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静若松生空谷,神若月射寒江

作家闫东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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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天阳这夜睡不着觉,起身在这庄园梅林之中静听溪水潺潺,明月微寒,薄露沾衣,抬头望明月星辰灿烂,放眼观梅林花海无言独自绽放,

    张天阳独自漫步在梅林之中,在好几个地方都看到李萧逸给自己妻子题的诗词,词意哀愁寂寞,情真意切,皆妻子外出时李潇逸对其相思孤寂的真情流露,

    其中一首这样写道:

    自别后,杨柳飞絮,河畔风起,惊散漫天雪舞,荡兰舟,碧溪深处,采荷莲子苦,斜阳暮,烟霭芳草路,谁怜别泪无数!

    倚危楼,空谷幽山,林月清光,射尽万古离愁,拍阑干,溪风归云,愁聚群峰满!暗自怜,春半惊衣瘦,可堪此情谁见!

    张天阳读罢,不禁叹息良久,心想李潇逸对自己妻子果真是至情至性,情深至斯,世间竟有如此真情,一时神往,不由得痴了,良久之后,张天更是感叹不已,

    心想李家如此富贵奢华,夫妻两人又是情深如斯,江疏影尚且能依然奔走四方,为国舍身,实在可敬可佩,可惜自己终归不懂武艺,当时救她不得,

    心想如果自己有秦靖大哥那一身本领,必然谈笑间强敌灰飞烟灭,也能救下这女子,成全她夫妻这一世真情,

    张天阳再次漫步来到这亭楼之上,俯览梅花庄园,星月孤寒,梅花无言,

    似是在默默哀悼这女主人的逝去,张天阳在这里坐到天际曙光微漏,正待离去之时,只见庄园的管家来到张天阳跟前说到“我家主人已经于昨夜乘快马去夫人坟陇前吊唁,临走时让我代为向先生致歉,本应亲自送行,然而拜祭夫人之心犹如去箭,让我代为送行,这里有张一千两银票,算不得大钱,作为先生沿途舟车之用,”,

    张天阳微笑道“我自身财物自足,足以行走四方,况且扶危济困,义之所在,安能求取钱财,只是那些匪徒必然会折返查探,你家主人万一撞到该怎么办”,

    这管家也不再勉强,说道“这些我家主人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倒不用担心,”

    安排张天阳用过早饭后,给张天阳送到去洛阳的大路上,拱手返回了,

    张天阳行走在路上,心想那一晚逃走那一人,行如此大事,必然另有同党,而且江疏影身负重伤,也是那人亲眼所见,会和同党后,定然会折而复返,而且那人也见过自己,难保不一路追寻而来,自己丝毫不懂武功,一旦被寻到,必死无疑,死虽不惧,然而耽误大事却是国之罪人,

    张天阳将自己心神调至巅峰,呼吸身形尽随自然,灵台明净,万物相融,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及时发现,张天阳找了隐蔽的地方,盘腿静坐,身心融于天地,直到夜色降临,

    张天阳才起身赶路,心知自此以后,断然不能再于白日行走,就是夜间赶路,也尽量拣偏僻小路行走,

    走在路上心中想起此去洛阳,沿途不过几日路程就会路过李清湖大哥的烟雨阁,那日张天阳在靖水楼哪里见到李清湖轻描淡写之中就将对手斩杀,那神功盖世,

    绝顶高手之风采,让张天阳为之叹服,如果能寻求到李大哥的帮助,说不定能将这信安全送至沈大侠处,

    张天阳于是寻路向烟雨阁而去,离烟雨阁还有两日路程的时候,这一日张天阳在一座已经废弃的寺庙中静坐,快至傍晚,即将起身离去之际,心中微有所感,远处正有几个人向这寺庙走来,

    张天阳见整个寺庙只有大殿中的佛像背后可以藏人,那几人很快由远至近,容不得张天阳多想,赶忙藏到了佛像背后,不多久就有四个人推开庙门走了进来,当头一人说到,此地四处不见人烟,

    今晚就在这里歇息了,二弟去捡些柴火,其中一个人应声而去,不多时那人已经抱了一些柴火回来,四人在这大殿中生起火来,掏出随身干粮,边吃边聊,

    其中一人说道“没想到甘陕六侠这么厉害的功夫,竟然都被一举斩杀,只剩下张五哥一人侥幸逃了出来,但是也身负重伤,这女子真是厉害,幸亏已经死了,”,

    另一人说道“我们这次分成五拨人去追踪那名男子,这女子这般厉害,也不知道那男子武功怎样,”,

    有一人说道“听张五哥说道,那男子一直潜伏树顶,竟然谁都没有发觉,想来武艺必定不凡,连甘陕六侠这等武功,六人一起出手,尚且身死他乡,如果那男子和那女子一样厉害,

    凭我们兄弟几人的功夫,交起手来就是送人头,这次我们任务只要寻到人,将消息传递出去即可,李明诚大人会亲自出手,唉,如果不是那封信函太过重要,上头下了死命令,这么厉害的对手,说什么也愿意招惹,”,

    最后那个男的也说道“何尝不是,李大人虽然武功超绝,但是也未必能将甘陕六侠一举斩杀,如若那男子武功尚在那女人之上,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李大人在西夏国已经算是有数的高手了,没想到中原大地真是到处卧虎藏龙,”,

    最开始那人说道“但是这事虽说重大,但也不至于让白法信大师亲自出山,”,几人有闲聊了一会,就在这火堆旁边躺下睡了,

    张天阳心想“自己哪里是什么高手,别说他们口中的李明诚大人,就是这大殿中任何一人,都能随手将自己制服”,张天阳本待他们四人睡后悄悄离去,

    但是这四人正睡大殿,一旦自己走动,必然会惊动这四人,看来只能等明早他们离去后才能离开,而且前路凶险,自己更要谨慎细微,

    尽快到清湖大哥那里,好在张天阳心灵明净,倒也不慌不惧,再加上经常终日静坐,在这佛像后一动不动倒也不算难事,

    快到午夜时分,月光从这屋顶**照射了进来,大殿上的篝火也已经熄灭,只剩殿中月光似霜雪皎洁,

    正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张天阳听到远处传来阵阵的马蹄声向这庙中走来,不多时就到了庙门口,只听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大殿上四人也被惊醒了,

    只见一名白衣少女走了进来,但见这少女,静若松生空谷,艳若霞映澄塘,神若月射寒江,

    那女子也是颇为惊讶,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的破庙中竟然也有人在此住宿,开口说道“各位大哥,深夜叨扰,小女子今夜想在此借宿一晚,如果不便,就此离去,”,

    那领头的说到“我兄弟四人也是今夜借宿此处,姑娘自便即可,”,那少女说到“那就打扰各位大哥了,”,说完向旁边的偏殿自去歇息了,

    这四人中老三是好色之徒,见到这女子美丽异常,心如辕马,身体好似酥了一般,就要向偏殿走去,

    那领头的大哥素来知道自己兄弟的习性,出声道“我们这次出来身负重任,对家又如此厉害,不要节外生枝,况且这荒山之地,敢一人深夜孤身在外,见我兄弟四人毫不畏惧,必有所持,并非普通人,你还是不要招惹为妙,”,那三弟回道“大哥说的极是,”,

    于是这四人从新点起火,在这大殿又躺下了,不多时鼾声就起来了,张天阳依然心在苍穹,神合万物,凝然不动,正在这时,却感到地下一人悄悄起身,

    原来那三弟贼心不死,按奈不住,趁着几个兄弟熟睡之际,向那少女所在偏殿摸去,张天阳正要出声示警,却见那人推开偏殿大门时一道白光闪过,那人一声不吭栽倒在地再也不动弹了,

    原来那女子早有防范,听到有人走来推门,早已长剑在手悄立门后,门一推开就一剑此处,那男人毫无防备之下被一剑封喉,就此毙命,

    但是响动起来,殿上其余三人也被惊醒过来,立马起身拿兵器在手,一持双钩,一持双鞭,一持双锤,看到三弟已经倒地毙命,又惊又怒,心中也已明然知是三弟欲行不轨,遭了此女暗算,

    那领头大哥说道“姑娘师承何人,为何下手如此歹毒,不留余地,”,那少女淡然一笑说道“这种人渣,死有何辜,你们若想报仇,尽管上前,”,

    那持双鞭的是老四,更不答话,一鞭当头砸下,那女子轻身一闪,长剑上撩,这老四避之不及,长剑划过眉梢,已然挂彩,那持双钩的是老二,见老四一招便受了伤,银钩挥来,那少女长剑相格,剑钩相碰,那男子虎口剧震,银钩几欲脱手,手臂暗自发麻,

    这少女跟这两人各过一招,心知自己虽然能胜过此二人,但是这而人亦是武功不弱,更何况还有持双锤那人并未上前,自己以一敌三,未必讨得了好,还是及时离去为妙,

    谁知刚有此念,那老大已经看出这少女的心思,身形一闪,已然封住了这少女的去路,一锤砸来,势不可挡,那少女挺剑横格,那老大连退三步,这少女虽然身形未退,但是也呼吸一窒,正在这时其他两人已经围攻过来,一时间这少女以一敌三,虽短时间未必落败,

    但是时间久后,就算能手刃对手,自己也不免身受重伤,一时间剑来锤往,大殿上火堆也被几人激斗的风声带的闪烁不定,,

    突然一个男子一声大叫,原来那老四武功最差,左臂中剑,一鞭已然落地,这三人见这少女武功不弱,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攻的更加急了,不多时这少女左臂也被老二银钩划过,已经受伤,

    张天阳在佛像后,心知长此下去,这女子就算取胜,也难免重伤,刚才听这四人交谈,对自己颇是忌惮,不如自己来个诸葛亮空城弹琴退仲达,于是从这佛像后走出说道“大家且住手,”,

    那少女和这剩余三人都没料到佛像后竟然有人,都是大吃一惊,一起住手撤身后退,向张天阳望来,张天阳向那三人说道“你三人苦苦寻我至此,还不动手,”

    那三人也是惊疑不定,心想且不说男子武功如何,我兄弟四人刚才于这大殿熟睡之时,就算这男子武功低微一剑一个,我等也已经毙命

    ,更何况这男子听说武功深不可测,三人如何敢上前,张天阳说道“你这等微末功夫,怎配我亲自出手,我人就在此,你们让李明诚亲自过来,都滚吧,”,

    这三人正待离去,张天阳说道“听你几个口音,都是中原人士,为何要认贼作父,辱没了父母给的清白之身,”,

    这三人都是面有惭色,当头那大哥说道“少侠教训的甚是,然而人生天地,诸多缘法,身处此境,也不奢望有人能谅解宽恕,毕竟卖国求荣,纵有千般理由,也难掩此十恶不赦之罪,更不会为世人所谅解,即行此路,又怎能回头,也回不了头,”,

    说罢仰天长叹一声,三人离庙而去,张天阳见他们三人离开,心中也是长舒一口气,掌心都已经微微出汗,此时庙中只剩下张天阳和这少女,

    张天阳见这女子胳膊鲜血直流,将自己衣服撕下一截,给她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那女子嫣然一笑,对张天阳笑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不知少侠师承何人,这三人武功不弱,但是对你却是惧怕的要死,看来你定是师出名门,武功超绝之辈,”,

    那少女笑语盈盈,声音好似天籁,更兼这女子江南音调,甜美圆润、温婉动人,张天阳不禁心中一荡,都说吴音软糯,清甜婉转,说者唇齿缠绵,听者耳畔盈香,张天阳听这女子说话,犹如珠玉落盘,

    心想自己行走天下这么久,日夜洗练身心,虽说不能须臾与天道不离,但已庶乎近之,

    纵江海巨浪,高山崩裂,也是何异浮云过太空,然而为何听着少女说话,竟觉心神摇曳,但是张天阳心知自己丝毫不动武功,

    而且这三人去后那叫李明诚的高手很快就会到来,自己两人万难抵挡,此地不是叙话之处,

    就对那女子说到“天阳丝毫不懂武功,强敌转瞬即至,非你我能抵挡,我们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那少女听他说丝毫不懂武功,显然是大不相信,但是也心知待会必有高手寻来,

    于是和张天阳一起走出庙门,这一夜激斗,天际已然泛白,茫茫荒野,草露在朝霞下映出点滴光芒,庙口那大树之下,那少女的一匹红马拴在树下,

    正是: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