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难江山(重生)_分卷阅读_50

郑小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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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师父是远邦仙国下凡的天人,手上法器三件,天书十一本。师父人缘好,她收养了我们,按照抓周的结果教习基本,到了年岁便将我们送到江湖上去学艺。”

    “……嗯……”

    “大师兄我不认得,他很早就跟着他相公出走了,师父说他叛国,帮着外邦打洪夏,我不知真假。”

    “……嗯……”

    “二师兄白修涼你见过他,修医理,跟着毒王鱼荀在苗域学了很多年,他总跟我炫耀,说自己能驱藏在土里的百万黑衣白面活尸人,我从没见过。我俩关系好,他年年送我炒茶喝。”

    “……嗯……”

    “三师兄白岐和四师兄白德忱都在长风谷学的艺,他俩一个学了百变,承了‘学舌鸟’的派,一个学了织锦,承了‘鹊桥手’。三师兄和四师兄各有各的吓人,但心很好,师父不在时师门的事就是他们在打理。”

    “……”

    “五师兄我没见过,一次都没有。”

    “……”

    “老六是我。我在师兄弟里最不成器,通州跟着食王学了十一年,还是只得他一点皮毛,开个小馆。”

    “……”

    七妹叫思缈,她力气大功夫也好,会使五种兵刃,进过你们朝廷六扇门,后来辞官去了边关抗鞑靼,我们月月通书。她对宦官很温和,等她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

    “符柏楠,我说完了。”

    “……”

    “符柏楠。”

    “……”

    白隐砚喘着气停下来,忽然间腿一软,半跪在地上。星辉微光,身边的长影耷拉着,再不见平日的挺拔。

    她半搂着符柏楠四顾而望,莽莽山林,千山鸟飞绝。

    她微颤着吸了口气,感到一阵没头淹来的失重。

    当符柏楠嘶声威胁时,当白岐抚摸她颊边时,当师父在暗房中告诉了她的六爻卦象时,它都涌起过。

    可她都挺过来了,以孑然一身,以螳臂当车。

    这次呢。

    林中忽然有什么响动,白隐砚猛然转头,隐约见到几点绿光。

    远远的,有兽的低吼。

    这次,会如何呢。

    她尽量减少动作,伸手去符柏楠怀中摸到了他另一只杀手锏,薄刃在手,白隐砚指缘发白,紧盯着林中渐近的两双莹绿。

    她从未杀过甚么。

    羔羊能伪善,因身后立鹰犬。

    若鹰飞犬颓呢?

    若鹰飞犬颓——

    “我为鹰犬。”

    吼声袭来,白隐砚猛然跃起,冲着那阵腥风提气而去。

    ☆、第三十八章

    符柏楠睁开眼。````

    他意识有些不明,只凭本能动了动手。

    视野里很快进来一张女人的脸。

    “醒了?喝水么?”

    那张脸温声说着。见他没有反应,她一只手握着他的,一只手向脑后抚着他的发际,慢慢地又问了一遍。

    视野里又闯进一张男人的脸。

    符柏楠动了下眼角,身躯迅速绷紧。

    女人回首和对方说了些什么,男人沉默地听着,点点头,出去了。

    门格开合。

    符柏楠吃力地扭头打量四周,除了身下一张床,他在的屋子一张桌一条凳,一只通天炉,再无其他。

    白隐砚将他半扶起来,被褥堆好,三杯水下去,他终于勉强能开口。

    “这是哪。”

    一张嘴,符柏楠觉得整个脑仁儿和耳道被神经拉扯着,撕裂一样的疼。这疼很熟悉,他试了试自己的额,果不其然的高温。

    “山里。”

    “山里?”

    “嗯。”

    白隐砚在凉水中投洗湿毛巾,简短地讲了一下这一日来的经过。

    他们滚下山,她带着他走了一夜,山中遇狼。她杀了狼,又走了一阵,被住在这儿的这户人救了,用狼皮和一张银票换了住所。

    她捞起毛巾搭在他额上,符柏楠自己伸手按住。

    “你杀了狼?”

    “嗯。”

    她展开腿,身子向前伸了个懒腰,腔调随意。

    “用什么?”

    “你的刀。”

    “怎么杀的?”

    白隐砚扭过头冲他笑了笑,“就那么杀了。”

    “……”

    符柏楠按着额上的凉巾,接不上话。

    白隐砚叙述得很简练,简练得近乎单薄,可他并不是听故事的人,他是身在其中的人。

    额上的凉巾变温了。

    他拿下来,看她再度投洗。

    “我记得,你说如果我再睡过去,你就扔下我的。”

    “说过么。”

    “说过。”

    白隐砚拧干毛巾还给他,声音很淡。

    “我忘了。”

    “……”

    符柏楠看着她,眸有血丝。

    “你怎么找到的这户人。”

    “翻过一座山,越过山坳时候看到下面有几只鹅,就跟着鹅群找到了这家。家主人就一位,是刚才那个男人。”她笑了笑,“你看他面善么?”

    “怎么。”

    “他认得咱们。”她偏头,“就是几日前在城里你救下的那个人,赌钱的那个,我买了他的山鸡,记得么?他说他记得你我。若不是你那五钱银子,昨日咱们怕是要被拒之门外了。”

    符柏楠看向他处。

    “银子是你给的,人是你救的,与我何干。”

    白隐砚笑了笑,卷着袖子温声道:“翳书,没有人生来向善,除非你想。”

    “……”

    符柏楠垂下眸。

    “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看他的鹅,长得很漂亮。”

    大抵是高烧带来的混沌,符柏楠感到一阵阵耳鸣,胸中有什么压着,憋闷得很,可无从发泄。他看着她轻描淡写的样子,回神才发觉她正用帕子沾了温水,打湿他起皮的唇。

    “别……哎呀,我刚要讲莫去舔它,会变厉害的。”白隐砚叹口气,“你是小孩子吗?”

    她起身望望外间天色,斗转星移,符柏楠睡过去一整日。

    现下又是晚上了。

    她边支起窗边道:“你有胃口么?我请他杀了一只鹅,煲了汤。你想吃,我盛给你。”她回头迎上他的视线,“我吃过了,你也吃一点罢,你的烧还没退下去,吃了好再睡一下。”

    符柏楠喉头滚动,半晌,嘶哑道:“你睡了多久。”

    白隐砚动作一顿。

    “我睡过了。”

    “睡了,多久。”

    “……”

    符柏楠和她对视片刻,道:“落崖时,你为何反身去我背后。”

    白隐砚走来又给他换了一次凉巾,垂着眼笑道:“你怎么摔了一次,醒来便如此啰嗦了?”

    符柏楠咬牙捶了下床板。

    “白隐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