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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单王爷一脸悠闲,正坐在右厢房房顶之上赏月,几名侍卫脚踏清风,飘落院落,轻便如落叶,无声无息向正房和左厢房窗户吹进迷香,死士们顷刻间困倦大作,呼呼大睡过去。
刘三津津有味地啃着烤鸡,衣衫粗糙,身体微胖,两只小眼睛好奇地瞧着灵儿用竹筒摇着色子,又时不时戒备地瞧上一眼坐在窗台上那双冷厉的眸子。
“刘三,你想买大还是买小。”灵儿不屑地扔了一包银子在桌上。
“只是小的没多少银两。”说罢,油腻的手抓出两个碎银搁在桌上。
“好,就这么办,爷玩的是开心,不是为了来赢你的银子。”色子在竹筒里哗哗作响,听得他甚是心痒。
“好,够意思,买大。”他一拍桌子胸有成竹地喝道。
灵儿左手放到桌下,从袖里滑出五颗六面都是六点的色子,大袖一拂,将色子换进竹筒中,架式十足地颠倒摇晃,眸光逐渐严肃,侧耳聆听状,突然手腕一滞,屏住呼吸,然后偷偷地瞧上一眼,一脸沮丧,软坐在凳子上。
刘三欣喜的眸子凑上前去,小心拿开竹筒,欣喜若狂,五个六点,满口黄牙暴露无余。灵儿将银子扔了过去“刘兄果然名不虚传,清州第一神算。”
“有这称号吗?”刘三迷惑不解,受宠若惊状。
“清州第一神算难道不是说的是你吗?是不是也无所谓,我们只看结果。刘兄下一把买大还是买小?”
“买小。”灵儿见他低头数银子,又换了五颗六面全是一点的色子装入竹筒中。
灵儿手握竹筒来回抹动,这次需要一定技巧,她的手指感觉到色子在竹筒中飘荡,能准确感触到筒中色子碰撞筒壁的位置,当色子撞击左右筒壁,能明显感觉成一条竖线时,突然用力向右一甩,瞬间而止,定然不动,缓缓取下竹筒,五颗色子重叠,只见上面骇然一点。
刘三眼如铜铃,看看色子再瞧瞧灵儿,来回求证,随即扔掉烧鸡跪地便拜“大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刘三愿意拜你为师。”他说罢便拜,灵儿满意地将色子收入囊中。
“好说,后天你的状案终审,你按我说的办,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她交待了一些细节,临走时翠莲‘巧妙’地将一锭银子扳成两断,用力搁在桌上,阴鸷的眸光恶寒地瞪了他一眼。
刘三震得后退一步,望着她们从窗户消失,半天才回过神来。她们能无声地来,无声地去,就能无声无息地要了他的小命,这点他很清楚。
秋夜月儿分外明,天空高远,月辉如蓝,几丝儿微风,吹进心坎灵府,清爽而不凉。
几翻折腾,几近中夜,今晚的夜特别静,睡得特别的安稳。陈灵儿对人犯的虐刑,冰王爷在清州的手下怡笑瞧之,断不会找她麻烦,好似风雨同船。东宫太子即便会恼怒,此时信未送达,鞭长莫及。
晨曦袭窗,挤进微光,怀中人儿轻轻的翻动,他便收紧胳膊,伏在她耳旁的唇开始蹭动,动作极缓极温柔,似乎正在从梦中慢慢醒来,还回味着美梦的余香。
两条缠绵的人儿,不知是藤缠着树还是树缠着藤,从帐中溢出甜蜜的味儿,似呼,似吸,似味儿。
开堂公审之日,衙门外人山人海人潮涌动,好奇的眸光中夹杂着几束凛冽的眸子,头戴斗篷面色森冷混于其中,明眼人一目了然。
随着鼓声的擂动,一声清厉的喝声,骤然响起“开,堂”喧哗的人群瞬间静寂。
“带,原,告”连绵的声音一串一串接连传去,犹如回音。
原告刘三被带入公堂之中,两排衙役面色肃然,敲击木棍,嘴里呼出威严浑厚的声音“威,武”
正堂之上单王爷与陈灵儿威风凛凛地坐着,稳如泰山,目光灼灼,面色肃然。右下首依次坐着王知府和冯师爷,面色泰然,静候开庭。
“堂下何人?”陈灵儿惊堂木一敲,刘三迅速跪正身子,昂头作答。
“草民原告刘山,小名刘三儿。”府门外传来一阵哄笑声。
陈灵儿惊堂木再次一击,威严喝声响起“肃静。”堂下顷刻鸦雀无声。
“所告何人?状告何事?”陈灵儿眸光鸷鸷,逼视原告。
“草民状告潘博,误杀我妹妹刘氏,草民失去妹妹,失去依靠,愿意接受赔偿。”府衙外顿时议论纷纷“人死不能复生,潘家有钱,能多赔偿最好。”“杀人不能偿命,天理何在?”“到底是不是误杀谁也说不清楚。”“他现在篡改自己的口供,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陈灵儿和单王爷静听着众人的反应,众说纷纭。
刘山的突然翻供,那戴斗篷的几名黑衣人面色一冷,向前挤来,但他们的后腰被便衣侍卫用什么东西抵住,面色一肃,乖乖地被侍卫抓着他们的胳膊悄悄从人群中退去。
“肃静,肃静。”惊堂木再次敲响。
“刘山,你想要潘家赔偿多少银两?”陈灵儿语气稍有缓和。
“五万两银子。”刘山瞪大眼,伸出五个手指头。
灵儿一惊,那晚不是说好两万?他还真能敲“听说你嗜赌成性,如果将赔偿的银两拿去输掉,那不是还得闹事?五万两太多,本官给你一个数目,潘家一次给你两万两现银,你拿去置房置地娶夫人,额外每月再到潘府去领月钱二十两银子,可领六十年,死后不变,后人继续领取,可好?”每月二十两银子,可以让潘家时时谨记,人可不是随便能杀的。
刘山犹豫着,府衙外的市民个个点头,两万两银子是多么赫人的数目,再加上每月再领取二十两,吃穿用度什么都够了。
“好。”刘山爽快答应下来。
“带被告。”潘博被衙役从偏厅带了出来。
“所带何人?”惊堂木威然有声。
“草民被告潘博。”潘博语调清淡,并无激动,刚才所审过程,他虽然已经在偏厅听得真切明白,但这些日子已经将他的棱角摩平,锐气退减,对他自己的预期这自由来得太晚了一些。
“刚才审讯过程想必你已听得真切明白,本官不再重复,你可同意本官所判赔偿?”灵儿眸光凛然盯着他淡漠的表情,似乎他所受教训还不够。
“草民潘博并无异意,请大人定夺。”潘博虽然面色苍白,但帅气的轮廓依然能见他的风采。
单王爷在旁边来回提点,这样的判法有偏袒之嫌,难以堵住多方幽幽之口。
“潘博,”灵儿惊堂木敲击,骇然一声响,吓得潘博一个正身“你姨娘虽然不是你蓄意所杀,但她毕竟死在你的剑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面肃声冷,铿锵威严,潘博惊异地盯着她,似乎自己听错了。
府衙外的老百姓听了此话,肃然起敬,片刻鸦雀无声,静听下文,他们原以为有钱人赔了一大笔钱应该了事结束了。
“本官判你两年徒刑,监外执行,”潘博听了此话,放心下来。而百姓听了此话大所失望,陈灵儿继续说道:“而这两年监外执行中,清州城西的贫民区就是你服刑的地方,这两年期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贫民区不得有人夜宿街头,不得有人卖儿卖女,不得有人饥饿乞讨,你要改变他们的居住环境和生活条件,你可有信心?”陈灵儿知道,他后面有个致富的智狼团作后盾,小小一片贫民窟,那只是小事一桩。
陈灵儿的话音刚落,府门外响起热烈的掌声。单王爷俊俏的脸上笑容如花儿绽放。
“好,草民诚服,潘博一定改善城西贫民的生活。”府门外的百姓给了潘博热烈的掌声。潘博突然感觉自己有了英雄的气概,瞬间高大起来。事情还未开始,已得到群众的拥戴,他信心十足。
“肃静,肃静。”陈灵儿惊堂木再次敲响,扫了一眼下首的王知府,继续说道:“这样的判定,是昨天晚上杨宏单单王爷与王知府团队商量磋商的结果,以后清州城的老百姓和知府官衙都是潘博的监督者,你们说好不好?”
“好好好”府衙外一阵欢呼声,个个竖起拇指,特别是城西的贫民们,无端得到好处,感动涕零。
这个判法是皆大欢喜,王知府得到百姓的拥戴,脸上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这个案件的初衷似乎大家都不再关心,他们只看到好的结果。
杀人者虽然没能偿命,但也得到应有的教训和改造。而受害者家属也得到满意赔偿,可以安心从新生活,并无怨言。
“退,堂”
府衙外围观群众渐渐散去,剩下几名一动不动的人桩子钉立在场中,为首的谢子昂轻轻一招手,几名男子迅速进府,将潘博扶出衙门上了马车。
他脚步沉稳跨进府门,抽出一张二万两的银票递给刘山,让他在府贴上画押签收。
他向堂中各位大人一一拱手,最后将眸光落在王知府身上“以后要请知府大人多多费心,监督潘博的善行,如有什么地方不周到,知府尽可鞭策。”
“好说,好说。”王知府礼貌性地恭维点头。