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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炭在紫铜的火盆里忽明忽暗,不时发出一两声轻微的噼啪,整个大帐里被烘烤得暖融融的,让人感受不到一丝帘外的寒冷。我一个人坐在行军床上,静静的想着心思。
波ok一般来讲刚刚进入十月的天气,是根本不必在屋里生火的,但凡事都有个例外!纪伊因为靠海原本就是个多雨的地方,这次居然在初冬的时候哩哩啦啦下了十几天不大不小的淫雨,北纪伊的地面一下子变得湿滑泥泞,空气也在瞬间变得潮湿阴冷。充满潮气的空气迅速感染了被褥、衣服,保温功能自然是大打折扣。军营里不少人都患上了感冒,为了自己和他人的健康只好给我的营寨里安排了些“措施”!
波ok织田信长的暴虐彻底引发了和宗教势力之间的冲突,所有的矛盾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火烧比睿山之后织田信长被所有佛教徒斥为“第六天魔王”一向宗法主本愿寺显如第一个竖起了声讨他的大旗!仅仅十几天的时间里,近畿、东海、东山、北陆、四国、山阴、山阳的大小势力就都接到了从石山本愿寺发出的檄文,据说还有不少的信使在马不停蹄的赶往东北、关东和九州,上面号召全天下的正义之士起兵讨伐织田信长这个“佛敌”声称这个妖魔将把整个天下变为人间炼狱!虽说目前大多数强势大名还只是把“义愤”停留在嘴上,但一些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的“小玩闹”倒真的在各地折腾了起来。所谓“臭虫多了也能把下水堵住”对于这种情况织田信长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波ok在他的雷霆之怒下,佐久间信盛、荒木村重聚集了和泉、摄津两国的亲织田势力30000余人,对石山本愿寺城发动了大规模进攻!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作为一向宗附属势力的纪伊国人众在杂贺城主铃木重意的率领下,聚集万余人马攻入和泉抄了佐久间信盛的后路,一路上攻城略地把和泉搞得鸡飞狗走!万不得已,佐久间信盛只好忙不迭向岐埠派去了紧急求援的信使。
波ok织田信长虽说对于他们的无能破口大骂,但到底不能见死不救,不然引起连锁反应的“雪崩”效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浅井、朝仓方面不能不留下一定的防守力量,京都的足利义昭也不能没人看着,织田信长好不容易才又凑出了50000军队,鉴于目前捉襟见肘的处境他就把我强留了下来。
波ok大军进入和泉后和杂贺众见了几仗,出乎意料的是以铁炮技艺名闻天下的杂贺众居然完全不堪一击!无论人数多少、战役大小,杂贺众可谓是逢战必败,遇败必溃,一溃即散,没过多久杂贺诸势力就完全退出了和泉境内。由于轻易取得的胜利,织田信长一时间骄气日盛,不顾丹羽长秀和我的一再劝说,率军直追了下去。其实我的担忧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历史上让织田信长焦头烂额的杂贺众不该这么没用罢了!
波ok秉承一贯的战略,撤回国内的杂贺众继续化整为零,土桥、冈崎、宫本等国人众先后离开本队,真有了一种树倒猢狲散的味道!见到这种情况的织田信长更加骄横,依仗人数上的优势先后分兵追击四散的小股敌人,本队一直撵着铃木重意的杂贺本家追了过去,一直到了杂贺城,而此时铃木重意身边已经没有别的派系盟军了!
波ok在接下来进行的毫无悬念的围城当中,一种不好的,甚至是被耍了的意识逐渐出现,最后连织田信长都感觉到了,只是他没有说出来而已。尽管攻守双方的军队数量比是十比一,但面对守卫严整坚固的城池这点优势并不是太明显,现下阴雨潮寒的天气更是帮了守方的大忙!在经历了振奋、焦急、疑惑、迷茫、消沉这一系列周期性的过程后,还有三万人的围城大营变得暮气沉沉了无生气。城里的杂贺众不时趁夜前来偷袭,今天打掉两个哨兵,明天烧毁一座帐篷,到了后天就会在黑暗中猛然射出一阵铁炮,让你说这仗可该怎么打?更为可怕的是那些原本以为已经逃散的国人众又出现在了织田军的外围,并以实际行动对城内的铃木重意进行着呼应。
波ok到了此时织田信长也已经明白,一举平定纪伊完全是不现实的了!为了体面的脱离这片“游击战争的泥沼”他开始慢慢的收缩战线,一支又一支前一阶段被派出去的部队逐渐返回杂贺大营。
波ok虽然织田信长一再召开会议,可我却并不是太担心。尽管一直不断受到骚扰但我的部队却没有多少实际的损失。训练有素的部队;齐全的兵种;再加上竹中半兵卫布下的精妙大营,那些鬼蜮伎俩对我着实没什么作用。别忘了!津田一算就是根来众出身,这些东西里还真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之所以烦恼是因为我听说了一个消息,眼下正在焦急的等着一个人的到来。
波ok“主公”执勤的阿雪揭开门帘探进了半个身子。在姊川时她着实让我大跌了一回眼镜,不想这么个小丫头居然也有讨取名将的实力。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她非常满意眼下的位置,这点就比新八郎强多了!不知这是不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再过几年她是否也会向我争取先锋的位置呢?
波ok“回来了吗?!”我从榻上猛地坐直了身兴奋的问到。
波ok“没有不是”我的激动吓了阿雪一跳,她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回答道:“是池田大人来了!”
波ok“哦”我悻悻的又歪了回去,有气无力的说:“请他进来吧!”
波ok“不请你能怎么着?还能挡得住我不成?”在阿雪缩回去的同时,池田恒兴大刺刺的从门帘另一边钻了进来。
波ok“挡不住、挡不住”我没好气的说到。“只怕是前面杂贺的城门也挡不住你!”
波ok“你也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他毫不见外的从案上拿起了我午餐没有动过的一只野雁,咬了一口,可能是因为有点凉而皱了皱眉头,转身坐到火盆边烤了起来。“你们这些声名煊赫的‘名将’都没办法,我自然更不行,这并没什么可丢人的!倒是你”他冲我斜楞了一下眼睛。“‘长胜之师’这回就这么‘现’了?”
波ok“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干脆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的说到。
波ok“可兵家切不可以胜败为常啊!”他的话到是接得很快,但就是忘了自己就是个没志气的典型。
波ok“哼、哼”我鄙夷的哼了两声,对于这种乌鸦站在猪身上的观点不屑于驳斥的。
波ok“这是什么味儿?”池田恒兴突然警惕的抬起头在空气中抽了抽鼻子,又低头闻了闻手中的野雁。
波ok“嘿、嘿,你的狗鼻子还挺灵!”我向边上挪了挪,放平身子把头枕在了枕头上。“最近太潮湿,东西都有霉味儿了!我让人找了点儿松香,在炭火盆里薰一下。”
波ok“你想得还真是周到,回头别忘了让人给我那里送些过去!”他可能是觉得烤的速度太慢,就拿起身边的一根火钳拨了拨盆里的炭块。“大白天的你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呀?”
波ok“没什么”我依旧没有睁眼,此时野雁的香味已经在整间大帐里弥散开来。“现在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所以抓紧时间想睡个午觉,谁想到你这个小子居然还过来添乱!”
波ok“身边有这么漂亮、娇媚犹如花骨朵似的近卫姬武士,也难怪你每晚都睡不好了!”池田恒兴充满揶揄的说到。“你既然要睡午觉,怎么没有叫门外那个‘可人儿’来侍寝呢?这么好的资源浪费着”
波ok“滚!”听他说得越来越下道,我大吼一声抓起头下的枕头朝他砸了过去。
波ok“说到你心里去了吧!”池田恒兴侧头躲过袭来的枕头,在已经热透的野雁上狠狠咬了一口。这小子一贯这么没脸没皮,而且对一切形式的教育完全免疫。
波ok“你不是光为来恶心我的吧?”我对他真的是无可奈何了。“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波ok“其实也也不是什么大事”滚烫的雁肉在他的嘴里滚动造成了一定的语言障碍,一道金黄的油渍从他的腮边流了下来。“这一段时间的形势太乱了,每晚都会提心吊胆的!我那里半个月里就受了两次袭击,虽说没有太大的损失可士气上受了不小的打击。所以我想从你这里借几个忍者,这样多少对夜袭会有一定的防范作用。”
波ok“回头我会派5个人过去!”我侧身坐起来靠在被子上,用手指了指案上的一摞文件。“主公命令里的策略越来越保守,照这样看来离撤退的日子已经为期不远了,该作些准备啦!”
波ok“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他终于把嘴里的雁肉吞了下去。“这次征伐纪伊原本就没有做好准备,加上也并非完全没有后顾之忧,所以到今天这个地步就不奇怪了!我估计等撒出去的部队全都回来也就差不多到时候了,不过只怕就算是撤退路上也不会很轻松。”
波ok“抓紧时间作准备吧!”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我们以这种凄惨的结局回到近畿,只怕又会有不少人跳出来作怪了!”
波ok“主公”阿雪再次从门外探进头来。“羽柴大人来了!”
波ok“他好快啊!”我和池田恒兴都感到有些惊诧。
波ok“请他进来!”我说了一声同时坐直了身子。
波ok“什么鬼天气啊!”羽柴秀吉一身水渍一窜一窜的走了进来,脚上的靴子沾了不少泥点。在他的身后跟着浅野长政和另外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
波ok―――――――
波ok冬天里的熊:对于杂贺孙一、杂贺孙六、杂贺孙市这几个人的确切身份,各种资料上说法不一,甚至有的记载其中两个名字其实是一个人!所以本书中不用这几个称呼,而采用:杂贺城主铃木重意有三子,依次为铃木重兼、重秀、朝重。
波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