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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姐姐,您来了。”一进门,谢老太君难得放柔了口气。
齐老太君却浑身一哆嗦,眼睛都张大了,随后,她嫌恶地别过脸,“哪家不要脸的在叫我姐姐?我哪来这么老的妹妹。”
说罢朝二夫人道,“你把府里的人都叫进来,替我守着这门,看是什么东西把妖魔鬼怪吹到了我耳边胡乱说话。”
谢老太君顿时面色铁青。
齐二夫人却不管,她今儿个是带了两队家兵来的,二十四个壮丁还候在门外。
“谢老侯人,我娘说得没错,我们家还有些人没进来呢,您是不是给行个方便,也让他们进来了?”齐二夫人冷冷地道。
怎么可能放那些人进来?怕他们把谢侯府砸了的谢老太君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看了看把厅堂快要塞满的国公府婆子丫鬟,个个看起来都孔武有力,她听而不闻地走了过来,站到了齐老太君的面前。
谢侯府的人很快把主位旁边的桌子移走,把另一张主位椅子推了过来,摆在了最中。
谢老太君坐了下来,齐老太君斜眼看了她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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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君昀中午从宫里出来就去了谢侯府,在谢侯府坐了半天的齐老太君见到他有点不高兴,“别来接我,我在这好好的。”
说着就朝那随之而来的谢侯爷冷笑了一声,重重地敲了下拐仗,“你们不给我一个交待,老身今天就坐在这不走了!”
谢侯爷朝她打揖作躬,苦笑道,“小辈在此给您磕头谢罪了。”
说罢就一扬长袍跪了下去,惊得坐在那主位的谢老太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惊慌地看着给别人吓跑的大儿。
但这时候,谢侯爷朝她看过来,哀求地摇了摇头。
这事是侯府的不是,他娘不能再插手了。
她这时候若是说几句不是,顶撞了齐老太君,这事就更无法收拾了。
齐老太君得了谢侯府谢罪的跪也不见得高兴,扁嘴道,“你们家又不是你拿刀子捅的我这老太婆。”
捅了谁,就给谁磕头去。
齐老太君这话就真真是为难了……
谢老太君唯恐她说出让她儿子去给那孽障磕头的话来,猛地转过头朝齐家的老不死快快地道,“那伤人的已经被抓住官府了,回头我就去官府把人带到你们府里去给她磕头。”
最好是磕得国公府血流满地,他们国公府就满意了!
齐君昀这时候看了谢老太君一眼,眼神淡漠。
谢老太君被他看得心中一寒,嘴里却淡道,“长公子的意思呢?”
说到这她语气更是飘了,“说来我家那孙女疯了,也是为的你……”
齐君昀这时候翘了翘嘴角。
谢侯府见到他嘴角讥嘲的笑,忙朝母亲递了个眼色。
这时候可不能连齐君昀也明着得罪了。
老天爷啊。
他娘还不知道,今天在宫里没少被皇骂糊涂!
那龙案上的砚台被皇上丢下来,差点没把他砸出个好歹来。
这长公子,现在是真在皇上面前得眼了啊!
“娘,是慧依自己痴心妄想,是她的错,慧依是咱们府里的人,咱们就替她认这个错罢……”谢进修开了口,语气悲切沉重。
这时候他去扶了谢老夫人,在她手上重重一按,示意她跟着他走。
谢老太君刹间回过神,抿了下嘴,随即她就转过了身,朝齐老太君弯了腰,“是家门不幸,出了那么个混帐,老太婆在此替侯府上下跟老夫人谢罪了,回头我就让我儿带了那不孝孙女上门跟您请罪去,您看如何?”
说着,见齐老太君抿嘴不语,她牙一咬,这膝头就往下弯……
这时候,站在一旁一直不语的谢苗氏突然跪了一睐,朝齐老太君磕了个头,“老国公夫人,苗氏也在这里替谢侯府跟您陪不是了。”
谢老太君见媳妇替她先跪了下来,眼眶都差点红了。
这时候谢侯府也是牙一咬,想着不能让老母亲这么大一把年纪还为他遭这个罪,受这么欺凌,也是双腿一跪,朝齐老太君也跪了下来,“伯娘,进修也跟您陪罪了。”
谢老太君这时候老泪纵流,看着齐老太君眼看就要说话,却突然被一旁的齐君昀打断,这时候只听国公府的长公子淡淡地道,“这事我们两家说也说不清楚,我先带我祖母回去,这事就交给官府断罢,若是官府断不了,到时候我再向皇上求个情,谢侯爷,到时候我们再去皇上面前把这事掰扯清了就是。”
说着也不等谢侯府的回话,他微弯了腰去扶齐老太君,轻声道,“祖母,随孙儿回罢,这都快要过午了,别耽搁了您的午歇。”
齐老太君这才站了起来,看也不看那谢侯府的人,被他扶着出了这侯府的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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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国公府里的谢慧齐还不知道齐老太君去谢侯府为她讨公道去了,谁也没告诉她。
下午齐君昀过来看她,等她担心地问道老祖宗知不知道她的事,齐君昀也只是摇头,她也当老祖奶奶是不知道的,心里也放心了点。
老人毕竟是老了,晚上稍微惊下夜,整个白天精神都不好,这么大的事要是她知道了,这觉肯定是没法醒的,到时候于身体也不好。
谢慧齐是躺了三天,国公夫人才允许她下床站一会。
这时候国公夫人也是没瞒她外面的事了,谢慧齐也就知道了老太君为她去侯府出头的事。
而国公夫人所说的侯府这几日就会上门谢罪的事她听了什么感觉都没有,她也没法跟国公夫人说起父母之事,只是倚着冰冷的国公夫人的头,轻声地跟她讲,“往外,我的亲人只有大郎二郎和你们了。”
小姑娘声音明明说得那般平静,齐母却听得鼻子一酸,她缓了缓,然后尽力慢慢地说着话,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冷,“你愿意就好,你没了娘,拿我当娘就是,我是个面冷的,但我能当你娘的一天,我就能一天护着你。”
她也不知道这一生为何自己不能有一个笑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流不出泪来,她那年还小的时候为家族远嫁京城,无论是亲生父母还是族人,都没有为她掉过一滴泪,而她心里悲伤也哭不出一行泪来;她也不知道年轻的时候为什么为人倾尽了一切也得不到他的倾心以待,但她心里还是会疼,会苦,也还是会心酸,也还是渴望有人不嫌弃她的冷脸,也还是希望有人亲近她。
如果她的小媳妇愿意亲近她,她也愿意好好待她。
“我愿意的……”谢慧齐也是被她说得鼻头一酸,然后她拉着国公夫人的手放到手里暖着,跟她说,“等您老了,我就跟您伺候祖奶奶一样地伺候您。”
国公夫人听得在心中笑了,她点了点头,抬起头摸了摸小姑娘顺滑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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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殿试已毕,朝廷快要放榜,京城因这事热闹不已。
谢侯府那天发生的事被人压了下去,最终也没传开来。
这次殿试的结果是皇帝亲自提笔定的,但定下去,就又被左右丞相领着内书省的那帮人又打了回来。
皇帝把各家的保的人都打乱了,乱得左右丞相顾不得攻击对方,联手上书,让皇帝再重新排名。
皇帝因此震怒,当即从龙椅站了起来下了殿堂,指着两个丞相的鼻子一字一句地问,“到底是朕是皇帝,还是你们是?”
说着不由分说,让侍卫进来把左右丞相和跟他们过来联名上书的几个人都拖了出去,每个人各大的了五十板,而两个丞相各打了一百板。
宫里皇帝身边的人都因此吓得噤声。
而这时,前一甲中的状元,第二甲的近十人都是他跟皇帝举荐的齐君昀这几日都没进宫,这天更是坐在齐国公府,看小未婚妻趴在桌上画花样子。
谢慧齐正专心地给老太君画今年老人家做寿宴那天身上要穿的福服上的花样子,她也没什么好感谢这个祖奶奶的,这几日一能下床,就全都围着老人家转,就差把心也掏出来笑纳老祖宗了。
宫里报信的人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左右丞相被打,然后被家里人从宫外接走之事,他脸色也没变,只是挥手让人退了下去。
“齐家哥哥,你若是忙就忙去就是……”谢慧齐半趴着的手下面枕着软枕,画画也省力方便,这时候她也趴得有点累了,站起来就朝齐君昀道。
“没什么事,你还要多久才能画完?”
“还要好久去了,今日也完不了工。”谢慧齐摇头。
“那别画了,跟我去陪祖奶奶说说话罢。”
“诶。”谢慧齐一听就赶紧搁了笔,把手放到丫鬟飞快抬来的温水盆中洗着,回过头问他,“大郎二郎这个月回来吗?”
“嗯,回来。”要带他们跟着状元去见客,齐君昀没明说,但点了头。
“那就好……”谢慧齐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怪想他们的。”
是真挺想的。
也不知道他们瘦了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
错字明天改。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