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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长室里,清冷没有升炉火。
“您好,我穆一枫。”杨七爷怕是总要这么隐瞒身份了。子卿审视着眼前这面容冷峻中流露清美的杨七爷,心想是不是当年在龙城时他也是位锦衣玉食,被仆役前呼后拥的贵公子,招摇过世时也如掷果潘安般招来无数青睐的目光。一个邪恶的想法冒上子卿心头,自己都不觉窃笑,如果于远骥真要是把杨七爷交给了杨大帅手中,那杨大帅恶魔般的家法要是痛打起这个威风不可一世的“人中美玉”倒也很是解气,不知道穆教官被扒掉裤子挨家法时该是副如何窘迫的样子,那被打得死去活来时会不会哭爹喊娘?可转念一想,也不由自责这个想法太恶毒,穆教官严厉,但完全是为了栽培自己这个顽劣的学生,怎么能出于报复去盼穆教官受苦呢?
“你是哪位?什么?什么时候?喂,朋友,你是谁?”子卿被杨焕雄紧张的话语和一脸沉肃吸引。
“消息可靠吗?秦总理知道这件事吗?我知道了,明白,明白,谢谢你。”杨焕雄放下电话就问子卿:“胡大帅是要去天津吗?”
“是呀,家父明天早上出发去天津会秦总理。”子卿答了说,心里还对父亲心存埋怨。
“子卿,你听我说,快!你快回去拦了你父亲,他不能去天津,有人要杀他。我的消息不知道可靠不可靠,是个匿名电话,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快去制止你父亲去天津,想尽办法不让他走!”
子卿撒腿就跑。杨焕雄随在他身后跑了说:“子卿,我在堂长室等你的电话。”
子卿飞速的开车冲回家,进了大门就问门房:“大帅回来了吗?”
“走了。去火车站了。”
“不是说明天早上才走吗?”
门房望着子卿木讷的摇着头
杨焕雄徘徊在堂长室,四面寒意刺骨。
一个奇怪地匿名电话。号称是他的朋友。只是说明早于远骥要杀胡云彪,而且消息可靠。那是该信还是不该信?这个告密的朋友又会是谁呢?怎么这么巧就知道他此刻在堂长室,还知道他和子卿在一起,这人一定就在身边。
转念想到于远骥,这位同他英雄相惜地朋友。如同他生命中的亲人一般令他钦佩地人,居然能干出这种挺而走险的事。杨焕雄能理解于远骥对胡云彪的愤恨,毕竟此刻胡云彪同陈震天暗中勾结,先逼迫华总统撤了他于远骥西北司令的职务,接着又支持了荀世禹举兵北上,将正在讨伐南方政府军队的部队掉头来保定大兵压境,促成东北军和直隶军首尾合击之势要逼秦瑞林下台,借口就是清除秦瑞林大帅身边地小人。杨焕雄能理解于远骥为了助秦瑞林一统江山不惜一切的举动。但他不能支持于远骥这招险棋。此时的棋局就犹如对手的两片棋出人意料的巧妙联结在一起,形成前后夹击之势。自己这方的棋被困其中。就如陈震天和胡云彪在反对于远骥之事上的意外合作同进同退。如果要破解这片棋杀出条血路,那关键地方“打劫”一子做活全局确实是妙招。如果于远骥杀了胡云彪,那东北军必定大乱。于远骥这步棋就是要让东北军大乱,这样陈震天没了胡云彪东北军的协助。就孤掌难鸣的。不战自退。本类势单力薄地秦大帅的淮军就有了喘息之时机,有了将来反扑的可能。但棋路虽对。可大局上却欠妥。如果胡云彪一死,东北军大乱,子卿还年轻难继承父业当此大任,东北军没有任何人能有老胡地狡猾机警和勇气去面对日本人和俄国人这两匹守在家门口的狼。如若消灭胡云彪这个政敌要以将中国地北大门东三省门户大开送入狼口当做代价,杨焕雄当然是不允许地。
“先生先生先生是孝彦,我爹他,他已经做火车去了天津,他走了。”胡子卿在电话里的声音含泪,杨焕雄心头一紧,坏了,果然不出他所料。子卿对他说胡大帅明天去天津,汉辰却得了消息说胡大帅今晚就到。
面对折返回来气喘吁吁神色慌张地子卿,杨焕雄皱皱眉头。听我说。”杨焕雄集中精神思考时总爱下意识的咬着紧握的拳头:“你深吸口气,镇静。按我说的做。”
子卿看了眼身边鼓励的目光看了他的杨焕雄和霍文靖,拿起电话拨通了天津秦府的电话:“我是胡孝彦,东北巡阅使胡云彪的儿子。家父今天来了贵府,请问可否请他来接下电话。啊,还没见到,那请问你家二少爷秦立峰在吗?什么?不在?去哪里了?啊,随秦总理去了北平,北平的哪里?有电话能找到他吗?”
子卿捂了话筒说:“说是秦大爷带了立峰和立文兄弟去了北平郊外度假。”
忽然,子卿对了话筒应答说:“小于叔,是孝彦。我爹今天晚上忽然去了秦大爷这里,我想找他,不知道他到了没到。”
子卿的话语里带了紧张,甚至含了沙哑的哭腔,杨焕雄一把捏住了他的肩头,向他使着眼色摇摇头,提示他不必多说。因为杨焕雄都没有忍心告诉子卿,那个要杀他父亲的人就是他崇拜的于远骥。
子卿唏嘘了说:“小于叔,没没什么是孝彦把爹气走了。孝彦不孝,早晨同爹顶嘴了,爹本来说明天去找秦大爷的,今天就走了。我”
话筒那边于远骥的声音低沉而泛了迷人的磁韵:“子卿,明天是你生日吧?于叔改日补你生日礼物。”
子卿胡乱的应承着放下电话,子卿冰冷的手都在打颤。
杨焕雄看这略显慌张的子卿,托起子卿清俊的面颊说:“子卿,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对先生说,你能挺住!”
子卿泪眼朦胧的望着杨焕雄这位教官,此时眼神中充满了坚毅:“谁都救不了你父亲,只有你此刻站出来,才能把这压下的千金闸顶起来!消息是说,于远骥在调兵遣将可能要杀令尊胡大帅,而且似乎秦大帅不在府中。看来天津那边都被于远骥掌控,怕早已部署得密不插针了。”
子卿如惊雷轰顶般惊悚的立在原地,满眼将信将疑的目光
子卿再机敏能干,但毕竟还是个未曾经历世事艰难的少年。
杨焕雄坐在桌案上冥思苦想:“如今的关键,是要找到秦大帅,但秦大帅此刻躲了起来,只有两个可能。一种可能是秦大帅默许于远骥这么做,所以躲出去弄个不在场的证据,堵住世人的责难,那这样就将于远骥踢在了前面当替罪羊。”想到这里杨焕雄摇摇头,不太可能,秦大哥年轻时就豪气干云,而且为人直来直去,比大哥杨焕豪都锋芒外露,秦大哥从来看不惯这些当人含笑暗中捅刀子的勾当,这就是秦大哥当年反感袁总统的原因。
“难道真是小于的胆大妄为?”杨焕雄从来不怀疑于远骥的胆量和大手笔,于远骥的大胆和他的忠心一样都是世人共见的。如果真是于远骥要避了秦瑞林总理对胡云彪下毒手,那他一定要把秦瑞林隐蔽到一个与世隔绝起码不易闻讯返回到天津寓所的地方,那会是在哪里?北平?郊外?”
杨焕雄眼睛一亮:“子卿,给我拨西北戍边司令部办事处电话,找汉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