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云书致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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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自送她到门口的赵焕英一直目送她背影都看不见后,忍不住说了句:“陛下还真是个忙人,也不知道陛下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说完摇了摇头回去继续休息了,他得赶紧养好身体,这样才能早日上任早日为陛下分忧。

    第九十七章

    被安排在偏厅奉茶的左旋和乙春本来以为陛下见完当年的小伙伴加侍读心情肯定会非常好,可事实上却出人意料,不高兴就算了,还一路上愁眉苦脸,弄得他们都紧张兮兮的。

    坐在马车两侧的左旋和乙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用眼神示意对方开口,直到马车回到宫中也没说出一个字。

    在左旋的记忆中,从来没见过这样低沉的陛下,她不知道赵焕英那家伙给陛下说了什么,实在不敢贸然开口。乙春又何尝不是如此。

    石忞一心扑在胥吏问题上,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顾及他们,一回到宫中就去了文宣殿,乙春一直跟着,左旋则哪来的回哪去,回了内禁军司。

    刚回内禁军司就接到了路总管亲自来传的陛下口谕,让她如来时一样做好准备,明日一早陛下启程前往渡河。路关初她没看见,口谕是写在信上封好又副统领转交给她的。

    得到命令后左旋半刻也不敢耽搁,立即开始准备。

    路关初趁着陛下微服出宫的间隙也把明天的出行安排得差不多了,便去文宣殿把乙春替了下来,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当成出气筒的乙春如蒙大赦,高兴的回了凤德宫。

    听乙春说了大致经过,路关初也不太确定陛下不高兴的原因,反而觉得乙春有点夸大其词,毕竟她随侍陛下这么多年,就是登基那年差点被逼宫也没见到陛下愁眉苦脸,今天不过就是去见一个当初的侍读就这样了?

    不可能!依她对陛下的了解和观察,陛下对六个侍读可都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就是六个侍读在宫规家教下也没人越雷池半步,满脑子为陛下分忧,不可能害陛下啊。

    怀着满肚子疑问的路关初终于再次见到了陛下,乙春没夸大其词,陛下确实有点愁眉苦脸的,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桌后面,没批阅奏疏、密信,也没有看书、练字,眉头紧蹙,眼神没有焦距的坐在哪里一动不动。

    路关初在心里把乙春骂了好几遍,就知道让她小心,也不知道说一说陛下的具体状况,最重要的是,陛下这样多久了啊?真的是愁死她了。

    身边随侍的人已经换成路关初,石忞也浑然不觉,自从进了文宣殿以后,她差不多就一直这个样子,脑子里想的全是胥吏的事。

    从她穿到这个世界当太孙起,无论是日常教导她的课业老师,还是皇祖母的谆谆教导,都只教她怎么成为一个贤德明君,怎么把控勋贵官员,怎么平衡朝廷,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教她如何解决胥吏问题。

    上辈子学的历史?就更不用指望了,她就是个历史废,从初中到高中从来没考及格过。要不是穿来这里后有课业老师和皇祖母的谆谆教诲,加上活下去的强烈欲、望和大把时间,恶补了这里的历史,并用心去记和背,只怕前朝是什么她都不知道。

    经过不断的回想和反复确认,她可以完全确定《华律》里面没有胥吏的具体规定,连带着提过这词应该是有的,但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

    就连她新颁布的官员管理法也是专门针对官员的,胥吏最多也只是和《华律》一样被连带着提到过,根本没有把他们列进去。

    想找个专业点的人问一下,又想起了大臣都在渡河,留在这里的可能知道的不一定比她多,也就没有让人去传唤。

    要不是赵焕英说起这些,她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还真是形容得很贴切,想到百姓办事遇到的各种刁难和吃拿卡要,她就难受。

    她突然想找人说说话,“乙春去把路关初叫来”石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常低落了一些。

    “启奏陛下,微臣在,乙春已经回凤德宫当值了”路关初从来没见过陛下这样,既疑惑又忧心忡忡,常年挂在脸上的笑意都收敛了。

    石忞闻言这才看清站在下面的是路关初,当即起身走了下来,面对着正门负手而立,“你可知道在繁都各府衙当值的胥吏有多少?”。

    同样跟着转身隔着段距离望着陛下背影的路关初闻言,脑子快速运转,好像有了一点点头绪但又抓不住重点,知道陛下最不喜欢的就是信口雌黄,她沉思了一会才答道:“陛下要是问微臣内臣有多少,宫侍有多少,微臣尚勉强答个一二,外边的别说答个一二,就是让微臣估算,也估不出来,还请陛下恕罪”。

    石忞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别说路关初一个长居宫中的内官估算不出来,就是知道大致官员数量的她也不知道胥吏有多少,怎么录用的,都做些什么,她都不太清楚,唯一了解一点点的也就是最常见的衙役了。

    后来大致了解清楚后,她才发现自己所谓的了解根本就是牛头不对马嘴,幸好她从未宣之于口,否则就得贻笑大方。

    “你不知道很正常,朕也不知道。但有几个词你一定知道,部费、冰敬、碳敬,名目繁多的酒宴”石忞说完转过身来正好看到路关初黝黑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交汇一瞬间后立马恭敬的微低着头不敢直视。

    路关初是真的很惊讶,她一直都以为陛下是知道这些的,毕竟无论是前两朝还是本朝基本上都是这样的,虽没明文规定,但是大家都知道的潜规则,现在看来陛下难道不知道?再联想到陛下对贪污受贿之事的厌恶,她惊出了一身汗,看来今年准备给长辈办寿宴的事是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