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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九,一向最爱亲近床舍的秦公子难得起了个大早!
青色的风衣,配上等的玛瑙宝石悬挂颈肩,显得华贵雍容,很是骚气的梳洗了个朝天辫,还特地学着熊王殿下留了几根龙须,分布在脸颊左右,凌乱之中又有种放荡不羁的洒脱,简直是骚气中的极品,骚到家了。
“啧啧啧!!!”秦逸端坐在铜镜前,对镜子中帅气的男人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自恋的陶醉道:“不愧是你,江湖人称女见愁!”
旁边正在抠鼻屎的老黑奴很不合时宜的提醒道:“少爷,时间差不多了,该启程去侯府了。”
秦逸身上的华贵气质顿时垮掉,很是无奈说道:“老李,咱能每天不是在抠鼻屎,就是在抠鼻屎的路上吗?”
那黝黑的老奴闻言,又在恋恋不舍的在鼻孔里狠狠扣了好几下方才放下手来,一脸不爽的抱怨道:“少爷管的也太宽了!”
年轻少爷狠狠瞪了他几眼,见那老奴认怂后方才挤眉弄眼的猥琐问道:“轿子,银子,美人都备好了吗?”
“少爷,老爷没给银子,没银子就找不了美人,坐不了轿子!”老黑奴郎朗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秦世子摇头晃脑,大手一挥便很是生气的从铜镜前站起身来。“老东西凭什么不给银子?”
老黑奴一脸鄙夷道:“少爷,老爷两年前就说了,只要把余小姐娶回家银子要多少有多少,否则,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那老奴说完还不忘补充道:“少爷还倒欠我一年的饷银呢!”
“放屁!”秦世子小脸一红,爆了个粗口,费力的解释道:“本少爷怎么会倒欠你一年的饷银,本少爷再重申一遍,那叫扣除,是因为你犯了错,扣除掉了,不是倒欠!”
老黑奴尝试着与自家少爷讲道理“就算是扣除,那也不能连着十几个月的饷银给全部扣完!”
“啊!我不听,我不听!”那青年捂住耳朵直摇头,嘴里还嘟囔着“总之定是你犯了错,才会扣除饷银,否则本少爷怎么去为难一位下人!”
“那我上次因为左脚先进门被罚了五十两白银算犯了什么错?”老黑奴歪着头十分不解的问道。
“额......这个!”秦逸愣了一下,很快底气便又涌了上来,大声囔道:“少废话,本少爷还有私房钱呢?”
老黑奴干脆两手一摊,“一年前就用光了!”
“我前些日子借来姐姐的钱呢!”秦世子又问。
老黑奴很是鄙夷的看向秦世子“早就被债主给要走了。”
“什么?我借了姐姐一千两呢?”秦世子喃喃道。
“少爷欠的可不止一千两?”老黑奴掰着手指头替自家少爷算账,提醒道:“少爷现在外面还倒欠别人五千两呢!”
“啊!”秦世子声音突的转小,嗫嗫道:“有这么多吗?”
“怎么没有!”那老黑奴抱怨道:“人家昨个还要来王府要债呢,还好王爷没怎么在意。”
秦逸咳嗽一声,缓解一下尴尬的心情,又问道:“秋水盟每月还会有银子分来呢?”
“少爷,秋水盟那每月一百两白银,也就够您塞个牙缝的。”那老黑奴说着,还露出自己的大黄牙比划比划,看的少年一阵恶寒。
“啊哈哈哈哈哈......!!!”秦逸尴尬的大笑几声,摆摆手道:“不足为虑,不足为虑,想我堂堂秦王府世子,难不成还能被银子活活憋死。”
青袍少年说完‘腾腾腾’的猛夸几步,雄赳赳气昂昂走到老黑奴面前拍着胸脯自信道:“在这冀州城,我自认为我秦某人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哪个大街小巷的生意我没照顾过,单单就是靠着咱这张脸,也是不愁吃喝的。”
老黑奴急忙附和道:“那是,那是,少爷的大名在冀州城那是十分响亮的。”说完还不忘在心中补充一句,“响亮是响亮,但这个名声他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
吃过早饭,玉衣华门的柱国侯府前早早就立着一紫色倩影,那少女生得很是美丽,如瀑般的秀发洒落肩头,人来人往不断的驻足望去。
少女好似并无察觉,只是负着双手向北望去,盼望着自己朝朝暮暮的情郎能够早些出现,眼神流转,水滴石穿,好一位痴情女子。
终是不负有心人,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紫衣女子的视野里,蹑手蹑脚的用扇子挡住脸颊,好像生怕别人给认了出来。
两者虽然相距甚远,但余凌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秦逸的身影。
同样,秦逸也大老远的就看到了余凌薇的身影,不由得停下脚步,想要回过头去,但是后面紧紧跟着几位讨债的债主。
说来也怨秦王府太过平易近人,要搁平时某些大户人家欠了银子,这些个商贩小卒们是不敢上门讨要的,原因无二,可能你银子没要到,最后还丢了性命。
但在秦王府就大不相同了,就算要不到银子,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毕竟在秦王府还是非常讲究一个理字的。
他们去讨债时恰好遇到了秦王爷出府而去,一名胆大的酒楼老板壮着胆子前去讨要银子,秦王虽没有替秦世子将银子给了他们,却也并没有多加训斥,只是告知今日秦世子会出门,让他们早早来王府门前堵人。
有债讨债,有仇报仇。
于是,大早就有好几批人守在秦王府。
秦世子倒也机灵,觉得事态不对,便从后门溜了,可不曾想,后门也有人堵着。
百般无奈,秦世子实在是没银子,又不好不还,只能先行逃命去了。
前有狼后有虎,秦世子思虑片刻,心中便有了一计,大步流星的朝着柱国侯府走去。
余凌薇自然注意到情郎止步不前,以为又在躲着自己,满心都是沮丧,此刻见情郎又大步朝自己走来,表情还颇为愉悦,当即心情又好了起来。
“小哥哥!你来了!”未及秦逸先开口,余凌薇便率先关切道:“方才,我还以为你又要躲着我呢!”
虽是有些不自在小魔女这般语气,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能够还上银子,只能暂时忍耐一下!
秦世子憋了半天,方才咬着牙回了句“凌儿多虑了!”
此言一出,两人均是一愣,因为很少有人称呼余凌薇为“凌儿!”即使是余侯爷也是以“薇儿”称呼自己闺女。
至于“凌儿”这个名字的由来,倒要从两人童年时期说起,那时的余凌薇并不漂亮,追求者也不似现在这般人山人海,最喜欢的便是跟在大上自己半年的小哥哥屁股后面玩耍。
那时,她的小哥哥最是喜欢什么事情都挡在她的面前,替她挡雨遮风,小世子觉得叫“薇儿”不如“凌儿”好听,便用“凌儿”称呼那时的余凌薇。
时过境迁,自从那件事之后,两人便聚少离多,现在再回想起那件事,余凌薇不由得俏脸一红,暗自埋怨自己的这位小哥哥,从十多岁起就是个色痞一个了。
“凌儿么!”余凌薇红着脸扑,欠身对着秦逸行了一礼:“小哥哥倒是很久没这般称呼过我了!”
“是,凌儿也许久没称呼过我小哥哥了!”
话说回来,秦逸满心都是好奇,姐姐那日到底与这小魔女说了些什么,这小魔女就像是转了性子一样。
不过任由秦世子如何追问自家姐姐,都没求得一个结果。
听得秦逸不咸不淡的回话,余凌薇觉得是自家情郎在埋怨自己,想要张嘴撒娇,却已经忘记了如何撒娇,只得略微生硬的回话“我以后都会给你叫小哥哥的!”
“真的?”秦逸眼前一亮,鱼儿上钩了。
“自然是真的!”
“那以后也不会再对我动起手来吧?”秦逸得寸进尺说道:“要知道上次凌儿你那一脚,我可是在床上整整躺了半个多月呢!”
余凌薇急忙道:“我以后都不会对小哥哥动手的,那小哥哥可不可以也答应我一个条件!”
“哦!你说?是什么条件。”
“就是你以后能不能不再四处躲着我了?”
“好,那你以后也不许动不动就揍我了!”
余凌薇噗呲一笑“大男人害怕挨揍啊!”
秦逸说道:“害怕倒不至于,但打不过你一个姑娘很丢人的好不好!”
“那我要是一直这么温柔,你会娶我吗?”
“这个,这个......!”见到女子动作神态都是这般痴情,秦世子内心生出一股怜惜,竟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想要将美人搂进怀里。
余凌薇自然注意到情郎的动作,紧张的双手抓在一起,害羞的闭上双眼,虽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也未拒绝反抗,反而生出一丝期待,心里扑通扑通,如小鹿乱撞。
秦逸此刻看着眼前的香草美人,只觉得气血翻涌,脑袋里有个小黑人不停的诱惑催促着“抱紧她,抱紧她的漾紫柳腰,狠狠地揉掠她......!”
......
余凌薇紧闭双眼,随着男人的熟悉气息越来越近,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呼吸也越来越沉重,不多时,只觉得头晕目眩,大脑缺氧,整个身子轻飘飘的,如灵魂出窍。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柱国侯府守将说巧不巧,便是前日被秦世子一脚踹中要害的廖将军。
只听那三十多岁仍是单身汉的廖将军重重长咳了一声,还刻意吐了口痰,叫一旁情动的二人立刻清醒过来。
秦逸连退数步,表情很不自在,望着余凌薇紧握的发红的拳头,心里暗道一声好险,若是在晚上一秒,只怕小魔女的拳头便已经招呼到自己这孱弱的小身板上了。
到时自己算是百口莫辩,吃了个哑巴亏,毕竟是你去抱得别人,急忙感激的望向那廖将军。
余凌薇清醒后自然是羞涩的捂住双脸,竟有些觉得遗憾,没有被抱住亲吻一番,心里暗自怪着情郎,干嘛要挑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平时没人的时候.......!
哼!都怪廖大哥!心里这般想,自然也要表现出来。
那廖将军十分摸不着头脑,怎么自己坏了秦世子的好事,他那表情却是十分感激,自家小姐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秦逸看着一旁害羞的小魔女,摇头叹道:“装的还挺像!我们算是从十一岁打到了二十岁,彼此什么性格早就知根知底了,还用得着这么装吗!”
不过凡事都要趁热打铁,秦世子也急忙趁此提出要求,很是不好意思道:“那个凌儿,今日我要领着熊王殿下去四处闲逛,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余凌薇不明白自家情郎是何用意,还以为是想要自己作陪,当下开心道:“小哥哥的意思,是想要约我一起吗?”
“这个......!”秦世子很是不理解女人的脑回路,但又怕说出实情会惹怒这小魔女,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是,但是我手里......缺点银子。”
余凌薇很是高兴,觉得姐姐果然没说错,男人最是拒绝不了一个女人的温柔,更何况还是个漂亮女人。
这么一耽搁,前来讨债的众人自然看到了秦世子的身影,急忙三步化作两步的赶了过来,怕是晚了,秦世子就又溜走了。
秦世子和门前的众人自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那廖将军被自家小姐瞪得很不自在,急忙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跑到府前朝着奔至跟前的几人问道:“何许人也!”
“那个,我们来找秦世子!”其中一个做酒楼生意的掌柜指着秦逸说道:“秦世子,您欠本店的二百两银子已经大半年了,也该还了!”
这般说着,那掌柜竟还抹起了眼泪,很是可怜说道:“今年的庄稼收成又不好,物价飞涨,生意不好做,您再不还钱,怕是小店就只能关门了!”
“是啊!秦世子,”有个人开头,自然会有跟上的,一位约四十岁年纪的浓妆艳抹的大娘说道:“您去年在本店送给不少姑娘胭脂水粉,可都还没给钱呢!”
秦逸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去捂那女人的嘴,但为时已晚,回头望去,果然见余凌薇那小魔女已经是铁青着个脸,在爆发的边缘极力忍耐。
“那个那个,你答应过不会对我动手的是吧!”小世子看向那冲冠红颜,手里紧紧抓住余凌薇刚刚给的两千两银票,十分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