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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他答应我了不会动你啊?哑巴,哑巴!”
不管我怎样呼喊,三名男子一步不停的将哑巴架出了地下室,我追出几步,眼前一晕便踉跄倒地。
“薛小姐”
“放开我!”我挥开汪琴的手,心神不安的嘶喊:“小汪,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裴先生他答应我会放过哑巴的他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汪琴拧了拧眉,最后跟医护人员交代几句,便要离开,却被我紧紧扯住衣角。她的态度,摆明是知晓这个中始末的!
汪琴眼巴巴看着我嘴唇发白,却硬是不肯上担架。拗不过,她只能抿唇叫下属先将输液架搬到地下室里,然后压低声道:“你别激动先进去缓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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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里,安保很有颜色拿了只小台灯放下。
等他们离开将门阖住,汪琴才蹙眉道:“您又何苦紧抓不放呢,薛小姐?有些事,过于复杂而敏感,越不知情越安稳。现在,裴总对您有好感,于你现状和未来都是极好的,换做我,会牢牢抓住这得来不易的幸福,而并非在明知道祝华晟曾有动机不轨的前提下,还去眷顾他—— 您怎么确定,他放这把火的真正用意并非救您,而正是烧毁裴总房间里那些重要文件呢?“
她说的不无道理,但蹙眉半晌,我依旧哑声道:“不可能你不在现场,你不知道,哑巴他是在尝试过所有办法无果后,为了救我,才孤胆犯险。你说他一开始的用意就是来破坏,可他根本就是被大鹏用来顶罪的替死鬼;而且,他不可能为了那点文件就把自己命搭上吧?但当时那种情况,如果裴总来的稍晚一点,他就真跟我一块儿被烧死在里面了!”
“汪琴。“想起哑巴手背那触目惊心的烫伤,心是撕裂般的痛楚:“你可以劝我别插手此事,我理解;但你不能因此而去诋毁他,他救了我的命!”
汪琴哑然,蹙眉垂下了头颅,似乎有很多事情,连她自己也困惑不解;正在那时,我的眼神却倏然一怔。
“这是什么?”
我看见在台灯覆盖面更广的照耀下,这被充当囚笼的地下室,竟更像是间书房。四面墙壁,都有占积不等的镶嵌式书架。
里面的书大多是厚厚的外文典籍,还有金融杂志,都布满厚厚尘土,显然被搁置过一段时间了。
“怎么这么多血?”随便抽出本翻了几页,我困解道:“这都是哑巴的?”
汪琴本还想搪塞的样子,望见我手指着扉页一个方正内敛的“祝”字,却拧拧眉,无奈的点头道:“没错是祝先生的。”
“半年前,祝先生还被关在这里。他总会写些东西,没有笔墨,就会收集烟灰,甚至用自己的血。”
用血?
我突然联想到很多东西,讶然道:“我刚来墨庄那天,在浴室听见蓝月她们说裴先生要将我跟一个怪物关在一起,然后第二天我就在储物间里遇到了哑巴。我一直觉得这是巧合,但难道她们说的怪物就是指祝华晟?”
“我并不了解,但大抵是吧。”汪琴点了点头:“祝先生的确很疯狂,从外表是看不出的。”
是啊他真的很疯狂,这点我心知肚明。
我没接话,越发好奇的翻动起来,起初,只是因为祝华晟居然这样书而感到有趣;最后,却是被夹在中的一些东西,彻底惊呆了。
我看见,那是几叠文书,有沃顿商学院金融硕士毕业凭书,中医大客授教师资格证,非洲外籍义工证明很多很多,而这些证书的获予人,无一例外,竟然都填写着!
更让我惊愕到合不拢嘴也面无血色的,却是一张照片。
一张有老有小,入镜足有七八人、类似全家福却偏被血渍涂满的照片。照片里,祝华晟还穿着大喜红唐装,中西碰撞下,异域风采的面孔说不出的英朗非凡,有枚东西很眼熟,是裴东给我的紫罗兰扳指,竟戴在他的无名指上!
而嫣然雅笑站在他身旁的女孩,又是那么的熟悉,眼熟到我一眼便认出来那分明是月婵!
到底,怎么回事
就像湍急的河水,突然禁锢了流动,我惊愕到无以复加。而当更好奇,更仔细的端详下去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叫我整颗大脑,彻底陷入了空白当机的状态。
那是裴东
尽管脸被祝华晟划成了数道白痕,但那熟悉的身形,与现在一般款式色彩的黑风衣,和侧颈根部呈深褐的一枚弹孔,还是叫我认出那就是他。而更匪夷所思的是,照片里他和祝华晟肩并肩紧挽着彼此的肩头,貌似关系十分亲近。
“该死!怎么在这里?”正在困解不安,汪琴一把便将所有东西都抢了去。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她脸色已难看到极点:“您知道的已经过多了,薛小姐,相信我,深入下去,你不会知道将自己引入了多危险的境地!”
话落,她不由分说便抓起输液架,比出请的手势。我抿抿唇,一个字也不再多讲,只是揣着震惊不已的心情,心不在焉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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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望着佣人端上一叠叠高贵奢华的大餐,我却想入非非,毫无食欲。
餐桌对面裴东沉静英挺的面容,是随时间流逝反而越来越琢磨不透的谜团。
“怎么?”他很细致的为我的餐盘里拆分着蟹脚,嘴角浅勾:“怪我没陪你一起去做检查?无碍,往后只要你需要,我都不会缺席,怎么样?“
望着他,我实在很难生出怨恨,抿口燕窝汤,掩饰自己复杂的心绪。
他便顾自咀嚼着,却突然放下了蟹脚褪去了手套,蹙眉望着我,仰靠后去:“说吧。“
“你知道我不喜欢娇作,也不要你将就。”
什么都瞒不了他。
低下头,纠结的看了自己碗中倒影良久,我才鼓起勇气道:“裴先生,你为什么
“为什么骗我?”
“”“原来如此,又是因为祝华晟。”他双手交握置于怀中,似笑非笑:“但我何曾骗过你?”
我咬了咬唇:“您答应过我,不伤害哑巴的。但我看见下属将他架出地下室,面色凶悍;他自己告诉我,说你说你要杀了他。”
“哦,”裴东古井无波的将餐盘彻底推开:“你去见他了?”
“对但我没让下属隐瞒你,只是去做最后的道别。”
裴东抬起眸,静静凝视我,眼神似汪深井,晦暗深邃。最后,他缓慢的敲打烟盒,一支烟便弹了出来,他衔在嘴角,低沉道:“你不乖,染染。”
我愕然“什么?“
“你是我的女人,哪怕无法无天。“食指抵住嘴角,就算烟雾袅袅溢出也难掩他眸光里的深沉:”而你,似乎并不珍惜这份纵容。“
珍惜
这两字落在心底,让我特别难过。但想起祝华晟血迹斑斑的后背,还是紧紧拳道:“我会珍惜,裴先生,我一定会的但不伤害哑巴,我的救命恩人,这也是您答应过我的啊!”“所以?所以你现在要为了他与我置气?”声线骤然降温,我在裴东眼底,看见了说不清的焦恼与失望。
他蹙眉望着被碾灭的烟蒂,许久后站起来,走到我旁边时一字一顿的冰冷:“我答应你了,答应你留他条活路,现在依旧作数。但薛染,我没答应过的是与任何人分享你的温柔!”
皮鞋踩踏地板,发出咯吱咯吱冷漠的声音,他走了,留下我紧抿唇,依旧沉浸在方才那揪心的冷酷里。
难道是吃醋了?但裴东,你真的有这样在意我吗?
真的得话,你为什么要让我陷入现在这般两难之境。你知道我并没有铁石心肠的气魄,你知道我爱你,祝华晟却也救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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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裴东都没有回来,他好像真的生气了,我耐不住打过麻针后的疲倦,便先睡了。
却依旧在他进门第一时间,便睁开了眼。
“交代过的事,有没有办妥?”他在门口与下人说话。
“是的裴总,已经注射过了,并且按您吩咐关进了被烧毁的阁楼,这是钥匙。”
裴东嗯了声“下去吧。”
门被阖住,他迈步走来,我紧忙闭上眼睛,心情惶惶不安。
他们谈论的对象显然是祝华晟,而且提起了注射
注射什么?毒药?
裴东走到我身边,我还以为他会嫌恶的冷哼声,或直接叫醒,继续争论关于祝华晟的话题,没曾想久久沉默后,他仅是掖了掖被子,然后在我眉心轻轻一吻,发出有些无奈的低笑。
这一吻,大抵代表他并没有真的生气,也是该叫我彻底安下心来,;并没有,相反,他脱下西装扭身走向更衣室时,我倏然睁开了眼,全身的肌肉紧紧绷着。
他的身上,有香水味
不属于我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