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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身后的起义军小船,以曾经季子介出了名的水战群狼打法,无数人沿着船体攀登而上,黄璟本来以为是巧合,听了这消息,心里一毛。
这起义军的将领里,有季子介的人!
当他们再度发现大邺的包漆复合弓,发现了起义军中有人用贺拔刀,就已经不甚惊奇了。
而正面战场,冬日的洞庭湖吹起了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北风——
这一地带冬季几乎都以北风为主,他们避免不了。
黄璟有意的疏散船队,避免被对方的火船烧掉,然而张富十还是用了这一招。这些快船依然向之前一样载满了油罐和黑火药,本身却带着船帆,船头有铁器做得极为尖锐的钩子,顺着北风,如箭一样刺向黄璟的船队,一次只能伤中一只大船,总共被烧的不过十几艘,但却给后头的船只造成了相当的恐慌。
巨船燃烧,北风吹拂,使后头的船只根本不敢靠近,只怕自己也被烧到。而且烧起后连绵的黑色烟火挡住了视线,不远处身上着火的士兵纷纷惨叫着跳入湖中,这是当头一棒。
黄璟却也不是吃素的,他认为对方将领要的就是这浓浓黑烟做屏障,他立刻组织船队成犄角之势冲散前头着火的船只,主动攻击对方!
果然,他们一冲破黑烟,立刻看到了攻击过来的大邺船队,而犄角之势恰好能克制住对方冲击的阵型,他们两侧夹击,一下子围住了大邺的船队。
张富十就在前头的船只上,他当机立断,决定立刻回撤——
火药和油罐之中被贺拔罗添加了其他的东西,火并不太旺,烟却能持续冒出几个时辰不退散,他们本来想利用这一点攻其不备,被识破后却也立即想出了别的法子。
这些冲破黑烟的船队,看不到背后的主船上旗帜打出的信号,看到几艘大船被击沉后,大邺船队速速撤退,他们被围困许久,求胜心切,立即乘胜追击。看不到旗号,这些追杀出来的南周水军想用鸣鼓来告诉黄璟他们的行动,却不料他们一敲鼓,对方的大邺兵也跟着击鼓扰乱。
愤恼之下,追击速度更快,只盼着他们被击沉,然而他们这一追一逃的两拨人是逆风,那些远远伫立着的大邺船队却可顺风而下,几乎是转瞬之间,就看着几十艘停驻大船速度比小舟还快,迅速包围了他们。
他们本来有优势,就因为心急追逐,反落入大邺的包围。
这一船队在隔着烟幕,鸣了一阵黄璟也没听懂的鼓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几十艘船的损失不算什么,其实黄璟还颇有实力,但重要的是军中的氛围。崔季明烦躁,却也比不上他的痛苦。几次攻城,发现士兵根本攻打不下来,过于小心,曾有战机却不敢轻举妄动,紧缩成了这个地步,除了暂时不输以外看不到任何希望。
而且这种氛围不止蔓延在洞庭湖上,也蔓延在整个南周。
攻击扬州北上的军队,被刘原阳成功反击,他将战线整个扩大,死死套住了江南下游的南周命脉,虽然江南岸夺取的城池不多,却把握了江道,不停的进攻,一次次消耗着南周的体力。
而后广州旧大营水军调派,本来广州复杂的州城内部随着军队的调走全面崩溃,异邦人联合围城屠杀汉人,想要占据港口加大和出身国的贸易,掌控自主权。不过几千人的队伍,居然敢在广州“起义”立国。
朗州澧州这支庞大的起义军的名声威震之后,各地冒出了不知多少的起义军,南周皇帝派出兵力先镇压后招安了一部分,本意是好的,也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兵源。然而招安率如此之高,本来那些有事儿没事儿的地方官兵也都反了——
反了就能招安当高官,为何不反!
建康附近十几座州城还牢牢伫立,但地方的控制力大大锐减。
然而在洞庭湖上这场激战持续的这几天内,还发生了另一件大事。
从蜀中逃到黔中的裴敬羽,由于失去了部队,也断了消息,后知后觉的入了黔中的境,还想找自己那部分剩下的兵时,他的兵主动来找他了。
当他们抓住裴敬羽一家老小,这帮起义军骨子里的狠意和恨意也愈发显露出来了。俱泰身在朗州,得了这消息后就立刻想要阻拦,说是活人送到了大邺,大邺皇帝必定会恩赏。这话他当时没多想,但他失误……就失误在了只说了裴敬羽的名字。
裴敬羽攻蜀中打了一年,还想着一旦打下就在蜀中自立,到时候山道艰险,言玉想要反攻他们都打不上来——于是随军他带上了一家老小,还有裴家不少后辈。
而落在这些起义军的手中……
俱泰单看史书,不看周围,也知道农民出身的起义军往往也伴随着残忍的手段和土皇帝的作风,裴敬羽的几个儿媳女儿就因为这个姓氏遭了央,还不如那几个被开膛破肚的裴家嫡子嫡孙的下场好。
裴家是关中后起豪门,在长安当年是横着走的,虽不比五姓老世家的做派,但在高祖灭李姓后,他们也被民间说成了五姓之一。俱泰也算是见识过裴家子的气度,见过他们高台楼阁内生活的矜持。
然而在这种野蛮的力量面前,华服被将领抢夺穿上,珠宝被散落踩在泥里又抠出来,矜持与气度抵不上刀划脖子的狼狈痛苦……单是俱泰后来所听,就大抵想象的到。
而送来的裴敬羽倒是完完整整的一个人,就是有点疯魔了。
然而到了澧州,这里是起义军的中心,恨裴敬羽的人更多了。俱泰知道他们还想要朝廷的赏赐不敢杀人,但他想了想,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两日,就听说有人潜入关押裴敬羽的帐中,敲碎了他的膝盖。
这个曾经在朝堂上手握大权的名臣,也曾和裴家众子弟坐在高台上看着俱泰演小人戏,如今却在帐中惨叫。俱泰这时候出面了,做出恼怒的样子,命人将裴敬羽即刻接走。随着他的两名北机侍卫,一个是他信任的红毛阿继,一个是圣人随军带着的柳娘,他让柳娘暂且医治了一下,让阿继把人给送回荆州去了。
阿继还埋怨:“还不如完完整整的呢,至少还能骑着马,比我们找辆车运方便多了。”
俱泰笑:“裴敬羽好好活着,到了大邺还劳圣人下令处死,这会子尊严已无,圣人想问什么都问的出,到时候用不着了,轻飘飘一句旧伤复发,手都不用脏了。不过这些理由都不充分,非要说,就是我想看他惨。郑王两家为了逃离大邺可也都是家门被屠,他姓裴的先撺掇永王叛乱,后在叛军之地作福作威,对抗朝廷,最后带军攻打蜀中,蜀中百姓死伤无数。身为搅屎棍子,搅和的比郑、王都带劲,不折磨他折磨谁?”
裴敬羽倒是被这打碎膝盖骨的两锤子敲清醒了,他毕竟是身居高位,若俱泰是个普通人或许他认不得,可若是个瞎了右眼的侏儒——他印象中有过的只有一个。
当年蹦跶出来要去西域的戏子,成了大邺名臣?!
裴敬羽十分震惊,他似乎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巧合,想说什么,俱泰却懒得和他对话,让人把他装上马车,连夜送往荆州去了。
而于此同时,裴敬羽被俘后送到大邺的消息传入建康,至此,仅存活的裴祁入宫,向南周皇帝表明——裴敬羽作为四公之一被俘,南周就该当他死了吧,臣愿意成为新一任裴家家主,四公之一。
他特意来找言玉,是两个原因,一是他的复杂身世,裴家一些旁支宗亲还有不少留在建康,怕是不会同意他担任家主,他想要得到皇帝的支持。二则是,世家之中年轻一代大都靠拢帝王,包括他,包括如今正是红人的郑翼。他是想向言玉投诚,今日言玉扶他为公,他便让整个裴家效忠言玉。
但裴祁真是想多了。哪里还有整个裴家啊,更何况言玉身为皇帝,他不需要一个世家的效忠,他只需要一个世家的消失。
裴家仆人说裴祁一直在宫中待到夜里才归来,面上神情似乎很高兴,却因为家中族亲被屠杀又不好表现出来,故意抹着泪回来的。仆人第二日去敲门,却没人回,推门一看,只见到裴祁身边摆着酒坛,满脸干涸的泪痕,四周被褥散乱,甚至有不少贵重品被打碎——吐血而亡。
绝大多数传出来的说法就是裴祁悲痛暴毙。
言玉却想,自己当时被用过一点这种药,几个时辰发作后发不出声来痛的却流泪,不算太丢人。裴祁服了几十倍的量,应当哭的悲痛,算是他教教这个转头就想着当家主的裴祁什么叫失去亲人、痛不欲生。
此时再安什么罪名,裴家一堆乌合之众的远方宗亲还能有什么力气阻挡。裴家直接被抄了,四公转为三公,然而当言玉收缴裴家的户目账本是,才赫然发现,裴家背地里拥有的财产,实在是惊人!
若是百姓围观,也就会感慨一下什么几十盆比人高的大珊瑚,十几箱的夜明珠,但最让言玉震惊的是隐户和土地。裴家兼并了江南岭南面积惊人的土地后,利用裴敬羽在朝中的手段免税,将自家名号下大量的隐户转移到那里,建立不对外交流的村庄甚至城市,对手下的民户私自征收赋税。
南周整体人口不过一百二十多万户,言玉想过他们会隐藏户口,却没想到南周一半的户口都会在世家的掌控之下!他以为是天灾人祸导致的人口稀少,却发现单是裴家记载下的隐户就有二十七万户左右,遍布南周各地!他在言玉登基后,为了保障裴家的地位和收入,大量隐藏户口。控制住隐户后,征收的赋税又高于南周朝廷的税率,要是再想想其他几个世家,他们控制下每年到手的赋税,比朝廷还高!
言玉知道控制不住下头贪或者是藏,但假设一年的赋税交上来,一共千万两,朝廷才不到四百万两,这是什么概念!
言玉先是勃然大怒,紧接着便是……心生无力。
他苦苦拧成一股绳的,只不过是半个南周罢了……
然而紧接着迎来的战况,消息传到建康,就真算是刀口上撒盐了。
第311章305.0305.#
崔季明攻下岳州,大概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攻南周的战争开始了好几个月,岳州城墙也被加修过几次,登墙变得有了些难度,最后还是靠着董熙之阻止大车靠在城墙脚边做屏障,从下头挖通了几道暗道,豁出命带人先从暗道冲进城内,里应外合攻打下了这座岳州。
他带出去的突击队伍死伤无数,城外的将士损失却比前几次攻城都小了很多,他这样的拼死和态度,崔季明很难说不感动。
而另一边洞庭湖内的水军战况也陷入胶着,水面毕竟宽广,还有几处停湾和连接主湖的小湖,张富十和黄璟对着冲击几次,再加上后头的起义军放火将水军停在岸上的部分补给粮草全部烧毁,这场仗,黄璟已经没有胜利的盼头了,但庞大的躯壳还在,他不肯认输。
这时候,黄璟的麾下有一位将领主动向大邺投诚,说是愿意带兵力归顺朝廷,不想让手下的兵再这样送死了。对方带走的兵力绝不算少,张富十虽不需要兵力,但却想削弱黄璟。就在他犹豫之时,殷胥出面,坚决不同意接纳投诚的势力。
张富十:“为什么?圣人怀疑他们是诈降?”
殷胥:“我不是怀疑,是认定是诈降。如果真的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为何不在之前双方对峙的时候偷偷跑来,那时候其实明眼人知道黄璟已经不可能赢了。而且如今就在双方主将眼皮子底下要投降,为何要相信他。一旦对方诈降,扰乱我们内部,出现的变故你未必承担得起。越是接近胜利越要求稳。”
殷胥叹气道:“更何况,只要是个名将,身边都有会愿意为他豁出性命的忠臣。”
而张富十是希望速战速决,但他毕竟不能忤逆圣人。圣人态度坚决的事情,就算是崔季明也不好当面顶,他只能派人驳回了对方的投诚。
然而很快的,张富十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一直占据上风位置,然而有一支南周船队在深夜撤掉帆,沿着湖两侧,命将士摇桨从两侧悄悄的靠近大邺的船队,在他们的北侧水岸中埋伏。趁着天刚刚亮起,这一片船队便直直从背后,刺入大邺的船队之中。
湖面上巡逻的士兵没有发现,一是因为水面上的薄雾,而则是因为他们数量比较少,更是只有一艘大船搭着帷幔隐匿身形,其余的都是小船。
就这样,在清晨薄雾还未散去的时候,这样一支船队冲向了大邺军阵之中。
为了什么?
为了杀大邺皇帝!
不知是黄璟伙同南千得到的消息也罢,还是对方分析军报猜测的消息也罢,这一支船队明显认为大邺的皇帝就在船队之中的拿走巨舰上,而他们拼死也要靠近这艘大船!
殷胥敢来,就是他自己和所有人都不认为有危险。
身在无数船舰的包围之中,那个黄璟手下的将领想要靠近,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天方夜谭就这么发生了。
对方无数的体型中等的船只就是用来送命的,只为了给大船铺路,那些小船靠近了大邺的巨船之后,立刻用船上的床弩发射带有锁链的反钩弓箭,士兵就这样空手抓住锁链攀登上大邺的巨船,上了船决不后退一步,只知道向前砍杀。
这样的小船有七十多艘,其实每一艘上都没有几个人,但浑身浴血仿若杀神,大邺将士因自认即将胜利,竟不敢也不忍直对他们断胳膊断腿爬着也要往前冲的样子。
然而那为首的大船上,前几日给张富十递信要投诚的将领,显然是投诚一计不成,只得来硬碰硬。他手执弓箭站在最前头,身披坚甲,大船顺风,他们以极其快的速度靠近收了帆的大邺船阵中央。
江水被狭窄的船体剖出了泛滥的白色泡沫,他们快的几乎能像是划伤江水的一把刀。
有时不得不承认,有去无回的勇猛是震慑人心的,不少船只上的大邺士兵愣愣的望着那艘大船上发疯一样的将士,不少曾经跟崔季明从叛军之地打出来的将士忍不住想——他们曾经以少敌多为自己拼出一条生路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然而他们能活下来,眼前这批南周的将士却未必活的下来了。
虽说崔季明也算是相当不要命的猛将,可她还没有真的打算去死过,而眼前这位他们连名姓都不知道的南周将领,堪称是百万大军中要取将领首级的勇猛,是百年遇上一回载入史册的那种气势。
一开始外围还可能反应不过来,可到了如今,围绕在圣人的大船附近的不少将领都已经反应过来,连忙拉起帆来。从那艘南周的大船上不断飞出火矢点燃了周围船只的船帆,也有不少船只将密密麻麻的箭矢朝它射去。
甲板上的士兵拿木盾抵挡,若是俯视看下去,几乎是所有能暴露在外的地方都密密麻麻扎了一层箭矢,船的吃水都深了几分,然而他还没有停滞还在往前冲。
没人敢放火矢,因为万一这艘船着了火,真撞上了圣人的大船,那后果就不可估量了。
几艘船想要朝这艘船只的侧面撞击过去,却因为本身在大邺的船队之中,前后左右都是自己人,活动范围并不广,调转方向之后就很难有冲劲了。而且圣人的船只还比较靠近后部,眼见着距离圣人就已经不远,后头包围了三十多艘大船在靠近追逐,张富十直接将自己所在的船只横在了圣人所在的大船后——
他所在的船只估计会被毫无意外的被撞漏,那也不可能真的让它撞上圣人所在的船只。
此刻殷胥船上的莫天平也命令大船即刻调转方向,驶的更远一些,然而已然有几枚箭矢扎在了殷胥所在的大船上。就这几根箭,就足以让整条船上的人心里发毛。虽然没人表露过,但几乎在场所有的大邺人都明白,圣人就是如今大邺无可替代的顶梁柱,是大邺能一往无前的根本原因,要是万一圣人有半点意外,别说这场战役能不能胜利,大邺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对方的船只巨帆被来往的箭矢扎的千疮百孔,张富十都能看清船头的那船头立着的南周将领头盔下含着泪又极坚毅的双眼,而就在船只几乎撞上张富十的船侧时,张富十眼睁睁的看拿着一枚锐利长箭矢从侧方扎过来,箭尾如同被掐住的蛇般疯狂摆尾,插穿了一边的头盔!那南周的将领眼中浑浊的泪水变成了血泪,他刚刚想要抬起弓箭,整个人硬邦邦的朝后倒去!
紧接着就传来他身后那些持着被扎成刺猬的盾牌的将士,发出的嘶吼!
下一个眨眼,张富十只感觉自己所在的船只剧烈的震动,紧接着传来一声巨响和木材断裂的后续咯吱的声响。随着两艘船只剧烈的摇摆,那将领的尸体往后一滚,脸朝下倒在了如芦苇一样的箭丛边。张富十的船绝对会被撞漏了,然而就这样一艘马上就要沉没的大船,对面南周的将士仍然绕过了他们将领的尸体,毫无悔意的朝上面冲来!
于此同时,无数的大邺将士正在朝那枚箭矢来的方向看去。
在超乎他们想象的射程之外,无数艘南周制式却飘着大邺军旗的船只正靠拢在他们的船队之外,崔季明似乎还瞪着眼,满脸有不敢安心的后怕,瞪着圣人大船的方向。
这是崔季明射出的一箭?
这是何等的距离,天底下有人能射出这样一箭来?!
只是这样的距离下,也没有人能看见崔季明手里断了弦的强弓,几个手指上扳指没带好就贸然开弓的满手鲜血淋漓,还有她因前一刻的惊恐而起伏的胸口。
她是拿腿强行开的弓,弓片都已经受损变形,她只感觉自己右手都在疯狂抽筋,这种射程崔季明自己都没有尝试过。
崔季明其实知道殷胥不太可能有生命危险,但她也怕他的颜面受损,她也决不能容忍在自己军中会有敌军可能登上殷胥的船只去。
殷胥的尊严就是大邺的尊严,她永远也不想让殷胥落入被追击被围困的局势下。
然而当崔季明的船只靠近殷胥的大船时,张富十的大船已经带着敌船完全沉没,有人将他和其他船上的将士接上来,却没发现有一个活着的南周兵。
张富十登舟后,余惊未定的说,那些南周士兵发现沉船后发现已经不可能赢了,抛下兵器干脆没有解甲,自沉江水而亡。
这一队从背后突袭,一路上遇神杀神的队伍,最后也没一个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