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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心事太多,第二天起,已是十一点了。
洗漱完,穿着轻纱裙漫步在仿佛广场般庞大的庭院,心不在焉的笑出声来。
他说,他要娶我。
可彼时,又抿了抿唇,瞥到自己原封不动悄悄放回去的监控器部位,转而精神恍惚,想起祝华晟的警告。
我到底该信谁,又该做什么,还是什么都不做。
相比之前那种迫不及待想要回自由,此刻反而更希望多静静的陪伴在裴东身边,他昨夜离去了,自己今晨便做什么都有些无精打采的感觉。
但总归是要出来透透气,只不过这儒墨斋,简直太大了,比记忆里最大的港城连民广场还要宽硕。没车载的话,从西头到东头非得走断腿不可;视野开阔后,心神却也捎带着清明不少。我想,既然不轻易相信别人而背叛裴东,是自己的决定,那么,很多疑问,暂且便不可操之过急的去逼问他。
应该在见到妈妈以后,想办法跟她了解清状况,再去想之后的事。
正心不在的时候,突然看到一队人从高尔夫球场走出,为首是个穿着朱砂红西装,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路骂骂咧咧很生气的样子冲正门走去。
我觉得不大对劲,小跑着追上去,拍了拍尾随者之一的肩膀。
她一回身,竟恰巧的是朱媛,两人脸色便都不大好看。
但蹙蹙眉,我还是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也不清楚呢薛小姐。”朱媛脸色比我差多了,自从那天的事发生后,她见到我再没那色厉声茬了,反而是躲着走,实在避不过,就摆出最恭敬的笑脸,点头哈腰的。
“是坤成董事会的,听人说,是有警察一大早便来突击检查,而且声势浩大,正副局都来了,还有正规的搜查令。所以董事会一大早就派人过来了解情况了但好像没跟裴总达成共识,气的不清。”
什么?
“警察?还带着搜查令?”
“嗯嗯。”朱媛见我没刁难她的意思,连连点头:“裴总半小时前还跟他们李局单独交涉呢,现在却不知道还在不在,我”
她没说完,我便疾步走开了。
怎么回事?
裴东竟然在墨庄,我一点察觉都没有,还以为他昨晚去见月婵,然后睡在她那里了。所以难道昨晚真是我想多了?他的确是听到风声,连夜在处理正事。
警察又是怎回事?虽然还不够清晰,但不管这天文数字的儒墨斋,还是在别人的口吻里,我都隐隐能得知裴东的势力有多大,他这种段位的人,一般都会跟司法部门有牵丝连末的关系,小搜检会有,但
除非出现了不得了的大篓子,否则绝不可能大规模的正式搜查。
快步走进一号别墅,里边诡异的寂静,一点嘈杂声也没有。我心神惶惶踏上四层楼阁,靠近裴东的办公室,发现里边同样很寂静,显然是警方的人已经离开。
“裴总在里边对吗,我可以进去?”
“当然可以。”门口保镖殷切的躬腰:“裴总吩咐过了,不必阻拦您。”
他在等我?
愈发感到不对劲,我推开大门,紧张的看见,长桌主位上裴东背光端坐的身影,阴暗的有些压抑。
“裴先生”
“过来。”他轻唤道,转过身来,原来嘴角还是噙着笑意,那叫我轻松不少。
“刚睡醒?”我坐在他旁边,被他随指擦了擦嘴角没洗干净的白渍:“我还不知你是这样恃而骄的女人,不过两天,已经变成了太阳晒屁股也不肯醒的小懒猫。“
我臊的脸红,他笑着盛勺鸽乳,舀进我碗里:“无碍,有人很通俗的讲人最幸事,不过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其一是精神的自由,其二是物质绝对的权势,不管男人女人,要达到都十分困难,也许耗尽寿命也只是镜花水月,但对于你”他握住我的手:“你已经拥有,且可以永恒。“
心底顿时酸酸的,想起对他的猜忌,我总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裴东。看着他明媚柔和的笑脸,下意识问道:“裴先生,我听下人说早晨有公安来过,是”
“嘘”他突然蹙了眉,松开我转而垂眸去切分蛋卷,虽然嘴角依旧浅勾,声线却显得冷冽:“别问,与你无关。”
我紧忙闭住嘴巴,心道看他风轻云淡的样子,大抵,不会是无法解决的大麻烦,顿时安心了不少。
“不可以。”正想的出神,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腕,蹙眉示意佣人沏杯牛奶在我手边,自己端走那杯红酒。
“那你也别喝了。“我抿着唇道:”我是说,可以吗?“
他便怔怔望着我,半晌还有抿嘴一笑:“好,不喝。”拣起枚露笋细致咀嚼,他淡淡的问“对了,你喜欢阳光和沙滩,还是白雪与山峦?”
“什么?”我愕然。
将嘴里东西全部咀嚼完咽下后,裴东才凝视我笑道:“我已经很久没有消闲度日的兴致,但你却让我,越来越对假期感到不满。”
“女人似乎都喜欢去马尔代夫,我倒觉得瑞典滑雪也不错,还可以看看极光,你觉得?”
我定定望着他,一股暖流堵在嗓子眼儿说不出话来,最后紧咬着嘴唇低语:“都好“
“都可以。”
静静吃着已逾时很久的早餐,他总不动声色在我之前吃走味觉辛辣的,然后给我拨拣来西蓝花,蛋卷之类,乳白色阳光洒在他脸上,全然不存在往日的冷酷,阴暗,反而十分明媚爽朗的温熙。
我突然感觉非常幸福,你不言、我不语,却心照不宣这种安逸舒适,我还以为只有在结婚已久的夫妇之间,才能品味到这种幸福。
是汪琴的突然进入,打破了这份宁静。
“裴总。”她站在门口,脸色极差:“您已经晾了董事会那边三小时了,是不是”
裴东扬起手,示意她别说话,然后貌似故意的视而不见,挂挂我的鼻尖,笑道:“以后不准再起这样晚,必须准时准点陪我吃早餐。我发现你系出的领边很好,我很难再将就于自己的手艺。”
我点点头,虽然觉得不对劲,也没有妄自插话,但同样已无什么食欲。
“裴总,这事儿影响太大了,只要警方公布出去,对您和公司的声誉都是巨大打击。”汪琴很罕见的违抗命令道:“而且董事会那边说,已经有相当部分的重量级股东,开始暗中下家减仓“
什么?
我再也不能一味的以为这是小事,脸色惊得煞白:“发生什么了?我听朱媛说警方早晨也来过了,小汪你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汪琴眼神复杂瞟我一眼,依旧看着裴东道:“裴总,就算您真要包庇薛小姐,也不该这样霸道,董事会那边都快闹翻天了,连您叔父,都已经订好傍晚机票要连夜赶回来。现在整个南三省商政两届的上位者都在盯着您呢,您怎么还能在这里陪薛小姐风轻云淡的共进早餐!”
什么?
是跟我有关的事
我愈发感到惶恐不安,下意识便起身抓住了汪琴的手腕:“小汪,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还是固北火灾那件事?”
“我叫你别问。”裴东突然颇为沉重的放下刀叉,双手交叉撑住下颚,笑的有些阴沉与焦虑:“与你无关,下午三点我准时带你回港城,现在好好休息,不要憔悴。“
我心底一惊,那种温熙被撕裂的感觉颇为阵痛。
正咬咬下唇,要依言出去的时候,却看见汪琴突然攥紧了拳头,眼带怨气的看向我:“薛小姐,我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祝华晟到底给了你什么,让你恩将仇报的出我们裴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