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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调开得比刚才要低。司寂头上就是出风口,他打着寒战爬到被窝里,不自觉缩到了左言身边。左言拿过遥控器递给他:“想看什么自己换,我无所谓。”
电视上是少儿频道,几个小朋友正打着圈圈唱着《大公鸡》,可萌可萌。司寂平时不怎么看电视,心思也没在这上头,只说了句“随便”,就盯着看了起来。
等到节目播完,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两人共同评价了半天小朋友的表现,都有点口干舌燥。两人对视了几秒,还是左言动了,他从小圆桌上够过一瓶水,灌了一半又递给司寂才钻进被窝:“好了,喝好就睡吧。”
司寂灌得正爽,闻言呛了一下,瞪圆了眼睛:“这就完了?”
左言也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手顺着司寂屁股上的软肉和床单的缝隙伸了进去,轻轻一点,司寂“嗷”的一声弹了起来:“我操你干嘛!”
“疼不疼?”
“你看我像不疼的样吗?”
司寂眼眶子又红了。之前还好,这会儿他的菊花确实刺痛刺痛的。都赖太久没用过。
“所以说要悠着点。约个炮而已,爽了就好,没必要玩命。”左言说。
司寂张大嘴巴看着他。
“放心,以后我们再约,不急这一时。”左言低笑着捏捏他的小鸡鸡,动作不重但情色意味十足。接着,他替司寂掖好被子,哄孩子似的搂住拍了拍背,“睡吧。”
司寂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臊的。
黑暗中,他对着左言的胸毛,把沈洛深骂了一百万遍。
第二天睡到中午头,左言已经走了。司寂揉着脑袋看手机,沈洛深发微信说下午两点准时在酒店门口来接他。
沈洛深大司寂两岁,父母都是做生意的。这年头,但凡在街头摆个麻辣烫也比拿死工资要强,所以他家过得不差。沈洛深在临市读完硕士回家自己创业,开了个传媒工作室,如今不过刚起步。他买车的时候特地请司寂回来吃了顿饭。司寂挺羡慕的,感叹说做传媒这行挺赚钱的啊,都买得起五十万朝上的车了。边上,沈洛深的爸闻言呵呵一笑:“他就出了个保险钱。”
司寂想想也是,沈洛深的钱应该都用在泡小男孩身上了。
但不至于泡得脑子都进水了。
一钻进车他就抱着沈洛深的脖子掐,沈洛深又要保持发型不乱又要保证小命不丢,半天才挣脱开来。司寂点了支烟,冷笑着说了昨晚临睡前的事,把沈洛深笑得不行不行的:“妈呀,你表现得也太饥渴了吧!看样子左言的大鸡鸡真的勾住你了!”
“你他妈不是说他档期难等吗!等来一次就干两炮?你驴我?”
沈洛深憋住笑:“那你还想他怎么样?昨天我问他干你的感觉怎么样,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原来你拉个皮条主客两边都要打分给评价啊。
然而司寂确实好奇:“他怎么说?”
“‘很紧很可爱,就是不耐操。’”说完,沈洛深安慰他:“不过不要紧,多被操操就好了,马上你的菊花就含苞欲放了。”
“含苞欲放你大爷。”
两人嘻嘻哈哈着,车很快驶到了司寂家的小区路口。
这个小区年代很久远了,灰色的水泥外墙,每家每户都私搭乱建,要么阳台伸出来一点,要么楼顶搭了个花棚。乱是乱,但街坊邻居都特别熟悉,很有人情味儿。和沈洛深拖着行李一路走到自家楼层底下,司寂已经和好多大爷大妈打了招呼。“人缘不错呀,”沈洛深调侃,“马上又是一波大姑娘的照片要送到你家了。”司寂虽然出柜,但那单指父母好友,旁人当然是不知道的。他长得好,性子也外向,不知是多少大妈心目中的女婿人选。
“那我能怎么办,贴个告示在电线杆上说我是个基佬吗?”一路爬到六楼,司寂气喘吁吁地:“等会儿在我妈面前不许提谢荣的事,懂没懂?”
沈洛深嬉笑:“那左言呢?”
司寂作势要踹他,奈何菊花抽了一下,只得悻悻收回脚,揉腿。
司妈妈是个热心人,看到沈洛深与司寂同来,忙活着出去买了一大堆菜。两人在家里干游戏干到六点多司爸从学校回来,才簇拥着他坐到了桌边。菜一样一样端出来,两人一唱一和把司妈妈的手艺夸得天花乱坠。司妈妈乐得又去做了个汤,才坐下来和大家一块吃。
“小沈你以后要多带带司寂,看他成天没个正经样子。上班说请假就请假,原因还是想妈妈,你说他害臊不害臊?”饭吃到一半,愁苦半天的司爸终于忍不住开始训话。
“放心吧,有我在,他不会走歪路的。”
沈洛深今天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头发随意梳着,没有成吨的发胶也没有成米的粉底,清纯得跟个大学生似的。他每次来见司寂爹妈都是这副样子,哄得两老对他特别信任。
“从初中起你就特别照顾我们小司,以后你还要多费心。来来,多吃点。”司妈妈笑眯眯地用公筷给他夹菜。
你们要是知道他从我十几岁开始就带着我看gv进行性启蒙教育,就该拿着扫帚撵他滚蛋了。
司寂只敢偷偷吐个槽,面上一副受教的模样。饭还没吃完,手机响了,拿过来一看,是条微信好友申请。
左言的。
第7章
左言的微信名字就是本名,很好认。他的头像是一张在车里戴着渔夫帽的自拍,笑得露出一口牙,眉宇间的阴郁被藏在帽檐的阴影里,整个人竟然显得十分阳光。司寂欣赏了一会儿,点开一看,居然没发过一条朋友圈。
差评。
左言发来一串电话号码:“我的号,你刚回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司寂咧嘴,飞快地回他:“那我先谢谢了。昨天那盒雪茄挺好抽的。”
左言发过来一个笑脸:“喜欢就行。”
“等等,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们这就是朋友了?”
“炮友炮友,就是能一起打炮的朋友。比起一般朋友可要亲密多了。”左言立刻回道。司寂都能凭空想象出他眯着眼坏笑的样子。
“……说得好有道理。”
无奈地盯住手机,司寂真有点无言以对。
他睡觉实在,小时候外边雷声震耳欲聋,把树枝劈断了他都醒不过来,所以今天左言什么时候走的他也毫不知情。前一天洗澡时换下的衣服干了,左言给叠好放在他的枕边。叠得并没有多规整,至少比起他妈差远了;但就是那样不方不正的,不知为什么看起来舒服得很。司寂盯了好几眼摆在最上面的那条内裤,才惬意地翻出雪茄吞云吐雾起来。
虽然只抽了半根就呛得不行,但比起这几天吸的烟,感觉好上太多。至少能尝出点甜味和苦味了。
见他笑得傻不愣登的,沈洛深凑了过来,特别不要脸地瞟了眼聊天记录。装模作样地喝了口汤,他小声说:“收敛点,你笑得有点太浪了。”
那边,司爸正盯着儿子的脸:“吃饭时候不要玩手机……跟谁说话呢,谢荣吗?”
司寂忙不迭地摇头:“不是不是,一个朋友。”
司妈妈白了老司一眼:“问那么多干嘛,现在几个小孩吃饭不玩手机的?小司算是不错的了。”
她这么一说,司寂倒真不好意思了。听话地把手机撂到沙发上,他又猛地往嘴里塞了一块糖醋排骨,脸撑得鼓鼓的。司妈妈没忍住,揪了一下他的小卷毛。
那边老司因为提到谢荣,表情还是酸溜溜的。司寂用余光偷瞄着他,对他的心思知道得一清二楚。至今,老司仍没能接受自家孩子被轻易拐走这个事实。虽然他们夫妻早已接受司寂出柜,但不等于说他们希望儿子就这么跟着对方跑没影了。要知道司寂从小就恋家,读大学的头两年只要有假期就会跑回来,没同学陪着也不要紧,怎么都要去大街小巷串一串,然后再精神抖擞地坐上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回学校。用司寂自己的话说,就是几个月不回秋城一趟就心空得厉害;老司倒觉得他像个气球,去外面疯着疯着玩瘪了,回家吹吹风就能瞬间膨胀起来。
特别招人疼。
但就是为了谢荣,司寂在认识他的第一个暑假破天荒没第一时间回来,反倒去了对方的故乡蓝城。蓝城风景秀丽,与开阔大气的秋城不同,那里以小桥流水著称。司寂在蓝城呆了半个月,夫妻俩想得厉害,但想着他是去了男朋友家里,也不好意思时时打扰。后来他们才知道,谢荣并没有带司寂回家,而是让他住了十几天的酒店,白天领着他玩,晚上各回各的住处。虽然说不能强求别人家的孩子出柜,但老司夫妇心里总积了点小疙瘩。他们拐着弯地问司寂在蓝城玩得怎么样,司寂大大咧咧,似乎完全没领会他们的意思。只说蓝城城是不小,但总觉得景小;景其实也不小,一道道拱桥横穿过河流,连结着城市两端。只是不知为什么,踩上去时,心里总是发慌,总要小心翼翼的。
老司教语文的,心又细,比两个司妈妈加起来还要多愁善感。他一听就明白,司寂这哪里是觉得景小,分明是对和谢荣的关系没信心。父子俩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司妈妈却当了真:“那是因为不熟。以后让谢荣多带你去几次,就不害怕了。”
就因为这件事,老司拉着司寂做了次长谈。两人喝着菊花茶,你一言我一语。老司说,我知道你从小就有主意,爸爸也不想老管着你。大方向我们替你掌控着,小差错你随便出,我和你妈替你兜着。
司寂就问他,我和谢荣这事儿是大方向还是小差错啊?
老司皱着眉头,分析了半天谢荣的家庭、性格和谈吐。这之前司寂和谢荣谈了半年多,他统共就见过谢荣两面。谢荣做事很周到,对他们也礼貌得很。可就是过于周到和礼貌,让老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就凭着这些少得可怜的印象,老司尽量客观地跟司寂聊着,还要不时看看他的表情,担心自己是不是说过了。那天天黑得很快,老司脸上的皱纹在台灯下无所遁形。司寂心里酸酸的,发誓一定要好好经营这段感情,为了自己,也为了不让父母操心。
就因为这个,他暂时还不能说出和谢荣分手的事;即使要说,也得换个说法。
司寂乖乖地在家里猫了几天。期间帮老司换了个150度的老花镜,跟沈洛深一块儿组队坑了几把小学生,还跟妈妈一起逛了几次菜市场。他说自己把年假请完了,老司掐指一算,他这个年限的最多也就休五天。于是忙里忙外给他准备带走的吃食,他想阻止却找不到理由,简直毫无办法。
这天晚上他陪着两老一起坐沙发上看电视。里头播着《亮剑》,李云龙在屏幕里头嚎,老司在屏幕外头哭。司妈妈一边削苹果一边数落他,说看了七八遍了还那么激动,就不能矜持点。司寂正笑得不行,沈洛深的电话来了。
“宝贝儿,这两天想我了吗?”
沈洛深工作室接了个不大不小的单,忙活了好几天,听声音结果应该不错,又贱又浪的。
“有什么事快点说,马上我还得打水给我妈泡脚呢。”
“放心,是好事。明天晚上来御城饭店,哥给你接风。”
“又不是没回来过,还搞这么正式?”司寂声音大了点,正醒着鼻涕的老司回头看他一眼,吓得他赶紧跑阳台上去了。
“别给我来这套虚的,晚上七点,不见不散。白白。”哈哈笑着,沈洛深没等他回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第8章
第二天下午六点多,司寂就骑着自行车出门了。本来他是想打的去的,可正好在楼下遇到了下班的老司。老司听了他的汇报,二话不说把自行车塞给了他。
秋城夏天的傍晚很暖。不是说温度,是说天空和气息。成片的金色火烧云在天上着了火,空气里都是江边夹竹桃树捎来的苦香。司寂边骑车边不自觉咧着嘴笑,很快就到了饭店。
沈洛深已经等在那儿了。他一看见司寂推门进来就扑了过来,跟八百年没见过他似的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害司寂打了好几个喷嚏。
说是接风,怎么也要凑够一桌。沈洛深是土生土长的秋城人,性格也好,肯定不缺朋友。他高司寂两届,从初中开始两人就一个学校。从前聚会时沈洛深都会拉上他或司寂的同学,大家吃着喝着很能说到一块儿去。今天请来的陪客却很有意思:司寂一个都不认识,充其量只对其中一两个有些脸熟而已。沈洛深顶着他疑惑的目光,落座之后便开始依次介绍。直到他说完,司寂才恍然大悟:在座这七八个人全都是基佬。
还是长得不丑的基佬。
趁着热菜还没上来,他在洗手间里截住了沈洛深。反手关上门,他绷着脸问:“什么意思,你给我搞相亲大会啊?”绷了几秒又忍不住笑:“你也是厉害,能凑齐这么多。各行各业,各种类型。”
沈洛深在镜子里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得意又找打:“哥只是给你介绍几个朋友。你现在是单身,又准备留在家里,多认识几个人总有好处。”
司寂刺他:“你怎么知道我要留家里?”
沈洛深洗着手:“你去外边只是因为谢荣。现在谢荣没了,你还舍得走?”
“别提他行吗,恶心。”
“我也觉得恶心。不过你准备好怎么跟咱爸咱妈说了吗?”
提起这事司寂就头疼:“我爸把行李都给我打包好了,刚刚来的时候还问我要不要快递到谢荣家去。”
“哈哈哈哈哈哈,那你怎么说?”
“我说不用了,这么点东西我提着就行。结果他以为我觉得少,又说要给我多烧几碗扣肉。”
两人在洗手间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出来时一桌人都停下动作,盯着他俩。司寂长得帅个子高,比沈洛深就矮那么一点点;因为刚刚洗了把脸,手上脸上都沾着水滴。沈洛深就不用说了,颜值高到逆天,因为洗手间里闷热,此时额上挂着一头性感的汗珠。其中一个叫万全的年轻人最先打趣:“洛婶儿,你说要给我们介绍朋友认识,我还奇怪呢,平时不是带到酒吧里一起喝一杯就好了吗?原来这个特别不一样,就吃顿饭的时间你都忍不住。”
说罢他眨眨眼,一副我什么都懂你们不要再解释的表情。
司寂脑子一炸。回想自己方才尾形沈洛深进厕所的样子,确实有点猴急猴急的。不过主要问题还出在沈洛深身上。
沈洛深也被说得一愣一愣,回过神来他一挑眉,吧唧一口亲上了司寂的侧脸:“就是不一样,宝贝儿可是我的童养媳,从小搂到大,最近才表白。”
然后司寂给了他一后肘子。
沈洛深这么一说,大家反倒不信了。他用了几句就把事情解释清楚了,之后自罚了三杯。桌上瞬间热络起来,司寂是主客,就有人要敬他酒。司寂摇头,说不行,我开车了。众人遗憾,说他没诚意,转而开始攻击沈洛深。他们常在一起玩,关系好,加上司寂刻意表现得不怎么活跃,所以到最后,倒是沈洛深被灌得直不起腰。散场时其他人约好去唱歌,司寂让他们先走了,自己把沈洛深扔到沙发上,自他钱包里掏出信用卡结了帐。等沈洛深缓过神来,又吭哧吭哧把他拖到楼下。想了想不放心,给他爸爸挂了个电话。谁知老沈夫妇正在九寨沟旅游,不知是不是在篝火晚会上,总之电话那头闹闹腾腾,一片欢声笑语。无奈地放下电话,他忍不住长叹一声。
沈洛深靠在他肩上傻笑:“你车呢?”
司寂哼了一声:“自行车,你坐不坐?”
“坐,我搂着你腰,不怕……”
司寂摇头:“别,我怕把你摔破相了,你那些小情人不把我活撕了。”就着夜风他深吸口气:“找个出租车把你弄回我家算了,免得你晚上睡死了也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