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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燕语看着宋老夫人悲苦的神情,心里猜测着不知道老太太这样子有几分是真的有几分是装的。于是轻叹一声,说道:“将军虽然是辅国大将军,但却没有水师的兵权,扬州,洞庭水师都直属朝廷,将军若是随便插手,让皇上知道了必然怪罪,轻了被责问个越权办事,重了,都有可能被扣上谋逆的帽子。”
“哪有那么严重的事儿呢!他们收受贿赂,难道就没人问了?”宋老夫人一着急,说出这么句话来。
姚燕语顿时笑了:“行,老太太的意思我明白了。”有人收受贿赂就有人行贿买官,这事儿捅出来两边都讨不到什么好,这倒是很合自己的心思。
“那我先谢谢你了。”宋老夫人立刻转悲为喜,拍着姚燕语的手笑得慈眉善目。
姚燕语笑了笑,心想若是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怕不得掐死我啊?不过这事儿还真的办仔细了,不能叫人把消息传到老太太的耳朵里了,否则以后可真的没有清净日子过了。
好歹清净了一会儿,马车已经行至大悲寺门前的台阶前。
小丫鬟先下车,然后扶着姚燕语下去,姚燕语又转身扶宋老夫人。老夫人因为姚燕语答应了她的请求,所以神清气爽,步履矫健,索性连拐杖都不用了。
苏玉蘅和姚雀华先后下车,和后面的宁氏一起上前来。宁氏搀扶着宋老夫人,苏玉蘅则趁机把姚燕语拉到了后面跟着。
姚燕语捏了捏她的手,笑了笑没说话。苏玉蘅也淡淡的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丫鬟婆子们簇拥着主子们一步步登上台阶进了大悲寺,因为事先过来打点过,所以一进门便有师傅迎了出来。宋老夫人先去大殿给佛祖上香,然后捐赠了四十两香油钱,又赠了十匹青灰色精细的棉布,说给寺里的僧侣们做僧袍用。
寺里的师傅带着众人在寺里转了一圈,参观膜拜了寺中诸位佛祖菩萨罗汉,细细的给老夫人讲解了一番,方请至偏院清净的禅院吃茶。
大悲寺身为皇家寺院,茶水和素斋点心都是一流的。这边宋老夫人等人刚落座,便听见外边有人说道:“我刚才在寺院外边看见有辆马车好像是辅国将军府的?难道是姚太医也来上香了?”
宋老夫人闻言转头看姚燕语,姚燕语便问着面前陪坐的师傅:“我听着这说话的声音很是耳熟,却想不起是谁来了。”
“应该是宰相府的老夫人来上香了。”师傅淡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凤体欠安,丰老夫人来上香为皇后娘娘祈福乃是常理。姚燕语看了一眼苏玉蘅,笑道:“好巧。”
“既然是老夫人来了,那我过去请个安。”苏玉蘅说着,便站了起来朝着宋老夫人点点头,微笑道:“老太太请先用茶,我去去就回。”
“既是这样,就麻烦夫人替我老婆子问候一声吧。”宋老夫人笑眯眯的说道。
苏玉蘅又跟宁氏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姚雀华不解的问:“苏姐姐跟丰老夫人是亲戚么?”
姚燕语淡淡的瞥了姚雀华一眼,说道:“妹妹刚才就苏姐姐苏姐姐的叫,因当着苏夫人的面我也没好说你,苏夫人乃是五品的诰命,纵然是亲姐姐,也要说的和软些。何况妹妹?她从小在大长公主身边长大,气量宽宏不跟你计较,如实换了别人,当场给你下不来台,连带着老太太跟我都没脸了。”
姚雀华顿时红了脸,低下头去在没话说。
宁氏淡淡的笑了笑别开视线,她一向不喜欢这个三妹妹,此时也不想为她多说话。
宋老夫人见场面尴尬,因劝道:“你妹妹小不懂事,你做姐姐的说给她,她就知道了。你们姐妹俩没必要为了这些小事伤了和气。”
姚燕语看了姚雀华一眼,没应声。这事如果苏玉蘅不计较就是小事,但如果她要计较就是大事。现在她不计较完全是看自己的面子,可凭着她对这位三妹妹的了解,怕是今天不说她,以后会弄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宋老夫人便转头叮嘱姚雀华:“你姐姐说给你的话你要记住了,这里是京都,不必江宁。礼数规矩是最重要的。”
姚雀华忙站了起来,福身应道:“是,老太太和姐姐的话,我都记住了。”
姚燕语还没说什么,边有个管事媳妇模样的人进来,福身道:“奴才是宰相府的,我们家老太太叫奴才过来请老夫人和姚太医过去一起品茶。”
姚燕语看了宋老夫人一眼,料定老太太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果不其然,宋老夫人很高兴,立刻就应了:“如此多谢你们老夫人了。”
姚远之跟丰宰相不合这不是秘密,这么多年了丰宗邺就没正眼瞧过姚远之,一直把姚家当成唯利是图的商人。到现在姚远之身居都察院御使之位,且又有儿子女儿左右帮衬,还成了辅国将军的岳丈,丰宰相不像之前那么犀利了,但也是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就是看姚远之不顺眼。
这事儿宁氏和姚燕语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也因此,姚燕语对宰相夫人一向都留有余地,就算她为苏玉蘅和唐萧逸保媒,姚燕语对她仍然只是场面上的应付,从不过多的交往。
此时双方在大悲寺相遇,想来也只是场面上说几句话的事儿,宰相夫人可不是宋老夫人,心里明镜儿似的,一丝一毫都不糊涂。宁氏跟姚燕语对视一眼,心想但愿老太太见了丰家的老太太可别犯左性。
丰老夫人就在旁边的院子里喝茶,说话的功夫就到了。
两个老夫人相见,自然要客套一番。
梁家亦是拜年望族,而宋老夫人乃是国公之女,说起来这两个老太太对坐在一起,倒是宋老夫人的出身要略高一些。再往下比,丰宗邺虽然是宰相,但儿子却只是个从四品。宋老夫人的儿子姚远之却是二品大员。只不过丰家出了个皇后,这就把姚家给压了下去。
而姚燕语一进这院子就后悔了,她暗暗地责怪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丰老夫人出门身边必须回带着她那宝贝孙子呢!
丰少琛长大了两岁,却比之前更加风雅温润,已经把云都城里的贵公子们的风头都压了下去,是这百年帝都里排名第一风流俊雅的贵公子。
在看见姚燕语的时候眼神一亮,笑意盈盈的上前两步,拱手施礼:“姚夫人好。”
这个翩然公子,美得无可救药。禅院古树下,他敛尽了阳光的亮色,衬得满院生辉。姚雀华气都没喘一口就直接被秒在了当场。
“丰公子好。”姚燕语淡淡一笑,朝着丰少琛点点头。他再好看再风流再俊俏也不是自己那盘菜。
宁氏搀扶着宋老夫人落座后转头看见呆了的姚雀华,上前去低笑着提醒:“三妹妹,还不去给老夫人见礼?”
姚雀华恍然回神,又不舍的看了丰少琛一眼才上前去给丰老夫人行礼:“雀华给老夫人请安。”
“起来吧,好俊俏的丫头。”丰老夫人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她早就看见这个小姑娘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子发呆,也听宋老夫人说了这是姚远之庶出的三女儿。只是觉得好笑,怎么同样是庶出的姑娘,这个三姑娘竟比二姑娘差了这么多?容貌模样妖里妖气的也就罢了,连行事做派也上不得台面。怪不得老头子瞧不上姚家商人出身,看这个三姑娘的样子,真是叫人失望。
“老夫人过奖了。”宋老夫人忙谦虚的笑了笑。
一时大家各自落座,旁边的丫鬟重新上了茶,丰老夫人便跟宋老夫人说些场面话,话题无非是围着姚燕语转,从当年姚燕语出手相救开始,说到后来相处中姚燕语的大度得体,以及她精妙的医术等等。
姚雀华坐在后面低着头,借着品茶的功夫往丰少琛那边瞄一眼又瞄一眼,那边两个老夫人说什么她完全没听见,却只瞧见丰公子笑意吟吟的只跟姚燕语说话。
虽然他说的都是关于养生的事情,什么药膳,什么补汤,老夫人现在该如何进补,郡主现在该如何进补,还有他的姐姐镇国公府的夫人该如何进步等等。
明明是在寻常不过的话题,而且旁边还有苏玉蘅搭腔,连同丰家的两个庶出嫡出的女儿丰子星和丰子月,那几个人凑在一起有说有笑,完全把自己孤立在外,犹如透明。
最可气的是丰少琛那语气温婉轻柔,以及看向姚燕语时眼睛里都是掩饰不住的情谊,姚雀华看了一眼有一眼,心里越来越憋气。
只是再憋气也不能怎样,她刚来京城,还没跟京都这些贵女们混熟,将来想要跟各府的姑娘们有所走动,还要靠今天这个机会呢。
姚雀华理了理思绪,抬手拿了一个小核桃捏开,剥出核桃仁递给姚燕语:“姐姐,这个小核桃挺好的,你尝尝。”
姚燕语回头看了姚雀华,微笑着伸手接过了那枚核桃仁却没有吃,只是捏在手里把玩。丰子星因看见了姚雀华手上的红宝石手链,便笑道:“姚姑娘这手链真好看,这工艺像是云都正元街那家的师傅的?”
姚雀华笑了笑,说道:“这是二姐姐给我的,我刚来云都城,哪里知道首饰铺子呢。”
宁氏在一旁笑道:“丰姑娘说的那家首饰铺子的师傅手艺的确好,在云都城可是首屈一指呢。”
“是啊,二奶奶也在那家定首饰吗?”
“那是姚夫人的铺子呀。”苏玉蘅笑道。
丰子星惊讶的笑道:“啊!原来是这样。那请问姚夫人可以可以帮个忙,我上个月在那里定了一套首饰,他们说还要两个月才能取,可是我等不及了,那是我送燕王府郡主的生辰礼,赶不上日子可是不好呢。”
“这有什么难的?回头叫人去铺子里说一声,叫工匠晚上赶一赶好了。”姚燕语轻笑着说道。
“那先谢谢夫人了。”
“不客气。”
由此,几个人便扯着首饰又聊起来。
姚雀华原以为聊首饰什么的丰少琛会厌烦,可没料到这人居然也十分的精通,各种工艺,各种造型,他好像比姑娘家还懂,甚至连胭脂水粉什么的也能插上话儿。可见对女孩儿有多用心。只是,他们几个人聊得热火朝天,自己却一点也插不上嘴。
至此时,姚雀华才渐渐地悟出来,这分明是姚燕语故意的,而且还有那个苏玉蘅。每回自己想要插话,苏玉蘅总是有办法把话头接过去,完全不给她插嘴的机会,而且转话题转的飞快。
幸好两盏茶的功夫,丰少琛道了声失陪起身离开,姚雀华的眼神悄悄地追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两眼不着痕迹的收回来,神情渐渐地淡定了许多。
有小沙弥过来说斋饭已经预备好了,请问二位老夫人可否摆饭。丰老夫人便笑道:“今儿倒是热闹,咱们能凑在一起吃顿素斋,这就摆上来吧,用完了还要赶路回城。”
宋老夫人也笑道:“说的是,这会儿光景用了斋饭赶回去,天也要黑了。”
趁着众人都要洗手的时候,姚雀华一个人悄悄地往院子角落处走去,这禅院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只有几棵高耸入云的古槐,那边角落里一道矮墙拐过去是个僻静的小院,放了些杂物,另外,净房也在这边。
姚雀华拐过矮墙便遇见了丰少琛,忙止住脚步微微一福:“丰公子。”
丰少琛朝着她笑了笑,微微点头侧身走过。
僻静之处,男女之防还是要有的,女儿家的闺誉比性命还重要。丰少琛是怜香惜玉之人,所以也没同姚雀华说话,就匆匆过去。
姚雀华却站在原地良久没动。
自小到大,姚雀华没少听田姨娘说些乡间趣事,那些才子佳人的话自然也有。田氏这个人本来就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对一些大家子的规矩敬而不敏,且从心底里抵触,所以言谈举止很不入王夫人的眼。
姚雀华小的时候还不见怎样,如今渐渐长大,又出了宋岩青那档子事儿,几乎带累整个姚家,连王夫人自然不能不管,所以一直想方设法把她跟姚雀华隔开,不让她整日挑唆熏陶,把本来长相妖媚入不得大家子青眼的三姑娘给带歪了。
只是王夫人主理总督府内宅,上面有老太太,下面还有自己嫡出的儿女孙子孙女,精神着实有限。
而且自从姚燕语嫁给卫章之后,王夫人几次想要把田氏打发出去,都被老太太给拦住了,而且还搬出了‘不贤’‘善妒’这样的罪名来压制王夫人。惹得王夫人一肚子的气。她不贤善妒?那姚燕语和姚雀华两个庶女是怎么来的?
老太太逮着个机会就挤兑王夫人,都弄得是非不分了。
因为以上种种缘由,姚雀华从心底里认为太太是不会为自己的婚姻之事操心的,将来自己肯定是随随便便被许个什么人家,给一份妆奁嫁出去算完,至于过的好与不好,老爷太太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所以自己的事情还得自己多上心。她甚至还想过自己就算比不上姚燕语嫁得好,也不能差到哪里去。
只是,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今日寺中会见到丰少琛这样丰神俊朗,如谪仙下凡般的人物儿。
尤其是刚刚他从自己面前走过时脚步那一顿,脸上微微的笑意如春风一般,拂开姚雀华那颗少女的心扉,那张笑脸便从此印在她的心里,痕迹深刻见血,再也抚不平了。
那一刻起,什么争强好胜,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宏图大志都没有了。她只想,若是自己这辈子能够守在这样的人身边,纵然折寿十年也值了!
“三妹妹?”宁氏清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姚雀华身子一僵,骤然回神。
宁氏狐疑的回头看了一眼,丰少琛修长的身影已经远去,再回头看看姚雀华一脸痴迷的神情,宁氏面色凝重的上前两步,问:“你在这里发什么愣呢?”
“没有。”不过转瞬之间,姚雀华的神色已经恢复了。
“你刚跟丰公子说什么了?”宁氏警惕的问。
“二嫂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姚雀华脸上有了怒意。
宁氏嗤笑一声走到姚雀华的近前,低声说道:“我好心提醒妹妹,妹妹可别误会了。刚刚从你眼前过去的丰公子乃是宰相府的孙少爷,当今皇后是她的姑母,老燕王之女灵溪郡主是她的亲娘。丰宰相府到他这一辈儿,嫡孙就他一个,那可是捧在手心里的长大的主儿。全云都城里多少王公之女都等着嫁给他,还没排上号呢,妹妹你最好死了这份心思。”
“二嫂子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姚雀华冷了脸,转身便走。
宁氏淡淡的冷笑一声,说道:“你最好听不懂,否则到时候不但自己丢人,还带累一家人为你抬不起头来。”
姚雀华猛然住脚回头看着宁氏,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怒气。
宁氏笑得越发淡然:“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要我说三妹妹还是多跟二妹妹学学,凡事顺其自然,你好歹也是姚家的姑娘,别太自作多情,自以为是了。做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好。”
“你这话也敢跟二姐姐说去吗?”姚雀华竖起全身的刺,冷声问。
“我说的这些话不过是给愚蠢的人提个醒罢了。你二姐姐是何等聪明,别说我了,怕是你大姐姐如今也十分的敬着她。你还是想清楚的好。”宁氏说完,手中帕子一甩,率先离去。
姚雀华站在原地又稳了稳心神才转身回去。
姚燕语看见丰少琛,宁氏,姚雀华先后从一个方向过来,只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没吱声。
素斋很简单,无非是些面筋豆腐青菜还有馒头,但味道都很好,做的也挺精致的,毕竟这些人都不缺钱,随便一出手就是几十两银子,而身为皇家寺院,平日招待的出了皇室宗亲便是达官贵族,伙食也不好太差。
素斋分开几个小桌子,丰少琛陪坐在丰老夫人旁边,照顾自己的祖母,而宋老夫人身边则是宁氏照顾。姚燕语姚雀华苏玉蘅和丰家的两个姑娘分别在旁边的两个小桌上。大家也就随便用了点东西沾了沾佛气也就罢了。
回城的时候,姚燕语借口累了,没在跟老夫人坐一车。老夫人自以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也没再强求。
丰少琛服侍丰老夫人上了马车,转过身来看姚燕语时又被姚雀华看见,姚雀华一个愣神,手里的帕子便被风吹起来,在空中飘荡着往一旁飞去。
“啊——”姚雀华轻哧一声,抬头看着自己的帕子。她身后的杏儿忙追着帕子跑,熟料一阵山风吹过,那块粉色的帕子竟被吹到了树枝上,挂住了。
丰少琛听见动静看过去,便抬手招过一个护卫吩咐:“去帮姚姑娘把帕子捡回来。”
那护卫应了一声,一跺脚纵身跃起,身形轻盈的掠过姚雀华的马车车顶,呼啦啦跃到半空,伸手扯下那方帕子,然后转回来立在姚雀华面前:“姑娘,你的帕子。”
姚雀华回头看了丰少琛一眼,粉面含羞,微微一福:“谢了。”
“不客气。”护卫把帕子还给姚雀华,眼神却像是舍不得移开,又多看了她一眼。
此时丰少琛已经转身上马,回头喊了一声:“走了。”便跟上了丰老夫人的马车。
苏玉蘅因比姚燕语晚上一步马车,把这边的事情全都看在眼里,上了马车后便拉了一把姚燕语的衣袖,低声问:“姚姐姐,你那个三妹妹是怎么回事儿啊?”
姚燕语轻笑道:“就是你看到的那么回事儿。”
苏玉蘅悄声一笑,压低了声音说道:“她好像喜欢上了丰公子。”
“只要是风流俊逸的公子她都喜欢。”姚燕语毫不留情的笑道。
苏玉蘅惊讶的看着姚燕语,片刻又吃的一声笑了:“从未见姐姐说话如此犀利过,早知道这样,我就不那么让着她了。”
“以后见了她也不用理会,不用看我的面子。”姚燕语说完,想了想又把当初回江宁时姚雀华联合宋老夫人娘家的亲戚陷害自己的事儿跟苏玉蘅讲了,之后又叹道:“若不是看父亲的面子,我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别说把她当妹妹。简直是侮辱了‘姐妹’这个词。”
“她怎么可以这样?!”苏玉蘅惊讶万分,在她看来,姐妹就算不合,就如她跟姐姐苏玉蓉一样,最多互不往来,却绝不可能如此陷害。还是为了两千两银子!
“世人有千千万,人心的变化就有万万千,你不能要求别人都跟你一样。”姚燕语早就淡定,拍拍苏玉蘅的手,安慰:“我告诉你这事儿只是想让你知道她的为人,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不觉得这两年不见她会改好了,所以以后的日子大家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你跟她本就没什么关系,更没必要让自己在她这种人面前受了委屈。”
苏玉蘅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委屈的。只是想不到她会这样,替姐姐不值罢了。”
姚燕语无奈的笑了笑,反手握了握苏玉蘅的手,说道:“不把她当回事儿就行了。没必要为了她这样一个人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姐姐说的是。”苏玉蘅微笑着点点头。
马车进城后,宰相夫人便派人过来跟宋老夫人说了一句自己有事先回府了,改日有空儿请老夫人过府一叙的话,便率先走了。丰少琛策马跟上去的时候犹自回头看了一眼姚燕语的马车。但终究也不能怎样,只能默默地离开。
宋老夫人原本还想着姚燕语会邀请自己去将军府住几日,却不料姚燕语根本没说那句话,让马车直接跟着她的马车至姚府,见着王夫人简单说了几句,晚饭都没吃便走了。
姚燕语这样,宋老夫人心里自然有些不高兴,但想想只要她能把自己娘家侄子的事情给解决了,其他的事情倒也可以以后再说。
回去的当晚,姚燕语便跟卫章说了宋岩青之事,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此事不管老太太不会安生,必然是要管的,只是怎么个管法,却由不得他们说了算。你只叫人带话过去,行贿受贿买卖军职乃是重罪,任何人不能包庇徇私,看那边水师的将军怎么处置。
卫将军听了这话忍不住低笑着捏了捏夫人的脸,叹道:“我之前还觉得你太善良,原来是装的好。善良可爱的小兔子也有阴险狡猾的时候?”
“所以啊,你以后要听话一些,不要老欺负我。说不定哪天我就反击咯。”姚夫人得意一笑。
“来啊。”卫将军忽然倾身把夫人压在身后的靠枕上,声音低而魅惑,“你知道为夫有多么希望你能反击一次?”
姚燕语脸上一红,忙挥手推他,“起来!一会儿丫鬟们进来了。”
“进来就进来,难道我还怕她们?”若是丫鬟们都这么没眼色,回头就都打发出去,换有眼色的进来。
“好好好!你是天下无敌的大将军,你什么都不怕。我怕,行了吧?”姚燕语伸手抵着他的下巴,预防这人随时人来疯。
“你也不是怕。”卫章张嘴咬住了姚燕语小春葱一样娇嫩的手指,“你只是找借口。”
湿热的气息缠绕着指尖,微微一挣,可恶的牙齿便咬住,刺刺的疼。不挣的话,更可恶的舌尖又轻轻地抵着指腹,弄得人心痒难耐。姚夫人只觉得脸颊滚烫,呼吸都乱了:“喂……放开!”
卫将军邪魅一笑,不但没放开,反而更放肆了。
姚燕语一直以为,任何事情都是有保鲜期的,爱情也如此。
两个人再爱的死去活来,天天守在一起,这股狂热也会渐渐的过去。等沸腾的感情平静下来,或许一切就会变得淡了。纵然不会两看相厌,但也会像他们说的如老夫老妻那样,‘牵着你的手,像是左右牵右手’的感觉。
只是好像事情并不是那样。
虽然卫章只要在家便会跟她腻在一起,可那种感觉好像永远不够。想要更多的耳鬓厮磨,长相厮守。好像赔上这一生也不够,还要期待来生。
姚燕语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世间会有生生世世长相守的誓言,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想把他刻入骨髓里,通过血脉一代一代延续下去,直至天荒地老的。
*
宁氏回府之后,便找了个空闲跟王夫人把寺里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王夫人听完之后沉默良久,之后问:“以你的意思,这事儿也怎么办?”
宁氏低声叹道:“太太请恕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三妹妹的行事做派照着二妹妹差了十万八千里。可她偏偏心气儿比二妹妹还高。若是由着她的性子下去,将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
“你这话在我心里早就过了几十遍了。之前在江宁她对你二妹妹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你二妹妹所以才如此厌烦她,连个好脸色也不给。”王夫人冷笑着哼了一声,又道:“若她是我亲生的,我早就下狠手教训她了。如今你也看见了,她有老太太护着,我说几句重话老太太都不依,若真的遵照规矩办事儿,老太太还不得跟我闹起来没完?”
“老太太……总归是上了年纪……哎!”宁氏吞吞吐吐的这声叹息里,包含着说不清的无奈。
“且小心严防着点吧,丰家跟我们本来就没什么过多的来往。宰相府高高在上,老爷也无心攀附。她养在深闺更没什么机会出去。再说,就凭着她这般的品性,又是这样的出身,真的想去巴结宰相府,怕是会连个贵妾的份位都没有,老爷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宁氏点点头,说道:“太太说的是。”
“不过为了避免丑闻,从今儿起还是要多防范一些。”
“只怕是管得住人,管不住心。”
“想个法子吧。”王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抬手揉着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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