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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大婶晓得我们要走,大清早的起来给我们蒸了十个肉包子让我们带着路上吃,隐沉笑眯眯地谢过农家大婶。
我们搭着村里驴车往城里赶,我和隐沉懒洋洋地躺在稻草堆上,看着蓝天白云,内心洋溢着汹涌澎湃的热情。
隐沉撇过头,只拿一双桃花眼幽深沉闷地将我望了半天,我也拿一双眼极其真诚善良地对望着他。过了片刻,隐沉欢天喜地地从袖中摸出一坨白乎乎地东西,凑到我跟前:“娘子,看,好东西。”
我脸色有些难看,他手里那坨白乎乎黏哒哒还在滴水的东西,他是用怎样的心情?怎样的想法?才能毫无顾忌地放进袖袋中的?。
隐沉牵开手中的东西,嬉笑道:“做工精致的□□你值得拥有。”
“诶,诶,我需要这东西么?”
隐沉眼巴巴地瞧着我:“娘子你被上清派通缉了,为夫特意给你做了这爱心牌的□□。戴上它除了为夫任何人都认不出你来。”
我极其沮丧:“好难过,怎么办?”
隐沉拍拍我的头,宽慰:“乖,这张脸貌比天仙。”
我长叹一口气,闭上眼,视死如归:“来吧。”
隐沉哈哈一笑,将□□套在我脸上。过了半响,他才捏捏我的鼻子,收回手:“好啦,睁开眼看一看夫君量身为你打造的脸。”
我睁开眼,伸手摸摸脸颊,入手是微凉的皮肤,摸起来和平时没甚不同。
我狐疑:“好看吗?”
隐沉点头,认真无比:“此脸只因天上有。”
我满意:“如此甚好。”
在驴车上颠簸了一上午,晌午十分才到达镇上。赶车的大爷,见着我浑身一哆嗦:“……这位夫人你………?”
隐沉从袖子里扯出一块白色的纱巾,围在我脸上,再塞给老伯一块银子:“没事儿,我家夫人貌若天仙老伯看呆了小生也能理解。”
老伯两只手接过银子:“两位慢走,慢走。”说完这话,一鞭子抽在驴屁股上,驴子一撅屁股,四蹄齐奔,激地尘土飞扬。
我嘴角僵了僵,一颔首对上那张笑的灿烂无比的脸,仿佛是要开出花儿来。我撩眼:“脸抽筋了?”
隐沉一直笑个不停,我挑了眉毛,悄声无息地远离这个笑点奇葩的男人。
忽然前方一行身穿上清派弟子服的人迎面而来,阚自珍也站在那一群人当中。我紧张地扯扯衣角,有种做贼却害怕被逮的心情。他经过我身旁时,我连忙垂下头,心却不受控制的咚咚乱跳。
我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他,他微微倾身,半垂目,脸颊苍白,一身青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消瘦。我握紧手指,如玉君子从我身旁经过,我却不能不敢认他。
手被人牵着,隐沉责怪道:“指甲都掐进肉里去了,怎么不晓得疼?”他拿衣角擦干净我掌心的血迹,我缓缓转身,目光追逐着阚自珍。看着他和那群人进了不远处的一家客栈,再看着他从客栈走了出来。
他站在那里,只要我上前一步,便能触碰到的位置。
却是咫尺天涯!
忽听一阵极其悦耳的鹤鸣声,天空飞来只大鸟,羽毛似雪,尾部却拖出数道五彩的尾羽,摇曳晃动,气势辉煌。飞的近了,我才瞧清楚那只大鸟的头上站着一个白衣乌发的女子。衣衫飘动,她轻落在地上,大鸟亲昵地拿头蹭了蹭她,才依依不舍的飞走。
阚自珍神色复杂的上前一步,迎向那个白衣女子。待她转过头,朝阚自珍嫣然一笑。我看清她的模样,瞬间觉得脑袋发懵,她怎么会长着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三十)
午时阳光炙热,照在身上弄地人心慌慌。
眼睁睁地看着阚自珍同那个女子并肩进了客栈,我心里一着急,连忙提起脚步追了上去。
隐沉伸手将我拉住:“你这样鬼鬼祟祟地走进去,是人都看得出来你有问题。”
我着急的不得了:“那该怎么办?他都跟另一个女子卿卿我我了。”
隐沉咧嘴:“山人自有妙计!”
我耸眉,乍然回头,看清了隐沉,下意识往旁边一挪:“你何时换了一张面皮?”
隐沉笑容灿烂,足以刺瞎所有人的眼:“娘子,可是觉得这张脸英气逼人?”
我扬扬嘴角,却是无精打采地望向客栈。
隐沉一声长叹:“儿大不由娘,罢了,为夫还是完成你的心愿再说。”
隐沉牵着我的手,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客栈,土豪范儿地朝柜台扔下几锭白晃晃地的银子:“一间上房。”
掌柜捡起银子,笑哈哈地喊店小二带着我们上了二楼。
隐沉展望着客栈内的装饰,毫不经意的说:“方才我夫妻二人,在外面见到了仙女。小二哥可晓得那仙女是哪里人?”
店小二笑眯眯地答:“那仙女是仙家青蓝派掌门的千金。”
隐沉脸上升起一抹笑意:“唔,如此说来,我们倒是有福之人,能同仙女共住一个屋檐下。”
店小二与有荣焉地点头:“你们住的院子可是同仙女挨着的。”
我闻言心下一喜,面上却是不咸不淡的。
隐沉眼风轻轻飘了过来,我连忙挺直背脊,眼观鼻鼻关心,做出一幅心无旁骛的专心模样。
隐沉眉一挑,慢悠悠地走在我跟前。我看着他步伐轻快的背影,唇角的笑容也跟春天绽放的喇叭花一样开的灿烂无比。
财大气粗的结果就是,我们住进一间金碧辉煌的屋子。我坐在窗前,若有所思的望着院墙的那一头。碧绿的翠竹从粉白的的围墙那边冒出了头,随风而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窗外阳光明媚,院中花红柳绿。陌生的景色,我无心观赏!墙的那一头,就是阚自珍他们住的院落了。不晓得他现在在干嘛?练剑还是看书亦或者是在同那个女子谈天说地?
我合上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响之后,又睁开,隐沉笑眯眯的坐在旁边的桌上,提着笔正在作画。见我回头,他眨眨眼:“转过头去。”
我扶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柔声问道:“你在画我?”
他得意洋洋,将笔搁在笔洗中:“来看看。”
我愣了一下,走过去,看着画满头黑线。
画中风景优美,水流潺潺,一只白胖胖的猪正趴在溪边晒太阳。更可恶的是,隐沉画的那只猪穿了一件粉色的裙衫。
我垂头看着我身上的粉色衣裳,扯了扯嘴角。
隐沉嬉笑,拿着那幅画在跟前左蹦右跳,活似那副画是一块闪闪发光金子似的。
我蹙眉:“你能不能别像跳大神似的胡乱蹦跶啊?”
隐沉扑哧一笑,撩了撩头发,站在我面前:“为夫不过是高兴,自然比不得娘子心烦意乱。”
我耸眉拉眼,心中憋屈。
隐沉咂嘴道:“你这是作何模样?无精打采的,且听为夫给你唱上一首情歌。”跟着他扯开嗓子,高声吼道:“妹妹你坐门前诶,哥哥趴在墙头看。看着我那心爱的好姑娘,哥哥心儿跳的慌。”
我脸红白交错好一阵子,连忙捂住耳朵,背着他坐在凳子上。他扬眉,眼睛笑开了花:“好妹妹哟好妹妹,哥哥伸进你闺房的竹竿儿,你可要拉稳了。”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无奈道:“有这闲情逸致,还不如过来和我下盘五子棋。”
隐沉收了口,哈哈大笑,懒洋洋地倚靠在桌上,陪我下起了五子棋。
好不容易等到日照渐渐西斜,一轮上弦月慢慢升了起来,天空繁星灿亮的时候。
我乘着隐沉沐浴的时候,悄悄地跑出了去。临出门前,我将覆在脸上的白纱收放进怀。偌大的房间里找不出一面镜子,我只好将头发简单的梳了梳,觉得没有不妥之处才略松了一口气。
按着如鼓作响的心跳,我慢慢地走到了阚自珍他们一行人住的院落。院中很是清静,只有夜风吹过拂动竹叶的声响。
忽然传来一阵平和淡雅的笛声,和着夜风,笛声如水般荡漾起浮。月色之下,一个白衣女子站在一株合欢花树下吹笛,她静静地在站在树下,长发齐腰,发鬓古朴,白色的衣衫随风轻轻舞动,只一眼便让人再也忘不掉她的容颜。
我呆呆地看着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脸可以这样的陌生,脚步有些胆怯。
一曲之后,她偏过头,嗓音清冷:“不准备出来么?”
我心下一惊,正准备走出去。有人却快我一步,出现在她的面前。阚自珍微一沉吟,将掉落在地上的一枚风铃捡起来,那只风铃只有小指头大小,缀着一条白色的丝带,他将风铃递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