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186、

肖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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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中局:苍天在上

    卷五185&186、

    云海大酒店的一间客房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专注地看着电视,就连不时的接打电话眼睛也没离开过电视屏幕。此时的电视屏幕上,正在直播的是滨江大酒店火灾现场的新闻,滚滚的浓烟中,消防救援人员正在紧张地忙碌着……

    这个正在关心“国家大事”的男人就是市长夏保国的弟弟、市黄金局的局长夏保忠。由于外省的两个合作单位来津川“考查”,他这个东道主才来这里欢迎的。业务上的交流只用了一天便谈完了,他在安排了两个代表团中的一个入住了温沙峪后,又把另一个对“温沙”有些腻歪的代表团安排在了位于千年古镇的河口镇,几个人在入住了云海大酒店的当晚便去后山做进一步的考查了。

    按照正规的程序,对于考查团的安置,他这个兼任着市黄金工业总公司总经理的黄金局局长是应该坐陪才不失礼节,但惯例表明,那样的效果并不是很好,很多时候,还是要给客人们一个独立的空间更为适合,那样的话,项目合作也会很顺利,项目顺利了,一切也就都有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这个东道主也便更乐于做“客人消费他签单”的不留名的好事了。

    正当夏保忠看得专注的时候,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他连看都没看便接通了电话,

    “喂,啊,我是老夏,您预订的那份纪念版我给您留着呢……”

    “老夏,你做什么呢,怎么连我的声音都没听出来……”

    夏保忠的一心二用效果确实不怎么样,本来很确定来电话的人是谁的他还是在瞬间上演了一出老母鸡变鸭的乐子,等他再仔细一听,才知道这个说起话来文绉绉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朋友老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算服了你了,我早说过你真是入错了行,不说别的,就是这个学什么象什么的模仿天赋如果当个演员,现在早成艺术家了,也省得你现在没事拿我开涮……对了,老石,你今天扮的又是谁啊,我咋就没听出来,这立体声还真有点那个意思,我想起来了,时髦的叫法是立体沙哑派,对,就是立体沙哑派的,现在这个腔调流行。老石你行啊,什么流行你就来什么,要我说啊,省里春晚邀请你你就应该去,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才华……”

    夏保忠健谈,嗓门也大,以至于石院长几次想说话都没有抢过“发言权“……这种状况直到电视画面中又有了吸引人的内容,夏保忠才算稍微做了一下停顿。

    对于这个曾经睡过同一间营房、又是上下铺的兄弟,两个人有着很多“战友”之间的那种特殊的感情。战友的情谊从来都没有那么的火热,再加上石院长为人的性格关系,两个人的交往尽管很密切,但在别人的眼中也是相当低调的,以至于很少有人会把两个外表上很容易看得出是“一文一武”的两个人和铁哥们联系在一起……用两个人的话说,这叫真正的哥们,也正是这样,在当年,这种感情就没有因为石院长考上军医大学而受到影响,很多年过去了,尽管两个人都已经青春不在,但每每聚在一起都会找到那些在一起摸爬滚打过的情谊,就算隔着电话线聊天,两个人也会自觉不自觉地回味上一番。

    不过这一次,电话另一端的老石似乎并没有和他回味战友情谊的意思,不但没有,就连语气也越来越激动了起来,

    “老夏,什么立体声,我现在这副德性都是你家我那个大侄子……”

    在电话里,石院长在向老子夏保忠怒告了儿子夏启明一状后,又回忆起了那个悬于生死一线的危急时刻……

    …………

    市第五人民医院,这里是津川精神卫生中心的院址所在。就在一个小时前,值班的石院长在巡查了一圈后,又来到了“重症特别监护区”。有一段时间了,他总是到这里看一下,尽管这里没有几个病人,但他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并不短。

    别看重症区住满了病人,但这个“重症特别监护区”却没有几个人,有几间病房的门还打开着,病房里空空荡荡,从里面的零乱便看得出,房间里没有病人,之所以不那么整洁只是人为“打斗”的印迹罢了。

    其中的一间病房里,一个男病人正在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小护士拉扯着,

    “宝贝,别叫了,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大哥,我,你就放过我吧……别碰我……”

    这个男人就是夏保忠的儿子夏启明,他是在小号里“突发”的精神病,后经市第五人民医院权威鉴定,属重症精神分裂,于是,他便住进了这里的特别监护区。刚住到这里时,他只被安排了重症病房,但没多久,这个严重“精神失常”的家伙就和他的主治医生搞得火热,还发生了几次医生带病人出去找乐子的事件。

    后来经过院方的调查,真相是个别医护人员不注意医德修养,在骗吃骗喝的同时还有变相索取病人钱财的行为,后来,医院对几个医生进行了批评教育并调离了原岗位,事件的“受害者”夏启明也由于病情太重而再次受到了优待,住进了重症特别监护区。

    对于夏启明这个病情反复特别大的“病人”,医院派出了最为精干的医疗组,今天这位小护士就是在夏启明主治医生的“帮助”下进了监护区,然而,就在小护士进了监护区之后,医生便突然有了急事离开了……于是,在猎物上门后,又一场游戏开始了,只不过,这一次由于女孩子在“病号的大把钞票”面前不怎么配合,也就上演了病房里的这一幕……

    在这场“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中,尽管男人一直在控制着节奏,但明显小护士的体力不支还是让追逐很快结束了……这时,门突然开了,一个人闯了进来,

    “住手,住手,启明,你这是在干什么……”

    来人正是医院的石院长……事情紧急,石院长上前就拉夏启明,这时的夏启明双眼朦胧,红得象猪头一样的脸上肌肉都有些扭曲,

    “老东西,你他M是哪根葱,快点给我滚,敢坏了大爷的好事,老子扒了你的皮……”

    “这孩子,这孩子,怎么还说起了胡话,我是你石伯伯啊,来,大侄子,你不是喝酒了吧,弄成这个样子,怎么连石伯伯都不认识了……”

    正当石院长想再安慰几句时,夏启明便向着他凑了过来,那个小护士趁机爬到了石院长的背后,

    “老杂毛,看来不教训你几下,你就不知道爷的厉害。爷在办事的时候,还没有人敢和我装X呢,老杂毛,有什么遗言快点说出来,爷今天就送你上路……”

    “我是你石伯伯,我是你石伯伯……”

    “孙子,死到临头了还死鸭子嘴硬,你M的你以为你是姚黑子啊,老杂毛,看我不弄死你……孙子,去死吧,去死吧……”

    夏启明的双手使劲地卡住了中年男人的脖子,男人每说一句“我是你石伯伯”,夏启明便会加上一分的力道,不一会儿的功夫,石院长便翻起了白眼,声音也是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干张嘴的份了。而那个女人此时早已经被吓懵了头,就那么半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直到面前凶恶的男人一松手,救她的那位“英雄领导”也和她一起倒在地上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要跑,但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她刚一起身,一双巨大的魔爪再次抓到了她……

    ………………

    听着电话中老战友的“遭遇”,心情不错的夏保忠并没有想太多,

    “老石,怎么了,启明这孩子又不听话了,这可不行,你这个伯伯得管。揍他,给我狠狠地揍,我没有意见,他要是有脾气你就说是我说的,再说了,这还了得,连你的人他都敢碰,这也忒没大没小了点……”

    “老夏,我的意思是让你来一趟,什么你的人我的人,这个问题很严重。经过调查,受害者也是一位病人,就住在我们医院,如果家属追究起来,这还得了,唉,和那些自愿的搞也就算了,现在又打女病人的主意,这怎么行……老夏啊,我说启明怎么这么不着吊,感情是有你这个老不着吊啊,你来看看我这副德性,差点让你儿子掐死不说,还弄了个满脸花……”

    夏保忠听明白了,儿子夏启明进了“重症特别监护区”后也没消停,今天又搞到了一个误穿了护士服的林姓女病号的头上,在打针清醒后的说词居然是林姓女病号自己跑错了监区,对他进行了性骚扰……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也不知道是谁,把性&*侵女病人的事件不但发到了网上,还捅给了几家媒体。

    面对着老朋友的苦水,夏保忠的心里也非常的生气,这个儿子给他惹了太多的祸,如果不是他们两兄弟就这么一根独苗的话,他真想不再管了,让他进号房里好好地“锻炼”一下。他的心里清楚得很,这样做别说他本人不舍得,就算他和妻子都没意见,但也过不了哥哥这一关,即便是哥哥的这一关过了,那个宗族观念比哥哥还要严重上几分的嫂子也是不可能通过的。“也太不争气了点”,夏保忠也火了起来,如果这个时候那个混蛋儿子在面前的话,他一定会狠狠地抽上几个大耳贴子给老朋友出出气,就在他心里骂儿子的时候,电话的另一端再次传来了老朋友愤怒的催促声,

    “我说老夏,你快点过来吧,我这脖子上整个两大巴掌印子,现在还喘不上气来呢……”

    “……好……”

    就在石院长发牢骚的瞬间,意外发生了,刚刚还在安慰老朋友的夏保忠在把目光转向了电视屏幕后突然叫出了一声好,接着这个痛快的“好”字后面就是一阵狂放的笑声,那欢快的笑声立即触痛到了电话另一端刚刚受过刺激的石院长,

    “你还笑得出,好,好,就让你儿子一个人在床上固定着吧,这事我也没法管了,你要是再不来,两针管子打傻了可别怨我……”

    石院长挂断电话的一刻,夏保忠的表情也一下子从兴奋变得扭曲了起来……五分钟后,一个男人两只手捂着脸冲到了酒店大堂,在一只手一通比划没人理解之后,人们找来了笔和纸,这个怪人立即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打哈欠掉了下巴,立即去精神病院……

    ………………

    太阳渐渐升起,朝阳再一次唤醒了沉睡的津川古城,每一个角落里都散发着的生机和活力召示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花石路,很多的商铺也已经打开了店门,尽管不少的店铺已经自己“营造出了浓浓的”热烈氛围,但由于天还是早了些,除了那些从门前匆匆而过的身影会偶尔地往里面看上一眼外,并没有太多的顾客光顾。

    一间商铺门前的空地上,十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正在跳着健身舞的同时还在不停地喊着“口号”。随着一声口令,劲爆的音乐放缓了下来,十几个女孩子也停止了扭动她们柔软的腰肢,鱼贯地进入了亿佳美容会馆的店门。

    在进了门后,技师们也都开始了她们这一天的工作,前台,两个女孩子还在说着什么,

    “彤彤姐,听说没,悦悦姐也要自己开店了,从咱们店里出去的都是能人,彤彤姐你……”

    “你听谁说的……”

    “彤彤姐你还不知道啊,悦悦姐真的要开店了。那天我和朋友逛街,看有一家店铺正在装修,就要开业了,我一看是同行,便进门看了看,从风格上一眼就看了出来,是那种正宗的韩流店。我好奇看了她们店的介绍,那上面有照片,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个国际级的美容大师就是悦悦姐。你说巧不巧,算上悦悦姐,从咱们这出去的几个业务经理都自立门户了,彤彤姐,你什么时候要是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我……彤彤姐,你想什么呢,都不理人……”

    站在大堂服务台里正发呆的女孩子就是亿佳美容会馆的业务经理彤彤,尽管她在出神,但好姐妹说的话她也全部听了个清清楚楚,

    “我哪有人家那个本事,快去干活吧,一会儿老板……”

    “彤彤姐,我们一起去看悦悦姐好不好……”

    “修阿姨……”

    彤彤的话说一半,在她抬头时便看见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如果不是她立即改口打了招呼,那个一直在她面前播报新闻的小姐妹还要再说些什么,不过,在她的提示下,小姐妹还是机灵地转过了身,在中年女人走到了面前的时候也一起甜甜地叫了声“修阿姨”。女人的表情很严肃,但在听到了女孩子稍显拘紧的招呼声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怎么,悦悦又给你们来信了……”

    “没有,自从那次我们在QQ上聊了一回后,就再也没有了……”

    “是不是想你们悦悦姐了,如果有了悦悦的消息……没事,多多交流是好事,是好事……”

    从门外走进来的中年女人正是市妇联主席修亚琴。当修亚琴谈起了悦悦的时候,两个女孩子在点了几下头后又同时低头看起了同时“不太自在”的鞋尖。

    “彤彤,你去一下,把邮箱的钥匙拿给我……今天下午你下班后等我一下,我有点事找你谈一谈……”

    修亚琴在拿到了邮箱的钥匙后快步出了门,人都已经到了门口,又折回身向业务经理彤彤交待了一句。

    老板释放出的这个信号立即被及时捕捉,连一直躲在走廊里的姐妹们也跑过来恭喜了,

    “彤彤姐,这次加薪一定要让你出点血,不要促销装,对了,吃大餐,我们对面就新开了一家西餐店……”

    “彤彤姐,我们一起到悦悦的店去看看好不好,半年多没见,都想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我看咱们还是干活吧,万一被老板撞见就不好玩了……”

    在值班经理彤彤的催促下,几个本来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小姐妹还是不情愿的走开了。

    ………………

    安居小区D栋三楼,姚海亮的家里,他吃完了妻子为他做的早餐,还靠在沙发上打了个盹,直到妻子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拾起来再次披在他身体上的时候,姚海亮才醒了过来,

    “老公,醒了……”

    妻子一边说话一边把茶杯推到了他的面前,就在妻子钟霞打开杯子盖的时候,他还被杯子中的那抹很圆润的鲜红吸引了过去,就在他要凑过去看时,浓浓的大枣香味迎面扑来,

    “真香……”

    “老公,小童刚刚来过,送过来一个档案袋,说是你要的……”

    尽管是休息日,他的“作业”还是被送到了家里。姚海亮顺着妻子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妻子说的那个档案袋就放在茶几的一边,从上面的密封印鉴上他就认了出来,这些材料是从纪委那边转过来的,看来大李的工作效率还挺高,这么快就把材料从纪委取了回来,小童工作细心迅速就自不必说了。

    姚海亮打开了档案袋,从里面取出了材料。材料都是关于国土局副局长沙远辉的,对于纪委那边的办案效率,姚海亮的心里又着实地“钦佩”了一回,这么短的时间也能把材料搜集得如此的全面,看来这些人已经不能用“干练”和“神速”两个词语来形容了。

    姚海亮大致地浏览了一遍这些材料,在这些材料里,详细地记录着沙远辉是如何从一个放牛娃成长为国土局副局长的全部档案,在每一次的组织鉴定里,“工作扎实,原则性强,能吃苦……”等等词汇频频出现。在沙远辉坠楼现场的照片上,姚海亮还发现了一个很别致的地方,那就是这个男人脚上的鞋子,在看了勘验笔录后才知道,这双鞋子是自家制作的那种老布鞋,就连底子也是用麻绳一针一线地纳上去的。关于“纳鞋底”的故事,姚海亮听母亲说过,不过,那些远在他童年时的记忆,早已经是很模糊的印象了……穿着这种几乎已经是绝了迹的鞋子跳楼,这让姚海亮再次想起了井永顺关于沙远辉坠楼的疑点……

    这时,材料里的两页纸引起了他的注意,没错,这两张纸就是沙远辉的遗书。姚海亮拿起了这两张带有国土资源局名头的信纸,字迹虽然有些潦草,可能是由于行文的仓促还有着很多地方的勾抹,但仍能看出,沙远辉的字写得还是不错的。以他对书法的研究上就可以看出,字迹颇是有些风骨,并没有那些故意做作的藏头露脚,而这样的贪官,在这个群体中也往往都是算得上“光明磊落”的那种了。

    果然,在看到正文时,虽然开头一句就有了两次的修改,但还不失为一个很明白的开门见山……

    尊敬的领导:我是沙远辉,我对不住组织上多年对我的培养,我现在向组织坦白。我腐化堕落了,我是一个罪人,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自知只有用死才能清洗我对党和人民犯下的滔天罪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认识到我犯下的罪行比那些杀人越货者更为严重。

    下面,我就向组织坦白我在主管国土局后勤和基建工作多年时间里的所作所为。自从我到了国土局,我便开始了腐化的道路,我利用管理后勤和下属服务公司的机会,打着为局里搞第三产业解决局里财政紧张状况的幌子,利用局里的土地等方便条件办起了多家实业公司,也正是这些公司带来的可观利润让我有了非份之想,再后来,为了操作方便,我又把这些公司的办公地点转移到了滨江大酒店,并私设了小金库……

    除了腐化堕落外,我还多次诬告过局里的同事。为了达到我个人往上爬的不可告人目的,我不断地在局里制造各种谣言,并且多次把各种不实的举报材料以虚构当事人或匿名的形式发给纪检监察部门和有关领导。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这里,在我罪恶的生命即将画上句号的时候,我要为被我诬陷过的多位同事正名,吴局是好领导,国土局的好当家人,而我的同事胡科长、陈科长和钟科长等,她们都是好人……

    后续连载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