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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事处的办公室里,于远骥摊开一桌子的公文同秦立峰在审阅,一边指导着秦立峰行文的规矩。
“报告!”一个洪亮的声音略带青稚,杨汉辰将神气活现的小表弟凌灿推到于远骥眼前。
“小于叔!”凌灿冲上来,不顾一切的蹿到于远骥身上,那份亲热的样子令汉辰看了直摇头。
小表弟凌灿从小在草原长大,生性单纯,爱憎分明
“野小子,还有没规矩了?”于远骥嘴里这么所,却情不自禁的抱紧凌灿轻拍了他的后背:“你阿爸说你能来,小叔还真有点意外呢。”
虎头虎脑的阿灿毫不拘束,畅谈着一路的见闻,可爱的娃娃脸,虎头虎脑的样子很是讨人喜欢。
西北督办办事处的条件有限,也是为了热闹,立峰提议汉辰同他挤去一个房间,腾间房子给许凌灿。
凌灿却不高兴的嘟了嘴说:“怎么就放我一个人,还想和两位哥哥说说话呢。”
“那就挤一处吧。”秦立峰爽快的说,一句话,凌灿笑得跳了起来:“好呀,这才热闹,只要二哥和表哥不嫌阿灿烦。我阿爸说我比草原上的布谷鸟还闹得人头疼,一刻不闲了嘴的。”
“这也好呀,你二哥我和你表哥都是闷葫芦,有你在也不会冷清。”
秦立峰很是有副做哥哥的样子,招呼照顾着两位兄弟洗漱上床。汉辰规矩的衣服叠好放在脚下。凌灿却胡乱的扔了一堆。秦立峰笑了摇摇头,帮他规整衣服,凌灿就忽闪了眼睛说:“二哥。你怎么跟我娘一样呀,天天跟了我后面收拾东西。”
兄弟几个打闹说笑着。脱去军装俨然就是几个毛孩子。
“怎么还没熄灯?”外面传来于远骥地声音,秦立峰将手指立在嘴边示意大家别出声,披了衣服去打开门,迎了于远骥进来。
于远骥换了一身休闲服,夹克沉出他的干练帅气。
扫了眼裹了被子坐起的汉辰。和缩在被子里装睡地许凌灿,于远骥笑骂说:“别装了,滚起来!”
许凌灿打了个滚一跃而起,眼里还含着重返草原的兴奋。
“过了十点要熄灯,知道规矩吗?”于远骥扫视众人一眼。
立峰、汉辰都垂了眼应了声:“明白”只凌灿围坐在被子里嘟囔说:“还当跟了小于叔就没那么多规矩了呢,什么宵禁熄灯呀。”
“规矩是哪里都少不得地。”于远骥忽然沉了脸,背在身后的手中一条马鞭拍在案子上
“我今天就是跟你们先三令五申的把规矩讲在前头。”本来凌灿还有点无赖的憨态,被于远骥一反常态的举动也吓得愣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问:“小于叔,出什么事了吗?阿灿没惹你气呀。”
“都过来,穿好衣服。”于远骥一声吩咐。汉辰、阿灿都下了床。
屋外北风呼啸,于远骥看了眼前油灯下三张俊逸的面容。稚气中掩饰不住少年得志的神采飞扬。三个少年。都是如今名震的“藩王”的“少千岁”都是人中龙凤的“天之骄子”而此刻的历史风云却不容他们在自己的王国里养尊处优。将他们推到塞北草原荒漠饱受风吹雨打之苦。
于远骥喝了一声:“都给我站好,立正!”
三个人尽管衣着单薄,却挺胸抬头板直了身子站好于远骥来回踱了步仔细端详着三个少年,沉肃了脸正经的说:“你们三个给我听好了,既然父辈把你们送到我于远骥地帐下,无论职位高低,这军规我且不说,家归是要立的。龙官儿且不用说,老二,自不在话下,只是凌灿,你阿爸是把你交待给了我。
于远骥将一根马鞭扔在桌上:“这就是家法,大家看仔细了。第一,我说的话就是规矩,若有顶嘴违抗地,定不轻饶,大家必须服从,想得通想不通也要服从;第二,都不小了,吃喝嫖赌的事我就不说了;第三,戒骄戒躁,我这里不养大少爷
于远骥很少这么一本正经的训话,汉辰的印象里,只有父亲和小叔才这么严肃的摆出个长辈的派头教训人为乐。
“第二,关起门来是一家人,我相信你们对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若是有谁在这里玩政治斗心机,就算鲁班门前弄大斧了,干这个你们小于叔是祖师爷。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人精,不过在我这个家里还是省省!”
于远骥指了桌子上的马鞭说:“知道这条鞭子的来历吗?”
三人兄弟面面相觑摇摇头。
“这是当年康熙皇帝御用的马鞭,是咸丰皇帝赐给李鸿章中堂的。李中堂将这马鞭赐给了袁项城,项城公又将此鞭转赠给了立峰的父亲。据说这条鞭子,曾经抽打过雍正爷和几位阿哥,康熙皇帝对子弟管教极严
阿灿是草原长大地孩子,不免的无拘无束的野气,凑了过去嬉皮笑脸地想拿了看看,被于远骥凌厉的目光瞪回:“别以为我是开玩笑,小于叔犯起狠来也怕你们几个娃娃吃不消。”于远娴到这里忽然地坏笑:“当年在小站。我可是被你们的父亲修理过,说来也有趣,真是一个不少。如今一报还一报了。”
初来乍到,支立威,也是常有的事。不过今天天色这么晚,他们兄弟几个都上了床小于叔闯来说出这么些狠话,汉辰听了还真有些浑身打颤。想想七叔当年吓他,也不过就是呵斥几句,很少有这么掷地有声又令他寻思了后怕的话。心想总之不能大意了。若被小于叔抓个把柄羞辱定是没脸的很。
第二天开会议事后,于远骥留下了小兄弟三人围坐在桌子两旁。于远骥将一张地图铺在桌上,用根细棍儿指点说:“这个月。首要抓三件事。第一,若想治理外蒙。促进商业贸易。首先要铺路。公路是其一,最重要是铁路。如今自张家口。直抵满洲里,约千五百里。自归绥经赛尔乌苏,过库伦,直抵恰克图,约二千余里。赛尔乌苏过乌里雅苏台、科布多,再折而出阿尔泰,以入迪化,直抵绥定,共约五千三四百里。乌里雅苏台入唐努乌梁海千余里。这些铁路都要修建,所以你们之中要有人主要负责此事。第二,马上要开春,需要在荒地开荒拓土地种植蔬菜,兴造农田,如果荒原千里,日本人和俄国人总像闻了腥味的猫望了窗檐下挂的与不肯走,我们就要把这鱼收到我们的库里;第三,俄国的土匪不断骚扰,需要有人去剿匪,威慑敌人,如果可以就收编这些军队。”
于远骥的部署天衣无缝,汉辰仔细寻思,觉得于远骥很有远见
于远骥再次抬起头时,三个一身戎装,威风凛凛、英姿勃勃的少年军官都笔直了腰杆等了他的将令。
“杨汉辰。”
“是!”汉辰立正起身。
“你带一个团地兵力,去挺进西北,扫平白俄流窜的土匪。“是!”“秦立峰”
“到!”
“明天开始,越农垦部的人开始勘查土质,三天后提交份具体地方案给我,种植什么作物易活、好吃、容易推广。”
“是!”“许凌灿。”
“到!”
“明天去联系交通署的人,找来那几家买办洋行开始谈判。”“为什么要我去?”许凌灿不解地质疑:“我阿爸说,让我来外蒙是剿匪打白毛子地。修铁路有什么好玩的?”
阿灿话音未落,汉辰在边上直扯他地衣角,示意他别说了。但阿灿还是梗了脖子理直气壮。
于远骥啪的一拍桌子,吓得众人的停了声:“我是长官还是你是上官,你搞清楚!”
“司令,阿灿熟悉外蒙环境,又在草原长大,剿匪的经验比汉辰多,不然
“放肆!”于远骥凌厉的目光骇人,汉辰不敢多语。
出了营帐,阿灿踢着草窠满脸的不快,不管秦立峰如何安慰,阿灿仍是一脸愁云。杨焕雄回到东北,大年过后军校恢复了平静。
“我回来这两天如何没见到胡子卿?”杨焕雄奇怪的问霍文靖。事了。”霍文靖看了小七苦笑了说:
“惹事?他能惹什么事?”杨焕雄心里暗想,子卿这个太子爷,就是惹了事也不用他承担责任。古代这皇子王孙犯了事有多少人排了队替罪挨打,板子很难落在身上呢。这胡子卿虽然顽皮好惹事,但他犯的事也多是旁支末节的无伤大局。就是惩贩
“出了什么事?”
“还不是子卿那个团长的头衔闹出的事。我劝他现在抽出些时间好好去整理一下那个团里的风气,他却偏不肯去,说是有他老叔安排的营长帮他盯着。结果那团里的土匪兵,狗改不了吃屎。前天胡大帅微服去街市上逛,恰巧撞到几个兵抢百姓的东西不给钱。老胡就上去制止,估计他一身便装,那两个小子没认出来,还得意的炫耀说知道我们的团长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是胡大帅的长公子胡子卿!”霍文靖说到这里自己都摇头笑了:“我对子卿说过多少次,提醒他要整顿一下这些土匪兵马。但子卿总搪塞我说,那个团里多是当年看他长大的叔叔大爷,见了他都还小顺子长,小顺子短的说他小时候穿开裆裤和泥的事呢,怎么就好拉下脸训斥人家了。这话才说过没几天,事就来了。”
杨焕雄不想自己刚回东北,就遇到子卿犯这个事,心里也奇怪,就问:“那子卿人在哪里?”
“军法处关禁闭呢。”
“军法处?”杨焕雄惊愕的都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