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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许司令府邸,许北征在堂屋廊上逗着画眉鸟。七姨太靠了柱子为他唱了小曲,边唱,边得意的用手揉弄着老爷为她新购置的皮裘。
“又高兴了?今天这曲儿都唱得好听。”许北征得意的看着七姨太,心想哄女人开心倒也容易。
“唉,我有什么可高兴的呀。这大个儿的回了娘家,老爷就三天两头的不着家了,这个楼呀,那个巷呀。不知道多少闲花野草的比我要高兴呢。”七姨太酸溜溜的几句话,许北征拉过她哄劝说:“你还嫌我陪你少呀,比比那些房,你要算三千宠爱在一身了。”
“是呀,在家里也就我这个没脸的才让老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哪里比有些太太,身价高,动不动就给老爷个闭门羹,碰一鼻子灰。这吃不着肉,只好到我这儿来沾沾腥了。”
“你看,你看,你这醋吃的好没来由。兰卿她是身子不好,一直在吃药,再说灿儿都那么大了
“老爷这是遗憾了,若是人家不吃药,怕我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连平日见老爷一面都难了。”
“爹许凌灿气喘吁吁的冲进院子。儿子从来这么不管不顾的没规矩,可许北征就是喜欢灿儿这虎头虎脑的样子。
“哎呀,吓死我了。”七姨太娇滴滴的拍着胸“冷不防的,原来是六少爷呀。”
“灿儿,没个规矩。不是对你讲过,来父母房里要通禀的吗?”
“哦”凌灿应了声。还是单刀直入的问:“爹爹,同科尔沁几个部落的王爷签订那个圈地造田地文书,您也有份?”
许北征一惊。不想儿子开口问起他这个问题。这还是他和胡大帅同蒙古一些王爷达成的协议,买下蒙古的一些草原。让汉民迁去开荒造田,好扩大北方地地盘。蒙古王爷也高兴有这笔进项,所以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并且这么一来,税收也能增加不少
“你小孩子家家,这些大人地事你少打听。”许北征一句话就想把儿子堵噎回去。偏偏灿儿是个愣头青。追根刨底的问:“爹爹,你这话阿灿不爱听。在蒙疆,断了奶的男娃子就是要独立了,爹怎么总说阿灿是孩子。况且蒙疆的草原是属于蒙疆的,是属于蓝天碧野地,那是蒙人世世代代饮马放羊的家,爹爹有什么道理去把他们逼走,把草原毁了呢?”
不等许北盏话,七姨太就笑了说:“看咱们六少这张小嘴。真是厉害呢。怕家里上上下下敢这么排揎老爷的,也就六少一人了。”
许北征喘了口粗气,转念一想。莫不是谁利用凌灿来达成什么目的
可政治、经济永远不是小孩子能理解的。如果不占上蒙古那些草原的地,俄国人一直在虎视眈眈着那片荒渺浩瀚的草原,随时可以借口侵入
许北征堆出笑脸,拉过凌灿为他擦了头上的汗,不顾七姨太嘲弄不屑地目光,温和的对凌灿说:“灿儿,那你跟爹说,你是怎么听来地。爹都不是很明白这件事地经过,你看,政务上的事,多半是你大哥在帮爹料理,这个你是知道地。”
听了父亲这句话,凌灿才缓和语气,懊恼的说:“苏克和阿果从蒙疆过来找我
“等你大哥回来爹再替你问问他。”许北征惯用的方法-拖着。
“灿儿,你的行装收拾好了吗?明天就要出发去外蒙古了,你在那边可要听你于叔叔的话。”
“灿儿,你怎么一早就来打扰你爹爹。”四太太兰卿随了管家进来院里,一身素色的袄裙,清雅可人的样子,嗔怪的看着儿子。
许北征打量着兰卿,嘴里说着:“不怪灿儿,是我找灿儿问点事。”但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兰卿身上。
年过三十,兰卿仿佛才开始有了女人的风韵,裁剪搭配别致的衣裳,精巧的佩饰都显得清新与众不同。尤其不同于家中和花乡里那些庸脂俗粉。
“兰卿,你大姐可有消息了,什么时候回来呀?”许北真意的问。
“姐姐来电报了,说她和大少爷随了表少爷和于司令明天启程,就快回来了。”
“嗯,你大姐不在的时候,可是辛苦你了。”许北征话音未落,忽然“哎呀”一声,脚上已经被七姨太狠狠的碾了一脚。
北国风光,雪霁后白茫茫一片天地,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亮。
子卿将地图平铺在一片平坦的雪地上。
穆一枫独立在山崖边,望了远处白雪皑皑的群峰和冰冻的大河大声问同学们:“同学们,你们知道白山黑水指的是什么吗?”
“我知道,白山是长白山,黑水是黑龙江。”
“是代称东北三千里河山。”
“说的都对。”穆一枫赞许说:“大家看这地图。穆一枫顺手折了根枯树枝指点了东三省左边的一大片土地说:“这里,叫蒙古,本来是中国版图的一部分。”
学生中俨然有很多同子卿一样不明就里的学员唏嘘不已。蒙古不是个独立的国家吗?”
“放屁!”不知道哪个知道些典故的学员骂道“清朝的时候是我们的地盘。穆一枫笑了:“这我就跟大家要讲一个故事了。从前有个大家族,我们姑且称他是姓华的簪缨世家。这华家兄弟子侄很多,都想当家作主,争夺家产。弟兄们为了争夺一家之主的头衔打得头破血流,一方面荒芜了田地买卖什么正事都不去做了,每天只想了如何打败其他各房的兄弟。终于一天,华家的内乱惹来周围的几家邻居的关注。邻居分别找了华家的几房兄弟说,你和我结拜,我去帮你揍烂你的几个兄弟,保证你当华家之主于是华家兄弟几个分别跟邻居的赵钱孙李家,只要肯帮忙他们的人开始签契约。邻居借他们钱去买棍子、菜刀同兄弟们血拼肉搏,甚至给他们砒霜,出主意去如何害死其他兄弟。但邻居提出了条件,你用了我的钱去完成你的大事,总要给我们些好处。比如,你家的田产就归在我们名下,至于在上面种什么,收成多少也与你们无关。好,这些兄弟们各自妥协了,不然,哪里有天下掉银子的好事,谁让他们想当家呢。这样,又过了些时候,掏钱支援他们的邻居又说了,既然你们一时也没钱还我,那就把你的跨院的一间房子暂且典押给我吧。这家里的兄弟几个分头一想,也有道理,花人家的钱吗。好,这房子典押给了别人,兄弟们才发现上当了。邻居说了,既然房子典押给我了,那房子里的一切就归我所有,包括这吃的、用的、甚至房里的女人。这兄弟们才急眼了,周围人的唾沫也要淹死他们了,哪里有把自己的女人典给别人睡的,更何况使用权归了邻居,就是把女人卖去窑子也没办法插手了。于是这几个兄弟急了,想同邻居翻脸打架,可他们的身体都被内讧熬得遍体鳞伤、虚弱无力了,哪里还有力气对外打仗。于是又有了人来趁火打劫,公然入室来明抢豪夺的,逼迫了华家的兄弟改姓另立门户,甚至给他们当干儿子的。于是乎,这家兄弟就七零八落
“穆教官,孝彦听明白了。教官是借华家兄弟暗喻北洋政府的混乱,政府借款,各派倾轧。难道外蒙就是这么被分离出去给沙俄当了异姓的干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