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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明夫妻回怀恩伯府报与老夫人时,半日时间,瑞王世子妃在东城副指挥使刘家的嚣张行径也经由好事者宣传出去了,阿菀这个在世人眼中的病殃子再次出名了一回,而且不再是因病而出名了!=v=
正在宫里当值的卫烜听到已经入值金吾卫的一个曾经的跟班来和他说这事时,只是挑了下眉,然后笑了。
跟班名叫周拯,长相十分周正,当然,能进金吾卫的人长相自然是不差的,不过却有些投机取巧的份儿。他是承恩伯府的嫡孙,幼年时曾经在昭阳宫里读书,在被迫选择阵营时,果断地投入了卫烜的阵营,是卫烜身边得力的跟班之一,不过得到的好处却是不少,这也是让他死心踏地跟着卫烜走的原因。
“世、世子,你笑什么?”周拯结结巴巴地问,实在是消受不住这位爷的笑容,明明那张脸笑起来简直是个绝世美人儿,可是这笑容特么的阴沉毒辣,看着就是个坏胚子啊。
“你说我笑什么?”卫烜反问道。
周拯眼珠子转了转,马上道:“嘿,我明白了,这刘家算什么东西?也敢让世子妃生气,特别是那个刘峻,年前还被世子爷您搓磨了顿,没想到他忘性这般大,竟然已经忘记当时的滋味了!世子爷,要不要咱们哥几个去堵他,给他点颜色瞧瞧?”
卫烜反而诧异起来,“刘峻怎么了?”记忆里没这号人物。
周拯知他瞧不上刘峻,记不住是应该的,马上提醒道:“去年年前您和荣王殿下在雪中遛马时,恰巧路过天香楼,还不小心将天香楼的招牌打下来差点砸到一个人,那人当时出言冒犯你几句,被咱们兄弟几个收拾了一顿。”
卫烜摸着下巴,“确实有这事。”不过天香楼?啧!虽然他不去那种地方,可是也知道那里是男人的*窟。
“当时那不长眼睛的蠢货就是刘峻了。”周拯笑盈盈地补充道。
天香楼是这京城中经营得最好的一家青楼,听说背后的势力很不一般。不过它势力再大,对上卫烜和荣王这两个皇子皇孙,也只有避让的份。当时卫烜和荣王的行为,简直就是两个纨绔欺压良民,天香楼的招牌被这位世子爷一鞭子给扯下来了,直接砸到了正好从天香楼里风流快活出来的刘峻。
这便是卫烜和刘峻结仇的经过,不过卫烜并不将刘峻放在眼里,甚至压根儿没有正眼看清楚他,而刘峻也被跟在卫烜身边的那群纨绔给打怕了,连年初二和妻子回娘家时也推了,就怕这位世子爷认出他。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卫烜将吃了一半的点心递给他,“赏你了。”
周拯只一眼便看出这点心是呈到御案上的,因为那装点心的盘子唯有皇帝能用,瞬间受宠若惊,根本不介意这是他吃不完嫌弃后丢给自己的——皇上吃的东西耶,他还没吃过呢,一定很好吃。
卫烜用帕子擦擦手指上的点心屑,对周拯道,“你去问问,今天有谁不当值的?”
听到这话,深谙纨绔之道的周拯马上报上了一群人的名字出来,恭维地道:“世子有什么吩咐尽管和我说。”
卫烜朝他勾勾手,在他凑上来时,附耳说了几句,对他道:“行了,去吧。”
等周拯乐颠颠地离开后,卫烜整下衣襟,看天色差不多后,决定去和皇上告个假,今天他要提早出宫。
在两人碰完头分手时,三皇子正好走过来,看到凑到一起的两人正分开的模样,目光微黯,看卫烜那模样,就知道有人要遭殃了,虽不知道是谁惹着这位爷,不过三皇子都有兴趣看看情况,看能不能找到可趁之机。
可惜,等三皇子听说了某位世子妃在刘家嚣张举动时,他顿时为之一默。
即便他想要让卫烜不快活,但是在刘家这事情上,还真是挑不出瑞王世子妃的错来,作为一位王府世子妃,是应有的强势,若是她知道娘家姐妹的处境却什么都不做,反而会让世人瞧不起,认为其不顾念亲情。倒是刘家,私德不修,宠妾灭妻,若是真闹开来,能让东城副指挥使刘义山喝一壶的。
刘义山……
三皇子沉吟了下,然后挥手让打听消息的人下去了。
跟着三皇子的内侍见三皇子的神色,便知道三皇子这是要放弃刘义山了。
三皇子没将这事情放在心上,反而上心另一件事情,便是二月份时同胞弟弟五皇子的亲事。
去年五皇子一份血经让他们皇父终于心软,想来应该能提前几天出来。虽然被关了近一年,但三皇子相信吸取了这次的教训,以后五皇子行事必会更谨慎小心一些,倒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这一年来,三皇子也感觉到了卫烜的步步紧逼,还有太子明着被他打压,实则却不痛不痒,让他意识到若是不采取些行动,恐怕他就要被太子推到前头去承受他们皇父的注意,对于一位正值春秋鼎盛的帝王来说,皇子太能干,绝非是件好事。
所以,他现在十分迫切地需要五皇子的帮助。
*****
今日难得休沐在家歇息的宋砚同样听说了瑞王世子妃的举动,顿时脸色僵了下。
他站在书桌前正在练字,当听到下人打听到的事情时,执在半空中的狼毫顿住,一大滴的墨汁滴在了宣纸上,很快便晕染开来。
宋砚想起了那年才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带着一只凶悍的白鹅,一双本应该美丽无匹的含情目因为年纪尚小,没有什么魅力可言,甚至眼中那一片飘然方外的冷淡不似一个女童该有的,轻描淡写间,便将他逼得退让。
然后,便是那位世子为她出头,差点将安国公府陷于万劫不复。
这对夫妻真是可怕!
他默默地想着,当年才十岁出头就有这等杀伤力,如今长大了,羽翼丰满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卫烜,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少夫人!”
听到门边小厮的叫唤声,宋砚抬头,便见如水般温柔的女子沐浴着春日的暖阳带着丫鬟走进来,那柔软的春光落在她身上,仿佛与春光融为一体,几乎让人看得无法移目。
“阿砚,在忙么?”她温温柔柔地唤道,一双眼睛盈盈如水,如那江南的烟雨。
宋砚瞥了眼妻子身后的丫鬟,对上那丫鬟瞥来的目光,眸色微冷,放下手中的狼毫笔,亲自上前去扶住妻子的手。
“不忙的,婼儿怎地来了?孩子没闹你?”
“孩子被母亲抱去照顾了,我也好偷个闲。听说你最近公务忙,我让人煲了汤给你补身子。”孟婼笑道,亲自将那盅汤端了上来。
宋砚朝她笑了下,便挥手将那丫鬟斥退下,只留下夫妻二人在书房里。
*****
卫烜离了皇宫,带着一群金吾卫去五城兵马司的衙门逛了下,然后又大摇大摆地走了。
等他离开后,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左仲亲自过来。
看到他时,刘义山脸色十分糟糕,心知这次被家里那被老妻宠坏的小儿子害惨了。
至于刘义山回家后刘峻会如何,卫烜并没有关心,得知阿菀还在公主府,他亲自上公主府去接妻子。
进了公主府后,卫烜很有心地去给岳父岳母请安,然后被罗晔给扯到了书房里去说话了。他回头看向和康仪长公主坐在一起说话的阿菀,只见阿菀朝他露齿一笑,只能苦逼着脸,被罗晔扯走了。
于是,在罗驸马的书房里,卫烜蔫头蔫脑地接受了岳父爱的教育。
罗晔旁征博引、引经论典,让卫烜知道如何做一个德才兼备的人,能为君王分忧的有用之人,而这些的前提是,必须要对老婆好,做个好男人,不要像刘峻那倒霉催的货一样竟敢宠妾灭妻,实在是欠揍。
卫烜心里嘟嚷着,不用岳父教,他都会对阿菀很好很好的,所以听他老人家这种调调上的话,不怎么上心。而心里同样也将刘峻那衰货给恨得痒痒的,决定要给那衰货个教训。
等卫烜好不容易接受完了岳父爱的教育,终于被允许去接老婆回家了。
等马车驶出了公主府后,阿菀见他蔫蔫的,不禁伸手指戳了下他的脸,笑道:“你怎么没精打彩的?小心阿爹看到了又要说教了。”
卫烜将她拉到怀里,将下巴搁放在她瘦削的肩膀上,郁闷地道:“姑父越来越爱唠叨了。”
阿菀噗地笑起来,抬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发,笑道:“你不是很会忽悠人么?直接忽悠他不就行了?”
“不行,他是你爹。”
听到他的话,阿菀眨了下眼睛,然后咬着唇笑了。
回到瑞王府,两人去正房给瑞王妃请安,却不想瑞王今日竟然提早回来了。
瑞王面沉如水地坐在那儿,先是看了儿媳妇一眼,脸色有些僵硬。今儿他难得提前从军营回京,却不想到在街上便听到了流言,说儿媳妇带人凶残地打上了东城副指挥使的刘家,将被刘家害得小产的堂姐强势地接回公主府。
乍然听到后,瑞王先是呆了下,然后回忆起儿媳妇自小便娇怯病态的模样,实在是无法相信安静乖顺的儿媳妇原来还是个强势的主,这让他莫名地又担心起来,儿媳妇会不会发现儿子的隐疾后,将来闹起来吧?
不行,得找个时间给熊儿子治疗隐疾吧。
下定决心后,过了几日,瑞王特地空了天时间出来,然后一大早就将儿子带出了京。
卫烜骑着马,跟着父亲打马出京,看了下周围已经露出春意盎然的田地山河,不耐烦地问道:“到底要去哪里?”
“别急,很快便到了。”瑞王耐心地道:“还有二十里。”
卫烜望了下前方的路,眉头不禁皱起来,觉得今天老头子神神秘秘的,十分古怪,让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很快卫烜的预感便应验了。
当被带到位于京郊五十里处的一个不起眼的别庄里,对着一个年轻俊朗的所谓的民间“神医”时,卫烜面无表情地看向瑞王。
为儿子操了大半年心的瑞王将手按在儿子肩膀上,先让那大夫先下去后,然后沉重地对表情平静到危险的熊儿子说道:“你放心,别看这位郁大夫年纪轻,却是术业有专攻,在治疗这方面很有经验,本王也是通过很多渠道才找到他,安置在这儿,绝对没有人发现。”
卫烜:“……”
“为了不对不起你死去的母妃,你可不能讳疾忌医。”瑞王又道,用力按了按熊儿子的肩膀,暗暗防止他恼羞成怒,拂袖而去。
卫烜脸皮抽搐了下,声音从牙缝间挤了出来:“你说谁讳疾忌医?”
“你啊!”瑞王有些尴尬地道:“去年你们成亲时……咳咳咳……”
“臭老头!”卫烜终于忍无可忍地朝父亲挥了拳头。
就算被世人说是不孝,他也要揍这为老不尊的死老头子!
*****
等卫烜和瑞王从庄子折返回京时,他们也将那个年轻的郁大夫带回京了。
卫烜带他回京之前,便问了一句:“可会治不孕不育?”
等郁大夫迟疑着回答略有研究时,卫烜便拍板决定将他带走了。
瑞王:“……”
郁大夫原是江南人士,被瑞王辗转找来的,因为天生孤煞命,孤家寡人一个,何处皆可安身为有,便这么干脆地被卫烜领回家了。虽然这位大夫所攻之术偏了点儿,可是也是大有用处的。
他们回来时,阿菀正趁着春光正好,和小姑子一起窝在池塘边钓鱼,边钓鱼边听着青霜转述刘家的事情。
阿菀将罗寄灵接回公主府后,又让人送了些补身子的补药过去,便没有怎么理会这事了,怀恩伯老夫人既然已经发了话,便会为罗寄灵作主,也不需要她再出这个头。不过她倒是听到外面针对她的流言,并未怎么放在心里。
只是她虽然没有特地理会,但也让青霜注意着,有情况就和她禀报。
对于刘峻那样的人,阿菀虽只是接触了几面,可每次见到都给她不一样的感观,印象最深的是这次,简直就是个宠妾灭妻的渣男。大抵凡是正妻,都会有同样的心态,特别地讨厌小三,阿菀也不例外,她就是个正妻控。
所以,那天的事情,让她心里着实恼恨。
“今儿听说三姑爷又卧病在床了。”青霜抿着嘴笑道:“那天世子妃将三姑娘接回公主府后,晚上刘大人回府时,便对三姑爷用了家法,翌日便让刘夫人将三姑爷院里的那些通房姨娘和丫鬟都发卖了,留了那叫裘香的姨娘关到柴房里,说是要送来给三姑娘处置呢。”
阿菀撇嘴,处置什么?处置了反而让刘峻更怨恨么?这并不是处置一个姨娘的问题,而是刘家的问题。
“不过听说三姑娘又让人将那裘香好好地送回去了,同时也将刘大少奶奶带来的补品等物也让她带回去。还有,昨日三姑爷身子好一些了,便被刘夫人押着去公主府给三姑娘请罪,三姑娘没见他们,让他们回去了。”
阿菀听罢,点点头,觉得这位三堂姐是个硬气的,不像其他的女人,如果丈夫亲自过来赔罪,矜持一下,估计就随丈夫回去了。不过从中也可以看出,罗寄灵被伤透了心,方会如此决绝。
“还有啊,昨日三姑爷回去时,在路上被一群地痞子给拦了,然后被狠揍了一顿呢,听说今早都下不了床了。”青霜笑嘻嘻地说。
阿菀:“……”好纠结,这地痞出现得太巧合了,真不是某位世子爷的手笔么?
呃,或者不是吧,那位世子爷才没空理会个小人物。
阿菀难得真相了,世子爷根本不用亲自出手,就有得是人帮他去收拾刘峻了,甚至连刘义山父子几个也没好过,这就是有一群纨绔跟班的好处。
正听着青霜说刘家的倒霉事情时,便听说卫烜和公公回府了,并且还带回一个年轻的大夫时,阿菀不禁有些奇怪。
卫烜将那郁大夫丢给管家安排后,便过来寻阿菀了,见她们正在钓鱼,便也有了些闲情逸致,让人给他拿钓杆。
“听说你们带了个大夫回来,是怎么回事?”阿菀边给他递了杯水,边问道。
“父王找来的。府里也没个大夫,若是有点什么小病小痛的还要拿帖子去太医院请太医,来回耽搁时间不说,也容易受罪,所以就留个大夫在府里,好方便使唤。”卫烜回答得懒洋洋的,坚决不告诉阿菀他老爹干的乌龙事,让他真是恨得不行。
任哪个男人好好地竟然让人一直以为是个不举的,都会生气的。
阿菀很快便接受了这个说词,却不知道今日卫烜的憋屈。
等夕阳西下,收工回房歇息时,阿菀发现卫烜今日特别地黏人。
“做什么?”她有些警惕地问。
卫烜默默地看着她,然后挥手将帐子放下,欺身压上去,抓着她的手果断地往身下某个地方覆去,证明自己能力非凡。
阿菀:“……”
粗重暧昧的喘息声良久方歇,昏暗的碧纱帐内,年轻的少年少女衣衫凌乱,四腰亲密地交缠在一起,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特有的麝香味,嗅之让人脸红。
“你、你发什么疯啊?”阿菀嗫嚅地问道,原本有些苍白的脸此时嫣红一片,如果涂上了胭脂一般。
被刺激到的世子爷绝对不提今儿的事情,将唇烙在她红润的脸颊上,轻声呢喃道:“阿菀,等过了秋天,我们就圆房吧。”
听到他突然说这话,阿菀沉默了下,然后咳嗽一声,低不可闻地说了个字。
然后又被竖起耳朵听个正着的世子爷轻易捕捉到,激动得给扑了。
两人闹了一场,最后并排着躺在床上,漫无边际地聊起天来。
“很快就要到五皇子的婚礼了,等到三月,沣表哥也要成亲,五月是怀恩伯府的五姐姐,七月底是靖南郡王府世子和莫七姑娘的婚礼……”阿菀算了下,“今年成亲的人家真多。”
卫烜暗暗撇嘴,觉得都是一群讨厌的人,根本不想听,而在他的记忆里,今年确实事情多,想到可能自己很快又要离京了,不禁心头有些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