”
“是啊,老子撑不住了!”
“要不,咱们先去客栈里避上一避?”
这个时候,谁还有思绪去想什么,只剩下了机械的抵挡。那郑佩已经脸色惨白,整个人处于力竭的边缘,呜咽着道“宋大哥,怎么办,佩儿不想死在这里”宋远帆的眸子里闪过丝不耐“不行!进到客栈里面,若是被凶兽包围住,咱们就再无活路了!”
“那你说怎么办?”
“拼了!大家一条心,齐心协力杀出去!”
之前众人几乎全部采取的是抵挡的方式,他们守着这一片谷地,抵挡着一切冲进来的凶兽。这样一来,三面都有遮挡,只要对付从谷地口处冲进来的凶兽便可。而宋远帆的提议,却是杀出去,杀到谷地之外去!如此,便要在全无遮蔽的地方,面对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凶兽大军!顿时,便有人否决道“不行!一旦出去,这无疑是找死!”
宋远帆冷冷一笑“留在这里也是死!”
四下里一时无声,只有凶兽的咆哮响彻魔刹原。
有的人犹豫起来,也有人坚决反对,那宋远帆一剑砍翻了一只已经半死的凶兽,刀尖染血,高高举了起来。他退后数米,退到了众人之后乔青之前,没有凶兽的地方“诸位——”此刻,这男人满面的破釜沉舟之色,嗓音却镇定,不由就让那些绝望的武者们,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余光都朝他关注了过来。听他接着道“如果大家信的过宋某,便听在下一言——留在这里,是死,出去,也可能是死!既然都是一样的结局,为什么不拼上一拼?说不得,真能从中寻到一线生机也不一定!反正宋某是不愿坐以待毙了,若是愿意的,就跟着在下来,大家同心协力,杀出一条血路来!”
这镇定的嗓音,在谷地里回荡着。
言毕——
他根本不给其他人考虑的时间,凌空一跃,朝着谷地外冲了过去。但凡有凶兽的地方,他剑起剑落,杀起一大片的血雾。这幅一往无前的模样,顿时让所有人都呆住,郑佩一咬牙,跟着他就往外冲,那三个守护武者亦是如此。有了这五人的开路,后头彭森也是个狠角色,权衡了一下,顷刻也跟了上去!
包皮子正要往乔青这边来。
她已经站了起来,抱起凤小十“走!”
包皮子和一干客栈中人,跟在乔青的周围,名为保护实为挟持,一同也跟着杀了起来。
再后头,那些犹豫不决的武者们,一下子少了这么多的助力,自然不可能还傻乎乎留
还傻乎乎留在这里等死,一下子,整个谷地之内,还残存的伤兵们几乎全部一股脑地追了上去,朝着外面厮杀着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些凶兽的目标,似乎由始至终就不是补给站内的武者们。眼见着他们一路向外杀去,凶兽们反倒并不转头追击,而是疯狂地冲向了没有阻碍的补给站内!如饥似渴的,摊子被掀翻,满地草皮被践踏,轰隆隆的声音犹如闷雷炸响,一股脑地冲到了那条溪流边
不明所以的武者停了下来。
刚才还跟他们不死不休的凶兽们,此刻经过了身边,根本就是目不斜视,全然当他们是空气。众人的眼中先是一呆,又便是莫大的惊喜,这几乎就是死里逃生了!
有人不可置信地发出了一声疑问“它它们它们的目标好像”
“是水!”
“格老子的,不错,是水!”
“哈哈哈,那咱们是得救了么!哈哈,老子不用死了!”
一片欢呼声中,众人望着那些数之不尽的凶兽,首尾相继地跃入水中。即便是不明所以,也不妨碍他们死里逃生的惊喜!眼中精光闪烁着,众武者不敢怠慢,争先恐后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日出东方。
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武者大战凶兽,持续了接近两日的时间,死伤更是无数。
此时此刻,终于远离了那补给站,逃离了那可怕地狱的人,满打满算不够两百个。贫瘠干涸的土色地面上,一个隐蔽的土丘下面,武者们三五成群的靠着调息。这其中,除了乔青和凤小十之外,几乎所有人都身上带伤,甚至有十分之一已经奄奄一息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讨论。
之前发生的一切——
对他们来说,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几乎每个人都目光茫然,看着初升的太阳,就似乎是一夜醒来,做了一场噩梦。噩梦惊醒,却发现,之前的同伴的确已经死在了那不知所谓的梦中。这些人里,知道内情的恐怕也只有乔青和宋远帆了,而乔青知道的,远远不如亲手策划了这一切的宋远帆来的细致!
她在等——
等有人最先问出来。
等着看那宋远帆,到底玩儿的是什么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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