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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慢了不见
铁锋另一只手掏出了一张小本，在林小伦的眼前晃了几个，让他看清央警卫局的字样以后，道：“敢对首长动手，就地格杀。”然后对着门口叫了一声：“进来吧！”
嘭的一声，门直接被一股大力撞开了，铁芒带着几名战友，跨步而入，曾子祥这时忽然大皱了一下眉头，又捏了下鼻子，他闻到了一股尿骚味，看了看林小伦，道：“林所长，看你刚才那威风劲，应该不会尿裤子吧？”
林小伦羞吓得哪里还能回答，面对那冷冰冰、黑洞洞的枪口，尿裤子算什么，魂都差点吓没了啊！
曾子祥示意铁锋收了枪，道：“你的事，我慢慢跟你算帐，现在把你们前几天拘留王老头的拘留证，找出来给我看一下。”
林小伦面如死灰，耸拉着脑袋，道：“没没有拘留证。”
曾子祥一愣：“没有拘留证？那你们也敢拘留人？”
“这个。”
曾子祥厉芒闪动，声色俱厉地道：“说。”
“他就关在派出所后面的杂物间里，我们并没有拘留他。”
“混帐！”曾子祥一拍桌子，咬着牙道：“派出所非法拘禁无辜老百姓，真是没天理、无王法了。”他转身指了指另外两名民警，道：“你，过来将林小伦给我拷上；你，去把王老头给我扶进来。”
民警小刘瞪着惊恐的眼神，道：“这”他是真不敢拷所长啊，一来平常所长凶得不得了，怕报复；二来自己也干过坏事，心虚；三来嘛
曾子祥冷笑一声，向铁芒看了看，铁芒一个箭步过去，摘下小刘腰间的拷子，先将小刘拷了，然后才过去将所长的拷子拷上了林小伦的双手。民警小张一看这架式，赶紧抖着声音道：“我去带王老头。”他明白要是再晚一秒，拷的就包括自己了。
曾子祥这才吩咐赵刚，道：“你现在打电话，让徐明扬立即赶到朝阳乡来，慢了他可见不着。”
这时，王老头已经在民警小张的搀扶下进来了，走路似乎歪歪扭扭，挨过打是肯定的了，好在脸上没有什么伤。曾子祥跨步过去，扶住王老头道：“老人家，让您受委屈了。”
王老头惊悸的看着曾子祥，问道：“你是”他口音不太清楚，都让布团塞了几天嘴，脸部都有些麻了。
“我是南阳市新来的市委书记曾子祥，朝阳乡出了你这样的冤案，是市委没有做好工作，我先给您陪不是了，回头再好好整治这些不法之人。”
王老头狐疑的看了看曾子祥，又看了一眼屋内的其他人，当他看到派出所所长林小伦的手上竟然也戴着手拷，这才相信了曾子祥，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哇的一声哭了，委屈比激动来得更猛烈了些。
铁芒听不下去了，他走过去左右开弓，扇了林小伦两记耳光，咬着牙站到了一边，曾子祥虽然觉得不妥，但并没有阻止，也没有斥责铁芒，特种部队出来的人，说没感觉就像一台机器，一点感情都没有，说他有感情，他可比民间普通人还讲真情实感，曾子祥完全能理解铁芒的心情，他要不是顾虑自己是市委书记，早第一个上去动手了，扇耳光算什么，至少踢他十脚才解气。
肚子实在有些饿了，曾子祥抬腕看了看手表，对张自民道：“张乡长，这里的事先不要伸张，以免群情激愤引起混乱，中午饭就请你让人给我们做点面条送过来一下。”转头又吩咐赵刚：“你去把那位大娘也请过来。”
老大娘过来看到了老伴王老头，百感交集，两老对市委书记曾子祥是千恩万谢；张自民安排了一大盆面条，里面还见到了星星点点的腊肉；曾子祥吩咐解开林小伦和民警小刘的手拷，也让他们吃了一点，人性化的一面还是得体现，好再两人比较自觉，也自知罪恶深重，吃完后自己主动拷上了。
徐明扬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当他看到林小伦被拷着的时候，惊愕、担忧、恐惧，什么想法都有。曾子祥只给了他五分钟的见面时间，交待了他三件事：第一，查清董则武、林小伦等人的违法犯罪事实，严惩重处；第二，立即组建朝阳乡的新班子开展抗旱救灾工作和群众思想工作，他还建议由张自民担任党委书记；第三，大路县委、县政府深刻检查反思，并要向市委、市政府写出书面检查报告，市委将提交市委常委会讨论。
交待完后，曾子祥还敲打了一下徐明扬，道：“徐明扬同志，这几件事的时间我只给你半个月，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你自己想。不过，我希望你拿出的结果能让市委相信，也能让大路县广大老百姓们认可，或者叫做满意。否则，我会怀疑你是否清白？”
徐明扬抹着额头上的汗水，道：“大路县委一定按照市委要要求，谨记曾书记的指示，严格落实。”
曾子祥突然道：“甘水镇的抗旱报告呢？你带来了没有？”
“这个。”徐明扬有些懵了，市委书记不会看一个镇的报告吧？
“怎么，武文修上午报告你的时候，没有提这个事？”
“提了。”徐明扬这才回忆起武文修确实提到这事，可自己当时说要送走了市委书记后，再回头说这事，就挂了他的电话。到达甘水镇之后，武文修就对这事没再提起，他追悔莫及，也不免对武文修恨之深切，被阳谋了一回啊。
“你今天就留在朝阳乡吧，这里的人、这里的事，全交给你了，我既要过程，也要结果，自己看着办。”曾子祥说完就走出派出所，上车往甘水镇返回了。
沿途，曾子祥看到公路旁的山坡上，那条弯弯曲曲的小径上，一个中年妇女挑着两个水桶，正在艰难地往山顶上跋涉。她的身旁，两个年幼的孩子，也抬着一桶水，蹒跚而行。中年妇女身子扭摆着，孩子的身体也倾斜着，他们随时都有从山坡上滚下来的危险。看到这些，曾子祥心中难受到了极点：在这么贫穷地方，竟然连喝口水都这么艰难！南阳这样的现实，老百姓从哪能看到希望呢？
他在车上打电话给市长卫东，询问省长汤中和表态的经费划拨衔接情况，得到的回答是已经到帐3个亿了。他这才稍稍心安，让赵刚联系武文修，让他通知附近几个乡镇（除开朝阳乡）的党委书记、镇长到甘水镇集中，有事要商量。
天空中隐约传来了一阵阵的雷声（实际上是降雨弹），天色逐渐的暗淡了下来，到达甘水镇的时候，一场大雨及时下来了，粗实密集的雨线，像深谷中瘦高的瀑布，凌空倾泄。小街上的人们，不是回屋避雨，而是大声的喊叫着，屋里的人一个一个跑了出来，他们拿着各式各样的锅碗瓢盆，欢呼着接着珍贵的雨水，年纪大一点的人们，顾不得正月寒冷天气被淋湿感冒的危险，一边接着水，一边喜极而泣，人声雨声交相混杂，难觅源自何处，这场雨不仅是及时雨，还是救命的雨，没有人对这场雨表示出漠然。
曾子祥让汽车停靠在街道边，他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只是坐在车内静静的倾听着雨柱敲击车顶的嘭嘭声，许久许久。大雨足足下了半个小时才停止，云开雾散，还可见到天黑前那最后一抹灰白。
接完水的人们终于发现了曾子祥的车，奔走相告围了过来，敬若神灵。市气象局长姜名胜与甘水镇党委书记武文修也跑了过来，没有人需要说客套的话，曾子祥下车来，挨家挨户的到街道两旁的人家、店面查看，都备下了充足的水量，这才放下心来。
走了一圈之后，几个乡镇的党委书记、乡镇长也都赶到了，武文修请曾子祥到镇政府会议室，曾子祥摆手道：“就在这儿吧，长话短说。”
乡里的干部，街道的群众顾不得天气的寒冷，也不管夜色的灰黑，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曾子祥正要开口讲话，远处急跑过来几个人，口中还大喊大叫着，抬头一看，原来是二贵他们几个，只听见他喘着粗气叫喊道：“我把龙王庙砸了！我把龙王庙砸了！”人群一阵沉默后，突然是一阵高呼，大家都觉得砸得该砸了，砸得好啊！
曾子祥再次就讲求科学、反对迷信作了教育引导性的开场讲话，对做好农村工作说了许多感想，然后才部署了引水工程的事。他最后道：“市里面决定给几个干旱乡镇安排3000万元的引水工程专项资金，另外每个乡1000万元的救灾补助资金，怎么用？如何实施？还要靠当地政府的工作和广大群众的支持。”
他讲完后谢绝甘水镇的挽留，不准备吃晚饭，他要赶回南阳市，群众们舍不得让他走，围着不散，他废了许多口舌，才算走出了“包围圈”刚要上车，头一天吃饭的那家店主带着老婆儿子过来拉住了他，坚决地恳请他到店里吃点东西再走，怎么说都不放手，曾子祥无奈，只得答应下来，跟着店老板去了。除了曾子祥随行的8人，其他人都没有跟去，但也没有离开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