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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师椅上,沉默了一会儿。“我们太高看自己了,只看自己想看的东西,只听自己想听的东西。”
夏景皓抬头看他的父王,发现父王老多了,“父王,你别自责,我会补偿她的。”
“补偿?”夏守正猛得睁开眼,“怎么补偿,给银子,她会比你少?给妃位,她在临集过得比谁都滋润。我看你还是不了解自己女人。”
北齐王夏守正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年经的儿子,还有许多东西需要他自己去经历,就是老子也帮不了啊“我去西部大营,别告诉你母妃,我来过。”
夏景皓看着骑马离去的父王,内心一阵无力,怎么会走到这境地?
小客厅内,姐弟两人终于能坐下来说上话。
吴四郎抹了抹眼泪,微笑着问道:“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吧?”
吴婉娇也抹了抹眼泪,哽咽着问道:“你们在京城还好吧?”
“你先说”
“你先说”
姐弟二人都相视而笑,四年的情感,都在不言中。
吴婉娇吸了吸鼻子,“还是你先说吧,我想听。”
吴四郎‘唉’了一下,“行,那我先说。”
吴四郎缓了缓,“家里一切都好,跟你走时差不多。大哥成婚了,娶了吴伯侯夫人娘家侄女,是个能干的,家里一切事情都是她在打理,前年生了个女儿、今年年初,又生了一个儿子。大姐在你走后又生了一个儿子,大姐夫从翰林院调至内阁,任内阁大学士兼职户部侍郎。”
吴婉婉想着大姐夫年纪还不大呢:“大姐夫这么厉害?”
“晋王提拔的”吴四郎朝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我们家现在可以说是晋王党了”
吴婉娇当然明白他意思,自己夫君是晋王表哥,管他政见合不合,都是晋王的人:“哦,不过催家本身就有底韵,也难怪”
“是,京城各大家族盘根错节,不是三言两语能道清的,姐夫好像并不高兴,听应大人说,受家族、宗族牵制太多,跟自己理想相差太多,有点沮丧。”
吴婉娇却了然,这么年轻已到正五品,没有人支持,那是不可能的,有人支持,人家为什么支持你?都是有原由的,官场本来就是这样,哪有想得那么简单。
吴婉娇顿了顿:“那爹娘好吗?”
“也好,只是……”吴四郎不知自己该不该讲。
吴婉娇一听这里,急了,“爹娘病了,要不要紧,我这里有许多上好药材。”
吴四郎见吴婉娇这么急,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是,你别多想。只是你走以后,爹病了很长一段时间。”
吴婉娇再次泪流满面,想起自己八岁梦魇时,吴明德白了的头发,趴在小桃身上嚎啕大哭。
几个人站在边上一起哭,谁也没有劝谁,那从没有被提起的离乡之痛在此刻全部爆发出来,田二郎从外院过来,也蹲在门边跟着哭起来,他的家人除自己和姐姐全部在京城。
阮嬷嬷抱着娃过来,站在边上也无声的流着泪。
北地的荒凉,初来时的无助,一切一切的努力,尽在这哭声中得到释放。
只有三十天大的夏言北,在阮嬷嬷臂膀里看着外面的世界,尽管他眼中的世界只是一个小小的屋角,他一个人自得其乐地看着。
从外书房过来的夏景皓站在拐角处,看着一群嚎啕大哭的人,没有言语,低着头转身走了,只觉心口憋闷难受。
吴四郎和吴婉娇两个人一直聊到深夜,从小时候聊到京城别庄,从别庄聊到学府街,只要能想到的都说上几句。最后在小念儿的哭声中才结束首次见面长谈。
第二天早饭后,吴婉娇带着吴四郎去看自己五千亩地。
此时已是初冬时节,天地一片萧瑟,地上浓霜在阳光下渐渐散去,临集街上热闹非凡,两个人走在街上,无论穿着打扮,气度都跟小街上的人迥然不同,认识吴婉娇的低头打个招乎,不认识地问别人,知道了马上张大嘴,“这就是世子妃大人?”
“是的”边上人小声说一声,“不要这么大声,冲撞了贵人,你临工都没得打”
“噢,噢,知道,知道。”连忙朝边上让路,目送着他们离开。
每每听到这里,两人都相视一笑。
“这里,都是六姐你的成果?”吴四郎笑着看着四周的铺子,“你到哪里都是这样,一个人一座城。”
“吴四郎,要不要这么夸大,一条街,好不好。”吴婉娇伸手捶了他一下,看了看英俊挺拔的他,忍不住感叹时光流逝,离京时,这个小男孩还没有自己高,现在却已超过自己一头了。
“差不多,只是时间问题”吴四郎转头看向她。
吴婉娇朝她耸了耸肩,“顺其自然。”
走到街尾,见到一团大大小小的孩子打闹成一团,其中一个小男孩护着一个只会爬的小女孩,拖着鼻涕。边上的秋实看闹得不像话,叫了一下,“做什么?”
一群小孩看着他们几个,他们也有自己的判断,知道是富贵人,不好惹,都避开站在一边,秋实看了看,见一个穿着稍为整齐的男孩站在那里,似是个领头的,便开口道,“怎么回事?”
那个领头小孩转过头,就是不开口,趁着空隙居然跑了,一个跑,后面跟着全跑了,秋实无奈地朝吴婉娇开口笑笑,走到那个被打的小男孩身边,“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小男孩站了起来,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瘦得皮包骨头,吃力得抱起小女孩,就是不开口回答他们的问题。
吴婉娇看着这个小孩,感觉到这个小孩的自尊,让秋实不要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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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吃饭付银世子吃瘪
第一百一十三吃饭付银世子吃瘪
走到街尾铺子,问了这个铺子老板,老板就是五个村子里的人,当然见过世子妃,见是世子妃,忙笑着迎到铺子门口行了个礼,“刚才那一群小孩是东边几个村和我们这几村的,被打的这个孩子是后
面高垛镇的,也不知是他哥还是他爹在这里讨饭,在这里一个秋天了。”
“这样啊!”吴婉娇看着那个小男孩吃力得抱着小女孩往闸口边去,闸口边有涵洞,难道是住在涵洞里?
吴婉娇跟着他往闸口去,果然见他往最高的那个涵洞里去,她和吴四郎也跟着他们,进到里面才发现里面躺着个男人,邋里邋遢,裹着个麻袋,面色潮红,嘴唇干裂,浑身瑟发抖。
吴婉娇一看,这个人就病得不轻,转头对秋实说:“秋实,到街头喊吴小五过来救人。”
“是,小姐。”秋实也看到这个男人病得不轻,连忙转身出涵洞跑向街头叫人。
那个小男孩见吴婉娇居然救人,也不开口,朝她跪下磕了一个头,然后顺爬着爬到那个躺着的男人身边,眨着眼。
吴婉娇分明感觉到他眼中有泪,叹了口气,转身对着吴四郎说道,“我刚来这里时,见到这里一片荒凉,人口稀少,物产贫瘠,几乎没几个健康的人,看得人心发寒。”
吴四郎双眼微润,“辛苦了,六姐。”他可以想象在如此贫瘠的地方走到今天要付出多少。
吴婉娇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辛苦?跟他们比,已经太幸运了。”
吴四郎深吸了一口气,“这一个月,我走了北齐大部分地方,发现除了镇、县以外,农村里几乎跟你说得一样,稀稀落落散着一些村庄,贫困得让人难以想象。难怪东吴和西秦相继取蕃,可谁都没有
提北齐。”
“是啊,”说完转身往外走,外面的冬日阳光从白杨树头散落下来,如果没有这个涵洞躺着的人,景色是相当不错的,可谁都没有了欣赏的心情。
“突厥议和后北齐王是怎么想的?”吴四郎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没有过问他们的事,你知道,我不是圣人,没有心情管他们夏家的事”吴婉娇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人品高尚的人,对于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把自己弃之不理的人,是没有必要多费心的。
吴四郎看了看自己姐姐,没有费心都能有今天的样子,那如果费心是什么样子,他很期待。
后面小男孩见他们走了出去,朝躺在那里的男人看了看,躺在那里的男人睁开了眼。
吴小五小跑着过来了,带着个郎中,是方太医,自从吴婉娇生孩子,方太医就一直留在临集。
方太医带着小童进了涵洞,看了看躺着的男人,又朝外面看了看,摇了摇头,一个太医院的大夫居然给乞丐看病了。
蹲了下来,找到他的手,号起脉来。
吴婉娇带着吴四朗把闸口看了一遍,跟他讲了当年炸堵口的事情。
吴四郎看着闸下流水哗哗而过,“当时一定很惊险吧。”
吴婉娇‘嗯’了一声,“你知道的,我就是个只会动嘴,不会动手的人,第一次自己动嘴又动手,那滋味真是再也不想体会了。”
吴四郎笑笑,六姐确实是这样的人,那时她动动嘴,自己的爹要跟着动多少手,“舒秀才怎么样,有爹用起来顺手吗?”
“哼,吴四郎”吴婉娇嗔笑着看着他,“你说我可以,爹能这样说吗?”
“爹巴不得为你跑腿呢!”吴四郎想着当年自己六姐出嫁后,父亲大病一场的事,叹了叹气。
两人看着远处河水都没有再说话,伤感的情绪在两个人身上扩散开来,昨日种种仿佛就在眼前,那些欢笑,那些泪水,那些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情景。
风无声地吹过,鸟儿在林梢欢快地跳跃着。
唉,这就是人生啊,聚也匆匆,散也匆匆。
吴小五过来叫了一下,才打破这伤感的气氛,“小姐,这个人有点麻烦,腿发炎了,方太医说可能要截肢。”
“这么严重?”吴婉娇三两步走下闸口,又走进涵洞,“有意识吗?”
“有,但是高烧不退,很危险。”方太医很惋惜地说道,“可惜了一个小伙子。”
吴婉娇蹲下,“你好,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那个男人吃力地睁开眼,点了点头,可能是疼痛难忍,额头上开始冒汗,吴婉娇用手把他脚上的麻袋往边一拉。
“世子妃……”几个人都异口同声叫道。
只有吴四郎不动声色,看着自己姐姐镇定自若的处理这些事情,满眼都是崇拜和尊敬。
一腿溃烂地腿呈现在大家眼前,惨不忍睹,那个男子看向吴婉娇,吴婉娇看着他的腿,问着太医,“骨头伤成什么样,筋脉伤成什么样,表面上的皮肤溃烂又到什么程度?”
方太医被吴婉娇问得哑口无言,张嘴结舌,“不是……”
“不是什么,我知道,你们都是全科大夫,不要告诉我,你不懂?”吴婉娇言辞犀利,根本不给方太医找借口的时间。
“方太医你给他下退烧的药,小五到外面找两片木板,秋实到街上卖布匹的铺子,拿匹白细布,快”。两个人听了她的话又快速地出去。
“小栓,帮我到刚才那个铺子里要两盆水,一盆清水,一盆盐水,盐水不要太浓也不要太淡,入口刚好的那种。”
“是”小栓看了一眼吴四郎也快迅地往刚才的铺子里去。
不一会儿,舒秀才到了,“出了什么事,我刚到办事处,就看在小五在成家铺子找木板。”
吴婉娇朝他看了看,“你在临集街上的时间长,知道此人吗?”
舒秀才看了看,“是有一段时间了,这骨头怕是长歪了。”
吴婉娇朝他看了一眼,“没看见就算了,今天他遇上我了,算他走运。”
舒秀才了然的点了点头,这是打算接手这个麻烦了。
吴婉娇看着只点头不吭声的舒秀才,“他的麻烦可不止这只腿”
所以的人都把眼睛看向她,她从那个地方看出这个人麻烦了?
那个抱着小女孩的男孩子瞬间把眼睛转到地上男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