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群歼老魔全书完

戊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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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说到甘凤凤正想放火烧了贼店,神龙侠丐却突然跑了出来。甘凤凤问:“你这叫化,几时跑来这里了?”

    “不早不晚,在你们交锋时,从店后溜了进来。”

    “你这么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东方望眨了一下眼皮说:“没什么,想看看这店里有什么可吃的。”

    “原来你是来这里偷东西。”

    “哎哎!你别大声嚷嚷好不好?不过现在,我叫化可不用偷了!可以大大方方的拿。不不!我还是叫我那一批穷弟兄来这店里放开肚皮吃饭,连拿也不用。”

    甘凤凤“哦”了一声:“丐帮的人也赶到了这里?”

    “刚到不久,怕惊动了神风教的耳目,都缩在镇外半里地的破山神庙中。打发我叫化进镇看有没有人家可讨些吃的。想不到碰见了你们在店里行凶杀人,还想毁灭罪证。”

    甘凤凤嚷起来:“你这死叫化,我们怎么行凶杀人?毁灭罪证了?”

    东方望见甘凤凤动了真,慌忙说:“不不!我叫化说错了话,你们是除暴安良,连根拔掉害人的贼窝。”

    甘凤凤又笑起来:“你别给我来这一套。”

    小蛟儿说:“叔叔,你不是去了江南一带么?怎么转来这里?”

    “不错,我在江南跟随那位江湖狂生,端平了南京和浙江神风教的总堂口,不久便接到奇侠夫妇的武林飞帖,又随狂生赶来九华山,听闻我们的马帮主带人来了这里,所以赶来相会。对了!小兄弟,你们怎么不同我们的马帮主在一起?却和凤凤先来这里投宿?”

    甘凤凤带刺的说:“丐帮是中原武林的名门正派,我们这些邪魔歪道的人,怎敢去高攀?不怕他们把我们赶了出来?”

    东方望愕然:“这怎会的?”

    “你虽然不会,但会的大有人在。”

    小蛟儿慌忙阻止甘凤凤说下去,说:“东方叔叔,看来是马帮主担心我们混在丐帮中,太引人注意,所以我和甘凤凤就先走一步。叔叔,过去我们不也是分开走吗?”

    东方望哪有听不出小蛟儿说话的用意?他是怕甘凤凤说话不知轻重,得罪了丐帮,令自己尴尬。其实又何止丐帮的一些人带偏见看待小蛟儿和甘凤凤?东方望每每同九大名门正派的掌门和一些侠义人士谈起小蛟儿和甘凤凤时,—说到甘凤凤和小蛟儿的出身以及师门,神态就有些不对版了,好的惋惜说:“可惜这两位武林奇秀,却出于这样的家庭和师门!”有的感到惊讶和担心,不能不提防小蛟儿和甘凤凤别有用意,或者成为第二个黄岐士。至于小蛟儿甘凤凤与神风教的人为故,四处挑了神风教的堂口,有的点头赞不错,有的却认为是黑吃黑,邪道上的人在争权夺利,互相残杀,最好先别去插手,让他们战得两败俱伤,再由侠义人士收拾残局。更有的所谓为武林大局着想,说乘机一举而杀了小蛟儿,消除武林的隐患。总之,这些所谓名门正派和侠义人士,不是不了解小蛟儿和甘凤凤,就是带有成见。他们的心目中,认为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就是打地洞,好也不好到哪里去。反而是被名门正派的人视为亦邪亦正的人物,如辽东疯颠二怪,闽东樵渔双侠,江湖狂生,甚至惊震武林的小魔女,却喜欢接近小蛟儿和甘凤凤,视他们为亲人和知心朋友。就是东方望,虽然身在丐帮,也被人视为一个亦邪亦正的怪物。

    东方望不想去为名门正派的人多作解释,一笑说:“我叫化也给人视为不可理解的怪物,我才不去看他们的嘴脸,照样我行我素,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是非黑白,日后自有人知道。”

    小蛟儿点点头。甘凤凤却笑道:“我看你呀,一百年,一千年,也是一个怪物,怎么也变不了!”

    “那也不错呵。小兄弟,奇侠夫妇已到了九华山的旃檀林,你们几时和他们相会?疯颠两怪和江湖狂生也在那里。”

    小蛟儿惊喜:“真的!?那我们今夜里就赶去。”

    甘凤凤更想早一点看到奇侠夫妇和疯颠二怪,便说:“叫化,你快点将店里可吃的东西带走,我要放火了!”

    东方望愕然:“你们真的要放火?”

    “不放火烧掉,留下来给神风教人用?”

    “你不担心大火一起,将这个小镇其他的民房也烧了?整个小镇会变为废圩?”

    小蛟儿说:“凤凤,那我们别放火了!”

    “是嘛!留下来给我们一群叫化住下,不比住破庙更好?”

    甘凤凤一笑:“好!就留给你们啦!蛟哥!我们去收拾行囊,马上去旃檀林。”

    旃檀林,是九华群山中一处环境幽雅的地方,对面便是丸华山开山所建立的化城寺。化城寺历史极为悠久,在东晋时,有一位来自印度的高僧在这里筑室为庵。到了唐朝,青阳人诸葛节等人见金乔觉大师在东岩修身,特意买下了这块地方建寺,赠给金乔觉大师布道,传说它曾经是地藏王菩萨的布道场,后来唐皇赐额为“化城寺”

    当时旃檀林只是一块幽静之地,有位隐士在这里建庐居住,直到清代光绪年间。才在这里另建一寺,与化城寺遥遥相对。这位隐士,是明代开国一位将士的后人,在燕王朱棣起兵进占南京称帝之后,感到政局如棋,仕途凶险,就是贵为天子,也有逃亡的一天,长叹一声:“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夕阳几度红。”从此心灰意懒,荣华富贵如过眼烟云,放弃了世袭的爵位和京师的荣华生活,率领一些家人,悄然离开帝都,来到这里隐姓埋名,结庐居住,男耕女织,过着清淡的日子,向人自称山野闲人,无名无姓。

    山野闲人虽为隐士,但与一般稳居深山老林,孑然一身的隐者不同,他只是不与官府,世人来往,不卷入争名夺利的纷争中去,不对到化城寺与方丈禅师饮酒下棋,与一般情投意合的知己朋友来往,由于江湖狂生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与他相识,两人一见如故,结为知己。江湖狂生几乎每年都来探望他一两次,也是由于江湖狂生的缘故,奇侠夫妇才来这里居住,认识这位山野闲人。

    神风教的人,不知为什么原因,从来没有骚扰这位隐士,不知是兔子不食窝边草,还是顾忌他是明代开国功臣的后裔,还是有别的缘故,不但不来骚扰他,也没有骚扰九华山上其他的寺院、村人。最大的原因,恐怕是黄歧士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总坛在九华山中,有什么行动都是在夜里进行,来去甚是秘密。就是九华山中的僧人和百姓,也不知道雄视天下武林的一个大魔头,竟然隐藏在九华山中。谁又会想得到,神州佛教四大名山之一的九华山,大小寺庙有二三百座,僧尼五六千名,香客遍于长江流域各地,每日不少的善男信女来来往往,神风教的总坛会设在这里?似乎叫人不敢相信。

    这么—个佛教胜地,每天人来人往,陌生面孔极多,设在这里,那不一下子叫人发现?任何一个武林帮会,都不会这样干,都会将自己窝巢设在没人知道的高山峻岭之中,可是黄岐士就偏偏将总坛设在九华山,反其道而行,正应了这么一句话,往往最不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越是保险的地方,那危险就越大,就像一户人家,将金银珠宝锁在保险柜里,越容易引来窃贼的光顾,要是随随便便放在随手可取的地方,入户光顾的小偷、窃贼,反而不去注意,将它忽略过去。

    不错!香火盛地,香客们来来往往,是不好,但也方便了神风教的人扮成香客或游人来来往往,没人去注意,九华山中的居民没有去注意,山野闲人更不去关心了。

    是夜,亥时初,闲人夫妇正在书房中灯下与小魔女闲谈江湖上的一些奇人异士,蓦然有家人进来报告,说外面有一对青年男女,前来求见老爷、慕容大侠和白女侠。

    小魔女扬扬眉:“哦!?来人是谁?有没有自报姓名?”

    “他们说是公孙小蛟和甘凤凤。”

    “哎!原来是他们来了!”小魔女喜悦的对闲人夫妇说:“刚才我说的奇人,就是他们两个了!”

    闲人说:“快请他们进来相见。”

    不久,小蛟儿和甘凤凤在草堂上出现,小魔女为他们引见闲人夫妇,互相客气几句后,小魔女笑问:“你们怎么会寻来这里?”

    小蛟儿说:“是东方叔叔说子宁叔叔和燕姨在这里。对了!怎么不见子宁叔叔和公孙白大哥的?”

    “他们两人,去化城寺与武林的各大门派掌门人和一些侠义人士,商议明天怎么与神风教人交锋之事,你们赶来正是时候。”

    甘凤凤问:“燕姨怎么不去的?”

    “有你子宁叔叔去就行了,我去干什么?再说,我不想去见这些人的嘴脸,你们去不去见他们?”

    甘凤凤一笑说:“我也不想去看他们正人君子的嘴脸,弄得不好,我会和他们吵起来。”

    小蛟儿问:“燕姨!各门派的掌门都集中在化城寺么?”

    “除了丐帮和昆仑派的掌门还没到之外,其他的都到得七七八八了!这可以说,又是一次武林盛会,云集了各处的高手。”

    “神风教的人知道了没有?”

    “他们怎会不知道?而且是他们首先送来的挑战书,约定明天午时,在碧桃崖下空地上比武过招,以决胜负。”

    甘凤凤狐疑:“燕姨,在碧桃崖下?这会不会是黄老魔的阴谋诡计?他竟敢公然挑战武林各大门派的?”

    小魔女一笑:“放心!他们精,我们也不傻,我们早已有人在碧桃崖四周察探了。更有人已潜入了他们的总坛。”

    小蛟儿一怔:“潜入总坛?那不危险?”

    “你们知不知道潜入总坛的人是谁?”

    “谁!?”

    “是怪影和辽东疯癫二怪!”

    甘凤凤一愕:“是我的两位爷爷?”

    “你担心他们?”

    “我两位爷爷嘻嘻哈哈,与人胡闹还可以,但”

    “小妹子,看来你还不了解你的两位爷爷,他们是小事疯癫,大事可半点也不疯癫,比任何人都来得精明,有他们去,准会将神风教总坛的机关全破坏,不是他们去,恐怕其他人胜任不了。我现在担心的,是神风教的总坛给端了之后,黄老魔会跑掉。因为没有人认识黄老魔的真正面孔,只有端木一尊和小兄弟的母亲认识。”

    小蛟儿说:“那我去接我母亲来。”

    “不用了!凤凤的姑姑,已经去接了,我只怕那老魔带了面具,连你母亲也认不出。”

    “那怎么办?”

    “小兄弟,我们最好能把他的面具揭下来,那你母亲就认识了。”

    对一个绝顶的武林高手,要揭开他的面具,谈何容易?就是付出了自己的性命,恐怕也不易办到。小蛟儿不由沉思不语。甘凤凤说:“蛟哥,你不是可以辨认出老魔的气味吗?”

    “恐怕杀害神掌余羽父亲的,不是黄岐士,而是别人。”

    “余羽不是说是黄老魔么?”

    “余羽只是凭他父亲的一张遗书,到底那黑衣老者是不是黄岐士,还未可知。”

    小魔女问:“小兄弟,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小蛟儿和甘凤凤将在庐山和南昌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小魔女沉吟了一下:“看来有九成那黑衣老者是黄岐士了,那不要紧,只要明天那黑衣老者出现,就不难查出来。”

    第二天,还没到午时,各大门派掌门和各处高手,陆续到达碧桃崖下—块空地上四周了,至于碧桃崖四周山峰和山道的树林中,也隐藏着各门派的一等一的上乘高手,他们是提防黄老魔在失败后逃走,虽然不能战胜黄老魔,但起码可以阻延黄老魔的逃走时间,以等各地高手赶来。这一次的围攻,中原武林侠义人士等要彻底消灭神风教,铲掉黄老魔,以免他再危害武林。

    在黄老魔方面,也期望这一战消灭各门派高手,重整神风教,威震武林。他希望在空地上,先以自己的武功,重伤各大门派掌门人和各地高手。自己不敌,就率众退入总坛坚守。他也计算到,这次武林群雄兴挥动众而来,誓必不放过自己,杀入总坛来。只要群雄冲进总坛就好办了,凭总坛各处巧夺天工的种种机关,进来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去,不是给杀死,便是给幽困、活捉,或者中毒昏迷,到那时,就任由自己宰割了,逼他们一一为自己所用。到那时,还怕神风教不重建江湖,威震武林?

    就是群雄不杀入总坛,在外面围攻,黄岐士更不担心。田为总坛内储备了三年的粮草,群雄不可能围困得那么久,日久自然心散。到时,自己可以在黑夜里不对派人出去,进行暗杀、偷袭、下毒,逐个击破,最后胜利,是属于自己的。正因为黄岐士迷信自己的武功和总坛固若金汤,才敢大胆公然向以慕容子宁为首的群雄下战书。要不,他事先就暗地里逃跑了。一旦逃了出去,天下之大,处处崇山峻岭,那更令天下群雄日夜不安,不知道这个武功奇高的魔头几时光临。

    慕容子宁和小魔女所担心的也是这一点,在小魔女的暗中调动下,不动声色的飞传各大门派掌门,更请出了甘氏三煞,梵净山庄的地贤夫人,杀手观音和武林八仙的岭南双剑、东海怪杰等人前来九华山,这样的一批绝顶高手,任何一个,都可以置黄岐士于死地。这一批高手,除了甘氏三煞公开露面外,其他的都不为人知晓,而是悄然而来,以防黄老魔的逃跑。武林各大门派掌门人不知道,黄岐士更不知道了。看来黄岐士是恶贯满盈,哪个不去招惹,去招惹了慕容子宁和小魔女,去端武夷剑派,可以说是自取灭亡,加速神风教的毁灭。

    这一次武林会集,可以说是空前绝后,上一次的武当会盟,武林八仙,只剩了东海怪杰一人而已。这一次,不但东海怪杰而来,还来了岭南双剑和天山怪侠。上一次,与世无争,不与武林中人来往的梵净山庄地贤夫人没有参加,这一次地贤夫人率了杀手观音和梅、兰双英前来围剿黄岐士。除了碧云峰人没有人来之外,上次在武当会盟的群雄都到来了。其实小魔女,也是碧云峰人,算是碧云峰也有人参加。九华山中,一时间,会集了天下武林的精英群秀。

    碧桃崖在九华山北面的一处风景地方,崖下有一飞瀑,如从天降,水势凶猛,落在巨石上,溅起万斛明珠,在阳光照耀之下,五彩缤纷,蔚成绝观,是九华山十大景色之一。人们怎么也想不到,崖下竹林中的一座幽静山庄,竟然是神风教总坛的所在地,要不是常巧儿的那一份机关秘密图纸和丐帮的几次勘察,恐怕没人发觉。

    武林群雄会集碧桃崖下,只等与神风教人决一生死,在南面的是神掌余羽,带领的江西一地高手,他们竖起的一面是“为父报仇,为武林除害”等字的大旗。有岭南双剑隐藏其后;在东面的是江南武林世家公孙白和小蛟儿、甘凤凤;在西面的是丐帮高手和少林寺的智慧禅师及众僧,在西北面的是武当派掌门常怀玉及武当七子,在西南面是峨嵋、点苍两派高手;在东北面的是醉剑门的醉剑双花和奇侠一枝梅慕容子宁与小魔女;在东南面的都是莆田南少林慈云、慈心,慈雨三位高僧和樵渔双侠。甘氏三煞却坐镇在正北面的山峰上。至于华山、恒山、五台山的高手和各处武林豪杰们,则分散在各处山坡、树林中,以便接应,提防神风教的人突围逃亡。

    碧桃崖下,一时云集的武林高手不下三百多人,从人数来说,丐帮弟子最多,其次是神掌余羽手下的一批江西豪杰。午时刚到,一声炮响,庄子大门打开,首先走出来的是神风教一队衣甲鲜明的弓箭手,排列在一条绕着庄子而流的小溪之畔,以防对方杀入庄子。跟着出来的是神风教总坛的、三十六名护坛慓悍高手,一个个神色凝重,手按兵器,越过一座木桥,守护在桥的两旁。最后出来的是三位一色服装,一样打扮,戴着同一面具的老者,他们身后,紧跟着十名劲装的一流杀手,一个个步履稳健,太阳穴隐隐凸起,显然这十名一流杀手,内外功夫,已达上乘。这三名一样打扮的老者,目光都敏锐如冷电。群雄估计,这三名老者之中,必有神风教教主黄岐士在其中,只是不知是谁。

    其实这三名老者,都是神风教总坛的护法长老,黄岐士的替身,本来应该有四名老者才对,由于护法长老之一的覃啸天,昨天出发去捉拿小蛟儿、甘凤凤,一去而不回来,黄岐士占计,覃长老多数是凶多吉少了,不但覃长老没回寺,就是带去的两名高手,也不见踪影,小镇上的联络店,也断了联系。

    甘凤凤见三名老者一模一样,轻问小蛟儿:“你闻闻他们身上的气味,有没有在南昌余家寨杀人凶手留下来的气味?”

    “没有。”

    “那他们都不是黄老魔?”

    “我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的?你不是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奇异功能么?”

    “他们三个都不是杀害余老寨主的凶手,但不能说他们其中一个不是黄老魔,也不能说杀害余老寨主的凶手就是黄老魔,或者不是黄老魔。”

    “那么说,真的要你母亲来,揭下他们的面具才分得清楚了!不然,没人认得出来。”

    “看来只有这样。”

    这时,三位老者其中的一个向四周群雄拱手说:“各位依约而来,老夫不胜荣幸。”

    群雄中有人喝问:“你是不是神风教出教主?”跟着又有一人叱喝:“你们三人,谁是黄老魔?叫他站出来受死!”

    这人话刚落,蓦然神风教三十六名护坛武土中一人骤然跃起,其快如电,矫捷异常,手下刀光一闪,一股鲜血喷出,就有人仆地而亡。

    这护坛武士杀了人后冷冷地说:“今后谁有人敢对我教主无礼,出言不逊,这就是榜样!”跟着,人也跃了回去。

    群雄一时怔愕,一名总坛的武士武功如此了得,看来黄老魔、护法长老和其他人的武功可想而知。

    死的人是江湖上长江帮的一名好手,站在峨嵋、点苍派一堆的一个江湖上的小帮派。这名好手一时大意,满以为神风教人在群雄面前,不敢冒然杀人,所以不怎么防备,等到他想到时,已来不及了。就是峨嵋、点苍两派的高手,也一时想不到,想出手相救也来不及,待到想出手时,这名神风教的武士已跃了回去。

    这是神风教人一次先声夺人,给群雄来一次下马威,首先峨嵋、点苍两派的掌门人感到有失面子,人是在自己面前杀的,虽然不是本门派的弟子,但也不啻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峨嵋派的掌门罗杰人—怒而站了出来,用剑指着那名杀人凶手,喝道:“你给我站出来受死!”

    那三位老者中的一位笑说:“罗掌门又何必动怒?”可是他话刚落,东南群雄中一位胖妇人如鹰扑影似的闪出来,手中绳索一抖,一条人影突然从神风教高手中飞了出来,给狠狠的摔在地上。众人更是惊愕一看,给摔在地上的就是刚才那位突然袭击杀人的武士,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不会动,显然已是一具尸体。

    这胖妇人身形怪异,手法独特,一条绳索在刹那闯便杀了一名神风教武士,既是给神风教人一个教训,也给武林群雄挽回了面子,她提着绳索,叉着腰对三名老者说:“老娘没有动怒,只动手,你们满意了吧?”

    一名老者目光一闪:“你敢在老夫面前杀人?”

    “他敢我们面前杀人,老娘为什么不能在你们面前杀人?何况老娘本来就是来这里杀人的,用不着客气,也用不着说虚伪之话。”胖妇人又对罗杰人说:“罗掌门,他已死了,用不着站出来受死了!”

    罗杰人不但是侠义人士,也是一大正派的掌门人,极有风度,与人交锋,一定遵守武林中的不成文的规矩,事先打招呼,绝不会事先突然出手杀人。他虽然恼怒神风教人突然袭击杀人,但也不满意这胖妇人这种行为,认为有失侠义人士的作风。但这胖妇人杀的是自己刚才要杀的人,也就不怎么出声,只拱拱手说:“多谢夫人出手!”三位老者身后一名锦衣护卫剑手站了出来说:“教主!让属下杀了这名疯妇,使她懂得唐突教主是什么样的结果。”

    一名老者点点头:“这是闽东樵渔双侠,不可大意了。”

    “属下知道。”

    胖妇人的确是闽东樵渔双侠的渔侠。闽东双侠一向被名门正派的人视为亦正亦邪的人物,不大愿意与他们来往。而他们也看不惯名门正派那一套作风,自以为是,瞧不起什么旁门左道。他们是性格豪爽,任性而为,视世俗礼节如虚文,视客气近于虚伪。他们想干就干,想说就说,干脆了当。尤其是渔侠,有时任性得不讲道理,行为叫人难以理解。所以她一出手,就扑杀了神风教那名武士。这时她对罗杰人说:“请退下,来人是冲着我来的。”

    罗杰人拱手退下:“夫人小心了!”他认为自己是一派掌门,不值得与神风教一位剑手交锋,便退了下来。

    这名锦衣剑手亮了亮手中之剑:“原来是闽东渔侠,在下要领教一下了!”

    渔侠说:“少废话!你不是要来杀老娘么?又领教什么?”

    这名锦衣剑手再不答话,一剑挥出,宛如一道秋水,平地涌出,寒意顿生,杀机突起,这是星宿海一派的武功,以诡异刁狠出名。显然,这十名锦衣剑手,是黄岐士亲传的弟子,他们的武功,更在那三十六名护坛武士之上,已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把他们放出去,每一个人都可以任一地的总堂主之职。就是那三十六名武士、黄岐士也传给了他们—路刀法,每人从总坛放出去,也是一处分堂的分堂主。这四十六人,黄岐士视为心腹和自己得力的手下,—个个武功不弱。再加上总坛的护法长老、总坛的内外堂主和一百多个卫士,所以黄岐士才敢与中原武林群雄为敌,不将各大门派掌门人看在眼里。

    转眼之间,渔侠与这名锦衣剑手各出手二十多招,仍不分胜负。渔侠虽然身躯肥胖,粗手大脚,却闪动如水中滑鱼一般,异常的灵活、敏捷。她手中的一条粗麻绳,可长可短,可拍可打,能缠能卷,在她手中抖出,宛如一条活生生的灵蛇。这真是武林中一门少有的奇特武器,但却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黄麻绳,农村、市镇随处可见,随手可买,丢了也不要紧。由于渔侠的招式独特,锦衣剑手几乎近不了她的跟前。剑,利于近身交锋,所以他诡异、刁狠的招式发挥不出威力,只有防守,一寸寸将渔侠的麻绳削断。二十多招,渔侠手中的麻绳给他削去了五尺,渐渐贴近了渔侠。渔侠手中的麻绳,突然一吐,直向剑手拍来,剑手收剑一举,缠绕着利剑一转,仍有二尺多长,缠绕利剑多出来的二尺绳头,竟借着旋转的绳威“拍”的一声,拍打在锦衣剑手的右边面颊上。他虽然在同时削断了二尺多的麻绳,但这一拍打,打得他满嘴是血,两眼金星乱飞,最要命的是渔侠骤然欺近,一张肉掌“嘭”地一声,印在他的胸上,将他拍飞二三丈之远,摔下来时,又成了—具尸体。

    渔侠这种与众不同的武功,一时令神风教的人惊愕,群雄轰然喝彩。四名锦衣剑手同时扑出,他们身手敏捷,剑法凶狠,四把雪亮的利剑,从四个方向齐向渔侠刺来,渔侠肥胖的身躯冲天而起,闪开了这四把剑,身形刚落下,锦衣剑手的四把利剑,也跟着追到,蓦然一团红云,从空而来,脚飞剑落,两名剑手给踢飞,两名剑手,同时也剑断臂折,顿时解了渔侠之危。

    众人一时惊讶和愕然,定神一看,竟是一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姿态娉婷,目光莹莹,美若天仙,粉脸含怒。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位少女,凌空一招,就踢飞、削伤了四位一流的上乘剑手。她不屑地扫了那四个剑手一眼,娇叱着:“什么神风教,简直不要脸,四个臭男人欺负一个妇女,像话吗?”她转问渔侠:“大婶!你没事吧?”

    渔侠一笑说:“这四个小贼,恐怕一时也难以伤害我。我还以为是我那要死不活的老伴跑出来哩!想不到是小妹子。”

    少女一扬手:“大伯!你还不快来接大婶回去?”

    “来了!来了!”樵侠这时才慢腾腾的走过来“老伴,我们走吧。”

    渔侠叉着腰怒问:“你这老不死的现在才跑出来,不迟了吗?你是不是想看见我给人挑伤砍死了,你才高兴?”

    樵侠惶恐的说:“不,不,我敢那么想呢?我想出手时,小妹子却早出手了。”

    “你还敢跟老娘诡辩?”渔侠肥大的粗手,一下拎起了樵侠“走!老娘要好好审问你这老不死的。”她拎起樵侠,像拎起一只瘦鸡似的离开了交锋场地。四周群雄看得又是讶然、发笑,这一对是什么夫妻的?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面毫无顾忌?

    跟着群雄中有人惊叫:“两位小心!”

    原来给少女踢飞了的两名剑手,骤然跃起,凌空要扑杀樵渔双侠,就是连场中的少女也一时措手不及。可是渔侠拎起她老伴当兵器似的挥了出去,这真是邪得很,渔侠难道连自己丈夫的生命也不顾了?突然,令人不可思议的怪现象发生了,两名剑手,全都死在樵侠的木棍下,他是借着妻子这一挥之劲,出奇的出手,就在空中杀了这两个偷袭者。这更是奇招怪式,武林中人从来没有见过的夫妇两人联手杀敌的招式。樵渔双侠,在那群雄中抖出了自己的真才实学,不但令神风教人、名门正派人士看得惊震、诧异,就是连奇侠、小魔女、甘氏三煞也看得钦佩不已。怪不得黑,白两道上的人物,不敢去招惹这一对怪夫妇。小蛟儿和甘凤凤也同时感到:樵渔双侠的武功,—直是深藏不露,以往见他们与人交锋,并未抖出真正的本领,这一次才抖了出来。

    双方还没正式交锋,黄岐士所亲手传授武功、训练出来的一流杀手十名锦衣剑手,给樵渔双侠和少女这么一来,三死两伤,就不见了一半,另外还添上一名护坛武士。

    神风教的三十五名护坛武士一齐出动了,有的奔向少女,有的扑向樵渔双侠,群雄中首先奔出来的是神掌余羽的一批兄弟和丐帮中一群高手,眼见一场混战群殴的大流血交锋就要发生,小蛟儿急得大喝一声:“大家给我住手!”这—声,小蛟儿运用一身真气吐出,如龙吟虎啸,山林响应,大地震动,附近五里之内,莫不听闻。在场的人们,更感到双耳轰轰的震动,一时间不由全都停下来了。

    群雄们只见一位十**岁的青年步入空地,生得英气逼人,神蕴异常,达就是小蛟儿。他向双方的人一揖说:“在下斗胆请各位退下,有话要说。”

    小蛟儿除了相熟的人认识他外,交战双方,几乎没人认识。就是余羽、文石他们,也不认识,因为当时小蛟儿和甘凤凤在江西是以一对江湖郎中夫妇的面目出现。

    余羽和丐帮的人狐疑动问:“你干吗叫我们停止动手?”

    “在下不愿看见这么多无辜的人丧失性命。”

    奇侠慕容子宁这时在人群中说:“大家还是先退下,看看这位小兄弟怎么说。”

    奇侠慕容子宁,在当今武林中,不论名望、人品,都受黑、白两道上的人敬重,他的说话,没有人不听的。无疑,在这一次围剿神风教中,他是众望所归的一位领袖人物。所以余羽和丐帮的兄弟都退下了。神风教的三位老者,更感到这位青年一身真气奇厚无比,一时也不知道是敌是友,要是他能化解这场干戈,对神风教是非常有利的,单是樵渔双侠和眼前的这位红衣少女,神风教总坛就丧失了六人,何况各派掌门和奇侠夫妇等绝顶高手还没有动手哩!所以三位老者也喝退了自己的人。

    众人都退下了,空地上只剩了少女和小蛟儿。三名老者不失一派尊师,一齐拱手相问:“少侠不知有何赐教?”

    小蛟儿打量了三名老者一眼:“请问三位,谁是黄教主?”

    三名老者互相望望,问:“请问少侠高姓大名?”

    “不敢,在下小蛟儿。”

    三位老者一时讶异:“什么!?你就是小蛟儿?”

    少女微笑说:“是呀!他就是你们千方百计要追踪、捉拿的小蛟儿。”

    一位老者顿时森森的说:“那么,姑娘就是江湖上人称的红衣女魔了?”

    “你说得半点不错,我就是专找神风教麻烦的红衣女魔,没想到我们也会来吧?”

    群雄们一听,莫不动容。小蛟儿和红衣女魔甘凤凤,绝大多数的人都不认识,也未谋面,但他们两人,自出道以来,便惊震江湖,名动武林,端了神风教各处不少的堂口,火烧言家寨,踩平了福建总堂,尤其是最近一次,大闹洞庭君山,击败了神风教第二号魔头端木一尊,更令武林人士刮目相看。一时间闹哄哄的碧桃崖下,全都肃静下来,鸦雀无声,大家都想听听这两个武林后起之秀说些什么。

    三位神风教的所谓黄教主,也不禁心头凛然,向后退了三步,盯着小蛟儿和甘凤凤问:“你们想说什么?”

    小蛟儿—双月光,利如剑锋,扫了他们一眼:“你们要不是黄教主,最好请他出来和我说话,没你们的事。”

    “你有话快说。”

    三位老者,无疑都自认自己是教主。甘凤凤扬眉问:“你们三人都是黄老魔?”

    其中一位老者喝叱:“斗胆!你敢对老夫们这般无礼?不想活了?”三位老者一时凝神运气,衣衫无风自鼓胀。除非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小蛟儿也暗运气,满布全身,对甘凤凤说:“凤凤,你先退下。”

    “我退下干吗?要上我们一齐上,我怎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凤凤,那你千万别先出手,我有话要跟他们说清楚。”

    “那你快说呵!”

    一名老者也说:“请快说!”

    小蛟儿顿了一下:“我不管你们是不是黄岐士,既然你们自认是,我要说的,就是请你们自动解散神风教,你们自废武功,向天下群雄谢罪,以免令生灵遭受屠杀,令这么多人为你们枉送性命。这样,在下向群雄求情,保存你们的性命。”

    群雄中,首先是少林寺的智慧禅师点头称赞:“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少侠真是宅心仁厚,能够如此,天下甚幸,武林甚幸,老衲可以代少侠向天下群雄求情,保全黄教主一条性命。”

    那边莆田少林慈云禅师也合十称善:“黄教主,少侠所言极是,老衲衷心劝教主自动解散神风教,自废武功,免却许多的人为你一人而无辜丧生,真是善莫大焉,阿弥陀佛!”

    南、北少林两位高僧一唱—合!群雄都不出声了,就是一心要报父仇的神掌余羽,也一时不语。

    站在三名老者身后的五位锦衣剑手,其中一名面无表情的喝叱:“你敢要我们教主自废武功?简直是胡说八道。教主,让我来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先废了他的武功。”

    这十个教主身后跟前的锦衣剑手,连樵侠也不敌,这名面无表情的剑手,竟敢口出狂言:要教训小蛟儿。不是无知,就是太过狂妄,要不,他真的是一名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三名老者听他这么说,一齐点头道:“也好!你来教训一下也好,不过,这小子多少也是本教主的侄外孙,教训一下他好了,切莫伤了他的性命!”

    “是!”这名剑手连剑也不拔出,空手而出。不但群雄看得愕然,连奇侠一枝梅和小魔女也暗暗讶异,难道这名剑手有过人的绝学本领,敢一个人面对小蛟儿和甘凤凤?要不然其中定有古怪。

    甘凤凤忍不住了:“你算什么东西?你们连樵渔双侠也战不了,敢来教训我蛟哥?让我来先教训你!”

    “小丫头!跟我滚开!”这名剑手“呼”的一掌拍出,掌法阴狠,掌劲凌厉,而且快如闪电,小蛟儿以飞快的手法,接了他这一掌“蓬”的一声,音如闪雷,双方各自后退一步,都震出惊奇之色。

    剑手点点头:“你这小子是有两下。怪不得能纵横江湖,令我不敢小看你了。”

    小蛟儿惊愕的问:“是你!?”

    甘凤凤愕然:“蛟哥!他是谁?”

    “凤凤,你快离开,我要是没有看错,他就是我们在庐山上碰到的那位黑衣老者,也就是杀害余老寨主的凶手。”

    甘凤凤一怔:“是他!?你没有看错?”

    “凤凤,我早已闻出他身上的气味了,只是一时不敢肯定,刚才的对掌,我相信我完全没有看错,就是他!”

    “那他不就是黄老魔吗?”

    “是不是我不敢说。”

    而无表情的剑手一时间,双目也闪现—道惊奇的目光,脱口而问:“你们就是庐山上那一对中年商人夫妇?”

    这一下,甘凤凤更加肯定了,问:“你一时是蒙面黑衣老者,—时又是什么锦衣剑手,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不敢亮出真面目?要不,你就是黄岐士这魔头,他们三个都不是。”

    群雄听了又是惊讶不已,这位剑手是黄老魔,那三位老者又是什么人了?小魔女对慕容子宁说:“浑人,我看这名锦衣剑手,十有八、九是黄岐士化装的。”

    子宁问:“你敢肯定?”

    “浑人,你听不出他说话的口气,也应该看出他那一掌拍出的声威。”

    “不错!他掌法阴狠,掌力雄厚,是星宿海—派的武功。”

    “浑人,那我们盯着他,别让他跑了。”

    这时,空地上又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两位神态乖戾的老夫人,蓦然出现,群雄们不知道她们怎么而来,无声无息,仿佛一下从地底升起来似的,小魔女惊喜了:“是我梵净山庄的两位姐姐来了!有她们出现,准认出这魔头来,不会弄错人了!”

    来的两位老夫人,正是为中原武林人士视为可怕的邪教中一代女魔头,尤其是三小姐杀手玉观音,在几十年前,闹得武林中人心惶惶,她几乎每到一处,就是一场腥风血雨的灾难,不知怎样,她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几十年在江湖上再没有人看见过她的踪影。晚一辈的人可能完全不知道,但像智慧禅师,慈云禅师、丐帮帮主等一批武林前辈,却是知道的,他们有些担心,不知这两个女魔到来,对武林是祸是福。

    这名锦衣剑手看见地贤夫人和玉观音蓦然而来,目露惊恐之色,但希望自己的化装能骗过她们。地贤夫人却寒森森地对他说:“畜生!给我将面具除下来!凭你这一副嗓子,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么?”

    玉观音蓦然出手,以不可思议的手法,一下将这剑手面具揭了下来,露出了—副阴鸷,凶残的老者面目,这就是黄岐士的真面目,面目轮廓,依稀与黄玉凤有点相似。

    玉观音说:“姐姐,真的是姓黄的这个小逆种。”

    小蛟儿怔了怔:“夫人,三小姐,他就是黄岐士么?”

    地贤夫人说:“不错!他就是。”

    黄岐士在惊震中,脑子在飞速的转动,两位师叔的到来,自己能敌得—个,敌不了两个,何况还有一个小蛟儿在旁。真的交上手,自己唯一只有往庄内逃,只要一进了庄子,别说是两位师叔,就是所有群雄,也逃不脱庄内重重的机关。至于他手下的三位护法长老和其他人,他就不顾了,最宝贵的是自己的生命。

    黄岐士定了定神之后,向地贤夫人、玉观音一抖说:“弟子叩见两位师叔。”

    地贤夫人冷冷说:“你别拜我,老身不敢有你这样一位师侄,也不是你的师叔。”

    “那么说,两位师叔要置弟子于死地了?”

    杀手玉观音怒道:“对付你这么一个弑师叛教的畜生,用得着我和姐姐出手么?”她转头对小蛟儿说:“小糊涂蛋,现在是你清理门户,为你师父天圣老人雪恨的时候了,你还站看干什么?”

    小蛟儿应声是,对黄岐士说:“你准备吧,是自废武功好?还是要我动手?”

    玉观音骂起来:“你真是名副其实的—个糊涂蛋,他会白废武功吗?”

    黄岐士问:“弟子与小蛟儿动手,两位师叔不插手?”

    地贤夫人冷冷说:“放心,我们绝不插手。”

    玉观音补上一句:“只要你不打算逃跑,我们就不插手。”

    黄岐士苦笑一下:“有两位师叔在,弟子想逃也逃不了。”

    “畜生,你明白这点就好。”

    黄岐士心思:到时我不跑才怪。又说:“要是弟子败了,自不必说,万一弟子取胜,两位师叔怎样?”

    地贤夫人不由盯了小蛟儿一眼,对黄岐士说:“畜生,你胜了小蛟儿,老身没有话说,只怪他武功不济,枉我师兄对他一片期望和临终所托,我们也拍手而去,不再管你的事。至于你与中原武林的恩怨仇恨,我们更不想理。”

    黄岐士暗喜:“两位师叔也请放心,弟子胜了小蛟儿,也不会为难他,只求他离开这里就够了。”

    玉观音“哼”了一声,对小蛟儿说:“小浑蛋,你别听他一片胡言乱语,他心里恨不得一掌就杀了你。你小心才是,别枉我大师兄天圣老人对你的期望,代他清理门户。”

    甘凤凤也说:“蛟哥!这个黄老魔连师父也敢弑杀,何况是你?你千万可别手软呵!”

    地贤夫人又不由目视小蛟儿一眼:“小蛟儿,你要是有甘姑娘一半的心思,老身就放心多了!也不用老身和玉妹亲自到来。”

    小蛟儿不禁心头肃然,一拜说:“请夫人、三小姐放心,小蛟儿不敢大意。”然后又向四周群雄拱拱手说“各位前辈英雄请听了,这是小蛟儿清理门户之事,望各位前辈英雄们千万别插手我们的交锋,在下要完成天圣老人所托,亲手处置这叛徒!”

    一条人影蓦然飘来,人落声出:“小兄弟,你用心对敌好了,我们绝不插手。”众人—看,是名动武林的小魔女。

    甘凤凤高兴的叫喊:“燕姨!”

    小魔女一笑:“你这丫头,我就担心你在旁胡乱出手,妨碍你蛟哥交锋。”其实小魔女担心甘凤凤在旁有危险,黄岐士心阴手辣,很难保证他不突然向甘凤凤下手,以甘凤凤为人质,威胁小蛟儿、地贤夫人和玉观音,所以不得不来。然后她向地贤夫人、玉观音一拜说“小妹拜见两位姐姐。”

    地贤夫人微笑:“燕妹,你怎么变得这般客气了?不符合你这‘魔女’的称号呵!”

    玉观音问:“燕妹,你是不是不放心我们这两位姐姐的?”

    “哎!两位姐姐别这样说,小妹只是不放心这甘丫头。”

    地贤夫人已知其意,斜视黄岐士一眼:“燕妹放心,要是这畜生敢向甘姑娘下手,老身马上叫他筋骨全碎,生不如死。”

    小魔女一笑:“小妹早知姐姐有防范,就不用出面了。”

    玉观音说:“燕妹,你来了也好,使这畜生再别想弄别的阴谋花招。”

    小魔女对甘凤凤说:“甘丫头,我们闪开,让你蛟哥全心对敌。”

    黄岐士见来了小魔女,心里更是顿添寒意。的确,他心里的确是想向甘凤凤突然下手,将她抓过来为人质,威胁小蛟儿,只要小蛟儿略有分心,他便可以骤下杀着,击伤击败小蛟儿,那地贤夫人和玉观音就不能不遵守诺言,不插手自己的事了。可是小魔女的到来,好像看穿了自己的打算一样,粉碎了他这一计划。甘凤凤有小魔女特意的保护,不论斗智斗力,自己恐怕都不是小魔女的对手,伤不了甘凤凤,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战胜小蛟儿,胜不了,只有向庄子里逃跑,才能挽救自己的性命。

    小蛟儿向黄岐土说:“请!”

    地贤夫人看得皱眉,玉观音却骂起来:“你这小糊涂,哪来得这么多虚伪礼节?现在是生死交锋,你以为在请客吃饭吗?请请声,还不出手,等到何时?”

    可是黄岐士真是骤然出手了,一出手就是凌厉无比杀招,掌劲如泰山压顶,直向小蛟儿的百会拍来,这一招是虚招也是实招,准备小蛟儿举掌相接,可是黄岐士同时另—掌,极其刁狠,竟直拍小蛟儿肋下脾经大包穴。这两处要穴,不论那一处给拍中,都是一掌毙命。

    小蛟儿见黄岐士的掌法来得又凶又阴,—招灵猴身法跃了开去,先避其锋,而黄岐士身形更是骤然欺近,又是双掌凌厉拍出,小蛟儿只好以灵猴身法又一次闪开。正所谓高手交锋,一招被动,就招招被动,黄岐土一连几掌拍出,竟然逼得小蛟儿只有一味闪避,没有还招的机会。要是其他人,恐怕早巳丧在黄岐士这几招之下,幸得小蛟儿的灵猴身法,才几次从死亡关前闯了出来。

    地贤夫人和玉观音看得暗暗皱眉,心想:这个小混蛋以往在梵净山所学的武功拿到哪里去了?只能一味的闪避么?小魔女也为小蛟儿担心起来,甘凤凤更是不必说,她拉着小魔女的手,着急的说:“燕姨!看来蛟哥不行呵!”

    小魔女安慰她:“丫头,别着急,小蛟儿真的不行,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四位老中小女魔,正在担心着,只见小蛟儿抖出了几招变幻莫测的灵猴身法,出掌反击了。一出掌,就是梵净山的天殛掌法,将黄岐士逼了回去,这样,小蛟儿才稳住了阵地,出掌真正交锋。四周群雄只看见小蛟儿和黄岐士身形变幻莫测,袖舞掌飞,宛如轻歌曼舞,姿态美妙。但一流的上乘的高手,如慕容子宁,少林寺的智慧禅师和慈云禅师等人,却感到凶险异常。

    星宿海广派的武功,阴柔、刁狠、歹毒,表面上似轻歌曼舞,姿态极美,其实是招招含凌厉无比的杀着,只要一给拍中,就尸横地下,不死也重伤不起。智慧禅师见他们的武功越使越邪,在他们双方的招式中,正气荡然无存,不禁暗念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至于其他群雄都看不出其中的凶险,认为星宿海的武功,怎么像舞蹈似的,出招无力?他们哪里知道,小蛟儿和黄岐士的生死,只在一刹之间,凶险万分。

    转眼之间,他们交手近百招,仍分不出高下。但地贤夫人和玉观音都看出来了,小蛟儿已渐占上风,不禁面有喜色。论临敌交锋经验,小蛟儿是怎么也比不上黄岐士,但小蛟儿的无殛掌法,都好像是黄岐士掌法克星,不论黄岐士的掌法多凶险、刁狠、歹毒。都给小蛟儿出掌化解,或者先封其招式,同时也出掌进招。要小蛟儿有黄岐士的临敌交锋经验,恐怕早已将黄岐士击败。

    黄岐士是越战越惊,这是他有生以来碰上的劲敌。最后他抖出了一招“玉石俱焚”的招式,一时间掌影重重,志在与小蛟儿对掌拼内力了。黄岐士认为小蛟儿一身真气再奇厚,总胜不过自己。在庐山时,小蛟儿一身的真气是比黄岐士略逊一些,对掌,自己会给黄岐士震伤拍飞。但小蛟儿从庐山以来,已吸了一些高手的内力,尤其是在洞庭君山,端木一尊一身的真气,已给小蛟儿吸去了八、九成,这时小蛟儿一身的真气,比黄岐士不知深厚了几成,再不是庐山上的小蛟儿了!黄岐士这一招玉石俱焚的掌法,是逼小蛟儿与自己对掌,所以当四掌一碰,双方都使出了自己十成的功力。轰然一声巨响,这真是石破天惊,罡风骤起,连地贤夫人、玉观音、小魔女也为掌风所波及,衣裙飞扬。而甘凤凤虽然立在小魔女身后,都给这一道对掌的劲风,逼得喘不过气来,要不是小魔女身子挡住了她,她恐怕给这股掌劲之风震倒在地。

    响声一过,群雄只见一条人影飞起,摔去了二丈多远,一条人影在原地退后几步,然后屹立不动,群雄都以为小蛟儿给震飞了,可是定神一看,不由惊骇异常,给震飞的竟然是神风教的教主黄岐士这个老魔,小蛟儿反而只后退几步。小蛟儿感到自己心血乱翻,极力运气压了下来,黄岐士却是一口鲜血喷出,显然这老魔已受了内伤。他惊骇的望着小蛟儿,他怎么也想不到小蛟儿一身的真气,竟比自己更深厚,要是早知道,就不与小蛟儿对掌了!

    在小蛟儿方面,要是不吐出自己十成的功力,将黄岐士震飞震伤,而是心里早有准备,采取吸的方法,那黄岐士不啻为第二个端木一尊,一生修练来的功力,全部为小蛟儿吸尽,成为废人。但小蛟儿缺乏临敌急变的经验,只将黄岐士震飞震伤了!

    两个人在一时间都怔住了!这样,又显出小蛟儿还是缺乏经验。要是小蛟儿在这时奔过去,可以说也极易将黄岐士活捉了过来,但他怔住了,使老奸巨滑的黄岐士有了喘息的机会,一跃而起,袖中三把匕首,激射而出,分别向地贤夫人、玉观音和小蛟儿飞去,黄岐士不敢奢望这三把突然发出的飞刀,能击中地贤夫人、玉观音和小蛟儿,但希望起到阻拦作用,好让自己逃跑。所以三把飞刀射出后,他身形如电,向总坛飞逃而去。

    果然三把飞刀击不中地贤夫人和玉观音,也击不中小蛟儿。小蛟儿以灵猴身法闪开,地贤夫人和玉观音只将衣袖一拂,就将飞刀拂落。玉观音顿时大怒:“好奸滑的畜生,竟敢赌算我?我不将你生撕了不叫杀星玉观音。”

    黄岐士也在这刹那间,身形没于总坛中,玉观音正想追时,蓦然听到一声巨响,惊天动地,山峦震动,一股粗大的尘土,夹带着碎石断木,冲天而起,四处横飞,群雄一时失色,神风教人惊愕骇然,不知是什么回事。只有各大门派掌门人和慕容子宁等人知道是什么回事了,这是潜入神风教总坛的怪影、疯颠双怪得手了,一举而炸毁了神风教总坛内的所有害人机关,不但毁了机关,也使一大片房屋倒塌,使神风教总坛变成了一片废圩,处处是断垣残壁。

    这一声巨响,也是给群雄们一个讯号,是彻底歼灭神风教的时间了,首先江西一地的豪杰,在余羽、文石的率领下,奔杀出来,跟着是丐帮、武当七子、江南武林世家公孙白带人冲杀过来,四面八方的群雄也一齐而出,扑向那三个假教主和其他神风教总坛所有的人,高声呐喊:“别让神风教的人走了!”

    黄岐士在爆炸巨声中,一时惊震得心胆俱碎,—怔之后,又身形如流星,向南面的方向黄山、青云山飞快出逃命了。这个老魔,身带内伤,仍能逃走如飞,其武功不能不使人佩服,跟着在他身后,几条人影奋起直追,更如流星闪,电、矫捷异常,他们是小蛟儿、地贤夫人,玉观音和小魔女,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上乘绝顶高手,地贤夫人她们不让这畜生走掉,要铲除这背叛门户、弑师的逆贼,小魔女更不让这魔头逃掉,以免为害武林。

    黄岐士身形刚到凤凰松,这是一条峡谷,景色极美,林木葱郁,有一株一千多年的古松生长在山道旁,形如凤凰起飞,人称凤凰松。黄歧士感到眼前人影一晃,有男女两位老者,横挡了他的去路,尤其是那老妇,一剑如惊虹掣电刺出,剑气森森,将他逼了回去。

    黄岐士一时惊震,这是武林少见的上乘剑法,惊问:“你们是谁?”

    “岭南双剑。”

    黄岐士更是骇然:“武林八仙中的岭南双剑?”

    岭南双剑的凤女侠说:“你知道了,就自动受死吧!”

    这时,小魔女首先赶到了,—见岭南双剑,惊喜的说:“柳大哥,凤姐姐,幸而你们守在这里,不然,就真的让这魔王跑掉了!”

    跟着,小蛟儿、地贤夫人和玉观音一齐赶到,形成了对黄岐士的四面包围,黄岐士一看,这六个人,单是其中的一个,自己就难以取胜,何况自己身上还负伤,玉观音恨恨说:“畜生!你还不自断?真的要我出手吗?”

    地贤夫人却突然出手,手中只用一支银簪,就挑断了黄岐士的两条脚筋,说:“玉妹,何必跟这畜生多说,他很会跑,先挑了他的脚筋,看他还跑不跑的。”

    黄岐士脚筋一断,想跑也不能跑了,身形如一团烂泥,坐在地上。六个人中,只有小蛟儿和柳子仙看得不忍,柳子仙是侠义道上的人,感到地贤夫人出手太狠了,一剑挑死了他不更好,何必要挑断他一条脚筋?小蛟儿是心宅仁厚,但想到天圣老人给他挑断经脉,幽禁二十多年的惨状,也就不出声。

    玉观音也厉声说:“畜生!你还不自断,等到何时,要我出手,你就死得非常的惨了!”

    黄岐士自叹一声:“好!我死!”他一掌向自己的天灵盖拍去,顿时气绝身亡。这一个危害武林近十年的一代魔王,终于在凤凰松下自尽而亡,结束自己的残生。

    黄岐士一死,小魔女还想介绍岭南双剑给地贤夫人、玉观音相识,慕容子宁和怪影带着甘凤凤赶来了,怪影手中还提着一个黑衣人而来。甘凤凤首先问:“蛟哥!黄老魔死了没有?”

    小蛟儿说:“他已自绝而亡。”

    小魔女奇异的问怪影:“你提这个人来干什么?”

    怪影问:“你知不知这人是谁?”

    “哦!?是谁?他才是黄岐士么?”

    “他不是黄岐士,却是过去元朝皇帝宗宣的一位王子王孙,是现在瓦剌国的一位特使,黄岐士所以要称霸武林,全是他一手策划扶持。”

    岭南双剑、地贤夫人等人一听,都愕异:“什么!?黄岐士还勾结了蒙古人?”玉观音更恨恨地说:“这个畜生!早该死才是!怪不得他丧心病狂,弑师叛教,为祸武林了!”

    慕容子宁说:“我们就是担心两位姐姐和小蛟儿一时心软,放了这黄岐士,所以才提了这位瓦刺国的特使赶来,要是放了黄岐士,不但危害武林,也危害天下平民百姓。”

    果然,黄岐士死后不到半年,瓦剌国就兴兵犯境,发生了土木之变,将明朝的一个皇帝也捉了去。幸而武林这一次扑灭了神风教,使神风教不能举众响应瓦剌,扰乱中原,不然,就是于谦,也不能打败瓦刺,神州大地,恐怕又归蒙古人统治,历史要重新写过了。

    武林人士事先扑灭了明朝的一个大隐患,功不可灭,但明朝皇帝是怎么也不知道的,就是史书,也没有人写下。关于土木事变,就不是本书所写的范围了。

    小魔女说:“那不快杀了这蒙古奸细,提来干什么?”

    怪影点点头:“不错!黄岐士已死,留他不得,以免多生事端。”说时,举手一掌,便取了这奸细的性命。

    他们草草埋葬了这两个尸体,互相寒暄几句,岭南双剑首先告辞离去,跟着是地贤夫人、玉观音和怪影相继告辞。小魔女问小蛟儿和甘凤凤:“你们两个今后打算怎样?”

    甘凤凤说:“燕姨,他当然跟我回巫山啦!因为凤姨也答应跟我家住在一起。”

    “哦!?那君山的事怎办?”

    “凤姨在我们离开时,已宣布解散湖广堂的神风教了,将君山交给了丐帮,从此隐居山林,不想再卷入武林中的恩怨仇杀中去。”

    慕容子宁点点头:“这样很好。”

    小魔女说:“想不到丐帮冷手捡得了一个热煎堆,便宜了丐帮,从此,这群叫化有个总窝了!那你们回巫山又打算怎样?总不会也从此隐居山林,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吧?”

    小蛟儿说:“燕姨!我也想从此退出武林,在家伺候母亲。”

    “小兄弟,你有这么一身绝技,退出武林不可惜吗?”

    “燕姨!我再不想动用武功了!只想学我师父徐神仙他老人家一样,不过问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不卷入武林中的是非仇杀,只想悬壶济世,为天下伤病者解除痛苦。”

    慕容子宁大喜:“小兄弟有此善举,天下甚幸。可惜我医术不好,不然我也真想学小兄弟一样,悬壶济事,解决人间苦难。”

    小魔女说:“算了!你别行医了,你这么一个浑人,恐怕没病给你医成有病,小伤给你弄成大伤,救人变成了害人。”

    小蛟儿和甘凤凤—笑:“慕容叔叔不会这样的。”

    小魔女说:“好了!我们赶回碧桃岩看那里怎样,至少向武林人士宣布,神风教教主黄歧士已死,叫大家放心散去,不用担心他再危害武林了!”

    从后,小蛟儿果然退出武林,在巫山上隐居,不时在江湖上走动,为人治病救伤,不卷入江湖上无谓的恩怨仇杀中去。小蛟儿也遵循徐神仙三不医的救人原则,除了没狗肉吃不医之外,其他两条遵守,成为江湖上一代神秘莫测的巫山怪医。

    黄岐士一死,端木一尊失踪,神风教彻底在武林中除名,江湖上又暂时平静了几十年,谁知以后又出了一个九幽老怪,残杀武林人士,弄得群雄们又纷纷出动。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