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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怎样模糊,总潜伏在我们心底,使我们的心境永远得不到宁静,直到......
第一节.找寻
雾,像雨一般,却更加轻薄细腻,更加变幻莫测。它降落在这座城市里,把一切变得朦胧,把一切变得潮湿。若要把这景象比作一副画的话,那定是在画满城市景象的画纸上,涂上白茫茫的颜料,无论是破旧不堪,还是奢华至极的地方,从远处看向这幅画,像是什么都有,却也什么都看不见。
地点:海牧城,大贫民窟
时间:楔791年,9月,21日,早
(107号门前)
“咚咚咚。”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最后一家。”迪夫探了口气。
来开门的是位五六十岁的老妇人。
“怎么了?孩子。”老妇人探出头环顾左右,终于放下了防备。
“请问最近这里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大事?你是说,那群发救济粥的好人?”
“米兰达达!在外人面前别……”声音从屋子里传出,又戛然而止。
“他只是个孩子,而且他们确实是一群好人!”
“…………”妇人讲述着,她从其它邻居那里打听到的。
“谢谢。那您有见到一个孩子吗?大概十二三岁。”
“孩子?什么孩子?没有!”一刹时,她的面色沉了下来。
“我给您描述一下,他大概……”
“没有,没有!走吧,走吧,我还要干活呢!”妇人躲闪着迪夫的眼神,把门关上了。
迪夫好像被晴天的霹雳当头一击,即使能感受到老妇人是在隐瞒着什么的,但也只能无奈地离开。
我知道他是会回来的,在百般思绪的催促之下。但我还是进去了,带着强烈的预感,我穿过门去,再随着她进入到房间。
难以想象他就在这儿!
想不到才是正常的吧?
那我这是怎么回事?
“米兰达,他不会发现了吧?”
米兰达有些后怕,没有讲话。
“他昏迷好些天了吧?”
“那可是枪伤,能活下来已经很了不起了。”男人是贫民窟里的医生,曾经因为给贵族治病时的失误而被贬为了尘民。我搜寻着分身的记忆。
“不过也不是那么严重,我想他不久后就能醒过来的。”
“没事就好!”听到这个,米兰达轻轻舒了口气。
“我还是觉……得得把他送走。”
“不可以,不可以。”妇人坚定道,“你忘了吗?在你快死的那天,家里刚好断粮,我们是领了他们的救济粥的!”
“……我得再去镇上抓点药。”
“把他的钱放回去!死老头子!我知道你想拿去赌!药压根没用完。”
“知道了,知道了,就拿一点也不行?”
“拿过来!”
那几张很大面额的钱里混着一张黄纸,上面写着潦草到不能再潦草的字,仔细去辨识,那大概是:我……
(大贫民窟,43号门前)
迪夫清楚自己的幸运,却难以安慰失去他们的悲伤。
问题是,那是幸运吗?
但也许他没有发现才算是正常的吧?
他刚伸手想要去撕下封条。
“不要动!什么人!”
迪夫转头,一个有些瘦小的警察举着枪靠近。
但悲伤的情调让他十分冷静,他向衣服里掏去。
“别动!”警察大叫到。
迪夫从衣服的隔层里拿出了一个厚实的六边形的金属片,贵族身勋。
“您是贵族?!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
警察赶忙放下枪,害怕地跪下。
“你叫什么名字?”
“哈米。我还只是……个刚刚当上协警……的尘民,求求您不要降罪于我。”哈米的话断断续续,他的气息也变得断断续续的。
“不用紧张。我来视察这里,你干的很好,我会在你的长官面前为你美言的。”
“真的吗?太感谢您了!太感谢……”
“我问你!他们全死了吧?”迪夫模仿起有些傲慢的语气。
“据说有……个小孩逃走了,不过我们很快就能……”
听到这里,迪夫犹如排山倒海的心情,也得到了几分平静。
“还有吗?”
“还有一个!举报他们的之前是和他们一伙的。”
“你懂他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叫,伊什么……,我记起来了,叫伊维。”
迪夫终于在这一刻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也是那没敢说的话。
“好。我先走了,别跟任何人提到,你见过我。”
……
“你会付出代价的!”迪夫在心里念叨到。
(私人长居旅馆)
“嗯?来错地方了吗?”迪夫疑惑地看着柜台前的人。
“请问……”还没等到迪夫把话说完。
“住房先交押金,之前经营这里的人支付不起税款,搬走了。”接待的人早已猜出了迪夫想问的问题,用傲慢的语气敷衍到。“怎么总问我这样的问题?”
“三楼第四间的房间还空着吗?”
“是。”
迪夫跟着女人走着,路过二楼,芬妮的房间,门窗紧闭着,隔着厚厚的墙壁,里面传出微微的琴声。
“芬妮最近怎么样了?”他不禁想到,但他现在不能打扰。
“到了。欢迎入住。”
“谢谢。”迪夫依然还没能把话说完。
女人把钥匙丢在桌上,走了出去,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熟悉的房间里,角落的小摆钟依然冷漠地摆动着,迪夫整理着行李。
“爱格伯特院长的信。”
……
第二节.一封信件
亲爱的孩子:
关于这些。
我以某种方式,在这五年里,监视着你的生活和工作。我相信,我最认可的孩子,不会抛下幸存却又身处困境的伙伴。所以我提前写下了这些。
关于你的身世。
收拾行李容易,出发也很容易,但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却是真正要付诸努力的。我知晓你的亲生父母,他将你托付于我。我清楚这一切,但我们都一样依然固执的认为,有些事,是需要自己去寻找答案。我们也都坚信,你终会找到答案。
关于罗恩。
也许你会想问,“为什么我要杀害自己亲手培养的孩子?”这对我来说也实属无奈之举。
让我最伤心的,莫过于我亲手教出来的孩子,要亲手把我置于死地。罗恩并非在你之后到来,当我假意训斥你时,他就趴在窗户外边偷听着一切。我想他早已发现了你的行为,只不过没有足够的证据。我假意训斥你,以此降低他对我的防备……
为了你的未来,我不得不那样做。我当然不妨碍你拥有自己的思想,更何况我也认为,那才是对的。
关于我的故事。
我想我所见到的,并非真正的神明!这个世界充斥着太多太多,说不清的迷雾,以至于只有强烈的疼痛才能证明在你眼前的,那亦真亦幻的,是真实的,血淋淋的伤疤。
关于你的人生。
无论你想要的是林间小路,原野,一间安逸温暖的矮屋,还是穷极一生去追寻……我们都会理解并支持着你。
关于你的阶级。
其它的这些,是我替你伪造的出生证明还有推荐你成为贵族的推荐信。我虽然是将你伪造成我的亲生孩子,但请相信在我这里,你就是我的孩子。将它们交给海牧城的阶级管理局,不论如何,贵族的身份,随时可能救你一命!
关心的事,我不再赘述。
祝你前程似锦,我的孩子。
当然,拥帆,存岸。
院长,爱伯格特
楔791年,9月,17日
第三节.互换
地点:海牧城,大贫民窟
时间:楔791年,9月,22日,上午
(阶级管理局的对街)
迪夫站在阶级管理局对边的街上,注视着那里。
贫民窟之下,最豪华的地段,像是从地狱直通天堂的交界口。
孩子们排着长龙般的队伍,他们还小,却无不渴望着成为更加尊贵的人。
而现在,他应该去另一个地方,继承另一个人意志。我很欣喜,自己能猜对他的心思,因为,这样就像是我自己真正活在这儿一样。
它当然也可以是当下,我意识到,它很快就会是当下了。
远处的群山脚下,乌沙镇的上空,乌云翻滚着,从四面八方袭击来,以狂野的力量奔涌汇聚,整垛整垛地堆积着,越来越密,以至于那小城被压的难以喘息,群山也难以喘息。那被压低的天空,仿佛预示着,一次将要袭来的,却又不会袭来的暴风雨。
地点:海牧城的附属小镇,乌沙镇
时间:楔791年,9月,22日,下午
(乌沙镇城关)
“乌沙镇已按命令封城,没有通行证不得进入。”
迪夫只是犹豫了一下,士兵立刻变了脸色。
“没有就赶紧滚蛋!”
“贵族身勋!您……是贵族大人!”
“混蛋,竟然对这样尊贵的人使用这样恶劣的语言。”
站岗士兵的头儿从亭子里跑出,一巴掌打在了士兵的头上。士兵完完全全地失去了锐气,低着头,疼痛把他打的接近昏迷,他却不忘哈首道歉。
我完全知道他在想着什么,无非是“自己要完蛋了!”“我怎么可以分辨不出一个贱民和一个只不过衣裳不是那么亮丽的贵族!”
“高贵的先生,遇见您真是我的荣幸!您可别为那个有眼无珠的家伙伤了好心情。我立刻让马车带您进去。”当然,他也是那样,点头,哈腰,“马车!马车!”
不行,我得快点想象一些新的形容词出来,好让这重复的行为不会表达的太过枯燥。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
“我陪着您吧。”
“不用!我说了我自己进去!”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赶忙道歉,吓得跪倒在地。
迪夫没有看上一眼,冷冷的地走开了,剩下男人独自站在原地,对着空气表示歉意。
满地都是密密麻麻的黑沙,与鞋底摩擦,发出“呲呲呲……”的难听声音。
“这里光靠一个无法与我共鸣的身勋,是无法进入的吧。”迪夫抬头,看着黑云笼罩着的监狱,又看了看左侧无人把守的小道口。
“试一试吧。”
“那个人,站住!”
迪夫只是稍微靠近监狱的道口,就被盯上了。
“就是你!那个可疑的家伙。”
两个士兵上前,准备对迪夫搜身。
迪夫再次掏出身勋。
“贵族的身勋!三等贵族!”
“对不起,对不起……”
天呐,又是这样,我都想走开了,怎么能如此这般相似。不过这应该就是罗恩所渴望着的东西吧。
“叫你们把他带过来,在干什么。”
男人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在看清之后,他呆住了,宽大的额头痛苦地紧抽着。
“哎呀,高贵的先生,请您宽容我们的粗鲁。您要进去吗?我带你进去吧?”男人的脸上表现着僵硬的笑容,夹杂着惶恐的笑容。
看着他奴颜婢色的样子,迪夫的心里不禁笑了起来。
我好奇他是否会想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可惜,没有,一点也没有。
“糟糕,多尼,你这个愚蠢至极的混蛋,不过是轻微的高度近视,即使是没戴眼镜,也不至于会不能在五十米外认出这样高贵的贵族来!天呐!我真是太混蛋了。”多尼气得直打自己的脸。
“这是罗恩做梦都想被这样对待的吧?”他也想到了这里,我想,他的心里应该也在偷笑吧?
迪夫没有回应,绕开了他,继续往大门里走去。
“您是来视察我们的吧。这可是我们的荣幸。”男人弯着腰,跟在迪夫身后。
“来见一位巫师。”
“您说的是前段日子被我们抓进来的那位?”
“带我去就是了!”
男人走到前边,微微弯着腰,时不时地回头看着,生怕因为自己走的太快而惹恼了后面的这位主子。
天呐!我也快疯了。腰!腰!腰!我应该注意一些其它的动作来。
“快到了。”说罢,他冲到前边,搬开那块明显的,是谁都会绕开的巨大碎石。
“有您这样的贵人,我们这小小的地方,可谓是蓬荜生辉。”他一边弯着腰使劲力气,另一边不忘用崇拜的眼神仰望迪夫。
“先生,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能为您领路,真是太幸运了。”
“说来,我们的监狱长也是一位贵族!不过他可远远没有您那样高贵。”
……
男人想方设法的逢迎着,像是在空无一人的歌剧院里,卖力地独自出演着一场木偶戏。
迪夫只是偶尔,淡淡地回答了几句。不过是因为他明白,贵族最大特点,便是对“下等人”,冷漠无情。
“请您再往前走一点。”
“滚开!别挡到了后面这位尊贵的先生。”
男人带着凶恶的眼神,跑向前,呵斥看守离开。
推开门,令人闻之欲呕的气味扑鼻而来。
迪夫假意呛了呛气。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我应该把他带到外边来……”男人为自己的疏忽而感到恐惧,把腰鞠成标准的90°,不停地,说着因慌张而断断续续的道歉的话。
“继续带我去。”
男人有些惊讶,这也许不是他见到的第一个贵族,但却是第一个能忍受这样恶心气味的贵族。
……
“请,就是这里了。”
“207,有人来见你了。”
“门打开,让我进去。”
“这不太好吧,他会伤到您的。”
“他是我的朋友。”
“天呐!那我应该把您们请到贵宾室里,等你们谈完,再叫上一辆马车,把您们送回您的……”
“开门!”
男人如熊一般健壮的身躯被吓的颤抖了,赶忙掏出钥匙,抖动着,打开了锁。
牢房里,头发蓬乱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望向监狱的铁栏窗。
“你先出去!”
“好的,好的,先生,。我想,我的存在一定会打扰你们高贵的谈话的。”
……
“我该怎么称呼您?”
“不用对我这么客气,你们这些贵族,也只有在用的到我们的时候会客气一点!”
迪夫谨慎地环顾了四周,男人也慢慢地转过身来。
迪夫从衣服里掏出两张身勋,上民,迪夫;贵族,吉恩。
“你盗用贵族……”男人把话刹住了,冷静了下来。
“你是那些人吧?”
“您知道我?”
“除了革命派的那些不怕死的,还有谁敢做这样的事?”
迪夫不知该回答些什么,也无从提出自己的请求。
“说吧,什么事?”
“关于身勋的共鸣……”
“你想让它与你共鸣?不不不,那玩意在你们的精华之血滴上去以后,就不会与其他人发生共鸣了!”
“不过也许您有办法?”
“哼,你们这些人,总宣扬着什么万物皆有科学之理?到头来不照样需要我们。”
“嗯……”迪夫不敢做出反驳,却也不认为这就是对的。
“把手指放进那个槽里。”
“它并不属于我。”
“我知道!你试试。”
迪夫咬破手指,放了进去。
男人从破裂的口袋里抓出一只白眼壁虎,可还没等他念起咒语,勿忘草色的光芒让他惊讶地直哆嗦了几下,手心上的壁虎也溜回口袋。
“您做了什么?”
男人呆滞地小声念叨着,很明显,他是被什么东西震慑住了。
“您说什么?”
“没什么。”
男人渐渐平复。
“我什么都没做,但正如你看到的,你可以走了。”
“为什么,它能与我共鸣?”
“是巫术也解释不了的东西吧。”男人转身望向窗外,像的回忆着什么。
“也许我能带你出去?”
男人摇了摇手,迪夫走了出去。
迪夫正准备推开虚掩的大门,男人已主动伸出手,轻轻地拉开。
眼前的场景不仅让他惊讶,连我也感到如此,虽然我早已听出了什么动静。
原本满地的黑沙,被开出了一条长长的,干净的小道,几个士兵们正挑着水桶离开。
不过他们也只会在这时体现效率,不是吗?
(巫师的回忆)
“休伯特先生,我能与您的身勋发生共鸣!”
“怎么回事!”
三人围着迪恩,年轻的巫师也惊讶的看着这一切。
“巫师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们族人从没有记载过这样的情况。”
“是巧合吗?”
……
再次回到这里,海牧城的阶级管理局。
“下一步是这里!”
第四节.渴望
身处嘈杂而喧嚣的城市,灯红酒绿塞满了我的双眼。我是忙忙碌碌奔波于这个城市的熟客,却又不能真正了解它的熟客。为着衣食,为着温饱在这个小城缤纷画卷上打下浅浅的印记。在奔忙中,我几乎忘记了春天,忘记了大自然是有着春夏秋冬的四季轮回。
但我也不必因此自责,小小的扰动渐次让它露出它狰狞的面容,没有缤纷,没有四季,但有着欺压,或者说,只有着欺压。
地点:海牧城,大贫民窟
时间:楔791年,10月,1日,早
(贫民窟,街道)
枪声……
“别让他们跑了!”
迪夫赶了过去,我穿梭在空气中,奔走在他的前面。
“是其他地区的联络人!”迪夫双手握拳,“一定是伊维这个混蛋!”
“先生,尊敬贵族先生。”说话的的哈米。
迪夫转身,哈米站在自己身旁。
“先生,我见过您,在43号。”
“怎么了?”
“这里不安全,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谢谢。”
哈米对迪夫的语气感到惊讶,也有喜悦。
“保护您是我的职责。”
“行吧。”
“先生,您的公馆在哪里?海牧城里,向您这样尊贵的人可不多。”
“我没有公馆,住在旅馆。”
哈米有些疑惑,选择迪夫的话当做了玩笑。
“先生,您可真幽默。”
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冲过马路,行驶的汽车被吓得打满了汽笛,往右急转,那里,是一个男孩!
突然哈米冲上车道上,将小男孩推开。
黑色的汽车没有停下的意思,开走了。
“哈米,你没事吧。”
“没事。”
小男孩害怕地跑开了,迪夫伸手去拉起哈米。哈米下意识地,接过迪夫的手,站了起来。
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大脑瞬间失去了指挥能力。
就在刚刚,迪夫也发现了,这个看似胆小的哈米,藏着少有人拥有的正义,与勇气。
“等等,那是,莫林先生吧!”
迪夫追了上去,哈米也跟在后面。
莫林转身,正准备开枪,他眯了眯眼,认出了迪夫。
我记得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迪夫还是个孩子吧?
迪夫示意他左侧的那个小巷,莫林躲了进去,迪夫也跟了进去,哈米落在了后头。
“莫林先生!”
“好在你还活着。”莫林先生喘着粗气,停顿了一下,“伊维那个混蛋,写信……向我们求助,还好,前面一进那个地方……我就看出了那是个圈套。可惜还是……来不及。”
一队人马从外面的街道闪过,迪夫和莫林躲进门框的凹槽,逃过一劫。
“再等一等,我送你出城。”
“你也不安全!也许伊维交出的那张名单上也有你的名字。”
“名单?不,他们还没来找过我。”
是的,我已经悄悄看过那张名单了,没有迪夫。
一个在小巷的出口停了下来,是落在纠察队后面的伊维!
“在这!你们快来。”
那队人早已走远,伊维的声音引起了哈米的注意。
伊维看着穿着警察服饰的哈米跟了过来,大胆走进小巷。
“伊维!你个狗娘养的!”莫林大骂到。
莫林正想上前,被迪夫拉住,外面还在通缉他们!
“我还在想自己会不会不害怕面对你们,没想到这么轻松呢!还有你,那个侥幸逃过一劫的小子。”
莫林举枪。
“诶诶诶!”伊维吓得急忙后退,倒在地上。
一枪空响,竟然没有子弹,我也气得不行,真想亲手杀死这混蛋!
哈米跟进来了,站在伊维的身后。
“来得正好!士兵,杀了他们。”
哈米看见了迪夫,没有动手,只是犹如一堵墙,挡住了他的退路。
“士兵!打死他们!”
见士兵没有动手,莫林迟疑了一会,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伊维的脖子,连同他的衣领,把他怼在墙上,举起,愤怒以力量的形式充斥着他。
伊维抓住手臂想要反抗,莫林一只手掏出小刀,连捅了三下,放下,伊维落在地上,痛的大叫,鲜血从三个部位奔涌而出。
“救救我!我只不过想……”他也知道自己要死了,恐惧迷糊了他,以至于他相信这样的求饶会有一点作用。
迪夫也走了过来,莫林蹲下,一刀直击咽喉。
“你那么憎恨那些人,和他们斗了那么久。却最终变得与他们一样,世间没有哪一种渴望值得你以这样的沉沦作为代价。”
我很高兴,仇恨没有像滴入牛奶中的墨汁那样,污染了他,那样的结果正是我所担心的,好在,它没有发生。
它本是会发生的。多亏了那“莫名”出现了的字条。
“感谢你,小兄弟。”莫林起身,“我们也快走吧迪夫。”
“等一等。”迪夫走向哈米,“谢谢你,能带我去见你的长官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冒犯了您,没能及时跟上。”
“不是,我有事找他商量。”
“嗯?好……好的。”哈米的话有些说不稳了。
巡捕队早已追远了,是令我欣喜的愚钝。大街上空无一人,是专属于穷人的“做贼心虚”。
(海牧城,中心城镇,警察局)
房间里,烟雾缭绕,男人把腿架在办公桌上。
“长官!有贵族大人要见你。”
“什么?请进!请进!”男人赶忙跑去迎接。哈米推开门,迪夫走了进来,随即亮出了身勋。
“诶。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呐。高贵的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他从靠椅上跳起,平日里威风大气的警察署支队长像其他人那样微微弯下了腰。
“他是你的手下?”
“是的,是的。这个混蛋冒犯到了您吗?我可以,立刻撤了他的职!”
“没有。我来海牧城见我的朋友,最近治安不稳定,他就跟着我吧。”
哈米愣了一下,强忍着喜悦。
“他当然可以跟着您!这是他的荣幸,也是我的荣幸!都是我们的错,让那些不法分子搅乱了治安!”
“哈米,我说过我可是最看好你的,你可要好好保护这位尊贵的先生。”队长嘻嘻笑着拍着哈米的肩膀,那种微笑是遍布满脸的,带着滑稽的,一点儿也不威严的螺旋纹。
迪夫转身准备离开,有停住了。
“高贵的先生,我还能帮到您什么吗?”
“对了。”迪夫从口袋掏出一张大面额的支票,放在桌上。哈米内心一惊,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钱。
“这这么好意思呢。为您办事是我的荣幸。”男人一边推辞,一边慢慢将手靠近,我看他都快要将眼睛瞪爆了。
“这点小钱,拿着吧。”
(迪夫和哈米走后)
“天呐,三等贵族是个什么概念!我应该是攀上权贵了吧!随随便便,“小钱”!我一年的俸禄。
……
(海牧城,中心城镇,城关)
黄昏,以贵族的身份帮助莫林出城后。
“先生,现在我们去哪里?”
“哎,再去一趟税款局吧,刚领的钱呢!”
“哦,对了。以后叫我吉恩就好。”迪夫说了出口。
“好的,吉恩先生。”哈米嘴上答应,却又忍不住,“高贵的吉恩先生,您是做什么的?”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岁数比你小吧?别这样称呼了。”
“不,先生,你要比我大上两岁。”他惊讶着,以至于他自以为自己说出口。
他呆站着,现在,他正跟着一个革命派的人,报纸上,教科书上,邪恶至极的反人类分子。
但我想,他是决不会这样认为的。
“先生,我这……算加入你们了吗?”
“随时可能死掉的,如果愿意的话,实习?”
我并没有有意地加快自己的叙述,因为故事的确是如此迅速地发展着的。除非你硬要听上一个词穷的人去描绘他无法描绘的风景。
不过故事也应该这么快!毕竟他自始至终都是愿意的。
哈米无法想象这些,就在几天前,他还只是个拿着可怜俸禄的毫无作用的协警。
他曾无数次地幻想过成为像自己父亲那样的人,虽然不得已走上了一点儿弯路,好在现在是回头了,好在现在,他要有了崭新的开始!
“这么简单吗?我被认可了吗?这就是母亲希望我踏上的道路吗?”他是在喜悦的,我听见了他的内心。
我想,当他冲向前的时候,就已经被认可了吧?
……
“当万物被风吹动的时候,一切便都被赋予了生命,那浓厚的生命的气息,包含着勇敢,奉献与追寻……”
第五节.万灯节
这一天,正是贵族们来巡行的日子。
身旁是熙熙攘攘的人物,四周是那明明暗暗的灯火通明。
这就是万灯节,很难想象这些穷人也会庆祝这样的节日,这应该是他们一年里唯一的盼头吧?
你不必担心,他们大多是不偷不抢的。过不上多久,他们的锅碗瓢盆,又会变回那个体面的寡妇。
哪里的主教者都会告诉那些尘民,“有人甚至过不上万灯节。”,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离开人群拥堵的地方,那家只属于贵族和少数上民的舞厅的周围,倒显得昏暗至极,这里的灯光无法将黑夜烫出一个明显一点儿的窟窿,漏出光亮来,而它也正适合这样的黑暗。
不过那里面是极其繁华的,也是极其庸俗的。
他呆站在那里,想到梦里告白的苗圃,想到风车镇里正烧着铜壶的村民,想到云朵之间的缝隙里去……
那当然不是他想的!
此刻,他正望着眼前的舞厅大门,又转头,望向那条街坊,百般犹豫……
那里无非是一个方向!
是哪里?你说是哪里?
早在几天前,迪夫就已经收到了玛西娅小姐的信了。桃乐茜马上就要到来这里了,找到迪夫告诉过她的地方。
皇城里也不是怎样的安宁,其实哪里都不会。
“尊贵的王,大臣科林,求见……”
……
不过现在,我得暂时离开这里了,我感受到了,在死后之地,那神的天堂里,正发生一场惊心动魄的巨变……
哪位最古老的祂也会犯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