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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撑起胳膊下床，准备假模假样地给单亦倒杯水，慰问一下在外工作了一天的人。
但黎清知道，单亦不会让他做这种事。
单亦是个很善解人意，勤劳能干的孩子。
不过……
他下床了，他拿起杯子了，他倒水了……
单亦怎么不阻止？？？
最后将水递到单亦面前，黎清用很低很温柔的嗓音说：“辛苦了，快休息一会吧。”
单亦却一直没伸手接。
黎清奇怪地看向单亦，近距离观察，这才发现单亦的不对劲。
单亦看向他的目光非常复杂，神色异常冰冷，带着某种尖锐的审视。
“单亦，你……”怎么了。
单亦夺过他手中水杯，砰地放在了桌上，拎起他衣裳领口：“还装？”
黎清：？
下一瞬，脖子一凉。
丝带被人扯下，轻飘飘落在地上。
黎清还没来得及伸手捂住，脖子便被人掐住，喉结随之被人按住，指腹落在上面，轻施力。
黎清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喉结随之滑动，按在上面的指腹似乎也轻微移动。
单亦飞速松开手，似乎还甩了下手，眉心紧皱，像很讨厌他身上的气息。
“你是男的。”
单亦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逼出来的。
黎清一脸懵逼。
“你听我解释。”他还下意识压低声音说话。
但单亦听见，脸上表情更难看了：“你还装？”
“撕啦”一声，黎清身上的小裙子扣子瞬间崩开。
他上半身直接裸露了一半，暴露在空气中，冷空气沾染在皮肤，他身体一颤，下意识抱住自己胳膊取暖。
金色长发随之散落在胸前，半遮半掩，从发丝中还能瞥见雪白的皮肤，瘦削的肩膀若隐若现。
单亦眼睛似乎被一烫，他慌乱地撇开眼。
但转瞬间就想到，这是个男人！
他有的东西他也有！
单亦回过头，试图让自己的目光重新凝聚，但士气却就此衰竭了，就算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黎清，却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特别是黎清还抱住自己胳膊，眼睛湿漉漉地，无措地看着他。
单亦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转身出了门。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关上。
凌晨时分，兰石依然处处路灯明亮，远处的娱乐场所依然灯红酒绿。
单亦独自走在路上，心中乱作一团，如成团丝线，理不开，剪不断。
他心仪的姑娘居然是个男的，想起这几天自己做的事情，单亦就觉得如鲠在喉，他居然对一个男的大献殷勤！
心中的愤怒又燃起来，单亦转过身往回走，夜风将他吹醒了。
他出来干什么，那是他租的房子，里面的东西都是他买回来的，要走也应该是那个男的走！
他刚才真是鬼迷心窍了，只是看见那个男人头发散落，肌肤半露的可怜样子，他就觉得仿佛自己做错事了，于心不忍。
他有什么不忍心了，大家都是男人。
那个男的太会装，真是太可恶了！
他要把那个男的赶出去，无论那男人是去做新人类宠物也好，还是自己找活干也好，随便怎样，要他立刻从他家滚出去！
很快到了家门口，单亦准备打开门，却忽然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呜咽声。
很轻很低，像在努力压抑，却没忍住从喉咙里跑出来。
好像……
家里那个男的身体的确不太好，也很弱，除了长得好看一点一无是处。
如果真把他赶出去了，他会很容易死掉吧。
但……这分明是他的家，他绝不可能养一个男人！
咬了咬牙，单亦将门打开，抬眸，直直对上那人通红的眼。
那人甚至还穿着那条小裙子，只是披上了他的外套，甚至还蜷缩在床上。
单亦眼睫一颤，避开目光，声音很冷：“滚。”
“单亦。”那男的喊他，没有用故意压低的声音了，听起来完全是个男性的声音了，但没有一般男性的粗。
单亦没看他，他不想看自己这几天有多愚蠢。
黎清慢吞吞地从床上下来，一点一点慢慢靠近他。
“对不起。”
单亦喉结动了动。
那人同他擦肩而过，走向了门边。
轻声一响，是门打开的声音，那人似乎准备离开。
眼睛狠狠眨了下，单亦飞快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抓住那人胳膊。
“你这么晚出去想死吗？你知道被人发现是旧人类会遭遇什么吗？”他语气很难听。
“可是，你让我出去。”
单亦手松了点，将人拉回来，把门关上：“明天走。”
“这是最后一晚。”单亦警告道。
那人却好似很感激地说：“谢谢。”
然后黎清又给他倒了杯水，看他喝了，才慢吞吞坐在床上。
单亦踢了踢他的小腿：“起来。”
黎清茫然无措地站起。
单亦冷声说：“你一个男人，睡什么床？睡地板去。”
把人赶在了地板上，单亦躺在床上，他已经好几晚没睡床了。
尽管这床算不上很舒适，但也比冰冷坚硬的地板好几百倍。
想到自己这几天给人买衣服，买奶茶，买蛋糕，甚至还买了电影票准备带人出去看电影，单亦就越想越憋屈，脸色越发难看，最后沉默站起身，走向浴室，末了还回头冷冷看了蜷缩在地板上的那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