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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勇惊疑不定的扫我一眼,嘟囔道:“顾总您您今天不是说已经跟她没什么了嘛?”
“你在质问我?”顾南轩的语气骤然降到冰点,眼眸危险的半眯,他冷笑道:“你的意思是她跟我没什么了,就能随便你玩弄?裴勇,你好大的口气啊。这样还做什么经理?一手遮天的你去走私军火毒品,利益岂不是丰厚的多?”
裴勇尴尬,但他很精明,垂眸思索几秒,就讪笑道:“误会,呵呵,的确是个误会对了顾先生,联手拓展汽车外贸进口的企划,不知道您跟我们阮总谈的如何了?”
顾南轩神情一怔,却很快就淡淡而笑,再看不出方才的阴冷和敌意“有劳裴经理费心了,有你和薛总做桥接,自然谈的很愉快,说来改天还该设宴重谢你才对。倒是我这手下阿东,血气太旺盛,出手难免重了点。不过,我想这应该只是一个误会,裴经理,你不会太为难他吧?“
他话音刚落下,冯东就已经背负着手走近他身边,微微弓腰,笑的格外戏谑:“我误伤了裴经理,裴先生不满意,那当然不能轻易算了。“
”只是这事儿闹大了,恐怕对裴先生你自己的名誉,要更不好。“
裴勇脸色顿时难看许多,却立马就若无其事的道 “呵呵呵,不用,当然不用了!我不是说这就是场误会而已!顾总,那晚在舞会我与你聊得很愉快,我们算的上朋友。朋友之间,小打小伤哪里用得着兴师问罪?您这不是在戳我的脊梁骨吗!“
顾南轩笑了,他没有直接回应,只是掏出个小本一勾而过,撕下来,便递向裴勇,道:“朋友归朋友,公私要分明。怎么说也是我的人冒犯在先。裴经理,我替他向你赔罪了,希望你别太记恨。“
裴勇还想推脱那支票,冯东却已先一步接过,然后不由分说便直接塞进了裴勇的衣领里面。他勾起的嘴角,越看越阴森恐怖。。
“收着吧裴经理,钱不嫌多,怕的只是有再多钱,没命花而已哦,呵呵,只是开个玩笑,是祝裴先生您保重身体,可别在意。“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可能的确只是句玩笑,唯独从他冯东唇边吐出,更像是一种威胁。一时间,裴勇也搞不清顾南轩这给个甜枣再打一巴掌到底暗藏什么意味。他抿唇迟疑会儿,还是把那支票收进了裤兜,客套一笑。“那顾先生,我就不打搅了。”
眼看他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捂手就要离开,被践碎的尊严激的我简直要疯了。我咬着嘴唇便要去拽住他,顾南轩却在此之前就一把将我强搂进怀。
他盯了我一眼,便神色古井无波的移开视线,我顺着看去,正看见裴勇坐在车里,那眸子也在盯着我,沉默许久,露出很嘲弄的笑,车子便载着他钻进了黑暗。
那个笑,简直要把我的自尊踩碎掉。我愤然回头盯向顾南轩,满是不解与不甘:“为什么?为什么就让他这样若无其事的离开!”
他沉默未语,似乎也很烦躁,最后看向我,又很快移开视线,摇头轻叹了一声。在我印象中这个男人从也没有叹过气,以至于那时看着他我都有些呆滞。
他说“戈薇,你还要这样轻重不分到什么时候?“
“你不想留在我身边,我不强迫。但你告诉我,你再这样伤害自己,下一次除了我,又有谁还能再纵容你。”
顿了下,他戚眉道:“阿东,查清楚裴勇在寰宇底子。再打听清楚,看他跟荣昌集团的总裁,到底有没有实质性的关系。”
冯东点头,刚想上车,却突然又想起什么,站在车门前阴笑着:“顾先生,听说裴总前不久就不惜几千里的距离,去参加了一个小小营销经理的葬礼。以他的为人应该没那么简单”
闻言,顾南轩嘴角诡异的上勾成弧,他讳莫如深的笑着。“裴总宅心仁厚心系下属,现在我们与寰宇既然已经达成战略合作,自然更要以身作则这样,阿东,你买点瓜果礼品,明天代我去慰问一下员工家属”
“是。”
冯东应了声,驱车离开前狠狠瞪我一眼,大抵是骂我少再不知好歹了吧。我哑声,看着他扬尘而去,便眼神复杂的望向顾南轩。他则不语,打开车门就半坐了进去。“上车。”
“我送你回家。”话落看着我依旧呆滞的面孔,他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你自己的家。”
我迟疑着,很快自嘲而笑,我问自己到底在倔强什么?今天要不是他顾南轩来救我,就两个结果,一是我自杀,二是我拉着他裴勇一块儿死!有哪种结果,比他隐瞒我的份量轻?
我是该埋怨他,没有哪个女人最恨的,不是被自己交出全部信任的男人隐瞒欺骗。但是除此之外,他还有哪点对不起我过?并没有。我在他身边从来没有将就过。甚至那一夜巫山**,若非是自己也动了情没听清他的询问,可能连这最后一点埋怨他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心里在泛酸,低下了头,嗓音沙哑道:“谢谢,”
他什么话都没说,沉默几秒后便下了。他戚眉解下我身上那件染血的黑风衣,就替换成了他自己的紫色西装。系纽扣的动作,就像大人照料小孩般细心体贴,那一瞬望着他严谨侧脸,我真的很想哭。
但罢了,依旧只是沉默。
车子不疾不徐从高速路绕回城区,一路上他一言不发,气氛有些压抑。绕过南城区的时候,我呆滞的看着手心被化妆镜割出来的伤痕,浓浓不甘和委屈几近将所有容忍吞噬,我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放他走了,顾先生?“
“我并不是厚脸皮到还奢望你因为我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只是只是哪怕只要留住他,等警察赶过来,人都在当场没有任何能让他开脱的借口!他这种人面兽心的人渣,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过了,”
后视镜里,顾南轩的视线不着痕迹的从我手心伤口划过,便正视着前方,戚眉道:“裴勇实力不足为道,但是他人脉很广。其中有个沾有黑色势力的企业,就连薛正庸都不敢得罪。我可以让你今天出了这口恶气,但并不想明天我不在的时候,你惹下了更大的麻烦。“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明天我不在”的时候,我那心就像被扎了孔一样,什么东西漏了出去,空落落的。
“也的确不该因为这件事得罪寰宇,又同时惊动了那家企业的总裁。我说过戈薇,我可以纵容你,却没耐心等你分的清什么叫轻重。你还不明白?“
一句话让我的心情更为雪上加霜,我幽怨的看着他的背影,却看不见他的表情,正如我从不明白他真实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有时他就像棵可靠的大树,会替我阻下风雨;有时,却又陌生到好似在人群中邂逅,他也仅会寒眸与我擦肩而过罢了。
这一次,我却没办法再说那些倔强却更显卑微的反驳了。岁数的差距明明没有那样大,却总觉得这张俊朗的面孔下,掩藏着能完全压制住我的深邃与威严。
车子落停在小区门口,我脱下西装下车,道了声谢谢,却并没像上次一般邀请他上来坐坐。
因为这次他并没有喝醉。这次,我也已经知道他是个有家室的男人。世人可以讥讽我们这份职业俗不可耐,肮脏污秽,却无法改变从事任何职业的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和道德底线。我可以在不知情下与他昼夜笙歌,但我并不能染指一个明知道不该碰触的男人。
绝对不应该。
我拖着满是麦草割痕的身体,疲倦的走进电梯。在一个人的时候,大脑终于变得空荡荡了。我睁着眼,却不知道在看什么。闭上眼,满脑子都在回映最丑陋最可怕的噩梦。
走出电梯,我取出钥匙,插进孔里扭动着,已经筋疲力尽的身体却怎样也扭不开这该死的门。伤口被钥匙搁得刺痛,血渍都沾在了上面。我的嘴唇也不知不觉紧抿在了一起,迟到的焦虑和委屈,终归还是爆发了。
“该死的该死的!开啊!怎么了,连你也觉得我好玩弄对吗?连你也觉得我好欺负,是吗!?“
我都不知道自己嘴里冒出的话,到底是在骂这该死的不听话的门,骂裴勇,还是在骂自己的卑微软弱。任人鱼肉!只知道酸楚与无力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经在眼眶凝结出一层一层的水雾。
“哭了?“
清冷的声音,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我回头惊慌的凝望,那张说不出是玩味还是冷冽的淡笑脸,就让我的眼泪生生是收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
顾南轩没有回答,他握住我的手背,不由分说便帮我扭开了门。我还没来及拔出钥匙,他便已经彷如自宅般自自然然的走了进去,皮鞋踩在地板发出的咯吱声是在这件屋子里从未有过的,格外突兀和讽刺。
“你“我顿了下,拳头紧紧攥住“顾先生,您还是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他淡然的笑着,视线肆虐在房间每处角落,他轻声道“那你好好休息,不用在意我,如果实在不舒服,也可以打电话报警。不过我想,那应该没什么用就是了。“
我的胸口猛然一阵抽痛,他可能都没想到,这种霸道而带着丝丝痞气的话,毫无疑问会让我联想到裴勇那道明能将我肆意践踏在脚下蹂‘躏的态度。
挺不甘心的,我是个女人,仅仅是个女人!尽管已经习惯把自己伪装的比男人还要坚强,但也并不是金刚不坏。我会脆弱,我也会变得很敏感。但他好像,从未在意过我的脆弱和酸楚。
看他闲适的坐在椅子上,拿起份报纸,便当我不存在般翻阅。我忍住内心的辛酸与疲倦,生硬的笑着。
“夜深了,玉宝看起来还小,你不用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