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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一声惊叫让人全都醒了过来。
大郎本是想壮胆色的,不料一喊把机谋露了。
高氏看着床前站着一人,先是一惊,等看清楚是谁了,脸色便由害怕转成大怒。
“大郎,你叫什么!你干什么!”
妇人的几声喝斥,让大郎面色惨白,嘴都张不开了。
他只能转头望向癞子,希望这兄弟帮忙。
癞子是个偷机耍滑的,见事已败,不能成功,拿着麻绳便朝屋外跑。
现在是各自逃命,自求多福的关口,这人可不会讲究原本就很淡薄的情义。
“你这窝囊货,看我不收拾了你!”
高氏见跑了一个,这剩下的是没用的。
妇人怒骂道:“你这挨千刀的,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伙同别人绑自己媳妇的!你是见我好欺负不成,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这屋里谁说了算!”
这事儿大郎早就心里清楚,只是受人鼓动干起蠢事来。
他哀求道:“这是那癞子要我干的,我说不行他非拉……”
“放屁!”高氏披上衣服坐了起来,骂道:“我让你干的事,你咋不记着!我不让你去跟那烂赌鬼混一块儿,你非要去!不说了,把藤条拿来!我先收拾了你,明天在去收拾那癞子!”
妇人火气旺盛,大郎是少不了一顿打的。
这大半夜的,惨叫声引得村里的狗全都叫唤起来。
癞子跑出了屋子,翻过院墙躲在角落。
听得大郎的怪叫声,他也吓得哆嗦了一下,赶紧跑回了家去。
“那妇人真是厉害,明天怕是要来找我麻烦的,出去躲躲才好!”
心里打定主意,回到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
癞子等天一亮,便离开了村子。
折腾了半夜,高氏到大中午才起来。
她打着哈欠,刚出房门,门口立着等候的人。
大郎一早就等着了,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勉勉强强弄出个不那么谄媚的笑出来。
已经把洗漱用的水打好,一直等着讨好妇人。
“还算你懂事,打一回就老实了!”高氏笑嘻嘻地说道:“还有个欠收拾的,待会我就去骂他!”
“不要了,这事都是我错了,你把气都撒我身上了,不要让村里人笑话!”
大郎哀求着,想着挨了一顿打,妇人的怒气也差不多消了,不想让事情传出去,不然村里人又有得笑了!
很显然他想错了,高氏已经决定要骂死那癞子了。
妇人拿出了藤条,在空中挥了几下。
“你要教我做事!”
大郎看那藤条身上疼了起来,脑壳也疼了起来,闭了嘴巴不敢多说一句话。
看着高氏耀武扬威地出了门,大郎心中期盼癞子躲起来不要撞见,转念又一想,落得这个地步全是癞子的怂恿。
心里恨起来,突然又升出一个念头来,
“死癞子,都是你的错!我这挨了一顿打,你也该尝尝这滋味!”
大郎这么一想,心情顿觉轻松高兴,脸上也笑了起来。
他反觉得妇人是去帮忙出气的了。
高氏举着藤条在村尾骂开,村里人都知她性情,全见怪不怪地无视。
癞子一早出了门,这里自是无人搭理妇人。
高氏兴致顿时少了一半,平日最喜欢与人对骂,这没个回声的没了许多乐趣。
“你不要以为躲起来不回声就能过去,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的!总有一天让我逮着,到时有你好看的!”
骂了一下午,嗓子都喊哑了。
高氏怒气未消,骂骂咧咧地回了家去。
院子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骂声,大郎知道人回来了,立马到门口等着。
刚一见面,急忙问道:“那癞子在不在?”
“不在!”高氏骂道:“不知道躲哪去了,你别高兴,早晚有一天逮着的!”
“我也恨那癞子,你骂他我也高兴!”大郎奉承道:“不着急,明天再去!那癞子能躲到哪里去!”
“你高兴了,我嗓子都疼了!”
高氏咳嗽了几下,大郎立马心领神会。
“我去煮点糖水给你润润嗓子,明儿继续去骂那混账东西!”
大郎一溜烟进了厨房,翻找了一遍,搬弄出煎药的瓦罐来。
一会儿,点上火,扇着扇儿,盯着那罐子一脸恶心地乐起来。
他是从心底想着帮高氏,帮着去好好骂一顿人。
往后的好几天,从早到晚高氏都在村子里绕着找人。
转几圈没看到人,妇人便到村尾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反反复复不断骂着那几句,骂得尽兴解气了人才回去。
大郎则早早熬着润肺的糖水,一见妇人回来就端上去询问情况如何。
……
悟空与和尚三人离开陈家村走了一天的山路。
小和尚年纪小早累得走不动,悟空只好背着。
老和尚虽说瘦弱,好在有些力气又无伤病,这山路也还能应付。
悟空修行之人,脚步平稳安静,小和尚在背上睡着了,做着梦说起梦话来。
“我在吃一个,师父不要催,我吃完就去念经,吃完了就去!”
“这孩子又说胡话了!”老和尚望着小和尚,看小和尚都流出口水来了,“也睡了好一会儿了,把他放下来吧!”
“不用,这小和尚能有多重!让他在睡会儿,前面很快就到了。”
悟空眼尖看得远,早已看到远处的村庄。
老和尚见这样说,便也不强求。
两人继续走路,很快就到了柳村。
三人刚走到村外,正好碰见那高氏在那骂人。
“哪来的!从哪里来的和尚,来这里干什么!”
高氏看着这三个陌生人,手里的藤条举起来,指着人说:“哪来的!那么个毛脸丑和尚,像个猴子精似的!”
“好厉害的妇人,这家人怕是被你骂得不敢出门了!”
悟空早听见这妇人的叫骂声,于是取笑道:“别光动嘴皮儿,手脚也要动起来,进去收拾他一顿才算本事,难不成你能把人骂死了去!”
高氏瞧着这三人,一个老和尚;一个毛和尚;毛和尚背上还趴着个刚睡醒的小和尚。
她没看出三人有什么厉害的,被这样一说,心中本有怒气现在更增了一把。
她指着三人骂道:“该死的过路秃子,我骂人关你什么事,难不成是你家亲戚不成!我正找不着正主,撞见你们几个过路鬼!”
“不要说那骂人话,我是来替你们除妖怪的!”悟空把小和尚放下来,说道:“你们村上不是有个要抢人妻子的妖精,带我去,我除了他!”
高氏看着这毛脸和尚,瘦瘦弱弱的不像有本事的人,回道:“你这毛和尚专害人呢!你这一身干瘦骨,妖精大王不喜欢放了你,到时你得活了要害死我们!”
“大圣厉害着呢!妖精不是对手!”小和尚说道。
“那你有什么本事!”高氏看着三人,要为难他们,“跟我比划比划,赢了我,我带你去!”
“这使不得,这位女施主行行好,我们真是来除妖怪的!”老和尚怕大圣生气伤人,上前说道:“告诉我们村长家在哪就行,我们自有话说!”
“呸!招摇撞骗的死光头,好大的胆子骗到我们村来了!”
高氏是个欺软怕硬的,见老和尚和善,便耍起了性子来。
她拿着藤条朝光头上打去,骂道:“我打死你这老秃子!”
老和尚没料到妇人会打人,抱着头四处乱躲。
这高氏聪明,专挑好欺负的打,边打还边骂起来,
“秃子不在庙里好好念经,敢出门四处行骗了!我今儿替佛祖老爷好好教训你们,你们这群不守清规戒律的贼和尚!不要躲,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