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冬季的期盼

田中晓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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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休息日,许诗勤正在家中收拾房间,夏天过季的衣服要收起来,秋天的外套和衣裙该拿出来晒晒太阳了,初秋的阳光照耀在棉质的衣服料子上,哇,这简直就是丰收的味道,收获的阳光和爱意,是无偿的。她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白色、驼色、灰色,只有两套内衣是明亮的鸭黄色和皮粉色,她就是这样低调,就像心情,不用满世界告诉别人自己多么开心幸福,幸不幸福不是放在嘴上的,心里若觉得苦了,脸上也是瞒不住的。她希望她的幸福是悄无声息的,幸福的圈圈不用很大,她宁愿画地为牢,做一个幸福的甜甜圈,把她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放在圈圈里,不用多,两三人即可。

    诗勤用衣架把一件薄薄的运动外套晾起来,这时,手机响了,诗勤放下衣服,抓起桌上的手机,是小慧。

    “喂”

    “喂,诗勤姐。。。。。阿飞走了,他走了,把我的卡也拿走了。。。。。。”说到卡的时候,小慧泣不成声。诗勤吓得忘记晒衣服的事,拿了包就出了门,小慧住在两条街外,阿飞是她的男朋友,在一起三年,都要存钱结婚了,没想到发生这种事。诗勤赶到小慧的出租屋时,只见房门大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地上,地板上全是五颜六色的衣服。她看到这个画面,心里一下子就收紧了,这哪里还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啊,分明就是个怨妇啊!

    听见门口有脚步声,小慧从垂下的头发里看到了来人,仿佛哭了很久了,嗓子都哑了。诗勤难过极了,她蹲下来,揽过她瘦小的肩膀,把她抱在怀里。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脆弱和苦痛,小慧像一滩软泥巴,意志薄弱地趴在诗勤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哭起来。

    哭累了的小慧从诗勤怀里起来,看到自己的眼泪把她的胸前弄湿了一大片,她很过意不去。用手去擦,诗勤轻轻地阻止她,把她拉到床上坐着,这个单间,连张沙发也放不下,朝昔相伴的男人居然可以这样抛下女友,阿飞比小慧大六岁呢,原来成熟和年纪并不成正比,很多男人在生活的压力和自身的懒惰下不肯改变,常常就做出这种对女人来说抽筋拔骨的龌龊事来,更有些人,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抛弃。

    “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我以为我们会结婚的啊。。。。”小慧说着又哭起来,鼻子好像吸不上气,不停的努力的深呼吸,诗勤看了想起了几个月前的自己。走过那些痛苦绵长的日子,多不容易!

    “你的钱呢,没有放一张卡吧?”诗勤小心翼翼地问她。

    没想到这一问,她哭得更厉害了,她像个疯子一样找她的包,她在地上一个角落里把它抓起来,那是一个白色的小皮包,配着金属链条,想起平时小慧背着它进进出出的样子,爱惜得很,小慧说那是阿飞买给她的,可能也是唯一买给她的东西,她把它当做礼物。现在的它被蹂躏的变形,她的手疯狂的在里面掏着什么,又掏不出的样子,她急了,要拿剪刀去剪,诗勤看着昔日温柔可爱的小慧变成了这么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她又怕又心酸。

    “你看,什么都没有了,我这些年存的钱,和他结婚的钱,都没有了!”小慧拎起来包给许诗勤看,好像在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有很多吗?多的话可以报警抓他!”

    “有五万多,够抓他吗?啊,我好恨他!”小慧咬牙切齿的时候,眼神也可怕起来。

    “够了,肯定够了,现在就去派出所,事不宜迟!”诗勤催促她。

    “我梳个头吧?”小慧看着诗勤问,又像自言自语。

    小慧梳好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松松的马尾,诗勤看着那一把头发要箍四五下,头皮都看见了,诗勤很心痛,以前小慧是个多么漂亮的女孩子!

    两个人打车来到派出所的路上,脸上长满疙瘩的司机不住的在后视镜里偷偷瞧她们俩,诗勤心中恼怒,也只能忍着,搂着小慧直到目的地。进了派出所,小慧对着一个年长的警察哭诉了个痛快,派出所立了案,让她们回去等消息,小慧憔悴极了,眼泪都哭干了,她可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家里,家里人对小慧没什么要求,同样也没什么关心。

    如果被家里知道了,对小慧一点益处也没有,反而会招来一顿责骂和毁天灭地的侮辱,她习惯了啊,在派出所门口,诗勤要送她回家,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小慧抗拒着不要回去,求她在外面坐一坐,自己一个人回去,没办法不想那些事,于是,诗勤带她去吃东西,还好,东西还肯吃,这就是年轻吧,当年的自己无论如何也吃不下,诗勤接着又带她去咖啡馆坐了一晚上,咖啡馆的气氛是安静的,小慧终于平静下来。

    在咖啡馆打烊前,徐铭轩开着车来接她们。

    “走吧,小慧。”诗勤伸手去拉她。

    “诗勤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回去!”小慧恳求她,但也知道没用,明天还要上班啊,连伤心都没时间,那个她爱了三年的阿飞呢,此刻又在哪呢,他开心吗?后悔吗?还会回来吗?

    “别想这种人了,不值得!”诗勤说。

    “先回家吧,咖啡馆也要关门,所有人都要睡觉了是不是?”徐铭轩也加入了许诗勤。

    小慧是个懂事的女孩子,她乖乖的站起来,出了咖啡馆。车开到楼下的时候,诗勤陪她上楼,走的时候,向她的微信转了一笔钱,够她一个月的生活费。诗勤和徐铭轩在车里的时候,心情低落,徐铭轩不敢说什么,一路无话。

    到了小区里,诗勤要下车,徐铭轩知道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他叫住她。

    “还好吧?”

    “我没事啊!我上去了。”诗勤说着关上了车门。

    其实她是有点怪他的,小慧已经很可怜了,可是徐铭轩的表现反而有点冷酷,知道他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但心里总觉得他太冷静了。包括他暗示周子伊的话,她都觉得,这个小她两岁的男人开始有点陌生了,也许应该重新认识一下。

    回到家,看到早上要晒的衣服还扔在床上,许诗勤心头隐隐的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