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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捂住了通话口,僵直很久,才紧张的松开,语颤道:“你刚才说什么?”
“”“染儿,你听到了,我说我是你的父亲,薛靖远。”
“你骗谁呢!”我拧眉:“扮的还挺像,谁指使你的?薛英岚,薛靖深?还是芈承先!你们想要的又是什么?“
电话那边似被问的语结,沉寂了半天,才声线趋于平静,却不着边际的道“琬媜她,最喜欢西藏。“
“什么?”
他无视我继续道“因为琬媜在西藏支教过六年,到现在,也放不下那些教过的孩子;”
“琬媜的腰侧,有条缝合疤,是把左肾捐给了一个消防队出了意外的小伙时留下的,也许这就是她跟了我大半辈子没病没灾,突然体质衰弱患上癌症的原因。一个肾,还那么拼命劳累...这笔账,我会找那只姓梁的臭虫算清楚。”
“染儿”他突然顿了下,像叙旧般笑道:“你妈妈她,现在是不是还喜欢把家里人工作用的衣服一式买两套,一套藏起来,一套挂起来?呵呵,那是因为她有点迷糊,爸创业初期时总因为洗错衣服,耽搁了我的生意,我就让她,总多备出一套西装来,一来二去,倒养成了她自己的习惯。“
“够了!”我倏地喊道,手脚都在泛凉,如果说旁余一切都能从履历调查出来,但这点小习惯,就连梁正和梁思琪都不明晓。
就连我自己,也是小时候栽学校泥塘里回家换洗时才偶然知道的。
“你真的是我爸爸吗?”我鼓足了勇气,才咬唇道:“不管是不是,你打电话过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不是失踪了吗?”‘
“是,爸是失踪了...而且大概会这样一直”失踪“下去。“
“但爸爸要继续失踪的原因,就是今天冒着生命危险,打给你电话的目的,染儿。”他顿了顿,语气沉重而浑厚离开裴东他不是个好东西,他是魔鬼!染儿,爸已经被他害了,你绝对不能再遭到他的毒手!”
什么?
我倏然倒退半步,尽管面前什么也没有;我感到非常困解不安。我想,为什么?
不管祝华晟,薛英岚,还是薛靖深为什么每个人,都给出我这样的警告?
他们到底怕裴东什么?难道不是势均力敌互相牵制?就算裴东以前很危险,但现在贵为人上人,除了生意场的博弈,也没理由对他们做什么吧?
更何况对我。
我蹙了蹙眉:“就算你真是我爸爸,我也没理由听你番胡言乱语就自乱阵脚,更何况还不确定你是不是!我问你,如果你真是我爸薛靖远,你失踪了三年,你都干什么去了,你能答得上来吗?”
他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好像被问住了。却没等我再言,突然发出阵凄厉渗人的咆哮:”你说我能干什么去,嗯?是裴东剁了我的腿!拿我当狗一样圈。养在他的地下室!你让我回答你什么?作为一个残疾人认自己女儿还配不配?”
什么?
也许是那嗓音与话语都太恐怖,吓得我手一颤便掉了话筒。“
“该死的,该死的!染儿,你不要害怕,你别怪爸!"再接起来时,听见那边隐隐透出无奈的自责:“爸不是有意这样跟你说话,只是”
他噎住了,停顿特别久,才恢复了平静道:“也许你不理解,染儿但爸是在冒着生命危险跟你通话!如果爸现在出现在公众面前,不管国内国外,也许第二天就身首异处!因为我“活着”的话,对裴东跟他叔父裴少华,乃至芈承先,都是巨大的隐患,你不知道整件事有多复杂。“
“对了,不信你可以去问祝华晟啊染儿?”他突然道:“你以为华晟的声带为什么被裴东割断?就是因为他帮我从墨庄逃了出去,所以才遭到这个畜生勃然大怒!现在不管你信不信我,你都给我记住了染儿,这世上,只有亲人对你的好,才可以不去追究任何目的!”
这话,似乎有弦外之音?
我微微蹙眉:“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暗示我联合薛英岚去对付裴东?这就是你的目的?”
“不!绝对不要,绝对不可以相信英岚!”‘
我越来越困解,只听见他更焦虑道:“你二姐大姐,都中了裴东的魔障!一个丧了命,一个到现在表面惺惺作态,却还是执迷不悟!万不可信你大姐,那天晚上,那杯蒙汗药...爸到现在也无法确定,是不是就是你大姐做的。“
二姐...
“我还有个二姐?”
我惊愕极了,他默了晌,避答道:“染儿,时间不多,我要挂了,但千万记住我说过的话。”
“裴东以为他能夺走爹的一切,但有一份大礼,是在爸”失踪“以前,就为你们母女俩准备好的。只要你,能按爸说的去做,让自己处境确保在安全范围内,爸爸欠你和你妈妈十多年,但却会让你们后半辈子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一定要远离那个魔鬼,乖女儿,一定...”
耳听话音越来越小,是真要挂断了,我忍不住的急促道:“等等!“
“怎么了,染儿?”
“你别叫我染儿我是说,如果你真是我爸爸的话,你”顿了下,我深吸口气:“我活了二十年,到现在没见过我爸长什么样;我妈从孤儿院带走我后颠沛流离了四年多,本以为找到了幸福,却实是找到了狼窝,现在还每天每夜,都得承受癌症侵蚀的痛苦这一切归结根由,都是你犯的错!我问你,你想过我们吗?你后悔吗?你内疚过吗?”
激动的问完,半晌也没得到回应,直到我抿抿唇要主动挂掉时,才听到那无奈到痛苦的声线。
“染儿,我的女儿,我的宝贝”
“爸爸打这个电话,就是在偿罪啊,唉...”
“嘟—嘟—”
偿罪...
抛妻弃子,你也认为这是种罪么?倒比我想象中,要稍微好出那么一点。
“呦,姐姐,跟谁通电话呢,怎么愁眉苦脸的?”
听到这从门口突兀传来的声音,我紧忙将座机叩住,蹙眉道:“你管得着么?另外,既然这里没别人,就做回你自己吧梁思琪,要不然这一口一句姐姐,我自己都有些想吐了。”
梁思琪的肩膀从门沿移开,嫌恶的丢掉脏兮兮的安全帽,然后对我阴冷道“你以为我想,薛染?是你揪着不放!我问你,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妈妈都告诉你真相了,为什么还死缠烂打阴魂不散!“
“是想要钱吗?我现在就给你一千万!立马滚出海城,别再来拖我后腿了!”
我连骂她都嫌费力气,冷声道:“你们把妈妈带去哪儿了?我要见她,我必须了解清楚她现在的病况!”
梁思琪未语,她瞟了眼我胸口总经理的徽牌,冷冷的瞪了瞪,便扭身离开了。
我恼火了半晌,冷静下来后,抿抿唇,便挎好皮包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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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华盛总部,祝华晟坐在办公桌前,脸色暗沉道。
我摇了摇头:“你别管那么多,哑巴,你不是一直想弥补我?那就告诉我我爸失踪是否真的是裴东做的,而且是你,把他救了出来?”
祝华晟缄默无声,凝视我眉头越戚越深,半晌后,才用发声器生冷道:“虽然这事,谁都不该知会,但小染“
“是,没错,不过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他告诉你的,并没有错。这也才是我明知道是鸿门宴,也故意栽进去让芈承先绑了我交给裴东的原因我用了半年时间苦苦调查,确定了我父亲和薛叔叔的失踪案,都是裴东一手造成,上次我就跟你讲过,我没有骗你。是你不信我”
”我帮薛叔叔,连夜从地下室逃了出来,然后把他装进厨房的泔水桶里,运出了儒墨斋第二天,裴东就割了我的声带。“祝华晟站起来,走到窗边,拳头无意识的在口袋里攥成了包:“但到最后,我却只找到了你爸爸,我父亲,至今也没下落”
虽然来之前就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听他确定了,我五指还是倏然将裙摆攥成了褶皱。
我苍白着脸,下意识的摇头:“不可能”
“我听别人说过了,是我爸爸将裴东带进了商界!有恩,有情,我不管你们怎么看他,裴东在我眼里就是重情重义的男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他自己杀了他最爱的女人!”祝华晟倏然扭身,脸庞前所未有的扭曲狰狞,冷冷的笑着:“他承受不了,就把这孽,算在了我们头上。”
“”“荒谬!”
我闷了半晌,突然咬唇起身,快步向门外走去;走到玄关时候,看见祝华晟紧蹙着眉锋,眸底流露无奈:“小染,我就错了一次,你真要一辈子都不信任我?”
“罢既然已经卷进来了,如果你真要个结果,你可以回我们以前那个储物仓横着数,第三个货架底下,打头第二块地板,有我当年在他销毁前偷偷拷贝的监控记录。虽然构不成什么证据但“
“看完那个,谁对你真,谁对你假,你自然知道。”
我咬了咬唇,我扭头望了眼,看见那双蓝眸里,满载着无奈,与些许不被信任的痛苦,好像很期许我能告诉他,我没有不信任他。
但最后,我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那天之后,风轻云淡,日复一日。
我吃过亏,所以没有着急做任何事,只是每天准时去调控中心无所事事。这些日子,煎熬极了,除了困在仿佛灾难般突然降临的秘闻里,更多折磨,还是来源于裴东。
他再没来找过我,乃至电话也没一个,每次望着漆黑的手机屏发呆时,我就在想,他在做什么?又是不是,在和芈月婵一起在做什么?
捱到了第四天,望着露出鱼肚白的天色,我从沙发爬起来,狠狠心,提起皮包走了出去。
――――
“喂?喂!姑娘,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啊?“
司机的担忧打破失神,我笑了笑,给出车费便下了车。
在墨庄门口看着守卫黑漆漆的脸色,我蹙眉给封奕沉打了个电话,没过一会儿,安保便放了行,乃至主动开了辆小览景车过来,载我去找他。
车子绕过高尔夫球场后停下,我下了车,拉开竹片做的帘子,走进那仿佛一座假火山般冒着热气的岩石建筑里,望着眼前景象,脸色立马黑了不少。
晴空万里,反射池塘碧光蔚蓝。比那水面波澜还要荡漾的,是封奕沉那双色眯眯的眼睛,与翻江闹海活像条白色娃娃鱼样的灵活身段。
美女,美景,露天温泉戏鸳鸯...本以为只是说着玩玩,没想到你真是这种封奕沉!
“哎妈呀,薛染啊!你稍等爷马上就完事了哈,要不先发来张自拍刷刷朋友圈儿?”
“去你的!”我啐了口,将眼睛从那一群白花花的**上移开,蹙眉道:“我找你是有事儿,你应该知道我在墨庄住过一段时间,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落在以前那储物仓里了,你能不能带我进去?”
“我还以为啥呢,就这点事儿也来打搅爷疗养身心?晒脸!”封奕沉白我一眼,脖子枕在不知谁的胸脯上,懒洋洋道:“储物仓而已,你直接去找吧,爷跟手下吩咐一声就行了。”
我没言语,随手捡起块石子丢了下他鸡蛋脑壳,便顾自出去了。
―――
“吱呀~~”
一号别墅,储物仓里,十分紧张撬开祝华晟言语中的那块地板,我小心翼翼,将那黑色的密封口袋取了出来。
里边是一块u盘,我扫了眼紧闭的大门,犹豫很久,才将平板从皮包里拿出。
然后关掉网络,插进去。
“不要!怎么会这样?是我啊,薛靖深啊!你们老大知不知道是我?我是他岳父!”
存储的视频刚一打开,我便听到这样一道熟悉的声音,心情立马变得很不安。
我蹙眉去看,看见浅绿色的画面里,说话那人双手被背缚着绑在凳子上,面前四五个男人,都一言不发的压抑。
他们彼此交错了几眼,有人突然拎起把单刃斧头,迟钝几秒,抡起来,狠狠的就轧进了板凳上那人的大腿里。
“啊啊啊!”“啪~”
那能让人肝胆俱裂的惨叫一响起,我立马关掉了电源,泛滥的泪光,也霎时模糊了眼。
就算再不想相信,我也不能否定,视频里两鬓斑白的男人,正与在电话中说是我爸爸那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就算再不相信,我也不能欺骗自己,那录像中的地点,正是先前关押着祝华晟那个地下室!书架位置,后门脱落的一块铁皮,甚至连那本最大的、能在录像里看清字迹的百科全书摆放的位置,都纹丝未变!
所以
真的是你做过的么,裴东...
你真的绑架了我爸爸,还砍了他的腿?
可为什么,裴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既然这样恨我爸,又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难道你真的,别有目的?
“染染。”
突地,一道低沉声线,传入耳朵,就像是股冷冻气流,窜入浑身上下,把所有血液都冻结在了血管里面。
我僵硬回头,看见裴东手掌着高脚杯,肩膀斜倚在门框上,他深邃的眼神,紧紧凝视我手中的平板,薄唇微张:“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