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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小关快点回来帮忙照看公司事务，你跟老李哥再去跟那废弃库房的房东谈谈，如果价格再能砍下两成，我们就买了那里开始改建工厂。”
跟小月说完，我便匆忙出去了。
我不会主动去问顾南轩这些答案，顾南轩深谙冷酷，他不想说我不会得到；我知道弘扬股东中最有份量那位医学权威，恰好也是裴医生就任医院的代理院长，便直接开车去了医院；而也在医院门口，看见停泊路口银白色车辆时，全然知晓一切。
眉眼立时有点发涩，但我忍住，悄无声息从医院退出来，开至昌盛后，我便一直坐在一楼候客区静静等待着。
大抵二十度分钟后，在一群下属簇拥下，他从从门外走进；他穿着灰色西装，单手插兜，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深邃的眼渗着焦虑，薄唇与冷毅的下巴随着讲话一开一合，好像每一秒都在部署命令。
他在踏入转角前的一秒瞥见我，急促的步子停滞，整个视线便都投注我脸上。我不自觉低头，我看见他眼里渗透着恼火，然后转身，一步不停的离去。
那一刹，我整颗心都慌了，我想这一次，我真是气恼了他，加上郑君怡竟然对他丢出威胁，便愈发雪上加霜，他现在估计看见我就眼烦。
我低着头，咬咬嘴唇后，背影落魄的向外走去，却在玄关听见他唤了声；我回过头，看见顾南轩阴冷凝视我，嘴巴则不停动作跟已经坐进电梯里的下属嘱托什么。彼时，电梯门关闭，他却没有进去，而是看着我，用下巴指了下另一台，然后顾自走进。
我心里一喜，是雾霾散开的明朗，我真怕他恼火到看见我都不想——争执、冷战、动手男女间不曾发生过的事如果发生，那是情感沉降到一定程度才容许做出的反应，代表整段感情变化而并非一片面的态度。
至少他对我的恼火，还未曾影响他心中对待我的本质。
我是像上高中的少女般跷着小跳步跳过去的，接近电梯门后又迅速收敛为双手背握，低头怯怕的模样。
进去后，他一直阴冷的盯着我，除此外没有动作；我不知所措，我还以为他当即便要训斥我，直到他不耐的干哼声，自行摁了电梯钮，我才尴尬的红了脸。
电梯上升时，我看他眼眸随便落在某处角落便会陷入思虑，感觉有点心疼，又不敢直咧咧关心他，只得虚心问道：“你刚才是去医院”
我顿了下：“去医院看童沐瑶了吗？”
他眼眸阴冷的投注在我脸上：“我以为你分的清孰轻孰重，戈薇。你言辞凿凿要独挡一面，我纵容你刚愎自用。怎么，现在出了这样大问题，你的重心便又从事业转移到了私事？但我不容许你逃避，逃避是退化后的懒惰。”
我语结，这本便是询问他刚才在哪儿的借口，算我搭讪吧。没想到遭来一顿训，我便垂头一言不发。电梯门打开后，他前我后，我垂头默默跟着他走进总裁办公室，就像个做错事的小跟班。
我把门带上，我看见他将西装脱下挂在衣架，便戚眉转身，双手插兜立在落地窗前。
他沉默会儿，说：“损失多少？”
原来他一直这样焦虑，心还是放在我的事情上面。
我心里有些酸涩，我摇摇头，说没有损失；他侧过脸，看见我发红的眼眶，便更深邃凝视我：“自欺欺人有用吗？薇儿，你北漂五年。你知道这座城市不相信眼泪。”
我心里微颤，咬咬唇后，很甜美的笑出来：“但你在乎就足够。”
我？
他重复一遍，深戚的眉便舒展开来。他嘴角微勾，面朝繁华的城市，似乎是对自己点了点头。
“没错，你是我的女人，一娉一笑一滴泪放眼世界多微似尘埃，我在乎也就足够了好，记住你这句话。”
我依旧甜甜笑着：“那你不生气啦？“
他眉头微戚，旋即回到座椅，若无其事翻开文案道：“我为什么要生气，你要自找苦吃，现在损失便是忤逆我的代价，已算作惩罚，你敢在犯错后主动来找我，是让我十分意外。但如果你不亲口说出你错在哪里，造成多少损失，我并不会帮你，不管是对于戈总裁还是我的女人，你都需要削掉多余的倔强。“
怎么听着有点要调教我的意思？
我下意识便要问难道郑君怡对他的威胁他半点没上心吗？却又紧忙捂住嘴巴，转而低声道：“我刚才问你去哪儿了，你还没回答我呢。“
他若无其事揉揉鼻梁：“谈项目。“
装！你再跟我装！
我气笑了，歪脖静静看着他，眼眸却又泛起光，我心觉他这样深谙的男人，居然也会有让人觉得可爱的一面。他逼迫过我，隐瞒过我，但唯独没有骗过我。如果硬要说有，只有每一次帮我，他从不要我知道。
这可能是对我尊严的维护，也可能只是他个人习惯，我不懂，也不想懂，只觉内心非常温暖；
彼时，却又感觉十分有趣，我戏谑的扬起嘴角道：“是吗顾先生对了，我们公司的货物运输果然出现问题，在机场被人扣留检查，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放行通过了。”
他微微一笑：“临近年关，人肉不是铁铸的程序，不管多么严苛的安检，都会在容许情况下睁只眼闭只眼，很多必要的细节，是不必要的克扣程序。”
我笑笑，径自端起他水杯添满，又走来递给他：“出仓时我的选择是兵分两路，机场那边不过诱饵，大批货物则运往连云港，古先生旗下的海运码头。“
他端起来，有意无意整张手面包住我的指梢，我抽出来，他低笑声，浅抿半口道：“声东击西，不错，但还不够深思熟虑，不完整的战略，是比原地不动更破绽百出，又显得愚蠢。”
我撇撇嘴，心里十分不爽，他从没骂过我，但自从我开这家公司后，总免不了对我讽刺和一针见血的训责，不知是否在报复我不听他的话。
我突然很想戳穿他的伪装，戏谑笑道：“我自然是愚蠢啊，蜉蝣而已，敢螳臂挡车，就是自找苦吃。不过今天很奇怪，连云港的货轮被人栽赃检查并且扣押，却有大人物放话要巡视吓跑了那些弄虚作假的公安。这可跟临不临近年关没关系，你说，是谁这样好心卖这样大的人情，想帮我呢？”
说完我便戏谑的盯着他，十分期待他伪装不攻自破后的表情为何，他这样深谙冷酷的男人也会流露出尴尬吗？
他眉心微戚，却是淡然的勾起嘴角，抛出简简单单三个字：“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为什么，我有种想捉弄人偏偏被人耍了的感觉！他明明面带微笑，我偏偏觉得他在邪恶的幸灾乐祸！我罕见的使起小性子，扭头要走；
他却哼了声：“站住。”
“薇儿，我从不会将一句话讲第二次，这是对别人态度和自己能力的标准。“他双手握拳撑住下颚，看着我眉眼阴冷：”这世上，没有人能伤害我顾南轩的女人，包括你自己。这句话，现在是否已经过了三次。“
我木讷点头，我能感受到那语气严肃到寒冷。我怯怕的问：“所以呢？“
“所以？“他笑的更加阴冷：”我将收回对你一切承诺与纵容，哪怕你觉得我冷血和憎恶。“
我心猛然一沉：“你是说，你又要开始逼迫我？像上次一样拆我公司甚至更严重，你要我重新当回你鸟笼里的金丝雀。“
“你很早就想这样做了吧？“他笑而不答，我咬咬腮帮，冷着脸将包扔在沙发上：”你的纵容让你感觉失去对我的掌控，就像以前我从也不敢像今天这样顶撞你！但我想远不止于此，因为这样我的公司将永远够不到那天你答应我的要求”
“顾南轩，你是不想回答我那个问题？这只是籍借口罢了！你就是又不想放我走，又不想回答我那个必然是否定的答案，对不对！？”
心在刺痛，他可以拖延甚至逃避，没办法我控制不了对他的感情，就算这些已经说明很多，我自欺欺人也可以视而不见，我真的想给他和自己这哪怕微尘般渺茫却存在的希望——但他唯独不能剥夺回答我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这样让我感觉自己根本就是一个玩具？答应过的承诺找另一个问题剔除掉，就算做理所当然？可以不在乎我的感受，可以无止尽的束缚！
“但我有腿，我可以自己走！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样怯懦，顾南轩，你这样对我，你跟我心里的你有本质不同，我狠得下心来离开你！”
他眉头微戚，眼眸愈发阴冷，我以为他要骂我了，没曾想他只是低沉道：“我对你不只有占有欲，不然你不会有现在一切。过多保护，因为你内心还不够强大，你不知道你离开我的后果。“
他仰后去，用食指有节奏敲打桌面，深邃的看着我道：”现在，你远离我才是安全，如果你有足够担当，我并不需要剥夺你的自由。但你的冲动，幼稚、刚愎自用，让我不能够再纵容你。”
“我承诺过你的，也并不会反悔。”他从抽屉拿出张文件平整的放在桌上，语淡道：“这家公司，你回绝那天我已经让下属递交给工商局注册，d担纲设计总监，所有部门人员都是我精挑细选的精英人才，地点设立在法国米兰，明天陈副总会亲自带你过去，会有专人培训你学习法语，口语达标后可以即刻就任ceo，适应市场和环境后，股权我便过户给你，将是完全属于你的。“
”你也可以拓展其他领域，例如地产建设。你说你的资产膨胀到现在四倍，我必须给你答案，大抵是两亿，只要你想，一个项目我让你赚够两亿！”
他起身站起，我踉跄后退，我的眼充满迷惘，心是沉入大海的混乱与空虚。他缓步走近，温热粗粝的手贴在我脸颊，眉眼是种温柔的深邃：“薇儿，你并不明白，我不告诉你，是不该告诉你，但你一定要，我会给你。我可以给你我的爱，这是足够影响我心智与决策，便是我的全部。一句答案，算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