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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三皇子去江南赈灾了,同时也将很多人的心都带了过去。
特别是太子,大家都担心这种长途跋涉奔波,他那弱鸡一样的身板受得住吗?万一站着去横着回来怎么办?只是朝臣和亲友们担心归担心,但这是文德帝亲自下旨,大伙自然不好说什么。
太子妃孟妘依然很淡定地带着儿子在皇庄住着,看那架势,是不等夏天结束是不会回京了,而理由也是现成的,皇长孙年纪小,受不住暑热,得在皇庄好生将养着。
阿菀也在担心,担心江南会传回什么不好的事情,也担心卫烜年纪太轻,会不会镇不住江南那些老狐狸,反而要吃个大亏回来。而且她心里有感,既然皇帝将卫烜秘密地派过去,证明江南沿海那边的海寇情况应该是不利的。
先帝时期,海寇被打压得厉害,直到文德帝登基时,沿带一带虽然也常听说海寇之事,可每次也只有小打小闹,变得十分太平。不过世间之事便是这样,没有长久的太平,只怕这十几年来,无论是北方蛮族或者是海寇,都在休生养息罢了。
果然,到了七月份时,便听到一个消息,沿海几个城镇被海寇劫掠了。
朝野皆惊。
然后,更让人震惊的事情传回来了,有一小股海寇上岸,一路烧杀抢劫,竟然与正在江南赈灾的太子和三皇子一伙相遇了,经过一翻激战,三皇子负伤,被随行的官员士兵护送着逃往江平府,而太子则下落不明。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太后和皇后直接承受不住昏厥了,文德帝也勃然大怒,下令搜查,又派了禁卫军带着他的圣旨直接南下搜寻太子的下落。
这个消息传来时,阿菀正在别庄里带着小姑子一起采摘月桂花做香薰,听得下人来报,手中的花篮子都打翻了,一时间也顾不得其他,拉着不知所措的卫嫤便去寻瑞王妃。
瑞王妃正听从京城王府来的管事嬷嬷汇报事情,见到阿菀过来,朝她看过来,说道:“想必你也听说了,外面正为太子在江南赈灾失踪的事情乱着,你可别自乱阵脚。”
瑞王妃这话别有深意,她知道阿菀和孟家姐妹交好,现在太子出事,皇长孙又小,太子妃定然会失了分寸,想必康平长公主等人都会无措得紧。
阿菀勉强朝她笑了下,说道:“母妃,我想去皇庄看看太子妃和皇长孙。”
瑞王妃想了想,便让人去给她套车,顺便道:“想必太子妃此时应该也在伤心,你和她能说得上话,届时多安慰她。”
阿菀应了声是,心里却在叹气,瑞王妃能想到的事情她也想到了。而且,这种时候,必须要保护周全皇长孙的安危,恐怕不日皇上会下令让孟妘带皇长孙回京。
趁着回屋子去换衣服的空档,阿菀将路云叫过来吩咐几句,路云严肃地点头,很快便去准备了。
到了皇庄,阿菀下车时便见到停放车辆处的车马侍卫,眼睛一转,便知道应该是住在小青山附近的两位长公主知晓这事情,皆过来探望世子妃了。
引路的宫人将阿菀带去太清苑的宫殿时,进门阿菀便看到孟妘端庄大气地坐在首位上,怀里抱着露出些许忐忑表情的皇长孙,两位长公主坐在下首位置,还有孟妡、柳清彤皆在这里。
此时,康平长公主和孟妡、柳清彤皆是一脸忧心,康仪长公主蹙眉不语,几人的神色倒是衬得孟妘的稳重大气来。
“阿菀来啦。”孟妘朝阿菀淡淡地笑了下。
阿菀过来,给长辈位请安见礼后,便坐到宫人端来的锦杌上,深吸了口气,朝孟妘怀里的皇长孙招手,“灏儿,到姨母这里来。”
皇长孙看了下母亲,见她点头后,便冲过来,扑到她怀里,小手紧紧地揪住她的衣服,整个软软嫩嫩的小身子都用力地黏着自己,可以让她感觉到属于小孩子的那种敏感的不安。一岁多的小孩子确实是什么都不懂,但是他们能感觉到大人们的情绪,同样会不安。
将他抱到怀里,阿菀拍拍他的小背脊,心里又软又怜。
孟妡也凑了过来,拉着阿菀的手,扁着嘴,先是忧虑地看了眼二姐姐,又看了阿菀一眼。
阿菀拍拍她的手,经过来这里的一段时间的酝酿沉淀,此时她的心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心里便开始活泛开来了。
或许太子并没有出什么事情,因为卫烜不是还在那里么?知道太子去江南赈灾,且海寇随时可能会袭击,卫烜不可能不防的。她忖度着卫烜的行事作风,虽然卫烜在她面前极力遮掩,但是多少还是能看出他的一些性格来,负面的那些不谈也罢,但是他做的每一件事情,喜欢谋定而后动,总会事先安排好退路,将一切掌控在手里。
所以,她可不可以这样认为,太子最多只是受点惊吓,但是却不会出什么事情。
至于太子这次失踪,恐怕倒是可以利用起来,用此来试探一下太极殿上的那位的意思,相信卫烜应该能想到的,就要看他怎么利用了。
想到这里,阿菀的心情又宁定了几分,一只手轻轻地拍抚着坐在她怀里玩着绣着小鸭子的荷包的皇长孙的背部,边抬头看向孟妘。
恰巧这时,孟妘也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虽未说什么,但是其中的意思彼此已经明白。
她们同样想到了正巧在江南沿海一带的卫烜。
阿菀是基于与卫烜从小长大的情谊,对卫烜自有十二分的信任;而孟妘相信的是阿菀,阿菀既然告诉她卫烜的行踪,那么她估且也相信。
这便是阿菀进来时,看到孟妘如此沉着的原因。
只是其他人不知道还有卫烜这个杀器在,都为太子担忧,连康仪长公主都有些束手无策了。
“妘儿,你别担心,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情的。”康平长公主一脸忧心地看着沉默不语的二女儿,“皇长孙还这么小,他可舍不得你们。”
孟妘点头,温声道:“娘亲不用担心,女儿省得的。”
康仪长公主叹了口气,说道:“可能明日皇上就会派人过来接妘儿母子回宫,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趁这机会作乱,但不得不防,明日小心一些,回到宫里后,你也要注意一下安全。”
孟妘目光微凝,神色凝重地点头,明白康仪长公主话里的意思,宫里估计比宫外还要不安全呢。若是太子没了,皇长孙便成了最打眼的,指不定有些人迫不及待跳出来要除了皇长孙。
“要不,明天让大哥送二姐姐回去吧。”孟妡喃喃地道。
这时,柳清彤举手道:“我陪二姐姐一起回去。”
两位长公主还没开口,阿菀和孟妡异口同声道:“好主意!”说完,两人又忍不住相视一笑。
康平长公主原本还想说她们胡闹的,但是想起儿媳妇的力气时,只得无奈地笑了下。
确实是好主意啊!
果然,第二天禁卫军便到了皇庄,带了皇上的口谕,护送太子妃和皇长孙回宫。
孟妘很淡然地让人收拾好东西,也不管是不是快到午时天气热了,穿着太子妃的吉服,亲自抱着儿子,带着柳清彤和夏裳一起上了准备好的翠盖珠缨八宝车。
皇长孙虽然年纪小,但是却很听话,母亲让他坐好,他便挨着母亲坐,母亲让他别闹,他便不去玩耍,趴在母亲怀里、由夏裳为他打扇,慢慢地睡着了。
直到马车一个突然一个猛地撞击,将他惊醒了。
孟妘坐得笔直,柳清彤第一时间掀起石青色的车窗帘往外看去,但见到外头拥挤过来的人群,虽有禁卫军努力驱赶,但是一些人却像是故意一样,往这儿挤来。
“怎么了?”孟妘拿着帕子给被惊醒的儿子擦擦小脸上的汗水,询问道。
“好像这附近有庙会,咱们正巧经过,有些百姓被挤了过来。”说话间,柳清彤探手入袖口,刷的一下一条乌黑色的影子从马车窗口击出,外面响起了一声惨叫。
孟妘很及时地给儿子掩住了耳朵。
外面很快响起了混乱的声音,还有护送的禁卫军首领急喊护住马车的声音,虽没有看到,但也可以想像外面的情况,定然是极为混乱。
果然是有人忍不住要动手了。
柳清彤慢条斯理地拿着手里一根细长的乌黑鞭子,守着车窗口及车门,没让人趁机乱入上来,才接近,就被她一鞭子抽飞了,看得夏裳眼睛都发直了,连被母亲掩住耳朵的皇长孙也好奇地看着彪悍的舅母。
幸好,对方只是利用庙会中的百姓制造混乱趁机行事,却不想这车里有个武力值凶悍的姑娘镇守着,根本没有可趁之机,反而让禁卫军很快便控制住了场面,顺便将那些先前不断地想要往这儿挤来的几个人抓住了。
除此之外,有两个禁卫军被人一刀捅入心口死亡。
孟妘听完了禁卫军首领的报告,安静了下,让他们处理好现场,方继续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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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菀得知孟妘和皇长孙平安回宫后,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当从路云那儿得知路上的小插曲时,还是有些愤怒,太子还没死呢,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对太子妃和皇长孙动手了,这智商没欠费吧?莫不是想要制造出更多的混乱?
阿菀忍不住摸着下巴,猜测到底谁会这般蠢。
感觉,不像是三皇子一派的作风啊,这种时候文德帝正心情不好,跳出来只会成为出气筒,聪明的人都懂得怎么做。不过世界上有聪明的人,也有蠢笨的人,总有一些人想要捡个便宜,或者给人当抢使的。
过了两天,便又听说文德帝在朝堂上发了一通脾气,有好几个官员被关押进天牢了。然后文德帝晚上回后宫时,又斥责了明妃,罚她闭宫思过,没有期限。
阿菀忍不住抚额,明妃……真是个倒霉蛋,怎么撞上去了?
看来新旧宠妃的交锋,终于有了结果,姜还是老的辣!
最后这事情还是不了了之了,不过虽然大家都没说,但私底下还是谈论了一翻,暗暗嘲笑那个心急的人,也没看清楚情况,就冒冒然地对太子妃和皇长孙出手,这只会触及到皇帝的逆鳞,若是能真的除了皇长孙,还能敬那人是条好汉。
太子妃回宫不久,康平长公主两家也相继回宫了,瑞王妃觉得天气没那么热了,也带着儿女一起回京。
此时还未过七夕呢。
以往都是过完了七夕才回京的,今年倒是比以往早了些。
回到京城后,阿菀在丫鬟的伺候下洗去一身烟尘,坐在临窗的榻上,身子歪靠着一个宝蓝色锦段面的大迎枕,喝着丫鬟们棒上来的果汁,浑身都无比的惬意。
这人一松散下来,便会想东想西,阿菀也不例外,此时正想着,不知道卫烜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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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烜此时在江平府的一栋私人的宅院中。
那宅院十分大,里面是江南特有的景致,十分精巧秀气,据闻曾经是一个盐商耗费了无数金钱特地修建来金屋藏娇的,只是娇还没有藏起来,便犯了事情,被官府抄了家产,这宅院最后也被人低价买了去。
“买它的人是沣表弟?”一道温雅如玉石的清越声音笑问道。
“除了他还有谁?他就爱捡便宜。”低沉的男声还有变声期少年特有的沙哑,却已初具男性的浑厚。
“别这么说,沣表弟是个豪爽之人,疏财仗义,手里存不住钱,有时候不免手头拮据了些。”
卫烜瞥了眼温润轻笑的男子,撇嘴道:“你们是郎舅,你倒是给他说话。”
太子好笑道:“你还是孤的弟弟呢。”
卫烜又看了他一眼,没有接口,而是展开了手中的信函看了起来,看完后将它递给了太子。
是京里来的消息。
太子看完后,微微笑了起来,只是笑意却不达眼睛,透着寒意,“孤还没死呢,怎么个个都想要让孤的孩子陪孤一起死了?”
卫烜端起茶盅喝了口清茶,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太子不答反问,“烜弟你呢?”
“我自然还得在这里待些时日,查明有多少玩忽职守的官员,好上报给皇伯父修理,省得被人打到家门都不上报。”他故作凶狠地道。
太子没问他要干的事情,对他这话听过耳就好,并不用深究,敲着桌面道:“再过两日罢,便可以去寻江平府的知府表明身份了,三弟还在这儿等孤呢。”说着,他又朝卫烜微笑道:“这次要多谢烜弟了,要不是你早有预料,恐怕孤这次就要载在这里了。”
卫烜瞟了他一眼,“我可没有什么预料的,只是听说海寇上岸,恰巧在处理这些事情罢了。”
虽然他确实早有预料太子身边的心腹定然有心怀异心的,但却一直揪不出来,这些年一直盯着东宫,根本察不出异样。若非上辈子太子死得过于蹊跷,也不会这般深信不疑,果然这次便露出马脚了。
虽然费了些精力,不过这次能揪出叛徒,拔除太子身边的隐患,让卫烜觉得不虚此行,还算是值得的。
这种事情自是不能明说,免得太子以为他在他身边安插了什么视线。
等太子去歇息后,卫烜又从信封的夹层中摸出了一张小纸条来,眼底不禁露出了些许笑意。
阿菀果然让路云行动了,只是看着有点儿好笑,最后太子妃回宫遇袭之事反而被引到了明妃身上,让卫烜不知道说什么好,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那位皇伯父,从来就不是受女色左右的人。
明妃,也不过是只有神韵似他母妃罢了,但是时间一久,在宫里处处小心谨慎,那种风华明艳的神韵最终也有慢慢地失去,变成后宫中一个平常不过的美人。
路平走了进来,看他难得柔和的神色,那昳丽的眉眼似火如风般,煌煌艳艳,不可方物,又杂猱了属于青年的英气,实在是一语难道尽。
他瞄了一眼,便上前报告道:“世子,海寇凶悍,镇南侯府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卫烜慢条斯理地道:“放心,他们虽然安逸了十几年,但还是有点儿底气的,只待明年。”明年,便是镇南侯府的灾厄之年。“这次太子出事,皇伯父纵使再给庆安姑祖母面子,肯定心里也是窝火的,正好将这份名单呈上去给他,让他拿来消消火……”
“对了,我让你去准备的那批物资准备得怎么样了?”卫烜又问。
路平赶紧道:“您放心,属下已经让商队送去渭城等几个地方了。”
卫烜满意地点头,赞赏地看了路平一眼,觉得路平终于恢复了上辈子的能力,以后便不需要自己如此辛苦地盯着了。
路平看到他的眼神,只能心里苦笑,天知道这位爷一声吩咐下去,简直是要将他们累成狗,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提前进入状态,将他交待的事情办好。至于他为何要如此交待,虽然不明白,但是路平也不敢多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