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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宴世安的一番陈述,许国舅站立站一旁静静的沉思。宴世安心乱如麻,打破室内的沉静:“国舅,你一定要帮朕解忧,否则朕就完了,许家也完了。宴炜业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许家靠宴世安发达,利益本是一体,现在危机重现,自是绞尽脑汁帮忙想对策。许国舅捋着胡子分析说:“现在要紧的就是,趁长公主和宴振廷还未回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解决在外面,如此一来可将他们的死归咎于意外。至于太上皇,始终是悬在您头上的一把剑,宴振廷是他最偏爱的儿子,如果宴振廷康复,他一定会改立宴振廷。皇上,如果微臣没记错的话,太上皇今年六十六了,他活得够久了。”
宴世安看到许国舅杀头的动作,犹豫道:“这样不妥吧?”弑父,他还做不出那等丧心病狂的事来。
许国舅猜到宴世安会有这样的反应,不徐不疾地道:“皇上,这件事无需您亲自动手。再说太上皇身体康健,若突然死去,定会引来怀疑,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皇上,您现在是一国之君,为了你的皇位,必须消除一切对您不利的因素。现在您的皇位岌岌可危,不是您死,就是他亡。您难道愿意将皇位拱手相让?”
宴世安犹豫片刻,狠下心来,点头道:“拜托国舅了。”
158.弑父杀兄
“微臣一定帮皇上做成此事。”许国舅应道。
宴长宁那里许久没消息了,必须和她知会一声。秦国那边,还需她出力。想到解决办法之后,宴世安长舒一口气。
天热起来之后,身体康健的太上皇不小心染病卧床不起。太医诊治之后说并无大碍,过几日就会好。哪知太上皇的病日渐严重,隐隐有临死之兆。
宴世安心急如焚,派人将太上皇接回九龙城,将太医院所有的御医调到宴承德的广德宫,并传令四方,让在四方封地的王爷进宫探视。不到半月,太上皇已病入膏肓,御医们纷纷摇头,说让准备后事。
邺国的使者带来宴世安的信,说太上皇病危,时日不多,病重一直念叨着宴长宁,故邺皇派他们到秦国来接宴长宁回九龙城探亲,见宴承德最后一面。
最近两年秦邺两国私下较劲,撕破脸面是迟早之事,宴世安在这个关头派人来,元胤不得不怀疑他别有居心。他手下的探子来报,两个月之前,太上皇还十分健朗。但现在宴承德的确病危,命不久矣,父亲思念女儿,接宴长宁回国探病,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拒绝。现在,他只能安抚了邺国使臣,再想办法应对。
愁眉不展的回到太极宫时,宫人们纷纷上前来道喜。“有什么喜事,让你们这么高兴?”元胤展颜问道。
“娘娘有喜了,今早太医来请平安脉时诊出来的,一个月了。”宫嬷嬷道喜说道。自从宴长宁生了元承宇之后,一直没有消息传出,现在有了,怎能不让人惊喜?
元胤喜上眉梢,这个孩子来得太是时候。“进去看看。”
殿内静悄悄的,一个宫人也无,宴长宁躺在塌上,一脸纠结的看着手里的画卷。“怎么了?”元胤无声无息的走到她身边。
宴长宁收了画:“进来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不是说不让宫人们打扰吗?你连宫嬷嬷都赶出去了。”元胤坐在她身边,拿过她手里的画。画上画的是他,黑衣蒙面,一身杀气,只露了一双眼睛,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的模样。“怎么又想起画我了?”
“你那时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人终身难忘,一时兴起,就画了出来。”宴长宁理着衣裳说。
元胤收了画,问道:“你看着不高兴?”把宫人都屏退了,夫妻二人在室内待着。
宴长宁甚觉羞于启齿:“我都这岁数了还生。”她已经三十三岁,已是高龄妇人,想到这个年龄还在生孩子,总觉那里不对。宫人们高高兴兴的,她只觉难以启齿。
“这有什么?能生是好事。”元胤也没想到他这个年纪还能再有孩子。宴长宁在这事上脸皮薄,元胤安抚了好一通才扭转了宴长宁的不安。等她情绪好些之后,才把宴世安的信交给她。
宴长宁看信时,元胤说道:“岳父病危,宴世安派人来接你回九龙城探病。影卫署的探子回来说,岳父的蛊毒治愈之后,一向身体康健,两个月前还好好的,却突然病倒,我怀疑其中有蹊跷。”
宴世安的信写的情真意切,宴长宁看了却无半点感动,唯一担心的是宴承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宴世安一定要害死宴承德?“我不会回去。”宴长宁放下信,宴世安的话她只信五分,到秦国之前,宴承德不让她管邺国的事,不会在这时候叫她回去。
“眼下你也走不了,养胎要紧,想来岳父和你皇兄一定会理解。”元胤已想好明日如何应对邺使。
“交给皇上了。”宴长宁重新叠好信,放进抽屉里。她仍然放不下邺国的事,只是现在她没有精力去管了。
听了元胤的解释之后,邺使万分不信,怀疑是他阻拦宴长宁回邺国的借口。合计一番之后,准备进宫探望宴长宁。他们一行找了一个大夫,假扮成随行的侍卫一同进宫。
宴长宁在椒房宫招待了邺使一行人,问候过邺皇之后,才问起宴承德的病情。正使忧心忡忡:“六月时太上皇偶染风寒,本以为是小病,哪知后来越发严重,连宫中御医也束手无策,到八月之后,已回天乏术。病中,太上皇一直念叨着公主和肃王,想见您最后一面。皇上仁孝,特派微臣前来接公主。”
宴长宁热泪盈眶,凄然道:“父皇这一世不容易,他重病我不能在他身边侍奉,着实不孝。原本大人来接,我不该拒绝,只是眼下腹中胎儿只有一个月,怕经不起颠簸。只能请大人回九龙城之后,代我向皇兄请安,向父皇告罪。”
宴长宁神色真挚不似伪装,正使不敢直言她撒谎,只得道:“公主有孕,实乃天大的喜事。您这个年龄在生育着实不易,千万要好生养着,再为秦皇添一位皇子。微臣身边这名侍卫精通岐黄之术,可为公主把把脉,以防万一。”
宴长宁擦了泪,质问邺使说:“大人怀疑我假孕,借故不回邺国?”
正使忙作揖告罪:“微臣不敢,公主怀孕是喜事,多一个人诊治也是为您好。”
宴长宁不怒反笑,说:“秦宫里的御医都是层层选拔上来的,难道比不过一个江湖郎中?大人的话听着着实可笑!”
正使嘴皮子也硬:“公主执意不肯让他诊脉,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宴长宁消磨得没了耐心,正使挑破了说道。
若此事只与宴世安有关,宴长宁绝不受这份委屈,只是眼下牵扯到宴承德和宴振廷,狠声应道:“既然大人这么说,我也不坚持了,就让这位大人好生诊一诊,看本宫是真孕还是假孕!”
“如此就好。”正使面不改色,宴世安是他的底气,在宴长宁面前他无需谦卑。
宴长宁伸出右手,那名侍卫打扮的侍卫诊了约半个时辰,所有人都耐心的听他的诊断结果。“公主的确有了身子,已经一个多月。”
正使脸色比画工笔下的色彩更鲜活,调整了神情之后,朝宴长宁拱手拜道:“微臣恭贺公主,愿公主来年诞下聪慧健康的皇子。”
宴长宁收回了手,保持着极好的涵养,对邺使说:“多谢。现在大人已经得到答案,劳烦回邺国之后代我解释清楚。”
正使正色道:“一定。”
邺使回到九龙城,宴世安没有等到宴长宁,得知她又怀孕之后,忍不住用他所会的各种脏话骂了元胤一通。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宴长宁,只要宴振廷和大长公主回来就好。
三日之后,宴振廷和大长公主风尘仆仆的赶回九龙城。宴世安接到消息,到城门口亲自迎接。痛哭流涕一番之后,宴世安才亲自领着他们二人进宫探病。
宴承德只剩最后一口气,见到一脸风霜的爱子之后,一瞬之间闭眼去了。大长公主和宴振廷扶尸痛哭。宴世安哭声最重,父皇长父皇短的喊着。
太上皇过世,他膝下的所有皇子公主皆进宫守灵,一时间邺宫哭声震天,弥漫着哀伤的气氛,朝野上下披麻戴孝,一片素缟。
宴振廷双腿无法站立,坐在轮椅上,往火盆里扔着纸钱。夜深人静,八月秋风瑟瑟,灵堂森冷万分。大长公主带了琉璃进来,琉璃躬身小声说道:“王爷,查到了。”
“先不要伸张,等太上皇下葬之后再说。”宴振廷吩咐道,火光映得他坚毅的脸通红一片,自古以来,权势之争便是如此,六亲不认。大长公主跪在宴承德的灵前,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一天终于到了。
宴承德在宫中停灵二十一天之后,由灵车拉着使到九龙城以北的封陵下葬。棺木进穴的那一刻,宴承德的子孙齐齐落泪,哭送他入土为安。宴振廷和大长公主一直留在封陵,等封土全部盖好之后,才回九龙城。
“那个琉璃现在医术精进,在天竺等国游历一番之后,她现在并不比她的师傅章神医差。据属下得知,治愈宴振廷的不育之症,她功劳最大。现在,她正在想法子治宴振廷的双腿,以她的能耐,宴振廷不日便可恢复往昔。皇上,不如趁她现在在九龙城,将其杀之!”暗卫建言道。
宴世安还记得宴振廷身边那个美貌的侍女,经暗卫提醒才知当初是他小瞧了这个女子。经过五年休养生息,据他手下的人来回报,现已是邺强秦弱,他一直在等待时机与秦国开战,灭掉秦国统一天下,与其漫无边际的等下去,不如趁现在撕破脸。“立即捉拿琉璃入狱!”宴世安摩拳擦掌道。
暗卫头领问道:“皇上,以什么名义捉拿琉璃?她在邺国并无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