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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钦州道:“为何不写信回宫中索要?”
李存恪笑着摇头,心道这老家伙真会装。
一个不得宠的皇子,有两个羽翼丰满权倾半臂的能干哥哥,偏他又生的黑壮健康,不像个短寿的样子,横死的可能性就极大。他当年将计就计,离开株州后就再也没有联络过宫中朝中任何一人,走路时也故意避开官道,与元丽两个像逃难一样一直走到关外。但这也换得他三年无忧岁月,翻天山,过碎叶,遍游天竺。
孟府自然是不能再去了,蒋仪与元丽分别后,套车直奔陆府家中。陆钦州亲自抱她回丁香里,安顿好在床上,这才问道:“可要吃些东西?”
蒋仪摇头道:“大人,把壮壮抱来给妾可好。”
陆钦州道:“你今日辛苦,孩子太过闹腾,我怕吵到你。”
蒋仪仍是轻轻摇头:“有他在怀里,妾就不怕也不累了。”
陆钦州转身出去,不刻抱了壮壮进来。壮壮早起常与蒋仪一起在床上玩乐,此番见亲娘坐在床上,正是平日要与他玩乐的样子,乐的咧嘴大笑,口水落了满胸襟。陆钦州皱眉取了帕子替他拭净,才递到蒋仪怀里。
蒋仪抱着壮壮,在他毛绒绒的脑袋上亲吻许久,才怔怔流下眼泪来。初梅见此忙抱过孩子道:“夫人显然是狠累着了,壮壮奴婢带到隔壁去,过会儿再抱来可好?”
蒋仪泪如雨下,摇头道:“不用……”
壮壮回过头来见亲娘脸上湿嗒嗒的滴着泪,也伸了手替她擦着。蒋仪闭眼半晌,见陆钦州站在地上面色沉重,才强撑微笑道:“妾并无事,大人若有公事,还请不要顾及于妾。”
陆钦州在初梅身边交待了几句,临了门时,见蒋仪已拭了眼泪笑着搂孩子,不知轻言些什么。他出了丁香里到墨岩斋,李德立并几个台官,以及刑部的两个郎中,府尹的几个府官,皆已在廊下等他,黑压压的站了一片。
陆钦州略点点头,率先进了后院。仍是当日审过产婆的屋子,一张原木大长条桌周围摆着两长排圈椅。陆钦州在为首坐了,这些各部的官员才依次躬身而坐。
李德立侍立在他身边。
陆钦州先问府官道:“花七可招供了?”
那府官站起来回道:“他招认是受徐氏指使。花七的母亲在孟府作差,昨日一早徐氏便交待了花妈妈所要作的事情,并许诺事成之后给予花妈妈纹银白两的报酬,并从孟府四房的丫环中,指一个给花七作妾。”
陆钦州皱眉听完,问道:“徐氏与花妈妈密谋的时候,孟府二爷可已去世?”
府官道:“孟府二爷是早饭时分去的,听孟府杨氏说他向来起得早,大约五更一过就开始用早饭,用完早饭起身时猝死,下官们验了尸体,表面看并无中毒迹象。孟府二爷一死杨氏便通知了孟府各房叫准备丧事,徐氏是最早得到消息的,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她便通知花妈妈前去见她,继而交待了如何趁陆夫人在孟府时将她绑出府并……的事情。”
那府官见陆钦州脸沉的如要杀人一般,有些话语不好出口,急急压了卷宗。
陆钦州半晌才点头,又问道:“孟府二爷的死,仵作鉴定确定不是中毒身亡?”
那府官忙又躬身道:“今日事发紧急,仵作只是略略看了一番,见身无外伤,银针不黑,便断定为不是中毒身亡。若要知道明确的死亡方式,还要解剖才能断定。”
陆钦州道:“那就以协案之名,再派仵作入府细查,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府官应允道:“是,下官一定照办!”
陆钦州又望向刑部郎中,问道:“徐氏那里审的如何?”
刑部郎中站起来四顾一眼才道:“此事牵扯甚大,下官还是私下各中丞大人汇报的好!”
李德立见此,亲自过来取了卷宗递给陆钦州。陆钦州一页页细细翻阅完毕,搁了卷问御史台的台官道:“胡三了?昨夜今早都去做什么了?为何没有寸步不离跟着夫人?”
台官道:“昨夜亥时中,因孟府三小姐错过饭时未曾用饭,陆夫人曾吩咐胡三让他陪同孟府三小姐去厨房寻饭菜,在厨房吃完饭之后,孟府三小姐与胡三在厨房边上一间空屋内小酌了几杯,尔后一直呆到天明。因那屋子是原先三房住过的,如今一直空着,平常也无人踏足,是以孟府并未有人发现他们。直到陆府的丫环们发现陆夫人不见了,四处寻找时高声呼喊,才惊动了胡三。”
李德立收集了刑部史台并府尹交上各部所审人犯的供辞并庭审结果,这些官员们皆是站在桌边待命。陆钦州粗略翻了翻,轻轻搁在桌上,抬头道:“徐氏谋财害命,然则她的罪行显然不止这些,刑部暂且将她扣押,她身边的丫环婆子们也要好好拷问,一有新消息即刻报到我这里来。至于花七,乱棍打死,拉到城门曝尸三日以警示戒。”
他起身出门,潘儿早打起了帘子,李德立也捧着卷宗跟了上来。
到了书房书案后面坐下,陆钦州接过潘儿递上来的浓茶,又接过卷宗来细细翻阅。
这整件事情,从瑞王府到孟府徐氏,畴谋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年虽则瑞王府让孟宣吃了大亏,但试题外泄案抓的几个主谋中就有瑞王府的那个门客,此事孟宣亏了十万之巨的银两,自此也是一蹶不振。一年前,瑞王府的管家尉行忽而派了人来宽慰孟宣,痛斥了当年门客借瑞王之名行骗的勾当,并许诺了些若瑞王有日登上大宝,定不会相忘于孟宣的话,两府间便有了些来往。孟宣与瑞王府重修旧好,徐氏自然十分欢喜,如今她倒不指望孟宣能再出头的事情,倒是英才读过几年学堂,认得的字也多些,若能蒙瑞王帮助疏通关系谋个差事,自己后半生不定还能谋个恭人淑人的称号,对她来说才是实实在在的实惠。
正值她动了这样的心思时,瑞王府的管家尉行亲自上门,救她替瑞王府办件差事,并保证只要此事能成,不但当初孟宣被骗的那十万银子瑞王府会一文不缺补给孟宣,还能再多给五万两白银,此外,还能帮英才在翰林院谋个文职差事,只要将来瑞王一登大宝,还要给英才以高位官职。而这所有的一切,只需要她着人把蒋仪抓了,侮辱并最后杀死。
瑞王这样做,于他前途并无益处,于他来说,通往帝王之路上的绊脚石,唯有太子与王中书一派。但也许三个舅舅这两年相继被革职查办,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神爱公主与陆远泽的婚姻如今也是名存实亡,身为叔父的陆钦州不但没有从中斡旋让两人重修旧好,反而任由陆远泽出京散心,这一切起源皆在陆钦州身上,最终惹恼了瑞王,他这样作为,纯粹是为了报复陆钦州,是赤裸裸的挑恤与仇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实在写不动内容提要了。
熊孩子太吵,得给他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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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鄞见
瑞王此人表面花架,然则内里并不是个十分狠毒的人,筹谋不出这样狠毒的事情来,而萧尚书为人阴毒狠辣,又是瑞王外祖,也许其中他占的主观因素更大些。陆钦州身边常年皆是武艺高强的兵士环身,且他自己也是军人出身,等闲人近不得他身。唯有蒋仪,身边几乎无人保护,且她自己一直以来少有危机防备意识,是以才会一发得手。
“报!”书房外忽而有中军来报,陆钦州合了卷宗招手,李德立开门放了一人进来。
来人穿着刑部郎中官服,他揖首道:“禀中丞大人,下官等方才又审出新进展来,快马加鞭来给大人过目。”
陆钦州接过卷宗问道:“是何进展?”
刑部郎中道:“下官们方才审问徐氏的丫环抱瓶,她供述说徐氏这些年来一直与孟府二爷孟泛之间存有私情,然则这一两年来,徐氏有事寻孟泛时,他总不肯相帮,后又因分家之事惹闹了徐氏,私底下徐氏常咬牙切齿说要杀了孟泛。”
这就是了,徐氏欲要蒋仪回孟府,等闲贺寿婚礼的由头是不够的,唯有丧事她非去不可。最理想的当然是李氏,但徐氏管着李氏的饮食,若李氏出了事情,她自然逃不脱干系。而孟泛与她有私情,来往密切,方便她下一些慢性毒药在饮食茶水中,这样还不易叫人察觉。
陆钦州挥手叫刑部郎中退下。
自提过笔来展开奏折,思索起明日该如何给皇帝奏呈了。他今日调动了京中几部去解救自己的妻子,瑞王一系不知是何情况,太子一派只怕今夜已有许多言官连夜不睡在写参折。
李德立出门寻了潘儿来问道:“可有备好饭菜?大人今日一天都未曾用过饭。”
潘儿点头道:“厨房里早就准备上了,只是大人一直忙着,未敢端上来。”
李德立道:“快去端来。”
潘儿一溜烟儿跑远了。
不一会儿李德立便捧着食盘进了书房,见陆钦州已写好奏折展开晾着,自洗了笔在一旁净手,递上食盘道:“如今已夜,大人用些饭吧。”
陆钦州接过来,自无声用了。潘儿又奉了热茶上来,撤了食盘下去。
陆钦州捧着茶碗并不往嘴边送,只是淡淡刮着沫子,闻取那热气中沁鼻的茶香。他做事向来独断,也没有与人商量言说的趣好,唯能言谈的知已,也只有一个程介甫而已。当年株州客栈大火,京中派了几路官兵前去查谈,皆言李存恪已死。那时他也去过几趟株州,带人在那客栈的焦墟上盘桓过许久,又派几个心腹中军向西沿途四处打探过,自然知道李存恪并未死。
李存恪外表黑壮憨厚,内心却鬼诈机灵,他诈死出走,把自己放在无依无着的位置上,倒也能体味些人生百苦行路艰难的好处,再者,既有些人知他已死,该动的心思也就不动了。于他来说,反而更安全。
今日在城外碰到李存恪,也算意料之外。但究竟真是李存恪凑巧救了蒋仪,还是他在朝中也有耳探,事先知道此事在五陵山下防备,仍然得榷。
无论如何,随着李存恪的回归,稳定三年的朝堂,必然要再起风雨了。
陆钦州回到丁香里,见卧房里点着暗烛,初梅在门外守着,摆手叫她不必出声,自轻推了门进屋。蒋仪背朝外与壮壮相拥而卧,显然是已经熟睡的模样。陆钦州轻轻抱起孩子,裹床小被子递给门外的初雪,叫她抱到隔壁去,自己沐洗过上了床。他以为蒋仪已然熟睡,灭了灯躺下来,才要去揽蒋仪,却摸到枕上一片湿凉。
蒋仪转过身来环上陆钦州道:“大人,对不起。妾今日不该自己一人在孟府走动……”
她断断续续讲了自己被花妈妈与花七绑了之后,在马车上如何咬舌自醒,如何杀了花妈妈再了逃的经过。
陆钦州以为她今日不过是吓怕了,谁知她竟自责起来。他搂紧蒋仪肩膀道:“你何错之有?这一切事宜皆因我而起,是我累你受苦。”
如果不是他,瑞王府的人又何至于会盯上蒋仪。只是瑞王一系未免太狠毒了些,朝堂争斗权力相争,向来是男人们之间的游戏,成王败寇也不过脑袋落地,这样劫持朝庭大官的妻子,意欲侮辱后再杀掉,实在是太过阴毒狠辣。一个欲要问鼎权力巅峰的人,以这样阴私这手段对付对手,在德行上首先就亏了,更惶论有人会心服于他。
前些年,为了朝堂三方角斗的稳固,陆钦州一直没有动过根除瑞王一系的心思,这次瑞王府这样的行为,是逼着他不得不动手了。
蒋仪窝在陆钦州怀中哽咽道:“妾今早在大舅母院中私底下听闻了些孟府中的琐事,心中为外思所扰,才叫那婆子有机可趁。妾一点歪心,差点害自己命落黄泉,与大人和壮壮永隔。躺在床上,罪恶感愈盛,实无颜对您。”
陆钦州紧了紧肩膀道:“徐氏欲要加害于你,在半年前就起意了,此后一直谋机而动。欲话说宁千日做贼,不千日防贼。她既动了那样的谋划,你又混然不觉,又如何能防得过她?此事关朝堂争斗,为夫自会惩处有罪之人,你自将心安放,往后但凡你要出门,我另派人手强加保护即可。”
这下该到蒋仪糊涂了,她向来不问陆钦州朝中之事,以为这也不过是徐氏嫉愤自己才下的黑手,谁知竟要牵扯到朝堂中去,自陆钦州怀中扬了头问道:“如此说来,四舅母也是受人指使才做这样的事情?”
陆钦州道:“对。”
蒋仪思索半晌才道:“可是瑞王?”
太子一系与陆钦州虽未结盟,却也无过节,唯有瑞王一系,这两年先后叫陆钦州查参了许多人,虽身处内宅,此事蒋仪也略有耳闻。
陆钦州点头道:“是!”
蒋仪坐了起来,皱眉道:“可是当年考题外泄,四舅父便是吃了瑞王府的亏,怎么能又搭上这条线去?”
陆钦州也坐了起来,替她披了件衣服,抚顺了她乱发道:“瑞王府承诺若事情办成,不但要补还当年被骗的十万银子,还要多给徐氏五万两白银。此外,再替孟府四少爷在翰林院谋份好差事。”
蒋仪望着陆钦州,见他胡茬青立,望着自己的眼中满是歉意,遂也报之一笑。又道:“这样说来,不过五万银子,四舅母就要廷而走险了。她面上看来聪明不过,其实才是真糊涂,英才连个秀才都未考上,大字也不识几个,进了翰林院难道去擦桌扫地?妾也不知瑞王此人品性如何,单就他这行事来说,狠辣过甚谋略不够,又怎能作一个合格的帝王?”
陆钦州唇角含着赞意,两眼千般回索打量着自己脸颊略显消瘦苍白,却楚楚动人的妻子道:“他不是天子之材,成年就该前往封地,只为这些年若不为太子羸弱,宫中才一直留中于京。”
蒋仪听这话来了兴趣,扭身问道:“尝闻太子羸弱,神爱公主的婚礼他都未来,妾着实好奇,太子到底有多弱?”
她晶晶亮的眸中满含着好奇,掩盖了今日一直不能释怀的那巨大的痛苦。这些无关自己却密辛的宫讳之事,倒能叫她片时忘却痛苦。陆钦州道:“太子常年咳喘,呼吸声如风穿残叶嘶哑,前些年不过春秋犯病,这几年是不论寒暑每回如是。又皇帝年盛体壮,他是熬不到那一天的,况且他至今无子嗣,为社稷后继,也不能是他。”
蒋仪思了半晌才道:“若如此,就只剩三官家了。”
陆钦州沉而不语,半晌就见蒋仪手拍额头道:“这么说来,元丽竟然要做皇后了。”
她忆起今早在孟府听闻到元秋刻扣元丽恤银的事情,若将来元丽真的入宫做了皇后,翻起旧帐来看,也不知元秋该如何自处。
只是想着想着,思绪便又回到了那摇摇晃晃的马车中,她眸中苦色又起,塌了肩膀道:“妾当时只想一刀毙命了那婆子,手都未抖,可如今不知为何……”
她伸手在陆钦州手中,细微的颤抖一直未曾停过。
陆钦州与蒋仪自成婚以来,两人一直相敬如宾,即使生了孩子之后,也未曾贴鬓厮磨的相近过。陆钦州搂蒋仪在怀中,亲吻着她的发际,半晌微闻她腹中咕咕作响,在耳旁轻问道:“你没有用晚饭?”
蒋仪抚了肚子道:“嗯。”
陆钦州起身点灯,吩咐了初梅去端些吃点来。复又回到床上,替蒋仪披上长衫,扶她起身坐到小榻床上。冬凝捧了炭盆进来,添了几块银霜炭在脚炉中,捧到蒋仪脚下放好,又添了几块在手炉中,奉到她怀中。
陆钦州自取了长衫披上,扫了眼门外,见不知何时门外已飘了一层雪渗子下来,成佑十二年的初雪,今夜终于来了。
今日的事情,于他,于蒋仪来说,都将是人生中无法磨灭的痛苦,是难以迈过去的一个坎。他在朝中繁事缠身倒也无事,蒋仪一人呆在家中,今日从一早到被劫持的每一个细节,在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将困扰着她让她痛苦不堪。他需要安排一件能够叫她投入心思的事情,以渐渐取代今日之事留在她心里的痛苦。
次日一早,行驿。元丽一件件翻看着宫中送出来的礼服,从锦罗大袖到长裙披帛,一件件皆是华丽无比。李存恪叉腰在旁皱眉看了半晌,双指捏起流苏禁步来摇了摇道:“如今你品级比我还高,我尚无封号,你已经是个王妃了。”
元丽撇嘴道:“可惜我跟着你一路风吹日晒,脸红的猴屁股一样,穿上也显不出漂亮来。要不我些找些脂粉涂上?”
李存恪扔了那禁步捏过她脸蛋道:“这样红红的才好看,千万别学那些宫中的妇人们,脸涂的面粉一样糊白,亲一口一嘴白面。”
他说罢哈哈大笑。元丽踹了他一脚,挣开他手掌道:“你离我远些,臭死了。”
自昨天到了行驿,元丽就一直说服李存恪洗个澡,但李存恪认为自己身上的污垢是层天然的保护膜,洗掉了反而不好,是以至今还未洗澡。他混身肥羊膻味儿,在外时因旅费有限,非但不敢住供应热水水的客栈,经常身无分文时还要在寒天野地里过夜,元丽也不得不跟他同吃同睡。如今到了京中,热水就在隔壁,他不洗澡,夜里还与元丽挤在一起,元丽就不愿意忍受了。
李存恪松了手,擦了擦手上自元丽脸上带下来的腻脂,撩帘出门去了。
昨日陆钦州手下的人已携李存恪报备过,宫中皇上闻言三官家尚在人世,情绪倒还平复,反而是圣人激动不已,立即就备了礼服送出宫来,要他们今日一早觐见。
元丽自已揣摸着穿上了礼服又戴好发冠,提裙出了房门,见李存恪在院中站着,讪笑道:“这衣服太重,我连步都迈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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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洗澡摔了一跤,还好是侧面,否则今天就要大家吃我的爆米花了。
好险好险!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