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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说。”关宁咽口吐沫：“我说刚才有人往我们证券账户转了三百四十亿！小薇姐，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你是不是在做梦你问我！？我也想知道你是不是在做梦啊！“
我心急惶惶冲关宁低吼，童沐瑶也完全止步，她脸色惊疑不定。
我们同时看到关宁拍了拍脸，手在键盘一顿敲，然后便睁圆眼呆滞的看着我；
而我看着他发送来账户截图，大脑也是一阵当机。
怎么回事居然是真的？
难道是顾南轩！？
我满心惊喜，抑制不住喜上眉梢；童沐瑶干巴巴瞪着我，刚才有多戏谑，现在有多搵火。
我无视了她，我就知道顾南轩不会把我一人丢在这里承受苦难！我开口便要向关宁表达指令。
正在那时，桌面手机却震动起来。
我欣喜的笑笑，接起来便喊道：“南是你啊，老金融顾问，你真是太棒，太够意思了！就在前一分钟我还以为自己和昌盛都要死定了，现在却奇迹般朽木逢春！某些人看在眼底，怕得难受死了吧？哈哈哈“
“什么顾问？“没等我戏谑的看向童沐瑶，电话那边突兀的喊道：“罢了不重要！戈薇，戈董事长刚才那只是一次失误调动，绝度的误会！虽然数额不小很诱、惑，我知道你现在也急用钱，但我更看见我们佐少一直以来对你有多好，你们关系也是十分不错的，所以、所以您一定会配合我们把这次失误纠正回来，对吗？“
误会？
我大抵听出那边原来是沈秘书的声音，我很莫名其妙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是沈秘书？我怎么半句都没听懂。“
“你还装！“他声线骤然拔高，情绪十分激动，吓得我手一抖差点把手机丢掉：”我好话说，不管用对不对！？怎么没看出你是这样一自私自利的人啊戈薇！如果不是你求董事长，如果不是你知道他喜欢你因而利用了这份感情，荣昌五百多亿流动资金，董事长就任后一次错误都没犯过，他怎么会把全部流动资金都调进股市，让荣昌现在大大小小近十个重要项目全部陷入瘫痪！我“
啪
没等他说完，一只宽大手嵌进我耳垂，将手机撩了过去。
我回头，看见男人大抵才刚刚进来，染着雪的灰色风衣还尚未脱去。他很沉静，他面无表情俯瞰着手机，将沈助理的号码拉人黑名单，便交还到我手中。
他咧嘴戏笑道：“今天这大概是最后一场雪了吧，好像代表着很多终结。凋零太使人落寞，我还是想请你在热气腾腾的地方吃火锅，怎么，肯赏脸？”
我怕呆呆凝视着古向佐，有种叫心疼的情绪蔓延到四肢百骸。我颤抖着说：“古先生，你为、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还要帮我？你给我的是好是温暖，我回馈给你从来是拒绝是冷漠，我值吗？“
“”
“不存在配不配，我说过，你动心不动心，是你的事，我对不对你好，是我自己的事。“他沉默会儿这样答道，笑容也变成深沉安静，他淡淡说：”我也告诉过你，我并非你现在看到的模样，小薇，我骨头里流淌的是风。但现实最可怕最可笑之处，却是越强大的人，扮演角色越来越多，自己却越来越少。“
“早晨在公司里，我选择对你视若无睹，我觉得我能做到，因为我够强大，因此够虚伪；但看到你扛不住压力脆弱的要跌倒时，所有铜墙铁壁在一瞬崩塌，那骗不了人。“
“如此，真实的古向佐是什么？是看着心爱女人跌破脑袋，哪怕是她自食苦果，也不管不问？是明知她需要帮助，哪怕她要的不是自己是别人，也因此置气于她不想不听？不对你办不到，我永远办不到。“
他脱下风衣，无视童沐瑶白眼侧手递给下人。他戚眉拢了拢我敞开的衣领：“天冷了，注意保暖，也别恨我多管闲事，我古向佐就对你犯过这贱病。毕竟他走了，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看见你倔强底下脆弱？”
“学会照顾自己，再着急赶我走，我不是铁人，你能伤的了我。“
我唇瓣抿成一条线，但还是忍不住泪珠涌上眸。他沉静看着，用指梢轻轻扫去。戚戚眉梢，然后推开童沐瑶一言不发的走出去。
“小薇姐，真是好大福气。轩哥哥为你付出那样多，向佐哥哥又很喜欢你，这点还真是我未所预料的。”童沐瑶满脸嫉妒，却又冷笑两声“不过，就不觉得不太妥？他们可是兄弟啊小薇姐姐，难道那颗祖母绿正是向佐哥哥送的？那如果轩哥哥现在还没死，你跟他结婚了，你岂不即是向佐哥哥的情人，又是他的嫂子？哎呀这关系好乱啊！我”
“啪”
我毫没犹豫，我面无表情，一个大嘴巴子便甩在她脸上去，肉贴肉的力度。
“你、你敢打我！？”她捂着红肿的脸，似乎还不大敢相信。死死盯视我半晌，才猛地跺了跺脚，嘴巴里边哭边喊着爷爷，便撞开门跑了出去。
我毫无反应，如果今天输了我这条命都算没了，我还怕什么？她肚子里怀的男孩，我肚中是男是女尚不知情但也是顾正邦孙子，如果老人薄情寡义到要顺着童沐瑶矫情拿我问罪，我反而更该狠狠收拾这贱人一顿了，不然难道孬种到极点的不吭不响，去等那老人迟早都会被蛊惑给我的死路一条？
“小薇姐，谁喊爷爷，你在看葫芦娃吗？”
关宁那边突然插话让我噗嗤笑出声来，悲绪也收敛不少。我微微摇头，专注凝视电脑屏幕，半晌后咬了牙齿：“买！他顾升再能耐也远远算不得富可敌国，没资格总是死压我们一头！大范畴持续买进，让李经纪和他团队即时做估算，也盯好昌盛那边盘面。等估算到昌鼎在金文这边收购股票斥资已超过七百亿，昌盛那边进攻力度又同步减弱的时候，就把我们手上金文的股票抬高到顶峰，不管他买不买，气死他！”
话刚落，门外突然传来响动，我侧脸看去，看见阮青洛脸色阴沉的站在门沿。
“戈薇，你给我进来！”
看她转身离去背影，我抿抿唇，心底很不是滋味，倒并非害怕，只是感慨世道昏暗。最恶毒人，永远站在最趾高气昂的地位。
但你也嘚瑟不了多久了，我相信顾南轩掳走穆白不会没有他更深刻理由。
我让陈道盯着盘面，碎步跟她进了大厅。一进去便听到童沐瑶趴在老人床头嘤嘤嘤的哭泣，老人则一脸无奈表情轻抚她背部。
我顿时来气了：“你是还嫌顾叔叔身体状态不够坏，心态又过硬对吧童小姐？如果你真把顾叔叔当爷爷看，我觉得再多苦你咽肚子里，你别给一个病危的老人添负担！”
“闭嘴！”阮青洛冷喝止住我，面色阴冷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亏得南轩没娶你，要不然婉媜姐姐看他娶了你这样丫头，还不得气得诈尸！？我问你，瑶瑶脸上这一根根红的，这巴掌印子，是不是你甩她脸上的？”
“是！”我深吸口气，凌然不惧的昂起下巴：“她侮辱我不够，她侮辱南轩和古先生，这我不能够忍。她父亲怎么死的我管不着，她已经十九岁了，她已经是一个公司老总懂得怎样借刀杀人，不管她装的再楚楚可怜我不会把她当小孩看！管不好自己的嘴，我打就打了！“
“混账！没大没小！“
阮青洛这样喊骂，老人却被吵恼了，一把抓住茶盅摔个稀碎；
阮青洛吓得立时止住声，老人则喘几口粗气，才老眼焦虑而无奈看着我道：“戈丫头，我呢，看人很准，我识得你这丫头，不是喜好欺负人的丫头；但小瑶，她是我战友女儿，她年纪还小，没经过风雨，难免童言无忌，你比她大，你该忍，她怀有身孕，她还有心脏病，你怎能打她？“
“她怀了，我就没怀？“我抿唇说道。
我不想气老人，但看童沐瑶如此揉捏造作，我就想起阮青洛在一边毒害老人的同时，又何尝不是伪装的如此娇小无依？我便噎口气，我怎样也不能叫她此刻笑的太痛快！
我冷语道“而且顾叔叔您说她没经过风雨，她为什么没经风雨？是南轩把她当亲妹妹护着！就算这样她还会脸不红心不跳侮辱她嘴里的轩哥哥，她不是更过分！？“
“你血口喷人！“童沐瑶突然仰起脸，满脸泪水：”我没有侮辱轩哥哥顾爷爷，你相信我！我只是说她戴的那颗祖母绿特别昂贵，是不是向佐哥哥见她伤心便送给她的，我没想到她听完就、就打了我一耳光！“
“但我觉得她不是想打我。“童沐瑶说着，一脸心疼抚着肚皮：”她是想打我肚里孩子！她想我流产，她怨恨我怀了轩哥哥孩子！“
啧啧
多歹毒啊，真是够歹毒的。
我抿了唇，不能也不想解释的一言不发；老人眼里闪烁焦灼，微恼的合住眼皮。
旁边阮青洛看进眼底，张张嘴似想添油加醋，一直沉静坐在窗边沙发的古向佐，却突然站了起来。
他走到书架旁，似饶有兴致拿起本书翻阅，嘴巴里却说：“瑶瑶，我已经很久没见你了，你的病，最近怎么样了？“
童沐瑶抹把眼泪，偷偷看眼睁开眼皮的老人，便捂着胸口一脸可怜说：“不好！医生说，就是因为轩哥哥的意外对我打击太大，让我心情一直不好，所以越来越重了。向佐哥哥，顾爷爷，瑶瑶心口好疼，疼的晚上都睡不着觉！为什么轩哥哥那样好的男人会死，为什么轩哥哥最喜欢的女人却这样讨厌我，难道瑶瑶真做错了什么吗？难道当年没跟着爸爸妈妈一块走，瑶瑶活在这世上就真是错嘛！？“
越说，哭声越大惹人心碎，眼眶却再挤不出眼泪，但依旧让老人心疼的将她脑袋揽进怀里。我把这一幕收进眼底，心里又气又恼，却不敢多言，只能无奈看着她在此揉捏造作收尽同情。
“是么“古向佐却突然合上书本，他面无表情看着童沐瑶，很冷漠道：”这样说，你这病是好不了了？“
“我记得你这病是父母遗传的？不管是不是，心脏病本身就有遗传性。瑶瑶，医生有没有告诉你，你肚里我的小侄，是不是也会得心脏病？说不定刚生下，就夭折了。“
哗
好像一道旱雷打下来，倏然刺破了所有虚伪造作的温暖虐心，整个房间死寂死寂的冰冷。我看见阮青洛阴沉了脸，老人目光也倏然木讷，童沐瑶更是满眼惶恐抬起头，似根本没想到古向佐话锋会突然转向，不知所措的僵硬着。
始作俑者古向佐，却只是冷笑声，回落到沙发上，他静静打开书本翻阅，却又暗自冲我眨下眼皮，让我心底有种快感和感动。
正在那沉默到尴尬的时候，陈道突然夹着电脑走进来，对我附耳道：“董事长，我刚才接到消息，顾升已经将昌鼎30%固有股权拿去交易所抵押，而现在，抛开正在抛售的大庄甲，坐观其变的大庄乙，加上古先生方才收购那些股权，我们手中股权已经达到26%，而昌鼎预计只有20%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我胸腔一松，心底陡然腾起偌大欢喜，我让他将电脑摊在桌上，我看见就在我们短暂对话中，市场里依旧在短兵交戈。
我有古向佐的注资，顾升抵押了股权，两边价格博弈都越来越短促而凶猛，大庄也开始疯狂而快速抛售，就算最初入场的两位大庄其中之一一直在按兵不动，也无碍，我们股权数本已压过了昌鼎，只要夺得第一个大庄所持有股权多数，这场无硝战争，依旧是我们占了胜局。
只要我们持有股权比昌鼎多，顾升就不得不持续消耗资金虚高买入。用不了多久就会资金不足，如此，就算可能依旧收购不了，但离达到我们第二目的，已然只差半步。
“大庄乙按兵不动，大抵是在等盘面最你死我活的时候，以最高价格抛售，从我们昌盛和昌鼎手中掠夺最大收益。不过无妨，这也正对我们胃口，现在股票已经抬到天价，我们已经逼的顾升骑虎难下，他要买，如此天价，就算他抵押了自己股权也绝不足够，得命令郑氏用对付我们昌盛资金亡羊补牢；他不买，那时刻存在我们超过50%股权，完全收购金文的风险，后果更加可怕，他先前投入这已超过五百亿资金至少有一半会变成硬性损失。“
说着，陈道淡笑声冲我递杯茶水：“董事长，您是这世上，第二个逼的顾升如此鸡飞狗跳之人。“
“是么“
我抿口茶，苦笑一声。这世上逼的顾升如此狼狈之人，从来只有他顾南轩罢了。只是这次他暗中辅政，立我为王，虽然能帮到他，我特别开心，但也难掩十分落寞与失望。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有资产被公安冻结，自身不保的局面，但他还是丢下我一个人面对这心惊胆战。
所以在你心底，依旧是事业最重要么顾南轩？呵你倒依如初见，如此冷血残忍，也只有这样的你能不择手段打倒所有人。这样的你，可就算拿回属于你一切，彻底打垮所有敌人让我再也不用躲在暗处瑟瑟发抖了，但你真的，就会对我如世界中心那般温柔体贴，又在意吗？
如果我不想让你再这样强大，我想你在你眼中“懦弱”的更在乎我，顾南轩，你会答应我吗？“
“小薇姐！”关宁突然喊了声打断我思绪，他使劲咬着抹茶蛋糕含糊不清说：“顾升要死了！”
“他不动了！他那边没买单了，李经纪说昌盛那边也停止了被卖空，我们这边还有二百多亿，而我估计顾升现在正在召开即时会议，但会议结果只有一个，是调动郑氏亡羊补牢，我是说我们要赢了！”
要赢了
我心肝儿一颤，差点跌坐在地。那种感觉就像被储藏在地心的温暖，猛然刺破大抵肆虐满空，让四肢百骸都是暖融融轻松舒适一片。
我看见童沐瑶低垂头阴沉的一言不发，陈道在笑，古向佐也微微放下书，向我投递来温暖的笑意。我没忍住，一滴感动的泪珠倏然涌上眼角，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猛地躬下腰，告诉他，在我心底有多感激他。
“不对！”正在那时，关宁却突然语气大变的吼道。
我心底一沉，急忙回头：“怎么了？”
我看见屏幕里关宁脸色煞白一片，抹茶蛋糕掉在衣领都不自觉。他痴呆注视着屏幕，半晌后嘴唇颤抖说：“不对这不对啊小薇姐，你、你看同花顺”
我心底腾起一股不祥预感，我顿时将实现投注在电脑屏幕上，我看见了不对劲，是卖单里，突然多了一笔超大数额，价也高的离谱的卖单，就这点不对劲，但
“怎么了？“我纳罕道：”不是大庄甲，就是一直按兵不动的大庄乙现在终于想抛售了吧，只是给个提醒，待会儿应该就会把价格降到跟大庄甲一般低，这有什么？“
“不是啊小薇姐！你、你看啊！“
关宁很急躁，像眼珠进了沙的猫使劲挠着头发：“大庄甲财力很厚，是最初持股最多，大抵有45%左右。现在抛售给我们和昌鼎一部分，应该只剩25%上下了，但你看这笔卖单的数额，这个数额至少占总股票的41%！“
“那就不是大庄甲了，他手上股权已经没有那样多了，但用简单的乘除就能算出，大庄乙就算一直没卖坐观其变，他持有的应该也不超过20%，而我们现在应该是最多的，已经34%了，昌鼎更低，李经纪用内部数据推算出的，最多28%，那——那这样大一笔卖单能是谁的啊？这不是见鬼了吗！？“
“除非。“他脸色倏然惨白，嘴角都在抽搐：”除非这笔卖单，是大庄乙加上了昌鼎那部分他们是一伙的，只是用了不同账号！“
“什么！？“
我脸色与他一般倏然惨白，我呆滞的看着电脑屏幕，连古向佐也戚眉走了过来。他扫眼屏幕后看向陈道，两人眼神交汇片刻口，陈道很低沉的说：“的确，像是“
“我们无法确定对方账户到底是谁的，没有内幕消息国家证金都不会知晓。但我们都知道金文这家公司就是个空壳，没人想买，也根本没人敢买，只有我们昌盛和昌鼎，把它列为战场。这样，我们最初进场便遭到一股巨额势力竞争，我们便笃定它是昌鼎；后续进入的大庄乙，他一直按兵不动，不竞争，不卖，也不帮助昌鼎，只符合想狮子大开口的大庄身份，便是利用了我们先入为主。“
“可他们是一起的，那他们完全不用藏着掖着什么，直接出手竞争就可以啊？”我急迫而纳罕道：“资金融成一股更加有威慑力，也会让大庄甲抛售更倾向于他，他为什么要这般画蛇添足？“
整个房间陷入死寂，连陈道似乎都对这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古向佐食指抵在唇角，一直戚眉静静看着屏幕数据。半晌后他很低沉道。
“这个问题，我想只有一个人会告诉你答案。“
话落，他微微侧脸，对病榻方向阴冷笑着：“你说呢，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