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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嗻”被指派的四人齐声答应,各带随从分向散去。
书雪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多了个崇拜者感到开心,到了最后甚至不得不同意和色棱兄妹共驻别营。条件虽然简陋,色棱却不敢怠慢,自己去挤随从,将帐子腾给了书雪。
入夜后,书雪浑浑噩噩准备就寝,托娅在帐外请示:“公主姐姐,我能进去吗?”说话间脑袋已经探了进来。
书雪无奈地摇摇头:“小心不要着凉。”
托娅欢乐地挤了进来,手上还拖着一件大毛毡子。
“公主姐姐——”
“叫我姐姐”托娅的嫂子是康熙的五格格和硕端静公主,按身份年龄,书雪也不算占托娅的便宜。
“姐姐”托娅从善如流,“您好像不高兴,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书雪摇头苦笑:“没什么。”
托娅并不满意:“姐姐,咱们既然是姐妹您就不该拿我当外人,就算我帮不了你,还有哥哥呢!”
书雪想了一想问道:”如果你的天性让家人担心,你愿意改变自己吗?”
托娅稍加思索,很快作出回答:“当然!”
书雪一怔:“为什么?”
托娅解释道:“我以前喜欢自己出门打猎,只有那样才有无拘无束的感觉,五哥却担心我的安危,总要派人跟着。有一次我甩开随从后遇到狼群,若不是五哥及时赶到恐怕都没命了,五哥为此还受了重伤,烧了两天两夜才撑过来,打那时起我就明白了,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恶伤害关心自己的人,要不然一定会受到长生天的惩罚。”
书雪顿悟:“你说的对。”
托娅见书雪愁容展尽,忍不住称赞:“姐姐,您真漂亮,草原上最美的花儿都比不上你!”
书雪笑了:“格格也美!”
托娅摇摇头:“我就比邵敏漂亮一点点——。”言外之意是邵敏没法与书雪相比。
“你认识邵敏?”书雪听得出,托娅对邵敏并没有什么好感。
“那个不长脑子的疯丫头!”托娅极为鄙薄,“原本还觉得她痴情,见了姐姐才知道她有多傻。”
“好了”书雪笑道,“你再说,我可就无地自容了。”
托娅急了:“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书雪撇开话茬不提,因问道:“听台吉说你去行宫是为了找我赛马?”
托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只是借口,我就是想见见您。”
书雪感到好奇:“见我?”
“嗯!”托娅点点头,“我想知道仙女长什么模样。”
“格格,你可不像是会说谎的人。”看脸色书雪就知道托娅话意未尽。
“我——”托娅红着脸,许久方鼓足勇气开口,“我想问您——。”
“嘘——”书雪指了指帐外。
托娅侧耳倾听:“有马队来了。”
外面一阵喧哗,不一时,色棱在帐外回话:“殿下,简亲王来接您了。”
“知道了。”书雪没料到雅尔江阿竟然会找来,心中颇感吃惊。
托娅调侃书雪:“王爷对姐姐真好。”
雅尔江阿抓着书雪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过了许久才嗔怪道:“你怎么自个儿出来了。”
当着外人,书雪只能含糊回应:“原只是出来散心的,一不小心走远了,幸而碰到台吉兄妹。”
雅尔江阿紧抱妻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你就是雅尔江阿?”托娅不合时宜地插话,“邵敏喜欢的就是你呀!”
书雪轻推丈夫:“您是从行宫赶过来的?”
雅尔江阿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不留痕迹地松了松手:“汗阿玛和皇太后祖母都担心的不行。”
“我不是留了书信吗?”不管之前打得什么主意,这会儿是说什么都不能认账的。
雅尔江阿嗔怪道:“你还说!谁敢孤身一人在草原上过夜的!”
“是我不好!”书雪顺水推舟认了错,“以后再不会了。”
雅尔江阿并没有真心怪罪的意思,见妻子伏低,自不会深究:“你要喜欢,下次我陪你一块宿营。”
“好!”书雪柔声答应。
☆、一四、痴娇横金珠撒尘
一四、痴娇横金珠撒尘
回到行宫,书雪少不得被太后一顿斥责,除了康熙,旁人都当她是出去游玩遗失了道路,是以并不曾深加追究,色棱兄妹倒被太后好一顿褒奖。
康熙若有所思地看了书雪一眼,转头问顾问行:“锡兰国上贡的戒指可带着?”
顾问行回道:“是,还有红、绿、蓝三对。”
康熙点点头:“将蓝宝石的赐给喀喇沁格格。”
“嗻!”
托娅很高兴,谢恩时请示康熙:“皇上,我能转赠吗?”
康熙含笑应允:“朕既赏赐给你当然由你自己处置。”
托娅便拿着一个戒指交给书雪:“姐姐一个我一个,算是我们的信物。”
书雪不好拒绝,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回礼,只好将出嫁时太太命人打得镯子取了下来:“原是一对,我也送你一只。”
托娅欢喜地接下了。
书雪看向康熙:“皇舅,我与张家有三分孽缘,您能否看在甥儿的面子上宽恕他们一次?”
康熙面无表情:“知道了。”
书雪大礼叩拜:“谢皇舅隆恩。”
“朕为你破一次例,至于以后如何,还得看他们的造化!”康熙盯着书雪,“这次算是朕为子孙积德。”
书雪会意:“皇舅仁慈。”
一场惊动天地的风波终于被暂时掩盖了过去,虽还有细节需要绸缪,书雪到底放松了不少,给康熙行礼时真诚了许多。
回到卧房,书雪没等雅尔江阿发问就将事情经过交待了一遍,雅尔江阿霎时沉默,静静地看着妻子没有说话。
书雪回望丈夫:“爷,您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力保张家?”
“我确实不明白张忠是怎么被你降服的。”书雪震慑张忠的场面是雅尔江阿亲身经历过的,当然好奇其中的因由。
书雪正要清场,雅尔江阿将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是你宁可冒着欺君之罪都要隐瞒的事,我还是不知情为妙。”
书雪愣愣地看着雅尔江阿:“谢您体谅。”
雅尔江阿嘴角微弯:“你我夫妻同体,何必如此客气!”
司棋等人低着头退了出去。
“妾身当不得您如此看重”书雪摆手阻止想要张口的雅尔江阿,“和爷说句心里话,打从踏进简亲王府的大门,我就没想过要和您全心全意的过日子。”
雅尔江阿苦笑:“是爷算计福晋在先,伤了福晋的心才——”
“并不尽然。”书雪摇摇头,“妾身本性狂悖,自来只有我让人受委屈而没有别人教我生气的理儿,说到底,四阿哥早夭、王府被削佐领、庄简二府交恶,伊尔根觉罗氏暗行巫蛊——桩桩件件根子都在妾身身上,难得的是您不计较。”
“福晋——”雅尔江阿总算摆正了化成“s”形的五官,“这话是怎么说的,扎穆巴出事的时候你还在潭拓寺,和你有什么牵连?”
书雪并不认可:“后院的流言我并非不知,却只是冷眼旁观,永谦走上歪路,我身为简亲王府的女主人难辞其咎!”
雅尔江阿不能顺茬接话:“福晋,你是怎么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您若既往不咎,妾身从今以后洗心革面,安安分分做简亲王府的嫡福晋,尔后绝不背夫恣意行事!”书雪拔下头上的连股玉钗一掰两断,“若背誓言,有如此物!”
“福晋言重了。”雅尔江阿半天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逃出了卧房。
永振听雅尔江阿讲完事情经过,反应也没好到哪儿去:“她真是这样说的?”
雅尔江阿肯定的点点头。
永振问道:“那你是怎么答复的?”
雅尔江阿红了脸:“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回话才来讨舅兄的主意。”
永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妹婿:“你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她那样说就是不和你置气的意思,你还不趁热打铁?说两句软话就什么都有了,来我这里有什么用?”
雅尔江阿讷讷地答道:“我觉得福晋的表现有些反常——。”
永振冷静下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管怎么说你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雅尔江阿老实请教高级参谋:“依舅兄看该当如何?”
“表衷心诉衷肠,什么好听说什么。”永振招手喊远处一个年轻侍卫,“富森!”
侍卫闻讯赶了过来:“世兄有什么吩咐?”
永振指着雅尔江阿说:“将叔父拿手的大作背两首给王爷听。”
富森挠挠头:“您想听哪首?”
永振想了一想:“你媳妇愿意听什么样的你念什么样的。”
富森尴尬地看了雅尔江阿一眼:“世兄——。”
“你小子,一点儿也没乃父风范!就这还得问我?”永振颇没好气,“‘人生若只如初见’的那种!”
雅尔江阿倒想得开:“舅兄,这事儿还得我自己下工夫,福晋喜欢纳兰词不假,却未必愿意别人拿他做文章。”
永振一愣:“你说的是。”
富森挂着满头问号回去继续站岗。
永振看着富森的背影,眉毛一挑:“阿玛很喜欢他,若非他是庶出,后面又出了岔子,雪儿说不定就许给他了,二妹倒是般配,又被皇舅指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